第223節(jié)
靈丹入腹,很快便有神效,孫恒的氣色在轉(zhuǎn)眼間居然便有了少許起色,看起來好了不少,只是這半身血跡踉蹌而行的模樣,顯然傷勢還是不輕,孫宏心中頗有擔(dān)憂,有心要仔細(xì)問問情況,但看看周圍情形,也知道此時并不是合適地方,便沉聲道:“走?!?/br> 說著伸手過去拉住孫恒,正要帶他去營地后頭療傷休養(yǎng),但這時眼角余光一瞄,卻是看到兒子的手竟然還緊緊抓著旁邊那個看起來是與他一同回來的女弟子的手。 孫宏怔了一下,向賀小梅看了一眼,賀小梅臉頰微紅,咬了咬牙也沒說什么,手上用力不動聲色地悄悄掙脫了孫恒的手,然后站到了一旁。 孫恒轉(zhuǎn)頭看了賀小梅一眼,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身子這時微微一晃,看起來卻是有些支撐不住的模樣了,孫宏搖搖頭,直接將兒子挾起,袖袍一揮飛掠而去,轉(zhuǎn)眼便消失在營地后方。 賀小梅茫然若失,不過這時周圍也有人將她圍住,幾個平日有些交情的朋友也走了過來,其中也包括沈石與鐘青竹,帶了幾分關(guān)懷向她詢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賀小梅似乎困倦無比,什么話都不想多說,最后還是甘文晴帶人過來,將她接走,想來是安置在某個地方療傷休息去了。 沈石心中有些疑惑,剛才那一幕他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看在眼中,以他的慎密心思,自然也留意到孫恒與賀小梅之間雖不起眼但顯然不太尋常的那點關(guān)系,看起來,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比進(jìn)入黑鴉嶺前的交情,意外地又深了一步。 這是在那片危險重重的山脈里,兩個人意外相遇然后共同并肩御敵的原因么? 沈石搖了搖頭,猜不出來,不過他的目光穿過了這里逐漸散開的人群,在這逐漸安靜下來的營地里,看向遠(yuǎn)處那片黑色的山脈,心里卻是忽然又莫名想到了另一個人: 蔣宏光?那個人不是一直糾纏著賀小梅么,這一次似乎并沒有看到他啊。 …… 隨著孫恒與賀小梅的相繼離開,營地里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沈石與鐘青竹走回到了清點靈材的那一邊,而此時孫宏當(dāng)然已經(jīng)不再這里,倒是讓他們兩人也松了口氣。不過沈石心里多少還是有一些緊張,如此等了一會,走過來一個男子,身材魁梧氣度沉雄,但看著沈石的態(tài)度卻是溫和,微笑了一下,道: “沈師弟,把你這次收獲的靈材拿給我看看吧?!?/br> 沈石心中頓時便是一喜,看著此人,笑道:“多謝王師兄?!?/br> 這人正是王亙,算起來也是沈石修道之途開始時的引路人之一,兩人之間也是頗有一點緣分。此刻沈石也不猶豫,連忙從如意袋中開始掏出各種從黑鴉嶺上收獲的靈材,王亙看著他的動作,神情漸漸有些驚訝,笑著道:“咦,收獲不小啊?!?/br> 那一件件殘缺不全的靈材,雖然看起來不太顯眼,但王亙是何等境界眼光,自然一早便認(rèn)出這些東西多是四階妖獸的部位,價值可不一般。特別是到了最后沈石拿出那兩顆妖獸內(nèi)丹的時候,王亙更是眼露精光,打量了兩眼后,頷首道:“沈師弟果然了不起,這里的收獲怕是前十無礙了,而且大有可能可進(jìn)前五?!?/br> 沈石微笑道:“師兄過獎了?!?/br> 王亙笑了笑,轉(zhuǎn)身面對鐘青竹,道:“鐘師妹,你的靈材呢?” 鐘青竹默然片刻,點了點頭,然后把手伸向如意袋中,開始向外拿取靈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字跡 一樣一樣的靈材拿了出來,放在王亙面前,無論是靈草還是妖獸軀體的部位,都有一股黑鴉嶺上特有的氣息。只是除了那少數(shù)的靈草之外,鐘青竹此刻不斷拿出來的那些妖獸軀殼,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殘破不堪的碎片形狀,血rou模糊的為數(shù)著實不少。 王亙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目光仿佛不經(jīng)意地看了鐘青竹一眼,她此刻拿出來的這些碎塊靈材差不多都是出自高階妖獸的身體部位,無論怎么看,都似乎與在旁邊不遠(yuǎn)處的沈石身前那堆靈材異常相似。 甚至于如果仔細(xì)察看的話,兩人的血rou靈材中,還有一兩塊極其相似,很像是出自同一種四階妖獸身上的東西。