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一片寂靜,許騰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噗通”一聲直接在許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道: “母親息怒,母親息怒,都是兒子無能不孝,只求母親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許老夫人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跪在身前的許騰一眼,目光如清亮刀鋒一般掃過那許興夫人的臉,那婦人嚇了一跳,再也不見剛才囂張模樣,臉有懼色,只聽許老夫人凜然道: “老三是中了‘腐泥散’劇毒,本來是必死無疑,多虧這位沈公子援手,以玄炎果強行抑制毒性,這才救回老三一命。道行沒了就沒了,那又怎樣?一把年紀從頭修煉,多活一年就是一年,如此就好,人活著豈非比什么都重要!如此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她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之色,冷冷道:“更何況那玄炎果是何等珍罕的靈果,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沈公子大仁大義以此救援老三,正是對我們有天大恩德之人,結(jié)果你反而如此對待,豈有此理!” 那婦人聽到后面,臉色越來越是蒼白,在她身邊的少女臉上也是越來越是惶恐,然后客廳中眾人便聽到許老夫人猛地一頓鳳頭拐杖,喝道: “似這等昏庸胡鬧之婦人,不明是非,以怨報德,日后必定與我許家肇禍,敗我家業(yè),何必留你,來人,將這蠢鈍婦人給我趕出家門去,再不許她踏進我許家一步!” “?。 ?/br> 一聲尖叫,卻是那婦人受驚太大,一下子癱軟在地,而周圍人盡是臉上失色,卻無人膽敢言語,沈石也是錯愕,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片寂靜中,突然只有那個俏麗少女一聲哭泣,猛地撲倒許老夫人腿邊,抱住她的一只腿哭道: “奶奶,奶奶,我娘錯了,求你饒了她罷,饒了她這一次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少女 許老夫人向后退了一步,但步伐并不大,所以那少女仍是哭著跪在她腳邊哽咽哀求著,這時旁邊的許騰也是靠了過來,帶著幾分小心,低聲道:“母親,還請暫息雷霆之怒,弟妹怎么說也是與三弟多年的結(jié)發(fā)妻子,素日也是謹守婦道,并無大錯。適才當是突聞噩耗,急怒攻心蒙了心智,這才做出此番不智之舉,還請母親饒她一次吧。而且三弟如今還在昏厥之中,若是他日醒來知道此事,只怕……他臉上也不好看。” 許老夫人冷哼了一聲,未置可否,而那位少女又是跪在地上懇求了幾句之后,見祖母大人雖然暫時不曾再出嚴詞,但面色仍是嚴峻如冰。她年紀雖然看著不大,卻是極聰慧的心思,平日里在許家便深得長輩們的贊賞,此刻母女親情連心,又深知自己這位祖母雖然十分疼愛自己,但素日里性子便是嚴厲,尤其對一門家風(fēng)更是看重,向來絕不容許敗壞門風(fēng)之事。 早前她看到娘親急怒之下沖到此處,便是心中知道怕是要出事,拼命阻擋卻無奈人小力弱,擋不住母親過來,結(jié)果果然鬧得不可開交,隨后大伯祖母一個接一個過來,此事觸犯了祖母大人的底線,事情終于到了眼看要無法收拾的地步,就連自己的苦苦哀求也無法奏效了。 急切憂慮處,這美麗少女眼淚流過雪一般白皙的臉頰,但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忽地想到什么,猛地眼前目光一閃,卻是一下子從許老夫人腳下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幾步跑到沈石的身前。 沈石此刻看著許家內(nèi)部一片混亂和處置的情景,正是覺得尷尬萬分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少女向自己跑來,也是吃了一驚,正疑惑處,猛然卻只見那少女一下子“噗通”一聲向自己跪了下去,口中哭泣著道: “沈公子,沈大哥,剛才是我娘親糊涂做了錯事,但她只是傷心我爹蒙了心智,并非惡婦壞人啊。