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蝎子尖叫著翻滾著，卻無法擺脫那可怕的劍刃，兩只螯肢顫抖著痙攣著，再也抱不住那顆妖丹，“噗通”一聲無力地滾落到那片血泊里，然后整個小小的身軀蜷縮起來，在冰冷的劍刃上戰(zhàn)栗著，痛苦地掙扎著。

    然后就這樣慢慢地死去。

    一抹溫潤的清光，在血泊中綻放出來，閃爍著柔和的光芒，那光輝深處，一只小小的紅蝎抱住那枚鮮艷的朱果，依然輕輕地浮動流轉(zhuǎn)著，如夢如幻，如蝎子短暫的一生。

    光輝亮起，倒映著周圍那片血腥紅色，倒映在鐘青竹明亮清澈的眼眸中，久久不散。

    第二百三十三章心語

    深山荒嶺，夜深時分，一輪冷月高懸蒼穹，月華如水，灑落在這荒僻的山頭。

    山丘頂峰，大石隨處可見，林木稍見稀疏，冷冷夜風(fēng)蕭瑟吹過，樹影擺動如鬼影跳躍，散發(fā)著一股陰森之意。沈石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地躺在山頂一塊大石邊上，依然昏迷未曾醒來，在他身邊不遠處，小黑站在一旁小心而警惕地看著周圍這片黑暗的夜色山林，看去似乎有些緊張和焦灼。

    呼呼山風(fēng)一陣吹過，拂動了小黑幾許毛發(fā)，它忽然回頭看了沈石一眼，只見沈石的身子仿佛因為寒冷而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歸于原來那樣的平靜，不再動彈。

    小黑怔了一下，連忙跑了過去，鼻子在沈石的臉上脖頸邊到處聞了一會，看他沒反應(yīng)，等了一會又試著用自己的小豬頭去拱了一下沈石的臉，只見沈石的頭向旁邊歪了一下，但仍然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小黑默然片刻，也就沒有再嘗試什么，而是慢慢地在沈石身邊的地上趴了下來，靠著他的身子，似是取暖，又似為他遮擋這夜色的蒼涼。

    這般蒼涼的夜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冷月光之下，那片山林搖曳晃動，如一陣陣只在黑暗中出現(xiàn)的陰影浪潮，一波一波，永無止息。

    忽然，小黑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那一陣山風(fēng)吹過它的身旁，仿佛在風(fēng)里帶來了一絲異樣的氣息。小黑豬看起來似乎突然有些緊張，它一下子站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子盯著山下，看著那片陰影搖曳的黑暗，那是連月光都照不光亮的地方。

    夜色愈冷，山林在夜風(fēng)中仿佛惡鬼向著夜空呼喊起來，帶著冰寒入骨的氣息，一波一波地不停涌來，而那股風(fēng)中異樣的氣息，也慢慢濃烈起來，變得漸漸清晰。

    那是血腥氣。

    如同在尸山血海中走過一回，沾染了無盡鮮血的味道，那般濃烈，甚至像是刺激到了這片黑暗的夜色，讓原本清冷平靜的黑夜也隨之有了翻涌，如驚濤，如狂潮，變得那樣的可怖。

    小黑瞪著那片此刻看去仿佛正在狂舞的黑暗，擋在沈石的身前，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后退畏縮的意思。

    過了一會，在那片黑暗最深處，響起了一陣輕細的腳步聲，中間似乎還有些細微的喘息，一個苗條的身影，就那樣安靜地從黑暗深處走了出來，正是鐘青竹。

    月光如水，落在她的身上，蒼白卻清美的臉容，不知為何卻沒有那份古老傳說中月宮仙子般的美麗氣息，反而是此刻她的身影，似乎與那凄厲的夜色融為一體一般，顯得格外的刺眼與可怖。

    因為此時此刻，在鐘青竹的身上，從頭到腳，赫然幾乎是每個地方都沾染了鮮血的痕跡，血跡斑斑，仿佛像是剛剛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一樣。那股血腥氣之濃烈，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一路走了過來，她的臉色始終蒼白如紙，身軀看起來似乎也隱隱有些顫抖不穩(wěn)，反倒是小黑看到她的身影后，雖然沒有大喜過望地?fù)渖锨叭サ膭幼?，但看得出也是松了一口氣?/br>
    鐘青竹慢慢走了過來，衣裳襟袍一片刺眼的血紅，在雙手衣袖邊緣，甚至還能看到一兩滴殘留的血滴緩緩滴落，染紅了一片腳邊泥土。回顧她走過來的這條路，隱約可見越來越淡的血色腳印。

    走到跟前，鐘青竹先是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小黑，然后目光落在了兀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石身上，看著那張同樣蒼白的臉龐，她眼中有幾分關(guān)切之色。