而到了最后時刻,鐘青竹居然也是從如意袋中拿出了兩顆圓潤光亮的妖獸內(nèi)丹,輕輕放在了這堆靈材之上。 王亙的臉上微微抽動了一下。 要說這兩堆靈材完全沒有關(guān)系,那真是很難令人相信。 王亙沉默了片刻,似乎沉吟了一下,隨即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對鐘青竹笑了一下,然后一切如常地開始清點鐘青竹的東西。一一點清之后,王亙點了點頭,對鐘青竹頷首道:“鐘師妹收獲也是頗佳,不愧是樂長老的得意弟子,看來這一次是前五有望了。” 鐘青竹明眸看了王亙一眼,低頭溫和地道:“多謝師兄?!?/br> 王亙點點頭,取出名冊登錄清楚,又按規(guī)矩叫來周圍其他神意境弟子共同驗證,以免有人從中錯漏或是做假,如此一切都做好后,他才對沈石與鐘青竹二人道: “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br> “是?!?/br> 沈石與鐘青竹答應(yīng)一聲,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營地中自有安排休息所在,不過男女弟子當(dāng)然是相隔開的,沈石便與鐘青竹作別,只是臨別時候,鐘青竹忽然卻又叫住了他: “石頭……” 沈石轉(zhuǎn)過身子,看向鐘青竹道:“怎么?” 鐘青竹似乎想說些什么,只是嘴唇顫動了幾下,卻是欲言又止,眼底深處有一絲黯然掠過,過了片刻,她輕聲道:“你的傷怎樣了?” 沈石笑了笑,道:“咱們這一路不是一起走回來的么,你也看到我光是那金虎丹就吃了三顆了,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無礙了罷,只要回山之后再休養(yǎng)一段時日,想來就應(yīng)該大好了的?!?/br> 鐘青竹“哦”了一聲,慢慢低下了頭,抿了抿嘴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過身緩步向前走去。不知為何,看著她走開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沈石心中莫名有些難過,仿佛是忽然間一股突然的沖動,他忽然對鐘青竹喊了一聲,道: “唉,青竹啊?!?/br> 鐘青竹身子一頓,轉(zhuǎn)身看向他,道:“嗯?” 沈石頓了一下,笑著道:“此間事了,你可要記得前頭答應(yīng)我的,一起來這百山界再探險一次啊?” 鐘青竹怔了怔,深深地看了沈石一眼,漸漸地,她眼底仿佛有一道光忽然明亮了起來,清麗的容顏上,有淡淡的歡顏笑容在嘴角邊流淌而出。片刻之間,她仿佛突然開心起來,笑著重重點頭,將所有的陰霾全部都一下子丟開,連笑容都變得溫暖了。 “好!”她微笑著握緊了雙手,道, “我一定,會陪你去的!” …… 流云城,神仙會。 南寶坊中,喧鬧繁華的長街上,神仙會分店大樓如同這片繁華中最光彩奪目的一顆寶石,鑲嵌在這座城市之中,張開了大門,迎接著無數(shù)來來往往的修士。而在看不到的另一面,同樣是海量的靈晶寶物以及各種靈材修真資源,也是在無數(shù)人的手中不停地轉(zhuǎn)移著,如同一道無形的河流奔騰不息。 顧靈云,這個艷麗、成熟、沉著、冷靜的女子,便是如今這個繁華之極的商鋪的主宰。 每一日間,某個固定的時候,她都會出來巡視商鋪內(nèi)外,如同一個女王看顧著自己的領(lǐng)地,每當(dāng)那無數(shù)人頭攢動的熱鬧場面出現(xiàn)在她眼中的時候,顧靈云都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滿足。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她從未對別人說過,當(dāng)然也從不曾有旁人知曉,只有她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地方會小聲地清醒地告訴自己,那就是權(quán)力的味道。 身為神仙會一家分店的大掌柜,這個看似普通平凡的身份,或許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會知道,附著在這個頭銜上的是什么樣的權(quán)勢。權(quán)力會讓人心生畏懼,權(quán)勢會令人敬重禮遇,比如現(xiàn)在跟在她身后的那個光頭老者巫大師,在看著年紀(jì)遠(yuǎn)比他小上許多的顧靈云時,神情中依然十分慎重。 