一切都是誤會,只求沈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娘這一次吧?!?/br> 說著,淚水晶瑩哽咽聲中,便是低頭磕了下去。 沈石大吃一驚,連忙讓開,這位少女雖然沒表露身份,但剛才那幾番對話也能知曉她便是許興的愛女,自然也就是許家的一位大小姐了。這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地位,沈石再狂妄自大,也不敢去大刺刺地去受她一拜。 與此同時,看著這許家小姐原本美麗動人的嬌嫩臉上滿是淚痕,如梨花帶雨一般柔弱無助,沈石也是心里莫名多了幾分愧疚之意,連忙低聲道:“小姐莫要如此,在下?lián)敳黄稹!闭f著猶豫了片刻,卻是抬頭帶了幾分苦笑,遠遠地向許老夫人拱手一拜,道, “老夫人公正廉明,沈石感懷之至。只是正如這位許家小姐所說,一切都只是個誤會而已,只要把話說開就好,確實……確實不必過責太深。否則的話,沈石也是慚愧,還求老夫人寬容一下這位夫人罷?!?/br> 許老夫人聽到他的話,一直冷若冰霜的臉龐終于是略顯溫和了些許,而這時許騰則是不失時機地又低聲在她身旁說了幾句,她雙眼微閉旋又睜開,冷冷地對那兀自癱軟在地的婦人道: “連雪影一個十歲的丫頭遇事見識都比你聰敏從容,罷了,既然沈公子也開口為你求情,此事就先暫且記下了,回頭等老三醒了在與你細細處置,先下去吧,莫要再在這里丟人?!?/br> 說罷,許老夫人便轉(zhuǎn)過頭去,不再多看那婦人一眼,而那婦人在驚恐中聽到最后,終于是長出了一口氣,哪里還敢回嘴,只是低低答應(yīng)一聲,就想著起身退下。誰知不知是剛才追打沈石的時候太過使力,又或是在許老夫人積威之下驚懼太甚,她想要起來時卻發(fā)現(xiàn)周身俱軟,仿佛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竟是站不起身來。 許騰看在眼中,連忙對前方那少女喊道:“雪影,快去扶你娘親下去休息罷?!?/br> 那位名叫雪影的少女答應(yīng)一聲,神色間也像是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一張楚楚動人的臉上兀自還有些蒼白之色,看去仍是有些后怕。不過就在她站起剛想走開的時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盈盈目光微動,卻是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石。 沈石感覺到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目光,想起剛才那一幕為母懇求的情景,心里對這個名叫許雪影的少女也是頗有幾分好感,至少在剛才那樣的情形里,她沒有絲毫顧忌自己世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只為了母女親情不惜跪地懇求的這份心意,沈石便不覺得在自己過往認識的世家子弟中有誰能夠做到的。 所以他也是懷著幾分善意,露出一絲微笑,對著許雪影點了點頭。 或許是剛才情形太過急切,顧及不了太多,此刻的許雪影才終于像是有了幾分少女的羞澀之意,當目光與沈石接觸的那個片刻,她白皙嬌嫩的臉頰微微紅了一下,如春風(fēng)里微紅的小花,青澀卻美麗。 她垂了眼簾,微微一禮,低聲道:“多謝沈大哥寬厚,救了我爹,又替我娘親求情,雪影感激不盡?!?/br> 沈石笑著還了一禮,道:“都是小事,許小姐不必掛懷?!?/br> 許雪影“嗯”了一聲,深深看了沈石一眼,隨后低頭快速走到還坐在地上的母親身旁,攙扶著她站了起來,然后走出了客廳。 …… 待許雪影扶著那位三夫人離開之后,客廳中原本緊繃的氣氛終于像是松弛了一些,許老夫人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拄著鳳頭拐杖走了過來,對沈石帶著歉意地道: “家風(fēng)不嚴,以致貽笑大方,讓沈公子見笑了,老身在這里替媳婦向公子賠罪?!?/br> 沈石連忙側(cè)讓開身子,拱手道:“老夫人太客氣了?!?/br> 許老夫人點了點頭,道:“公子請上座,我們坐下說話?!?