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他站在那里,沉默不語,似乎在一絲猶疑中想要回憶什么,卻又一無所得,隨后帶了幾分遲疑又向更遠處的街道上看了一眼,而在他目光之外的那個小巷口邊,骯臟如昔,黑暗遍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怒火 凌春泥在小巷里向前走著,雖然周圍陰暗還有些骯臟潮濕,但這條看起來污濁的巷子卻是她曾經(jīng)再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對這里的一切她都十分熟悉,所以并沒有什么害怕,相反看到那些熟悉的景象,她反而還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然后她又不期然地想到沈石。 她的嘴角慢慢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腳步也像是更輕快了些,或許這是在這一天之中,她唯一感到還算高興的事吧。前方,那一間位于小巷深處破舊的小屋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周圍一片安靜,什么動靜聲響都沒有,看起來與平日無異,除了那一扇有幾個破洞的木門微微打開了一條不起眼的縫隙,像是虛掩在那兒。 凌春泥松了一口氣,振作了一下精神,臉上重新露出笑意,不管怎樣,還是不要讓干娘擔心才好。她甚至還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想要讓自己的神情不是太過僵硬,不過她很快卻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此刻的笑容,竟然不是像平常那樣裝出來的,沒有絲毫的生澀僵冷的感覺,就是那樣自然而然地微笑著。 她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有些出神,過了片刻后臉頰上卻是有一絲淡淡的緋紅閃過,然后忽然間她笑著甩了甩頭,然后大步向前走去,來到小屋門口,喊了一聲道: “干娘,我回來啦?!闭f著,她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發(fā)出嘶啞低沉的聲音,向房內(nèi)退開,現(xiàn)出了這間破爛小屋里的黑暗。屋外的光線追隨著凌春泥的身影灑落下來,卻只能照亮小小不到一半的地方。 凌春泥微笑著向前走去,口中喊著“干娘”同時眼睛向屋內(nèi)那張床鋪看去,然而就在下一刻,她身子猛然一震,愕然止步,卻是看到這屋中一片凌亂,包括那張床鋪上也是一片狼藉,零零碎碎的東西被丟得到處都是,就連被子都被扯爛丟在了地上,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那個枯敗病弱的垂死老女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凌春泥瞬間呆在了原地,腦海中似一片空白,然后她的身子忽然間開始顫抖起來,臉上浮現(xiàn)出了恐懼絕望之色,就連剛剛恢復了一些的嬌媚臉上,也重新變得蒼白而無血色。 她忽然尖叫了起來:“干娘,干娘,你在哪?” 而就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卻是從屋外傳來了一聲帶著nongnong嘲諷之意的冷哼之聲,然后一個陰沉沉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叫的是這個老貨嗎?” “啪”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摔在了地上。 凌春泥的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然后一個轉(zhuǎn)身不顧一切地沖出了門,明亮的光線落在她蒼白恐懼的臉上,折射出一種病態(tài)的美艷。 骯臟的小巷里,距離小屋不遠處的門外,那個鐵虎門的掌門江紹源正獰笑著站在那邊,而在他腳下則是有一個年老干瘦仿佛已經(jīng)是皮包骨頭般的蒼老女人摔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像是想要掙扎卻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力氣,只能勉力抬起頭,向凌春泥這里看來。 “干娘!” 凌春泥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叫喊,身子戰(zhàn)栗顫抖著向前跑去,然而才跑了兩步,她便聽到那個丑陋的男人冷哼了一聲,道:“站住。”而就在他開口的時刻,同時也提起了一只右腳,直接踩在了老女人的臉上。 “江黑虎,你做什么?”凌春泥發(fā)出了一聲驚恐的喊叫。 而那個丑陋的男人,本名江黑虎得勢之后之后特意請博學有才之人改名成江紹源這樣一個文縐縐名字的男人,臉上卻是掠過了一絲戾氣。 “啪”的一聲低沉悶響,毫無反抗之力的蒼老女人原本抬起的頭顱被直接踏到了地下,枯敗的臉頰一側(cè)更是被深深踩到了骯臟的泥水之中,她的身軀顫動著掙扎著,然而就像螻蟻無法抗衡大樹一樣,所有的掙扎注定都是徒勞無功。 凌春泥的腳步立刻停下了,兩行淚水從眼中流了出來,她雙手捂住了嘴巴,但是哽咽聲卻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抽泣著哀求著: “別,別這樣,江老爺,江掌門,求求你,放過我干娘吧?!?/br> 江黑虎,或者說是江紹源獰笑一聲,惡狠狠地盯著凌春泥,目光在她那微微顫抖卻依舊難以掩飾的豐腴身材上掃過,嗤笑一聲,道:“你很能干嘛,在神仙會那邊故意找個小白臉來惡心你江大爺,然后就想拍拍屁股什么事都沒了一樣走掉?你以為自己不去平日那個院子,老子就找不到你了嗎?” “我呸!”江黑虎重重地啐了一口,哈哈大笑,如一只餓狼貪婪地看著被捉到的白兔,獰笑道,“老子的鐵虎門還有猛獸盟,在這流云城里多少年了,什么事我查不到,就憑你一個臭女人還想跑得了?” 說著,他腳下似乎又用力了些,剎那間凌春泥的干娘面容扭曲,皮rou之下竟是有骨頭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一般,令人驚心動魄。 凌春泥流著淚,拼命搖頭,站在那邊卻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妄動一步,干娘的頭顱就要被當場踩裂壓爆。她只能在那邊哭泣著哀求著,道:“不是的,不是的,求你放過她,放過她吧?!?/br> 江黑虎咧嘴一笑,神色獰惡,盛氣凌人,盯著凌春泥,道:“賤人,過來這里,給我跪下?!?/br> 凌春泥身子一顫,臉上露出羞憤恐懼之色,而就在這時,她那個一直看去衰弱無力的干娘突然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忽然間猛地雙手一抓,死死抱住江黑虎的小腿,然后嘶聲大叫: “跑,快跑啊,春泥!” 凌春泥嘴唇顫抖,還在猶豫,卻又聽干娘在那邊像是拼了命一般叫著:“跑啊,不管你怎么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凌春泥只覺得淚水在片刻間模糊了自己的眼眶,伴隨著一聲哭嚎她咬著牙轉(zhuǎn)身就向小巷外頭拼命跑去,江黑虎大怒,剛想去追,卻不料身下那老女人仿佛就黏在他腿上一樣,不顧一切地緊抓著他的腿腳不放。 江黑虎怒吼一聲,翻腳就直接踹了過去,這一下力道沉重毫無留力,只聽“砰”的一聲,老女人被直接踢飛了起來,蒼老的身軀重重地撞到了旁邊的墻壁上,然后無力地摔落在污水之中。 骯臟污穢,卑微如蟻。 江黑虎看都不看那老女人一眼,轉(zhuǎn)身就要追去,但是才邁開腳步,他的臉上卻又重新浮起了勝利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嘲諷之意。 小巷那頭,剛剛跑去的凌春泥卻是又再度一步一步慢慢地退了回來,陰影里,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臉上滿是絕望之色。在她前方的小巷通道上,兩個身材高大神情兇狠的男人擋住了這里唯一的生路,然后一步步緊逼過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天地之間,再無立錐之地。 “跑啊,跑啊,你繼續(xù)跑啊?”充滿了嘲諷的冷笑聲從身后響起,凌春泥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江黑虎滿臉獰笑著站在那里,而在下一刻,江黑虎忽然眼角余光瞄了身邊一眼,那個老女人居然還沒死的模樣,依然在污水中掙扎著。 江黑虎眉頭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惡毒與可怖,然后他陰測測地看了凌春泥一眼,冷笑道:“你很愛跑是吧,那就讓你看看你想要跑走的代價!” 