他們兩人身著著普通衣衫,仿佛是兩個最普通不過的修士,在神仙會的店堂中穿過,滿意地看著這里繁華的景象,當(dāng)走到樓梯邊左右沒有什么外人的時候,巫大師才靠近了一步,低聲道: “顧掌柜,從昨天開始,許家那邊已經(jīng)在城中對猛獸盟所有勢力開始動手了?!?/br> 顧靈云的腳步微微一頓,顯然對這個消息也是略感意外,沉吟片刻后道:“這么快么,我本以為他們或許還要再等上半月,不過……猛獸盟其實也就那樣了,許家真要動手也并無大礙。外面戰(zhàn)局如何?” 巫大師笑了一下,道:“許家應(yīng)該是在這一段時日里準(zhǔn)備好了,發(fā)動果斷手段狠辣,只一日工夫就除去了猛獸盟十之七八的高手,剩下的人也是四散逃命,已成碾壓之勢。今日過后,怕是流云城里就再無猛獸盟這個門派了?!?/br> 顧靈云淡淡道:“滅了就滅了罷,反正也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貨色?!闭f著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過城里其他世家反應(yīng)如何,凌霄宗那邊的意思呢?” 巫大師搖搖頭,低聲道:“凌霄宗和城中各大世家,包括勢力最大的孫家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估計是許家在事前已經(jīng)與他們打好了招呼?!?/br> 顧靈云點了點頭,道:“嗯,他們再怎么說,也都是一個宗門之下的,算了,不用理會了?!?/br> 巫大師點頭答應(yīng)下來。兩人隨后次第走上樓梯臺階,一路上了高樓,一樓店堂里的喧囂熱鬧聲逐漸減弱,漸漸的安靜下來,而等他們走到顧靈云日常處理事務(wù)的四樓上那間大書房外時,底下的吵雜聲已經(jīng)幾乎聽不見了。 巫大師跟在顧靈云的后面,繼續(xù)對她稟告著諸般事項,顧靈云每每在聽說過后不久,便直接作出了判斷以及說明了如何處置,神態(tài)一直從容不迫,顯示出極強(qiáng)的能力與強(qiáng)大的自信。 堪堪走到書房門外,巫大師也正好說完了該說的事項,正要告辭的時候,顧靈云卻是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微笑著道:“巫大師辛苦了,不如進(jìn)來喝口茶罷?!?/br> 巫大師笑著正要推辭,但目光無意中向那書房中掃過一眼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與此同時,顧靈云也是眉頭一挑,察覺到了什么,立刻轉(zhuǎn)身向屋中看去。 只見在那書房里,那張碩大的書桌背后,原本只屬于顧靈云一個人的那張黑檀大椅,此刻卻有一個人影坐在那兒,正在低頭寫字。 顧靈云與巫大師同時臉上變色,此處乃是神仙會流云城分店中最重要的所在,戒備森嚴(yán),平日里敢說連只蒼蠅都難以飛入,想不到今日竟然有人闖了進(jìn)來。 巫大師一個大步直接踏前,擋在顧靈云的身前,沉聲喝道:“閣下何人,為何擅闖我神仙會重地?” 那邊書桌之后的男子卻像是對巫大師疾言厲色的喝問恍若不聞,仍是紙筆揮毫寫個不停,過了一會只見他手臂猛地一揮,猶如金鉤鐵劃寫盡了龍飛鳳舞,氣勢驚人,長笑一聲之后,將那狼毫大筆隨手一丟,這才抬眼看來。 這是一個相貌堂堂儀表出眾的中年男子,氣度過人,隱有仙風(fēng)道骨,望之而生心折,負(fù)手而立處,更是有卓爾不群之姿。黑檀桌邊,斜倚著一柄青桿,上面掛著一面白布,似乎還有些字樣,看去像是仙人指路四個大字,看起來倒像是個走江湖的相士。 巫大師見此人如此倨傲,心中更是惱怒,面色一沉,便待出手教訓(xùn)此人一頓,只是就在這時,忽然一只芊芊素手從背后拉住了他的臂膀,正是顧靈云。 巫大師怔了一下,帶了幾分不解轉(zhuǎn)頭看去,只見顧靈云微微搖頭,道:“不可無禮?!鳖D了一下,她美目向那中年相士看了一眼,隨后輕聲道,“這位先生乃是本會總堂那里的前輩?!?/br> 巫大師身子一震,再轉(zhuǎn)頭看向那中年相士時的目光便有些不同,不過那中年相士看起來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對顧靈云微微笑了一下。 顧靈云沉吟片刻,卻是首先對巫大師道:“你先退下吧?!?/br> 巫大師心中頗有疑惑,但不敢再多說什么,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同時順便將房門帶上。待他走出屋子之后,顧靈云則是面上露出恭謹(jǐn)之色,快步走到了書桌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 “靈云見過周老神仙。” 那周姓相士哈哈一笑,擺擺手道:“不用多禮了?!?