/br> 沈石答應(yīng)一聲,一旁早有許家下人丫頭過來收拾,動作也是麻利,轉(zhuǎn)眼間就將客廳里一片混亂的情況收拾清楚,桌椅擺正,許老夫人坐了主位,沈石坐在左首,許家家主則是在母親在座的情況下站在她的身旁。 過了片刻,又有丫頭重新端上熱茶,至此氣氛徹底松弛溫和下來,用過茶后,許老夫人對沈石道:“這次真是要多謝沈公子施加援手,救了小兒許興一命,也免得老身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此恩深重,日后沈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許家?guī)褪种帲€請不要客氣。” 沈石笑了笑,道:“老夫人客氣了,其實我與許三叔也算是舊識,是以當日見到他處于險境,自然是義不容辭要出手相救?!闭f罷,他見許老夫人與許騰臉上都露出幾分驚訝之色,便將自己的身份來歷以及當年在青魚島上與孫友交好,中間也曾見過許興的事,與這兩位一一說了。 許老夫人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想不到你與小友居然還是至交好友,可見這也是一份機緣。”說罷,她頓了一下,隨即看向沈石,卻是沉聲道,“沈公子,既有這種種交情,老身也不把你看做外人了,便請教公子一句,當日我家老三受傷的情形究竟是怎樣,還望公子相告?!?/br> 沈石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他自然不會去為那個什么山熊堂隱瞞,不過正要開口述說的時候,他還是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圍侍立的不少許家下屬。 許老夫人臉色不變,許騰則是咳嗽一聲,對周圍人等輕輕揮了揮手,那些人很快便默然無聲地退出了客廳,沈石見狀,便一五一十地便把在蜈蚣山中那一幕對這兩位許家的當家人說了一遍,末了最后懇切地道: “山熊堂這個門派,在下也曾打過幾次交道,知悉其門人向來行事狠辣,尤擅用毒,聽說其中一位熊長老是得到了一本上古毒經(jīng),想必是十分難纏的。在下妄自猜度,或許兩位前輩未必希望太早公開此事,或想先行籌謀一番,失禮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許老夫人頷首道:“公子心思慎密,又是為我許家著想,這份心意,老身真是多謝了?!?/br> 沈石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道:“一應(yīng)情況大致如此,若二位前輩沒有其他事的話,在下就先告辭了?!?/br> 許老夫人也是站起,道:“公子不必如此匆忙,這般恩德,我許家自當有所酬謝……” 話音未落,沈石已是搖頭,連勝道:“不必不必,老夫人心意,在下心領(lǐng)了。只是我與孫友是至交好友,此番出手也多是看他面上,若是收了許家饋贈,日后我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交待了。在下告辭。” 說著便要離開,許老夫人與許騰勸說幾次,但見沈石意思堅決,便也不再強留,由許騰將沈石一路送了出去。 待沈石離開后,許騰一路走回客廳,只見許老夫人仍是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神情清冷眉頭微皺,像是在思索什么。 許騰走了過去,道:“母親,沈公子已經(jīng)走了?!?/br> 許老夫人緩緩點頭,道:“嗯,這次咱們算是欠了這位沈公子一份大人情,不過幸好他是在凌霄宗門,又與小友是好友,日后自然有的是機會感謝,倒是不急。不過那山熊堂,”她說到這里,忽地冷哼一聲,道,“這等三流小派,不過是占著本地土著,平日咱們懶得理會他們罷了,想不到竟是膽大包天,敢欺負到咱們許家頭上。你安排下去,三日之內(nèi)先把那山熊堂里里外外的情況打聽清楚了,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反正自然是要給他們一個忘不掉的教訓(xùn)就是。” 許騰點頭答應(yīng)下來,他在母親面前有些敬畏,但是談到對付山熊堂這些修真門派的時候,卻是神態(tài)自若,半點異色都看不見。 許老夫人又是沉吟片刻,忽然對許騰道:“對了,你看沈石此人如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偶遇 許騰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我看這個年輕人不錯?!?