    只是過了片刻，她忽然眉頭一皺，像是身子有些不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掃過自己身上的那片血紅顏色，忽然間臉色陡然慘白，隨后一下子猛地沖到一旁，甚至是嚇了小黑一跳，向旁邊跳了一下，然后帶了幾分疑惑的目光看著鐘青竹。

    那個在這個凄冷的深夜里，渾身血跡顯出幾分詭異的女子，這時正撲到旁邊一塊大石旁邊，身子緊繃著，彎腰對著地面，面上再也沒有絲毫的血色，一下子劇烈地干嘔起來。

    她的全身不停地顫抖著，仿佛正被無窮無盡的夢魘所包圍，又像是置身于最可怕的噩夢中無法醒來，就那樣痛苦地哀鳴著，干嘔著，在那劇烈的顫動中，她的眼角仿佛有淡淡的水氣淚珠。

    ……

    過了很久，鐘青竹才慢慢平復(fù)下來，在那邊喘息著休息了一會后，看去終于像是鎮(zhèn)定了下來，這才轉(zhuǎn)過身走了回來。

    夜風(fēng)吹過，她身上的血腥氣依舊那般濃烈，讓小黑有些不適，低聲哼叫了一聲。

    鐘青竹在小黑的身上站住腳步，看了它一眼，小黑口中咕噥了一聲，最后還是讓開了身子。

    鐘青竹蒼白的臉上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看著像是微微笑了，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掌，向小黑的頭上摸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莫名的血腥氣實在有些過于濃烈，又或是其他的緣故，小黑看起來對鐘青竹的手掌有些抵觸，輕輕向后退了半步，不過還是很快站住了身子。鐘青竹白皙的手掌落在它的頭上，在它光滑柔順的皮毛上摸了幾下，隨后輕聲道：

    “小黑，我知道你跟石頭是最好的，一直都在看著他吧？”

    小黑哼哼叫了兩聲。

    鐘青竹笑了笑，然后走到沈石的身旁，也不在意亂石塵土的地上，就那樣隨意地坐了下來。她的目光看著那個昏迷過去的男子，看著他熟悉的臉龐，許久沒有說話，就只是這樣深深地凝視著。

    好像，這么多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這樣仔仔細細真真正正地好好看他吧。

    月華如水，照亮了他的眉宇輪廓，過往時光里那一幕幕或久遠或深刻，深埋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如流水般泛起，在這個清冷的夜里，他的面容似與過往的歲月緩緩重疊。

    她慢慢伸出了手，指尖忽然有些細細的顫抖，看去想輕輕去撫摸一下他的臉龐，他臉上的肌膚，會是怎樣的溫度？

    只是當(dāng)手指快要接近沈石的臉頰時候，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掌和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有斑駁不一的血色痕跡，鐘青竹像是怔了一下，手掌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后，慢慢又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不知何時又已經(jīng)趴在沈石一旁地上的小黑，抬頭看了鐘青竹一眼后，歪了一下腦袋。

    鐘青竹安靜地坐在沈石的身邊，似在沉思，又像是在單純地看著他，從她漸漸恢復(fù)平靜的臉上看不到什么更多的異樣神色，過了一會之后，她忽然叫了一聲：

    “小黑。”

    小黑嘴里動了動，過了一會，露出了半根咬了一半的不知名靈草草根。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呢？”鐘青竹轉(zhuǎn)過身來，語氣平靜神情也很平和，甚至還隱隱帶了一絲倦怠的笑容，輕聲說道。

    小黑耳朵動了一下，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鐘青竹看起來不以為意，又或者說她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小黑的反應(yīng)，在說完那句話后，她緩緩抬頭，看向這片清冷的夜色與蒼穹之上的那輪冷月，夜風(fēng)冷冷，吹過了她鬢邊發(fā)梢。

    “其實不奇怪啊，從小開始，就沒什么人會喜歡我的。”

    “生我的親生父親，想把我賣了去換幾個酒錢賭本；去了鐘家，端茶送水伺，廚房豬圈，我都干過活的，不過還是經(jīng)常挨罵；少吃少穿，天寒地凍的時候，我捧著冷水潑到臉上洗臉時，就常常在想，為什么會這樣呢？”

    “后來，我跟在青露jiejie身邊去伺候她，情況會好一些了。不過青露jiejie那個時候，好像也不是很喜歡我，對了，你知道嗎，小黑？”鐘青竹慢慢轉(zhuǎn)過了臉，笑了一下，聲音柔和卻又低沉，道，“你知道么，青露jiejie小時候的脾氣也不太好呢，和現(xiàn)在那個千嬌百媚的溫柔模樣可是不一樣的。以前她發(fā)怒的時候呢，經(jīng)常就拿我出氣，你看?！?/br>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白皙柔軟的臉頰，溫和地道：“看到了嗎，小黑，小時候她經(jīng)常就打我這里呢，一巴掌、一耳光地打著……”