/br> “是?!鳖欖`云應(yīng)了一聲,面上越發(fā)恭謹(jǐn),微笑著正想說話,只是目光在這個時候無意中掃過那張書桌上的紙張,只見潔白大紙上有數(shù)個大字,正是那周姓相士之前揮毫潑墨留下的字跡。之前沒有細(xì)看,此刻走得近了,只見那紙上墨汁縱橫,筆劃剛健,下筆輕重不一,筆勢漂如浮云,纏連不斷猶若蠶絲,讓人一看就覺得…… 潦草如狗,慘不忍睹! 這字如何竟然能寫得這般難看! 顧靈云的笑容頓時為之一僵,正愕然處,忽聽旁邊那周姓相士哈哈一笑,神態(tài)溫和,指著那桌上字跡,笑著問道: “小顧啊,過來看看我這字寫得如何?” 第二百三十八章二仙 “唔……”顧靈云默然無語,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同時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旁邊斜倚在黑檀書桌邊的那柄青桿,只見上面白布上寫的有“仙人指路”四個大字,卻是真正龍飛鳳舞筆走龍蛇,不同凡響,心想難道這四個字不是他親手寫的么? 而那邊的周姓相士等了片刻,卻沒聽到顧靈云說話,笑著又追問了一句,道:“小顧,你覺得這幾個字我寫得如何???” 顧靈云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微微一笑,正色道:“您這幅字,筆力剛健,張弛有度,既有法規(guī)肅然,又如天馬行空全無羈絆,正是已到了隨心所欲的書法境界,靈云佩服,佩服。” 說到最后,她的臉頰都微微掠過一絲紅暈,看起來十分動人美麗。 “哈哈哈哈……”周姓相士眉開眼笑,笑聲爽朗顯得十分高興,連連點頭,笑道:“你這個女娃子,真是會說話啊,哈哈哈哈,不錯,不錯。” 顧靈云微笑以對。 只見那周姓相士笑著將桌上那幅“書法真跡”卷起,然后鄭重地交到顧靈云手中,道:“難得你有這般眼光,這幅字我便贈于你了?!闭f著哼了一聲,面露倨傲之色,道,“你可莫要小看這幅字,在天鴻城那邊的幾個老頭子,整天跟我不對付,變著法兒譏諷污蔑于我,氣得老夫這么多年,一幅字都沒給他們。今天給你,也算是破例了啊?!?/br> 顧靈云看著手中這張白紙墨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怔了片刻之后,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重新露出甜美笑容,微笑道:“多謝老神仙饋贈,這般重禮大恩,靈云銘感五內(nèi),回頭便令人仔細(xì)裱裝,掛在這書房之中,日夜觀摩您之書法風(fēng)采?!?/br> “哈哈哈哈……”周姓相士笑得合不攏嘴,看起來這心情好得無以復(fù)加,對顧靈云也是越看越是順眼,頻頻點頭,一副不錯不錯可堪造就的神情。不過過了片刻,他忽然眼珠一轉(zhuǎn),像是想到了什么點子,忽然一拍手,道:“咦,老夫忽然想到一事,這幅字若是只掛在這書房里,似乎有些……唔,我看下面店堂那里人數(shù)不少,不如掛到那里高墻之上,也好讓眾多過往修士見識見識,同時為你這分店添加幾分氣勢,你看如何?” 顧靈云手一抖,險些將手中的那張紙丟到了地上,臉色都白了一下。不過她畢竟是玲瓏心思聰慧無比,面上微笑著心念疾轉(zhuǎn),立刻開口道:“老神仙,此舉不妥啊。” “哦,為何?”周姓相士奇怪地問道。 顧靈云正色道:“恕靈云直言,一樓店堂中來往之人,多是粗鄙淺陋之輩,人數(shù)雖多卻并無多少真正有學(xué)識之人,未必能看出老神仙字中真意,說不定還有些眼光淺顯之人,目不識貨反而口出惡語,反而不美。以靈云看來,老神仙這等人物,寫出這般……神字,焉能與凡人共賞,不如還是掛在這書房之中,但有才華過人之輩到此,靈云便當(dāng)請來此處共鑒賞之,如此才是正道。您看呢?” 周姓相士撫須沉吟,過了片刻點了點頭,道:“你這說法倒也有幾分道理?!?/br> 顧靈云如蒙大赦,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道:“您先請坐,我立刻請人去將這幅字裱起來?!?/br> 周姓相士擺擺手,回身在那張黑檀大椅上坐了下來,道:“那也不用這么著急,先放著吧,回頭再說。小顧啊,你先過來坐下,咱們聊一聊?!?/br> “是。” 顧靈云點頭答應(yīng)了,將手中那幅字小心地放在書桌之上,隨后去一旁搬了一張凳子過來,只是在路過書桌邊時,她又看到了那柄青桿上的幾個矯健如龍氣勢不凡的大字,忍不住問道:“老神仙,這青桿上的字也是不錯啊,可是您所書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