/br> 許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說?” 許騰道:“從今日他在咱們家這段時間看,不卑不亢,知禮節(jié)懂進退,心性上過得去,再加上出身的又正是凌霄宗門,和小友還是至交好友,確實難得。”說著,他看了一眼許老夫人,微笑地道,“怎么,母親莫非是動了招攬這個年輕人的念頭?” 許老夫人臉色平靜,淡淡地道:“咱們許家偌大家業(yè),傳承千年,想要長盛不衰只靠許氏一族的族人是不可能的,固步自封乃是取死之道,更何況這多年富貴下來,許家直系旁系眾多族人中,眼下究竟能有多少可造之材,你身為家主想必心中也是有數(shù)罷?” 許騰點了點頭,道:“母親說的極是,咱們許家這些年也正是不斷吸納了許多外姓人才,這才讓局面漸漸做大,不致于被孫家徹底壓垮。不過兒子也聽說族里有不少族人對此頗有非議,很是在私下里說了些難聽話?!?/br> 許老夫人冷哼了一聲,帶了幾分不屑之意,道:“不過都是些眼高手低的庸人,自己沒本事便也見不得別人的好,以為投了個好胎姓許了便當真勝人一籌嗎?禁地之蛙罷了?!闭f到此處,她冷冷一笑,轉(zhuǎn)過頭去,停頓了片刻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又對許騰道, “不過凡事也需有度,眼下局面一切都好,但難保日后許家門下不會出現(xiàn)什么絕世人物,你既然身為家主,一切還是要以許家為重,切記只有強干弱枝方能護持我許家平安。只是若真要到了我許氏一族盡是庸碌之輩時,這份家業(yè)再怎么掙扎也是保不住的,那也不必多想了?!?/br> 許騰面色一整,沉聲道:“母親放心,但教兒子還有一口氣在,斷不會讓我許家有衰敗之險?!?/br> 許老夫人微微頷首,嘆了口氣,道:“你做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至于更遠的事,我也看不到了,就由它去吧?!?/br> 許騰從側(cè)面看去,只見老母銀發(fā)之下,臉上神情忽有幾分蕭索之意,心中忍不住一縮,他向來對老母孝敬有加,便岔開了話題,道:“母親,那關(guān)于沈石此人……” 許老夫人“唔”了一聲,凝神沉思片刻后忽然道:“說起來,我好像記得好幾年前小友曾經(jīng)說過的‘火蜈香’一事,若不是一位好友無意中看破那塊假香,怕是他不明不白就受了暗算?” 許騰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道:“確有此事,我也有幾分印象,莫非……”他臉色忽然微微一變,顯得凝重了幾分,道,“莫非小友口中的好友,就是這個沈石?” 許老夫人默然片刻,道:“雖不能完全肯定,但多半就是他了。另外你有沒有注意到,他雖然只是凝元境初階的境界,但在蜈蚣山救老三時,對付那兩個山熊堂修士卻十分輕松;而在之后退走救治老三,找尋遮蔽地方靜待天亮然后趕回流云城,包括不久之前在這里對我們兩個說明事情經(jīng)過,從頭到尾,這個年輕人都是透著一股鎮(zhèn)靜從容,處事明快,毫無慌亂之意?!?/br> 許騰緩緩點頭,目光也亮了幾分,道:“確實如此,以他這個歲數(shù)和這樣的道行境界,能做到這般,委實少見?!闭f著,他看向老夫人的目光里微微有些灼熱,道,“母親,你也認為此人是個難得的人才么?” 許老夫人淡淡一笑,道:“道行境界這些東西,只要天賦不是太差,靈丹妙藥諸般靈材等珍罕資源不惜代價配置齊全了,元丹境不敢說,神意境之下那差不多也都是能堆上去,唯獨這心性能力,卻是因人而異,各不相同的。” 說著,她站起身緩緩走了幾步,道:“若沈石此子之前所言一切屬實,那他便的確是一個值得栽培的人物,前程遠大,不過……為家主者,行事務(wù)必謹慎,更何況如今宗門內(nèi)外暗流涌動,難說此人會不會是什么人暗中布下的棋子,不可大意。你安排人手去凌霄宗門里細細打聽一下這個沈石,將其出身來歷都探聽回來,包括小友那邊,也可找人于適當時候旁敲測聽問上幾句,確認一番。唯有肯定此子確實沒有異常之后,我們才可拉攏栽培?!?