    小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還是和剛才一樣趴在原地，安靜地嚼著嘴里的草根，偶爾會看鐘青竹一眼，不過也許是一起呆的久了，它看起來在鐘青竹身邊倒是自然了許多。

    鐘青竹卻沒有再看小黑，她只是抬起了頭，怔怔地看著夜空中那一輪光輝的冷月，過了一會，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不喜歡我，不過不要緊，那些事都不重要了?！?/br>
    她的眼中倒影著那輪明亮冷月，如冷冷燃燒的白色火焰。

    “只要像那月亮一樣站在最高的地方，就再也不會害怕什么，再也不用擔(dān)心了，對不對？”

    她微笑著，這樣說道。

    ……

    夜色深沉，月光灑落照在山頭，沈石的眼皮動了幾下，然后緩緩醒了過來。

    小黑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靜，一下子蹦了起來，看起來十分歡喜，笑呵呵地湊過來不停地舔沈石的臉。沈石只覺得身子乏力一陣眩暈，好一會才算好過了些，隨即目光越過小黑，卻是看到了一身血跡的鐘青竹坐在自己的身旁，看去仿佛一夜不眠守在自己身邊，此刻正微笑著看了過來，道：“你醒了?。俊?/br>
    沈石也笑了一下，隨即帶了幾分困惑看了看周圍，道：“我還好，不過……這是哪兒？還有你身上怎么這么多血?。俊?/br>
    鐘青竹微微一笑，道：“這里是那巖洞的山頂，昨天我?guī)闵蟻淼?。至于我身上的血跡，是我下去那坑洞之中，找遍了……所有的血rou碎塊沾染上的?！?/br>
    沈石怔了一下，看著鐘青竹，愕然道：“那地方那么骯，你一個女孩子……”

    鐘青竹的臉色看去又有幾分蒼白，不過她還是強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我還忍得住?！?/br>
    說著，她取過如意袋，當(dāng)著沈石的面呼啦啦倒出一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東西，看起來都是各種妖獸身上一些可以充當(dāng)靈材的部位，同時道：“這些靈材是我昨晚翻找到的，不管怎么說，那洞里死掉的都是些高階妖獸，所以這些妖軀靈材應(yīng)該也是價值不菲。除此之外……”

    她頓了一下，目光沉凝片刻，又伸手從如意袋中取出了三顆光滑圓潤靈力充盈的元丹，赫然都是妖獸內(nèi)丹，輕輕放在那堆靈材之上，同時輕聲道，

    “我還在那些血rou碎塊中，找到了三枚完好的妖丹?！?/br>
    第二百三十四章善惡

    夜風(fēng)冷冷吹過，夜色正是凄涼，冷月之下，仿佛這片荒僻山嶺都披上了一層冰冷水光。

    沈石低頭，看了一眼。

    那一堆靈材帶血，堆放在他的身前，其中有諸多奇形怪狀的部位，有的勉強可以認(rèn)出，有的血rou模糊甚至連他都看不出最初是什么妖獸身上的部分了。

    這樣一堆血rou碎塊，在這個清冷荒僻的深夜里出現(xiàn)，在隨之而來的血腥氣里，顯得格外的刺眼。不過沈石對此顯然并沒有任何的厭惡畏懼之意，或許是根植在他血脈深處那股屬于商人一般的意識讓他下意識地估價了一番這堆靈材，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最上方同時也是最顯眼的那三顆妖丹上。

    那是三顆大小幾乎一模一樣的妖丹，色澤柔潤靈力充沛，一看便知是不凡之物，哪怕是在四階妖獸的層次上，這三顆妖丹看過去也應(yīng)該是屬于上品。下方那一堆的血rou靈材，雖然數(shù)量體積上遠勝過這三顆妖丹，但單以價值而論，毫無疑問，這幾顆妖丹才是重中之重。

    月光灑落下來，照在三顆妖丹之上，在這些凝聚了強大妖獸不知多少歲月修煉精華的寶物邊緣，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光環(huán)，如有靈性生命一般，悄無聲息地緩緩流動閃爍著，同時也倒映在沈石的雙眼之中。

    他看去似乎先是怔了一下，面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然后望著這三顆妖丹深深凝視了片刻，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看向鐘青竹。