/br> 許騰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一聲,看來對許老夫人的眼光看法是十分相信的,不過過了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還是忍不住輕聲道:“母親,其他的都好說,就是小友那邊……會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念頭?” 許老夫人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小友是我嫡親外孫,素日我也十分疼愛于他,只可惜他的心思,似乎一直還是放在孫家那邊,嘴上雖然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還是想要在孫家里爭上一個出人頭地的位置?!?/br> 許騰面上有一絲細微不安之色,道:“母親,小友年紀還小,難免……” 許老夫人擺了擺手,道:“我不是怪他,其實他終究還是姓孫,這也是人之常情罷了。之不過那孩子的心性……” 說到此處,她忽然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再說下去了。 …… “啊咳咳……” 一陣略顯急促的咳嗽聲,在五行殿內(nèi)響起,徐雁枝先是嚇了一跳,隨后卻是露出幾分笑意,看著對面有些狼狽的男子,掩口笑道:“這是怎么了,喝茶還會嗆到,虧你還是修道的人么?” 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年輕英俊,居然正是孫友,也不知為何今日他居然一個人跑到這冷清的五行殿來,此刻看他咳嗽兩聲,略顯尷尬地將手中茶杯放下,翻了個白眼道:“可惡,是哪個家伙在背后說我壞話?”頓了一下后,他很快面露憤憤不平之色,道,“我知道了,一定就是沈石那個家伙!” “喂!”這一聲是徐雁枝叫了出口,卻是不答應(yīng)了,在那邊瞪了孫友一眼,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怎么能扯到我家沈師弟身上去了?” 孫友哈哈一笑,道:“徐師姐,果然石頭入了術(shù)堂你對他就另眼相看了啊。” 徐雁枝笑道:“廢話,這正是應(yīng)有之義,難道不為他說話還為你說話么??茨氵@一副jian猾模樣,我那沈師弟素日里性子老實憨厚,想必是常常被你欺負了去罷?” 孫友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徐師姐,其他的也就罷了,老實憨厚這四個字你居然用到石頭的身上,我可是不敢茍同?!闭f著他壓低了幾分聲音,笑嘻嘻地道,“我告訴你啊,石頭那人比我可是jian猾多了?!?/br> 徐雁枝面帶不屑之意,嗤笑一聲,道:“騙鬼去吧你,總之你今天怎么會想到跑到這里來打聽沈師弟回山的消息啊?” 孫友聳聳肩,道:“我這里有急事找他啊,去他洞府沒人,心想他如今既是入了術(shù)堂,或許可能會在這里也說不定?!?/br> 徐雁枝搖搖頭,道:“他還沒回山呢,不過算算日子,應(yīng)該也就在這兩日了吧?!闭f著她又看了孫友一眼,笑道,“你這家伙以后可別在這里說石頭的壞話,否則的話被其他人聽到,立刻就給你臉色看哦?!?/br> 孫友笑道:“徐師姐說的是誰???” 徐雁枝笑道:“青竹meimei啊,她可是常來找我的,不過可惜今日一早她要陪著她師父下山去流云城一趟,這才沒過來,否則有你好看的。” 孫友怔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眼中目光似有幾分深意,但終究還是笑而不語,然后施施然起身告辭而去。 …… 沈石離了許家,帶著小豬走街上走了一段,本想是不是直接就回小屋凌春泥那兒,但轉(zhuǎn)頭一想如意袋中還有些此去蜈蚣山得到的部分靈材,都是在遇到許興前采藥獵獸得來的,雖然品階不高,但數(shù)量還是有一些,也能值上一點靈晶。 想到這里,他便轉(zhuǎn)頭先去了城南南寶坊,在熱鬧非凡繁華無比的長街上,如今的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幾分習(xí)慣,徑直就去了神仙會。 才踏入神仙會商鋪大門,沈石便再度感覺到那一股熟悉而又親切的氣息迎面撲來,這種熱鬧中帶著喧囂,混雜了無數(shù)人欲望希望渴望的場景,是他從小就看著長大的,每一次看見便會有幾分額外的親切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