    鐘青竹安靜地坐在那兒，轉(zhuǎn)眼向他看來。

    兩人的目光甫一接觸，沈石忽然哈哈一笑，拍手大笑道：“居然有這么多……哎呀！”他忽然低哼一聲，卻是手撫胸口，面上齜牙咧嘴，露出幾分痛苦之色。

    鐘青竹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住沈石的身子，面上露出幾分擔(dān)憂焦急之色，道：“石頭，你怎么了，哪里不對么？”

    沈石深吸了一口氣，閉目片刻后像是緩了過來，苦笑一下，道：“剛才不小心扯動傷處了，唔，我胸口痛得厲害，怕是骨頭斷了好些，這一下怕是麻煩了?！?/br>
    鐘青竹咬了咬嘴唇，小心地扶著沈石靠坐在旁邊石塊邊，一旁的小黑也跟了過來，東看看西瞅瞅，看起來似乎也想幫忙，不過最后還是有些笨拙地隨便用頭頂了沈石的大腿一下，然后好像便覺得幫過了忙一樣，哼哼兩聲，心安理得地在沈石腳邊趴了下來。

    沈石背靠石頭坐下，放松身子長出了一口氣，然后看著身旁兀自有些緊張擔(dān)心的鐘青竹，笑了一下，道：“好了，沒什么大事，最多就是休養(yǎng)一段時間也就好了?！?/br>
    修士修道煉體，rou身自然遠比凡人強橫堅韌，普通人重傷乃至有性命之危的傷勢，對修士來說其實多數(shù)都可以忍受下來。鐘青竹也是修道中人，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道理，而且看著沈石說話的神情語氣，雖然面色依然蒼白，但看起來確實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之后，隨口問道：

    “石頭，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沈石忽然怔了一下，看起來有些猶豫，似乎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沉吟片刻后帶了一絲遲疑，道：“其實我是……”

    話音未落，忽然從他身邊猛地傳來一聲低吼聲，二人一驚，一起轉(zhuǎn)頭看去，卻只見剛才還一副懶洋洋樣子的小黑，此刻卻是突然跳了起來，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愕然抬頭，看向遠處的那片山林，口中不停地發(fā)出低沉吼叫聲，看起來竟是十分的緊張，甚至半點都不比白日間它看到那只鐵翼黑蝎的時候差上半點。

    “咚……”

    仿佛像是呼應(yīng)著小黑這突如其來的緊張異狀，這片凄厲冰冷的夜色里，在那片黑暗籠罩的山林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回響。

    沈石與鐘青竹同時感覺到了腳下的山體，忽然顫抖了一下，那聲音竟仿佛是遠方有一個巨人向著他們的方向，緩緩踏出了沉重?zé)o比的一步，讓大地都為之顫抖。

    烏云忽起，夜風(fēng)陡急，冷月悄然被飄來的陰云遮去半邊面孔，這夜色愈發(fā)凄涼，風(fēng)聲蕭瑟，仿佛一股寒意已滲入了肌膚血rou。

    沈石與鐘青竹相顧失色，轉(zhuǎn)眼看向那片山林，只見林木在夜風(fēng)中開始劇烈地?fù)u晃起來，如深夜惡鬼的狂舞，露出黑暗中可怖的獰笑。

    在這剎那之間，沈石心念如電光火石般猛然掠過一個念頭，身子忽然一震，卻是瞬間想到了一個自己之前曾經(jīng)忽略掉的事情，低聲道：“你最初剛找到這里的時候，鐵翼黑蝎似乎已經(jīng)受了重傷，但是……最早的時候，是什么打傷了它？”

    一只全盛狀態(tài)的鐵翼黑蝎，一只強橫無比的五階妖獸，普通的四階妖獸根本無法與之為敵；而平時如果沒有那只天氤朱果，也絕不可能會出現(xiàn)絕大多數(shù)都是獨來獨往的四階妖獸群起圍攻一只鐵翼黑蝎的情況。

    那么，究竟是什么東西，在最早的時候，擊敗了全盛狀態(tài)的鐵翼黑蝎并重傷了他？

    一念及此，沈石忽然只覺得身子瞬間冰冷，但是他終究是心志堅韌，轉(zhuǎn)眼間便回過神來，急忙對鐘青竹道：

    “青竹，快把地上那些東西收起來?！?/br>
    鐘青竹被他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但看沈石一臉的凝重不安，顯然也知道似乎事情有些不妙，而且她看起來也十分相信沈石，幾乎沒有更多的猶豫，點了點頭答應(yīng)一聲，立刻便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那三顆妖丹以及其他所有的血rou靈材，全部再度收回到如意袋中。

    “咚！”

    又是一聲仿佛踩踏在大地上沉重?zé)o比的腳步聲，整座黑暗的山林全部震顫起來，遠方黑暗深處，那里的山林高大的樹木之巔，仿佛緩緩裂開了一道細縫，如波浪般向兩旁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