說完,他忽然俯身左手直接抓住凌春泥干娘的脖頸,然后向拎小雞一般直接將她提了起來,而右手卻是在腰間一摸,片刻之后,手上多了一般寒光四射的鋒銳匕首。 凌春泥的呼吸在瞬間停住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別……” 這聲音才喊出一個字,只見那寒光一閃,江黑虎已然反手捅了出去,甚至沒有太多的聲音,那鋒銳的匕首便插進了老女人的右手手臂。 血花乍現(xiàn),流淌而出,但那血量卻不算豐沛,似乎這衰老的女人連鮮血也即將干涸。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凌春泥干娘的口中呼嚎而出,凌春泥幾乎也是同時驚叫起來,然而江黑虎對這些脆弱的驚喊聲似乎無動于衷,他的心腸仿佛是鐵石一般,他冷冷地看著凌春泥,臉上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猙獰而可怕,就像是一只九幽黃泉里現(xiàn)世的惡鬼。 “跑啊,你繼續(xù)跑啊!” 他獰笑著,拔出匕首,凌春泥哭泣著流淚,看去似乎馬上就要崩潰一般,險險就要站不住身子,然而還不等她再說什么,忽然那寒光又起,凌春泥一聲驚恐大叫,在她難以置信的絕望的目光里,那匕首又刺進了她干娘的后背。 鮮血,順著刀刃流淌出來,彌漫在無力的老人的后背上。 “不要,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凌春泥的聲音都已經(jīng)嘶啞了下來,看去她仿佛已經(jīng)徹底絕望,再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勇氣,只是呆呆站在那兒,淚水不停地流淌著,怔怔地看著已經(jīng)到了垂死地步的干娘。 江黑虎哈哈大笑,神色間似乎有說不出的暢快,拿著匕首指了一下凌春泥,喝道:“給老子滾過來,跪下!” 凌春泥身子顫抖著如行尸走rou一般,木然地向前走去,慢慢地靠近這個可怕如惡鬼一般的丑陋男人,然后在那野獸般的目光里,她蒼白著臉,慢慢地跪到了地上。 江黑虎仰天大笑,而身后那兩個鐵虎門的男人同樣大笑起來,其中一人更是大聲笑道:“掌門,這賤人看起來不錯,待會你玩膩之后,就賞給我們兄弟也玩兩天罷?” 江黑虎一揮手,滿不在乎地道:“一個不要臉的賤人,有什么要緊的,待會老子好好干她一回,就給你們玩去。” 跪在地上的凌春泥身子又是一顫,但卻沒有了更多反應,滿是淚痕的臉上,似乎已經(jīng)全是認命的麻木與絕望。 江黑虎說完,看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凌春泥一眼,忽地臉上暴戾之色一閃而過,卻是右手猛地一揮,那匕首寒光陡亮,竟是直接掠過老女人的脖子,只聽“樸”的一聲,這一刀瞬間切開了半個脖子,頓時一片鮮血灑落下來,老女人口中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嗚咽聲,隨即垂頭倒斃。 這一刀突如其來,連那兩個男人都沒想到,臉上也是愕然了一下,而凌春泥似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干娘的鮮血灑落到她的臉上身上,她才猛然驚醒一般,像是無法置信地看著干娘無力掉落下來的尸體,口中呃呃發(fā)出不知是什么話語的嘶啞聲音。 然后她忽然間像是瘋了一樣,沖了過去,口中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想要和江黑虎拼命,但是江黑虎只是冷笑一聲,直接一掌打在她的臉上,頓時便將她踉踉蹌蹌地打倒在地,無力地萎頓在那里。 江黑虎獰惡一笑,丟掉匕首,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扯衣褲,笑道:“你們兩個給老子放風,看我怎么干這賤人?” 那兩個男人也是見慣了齷蹉事,在最開始驚訝之后也是恢復如常,聞言都是笑道:“掌門你快點……” 小巷里陰晦的黑暗,仿佛在這時已經(jīng)濃到了極處,那個丑惡的男人狂笑著,走過來仿佛肆無忌憚,用力一扯凌春泥的衣服,“撕拉”一聲衣帛撕開,露出了她白皙豐腴的胸膛,而在木然的凌春泥眼前,世界再也沒有了一絲光亮。 突然,在那最深的黑暗里,有一記火光陡然出現(xiàn),呼嘯而來,在半空中刺破平靜發(fā)出刺耳的銳嘯聲,如狂怒的咆哮,直接轟在了其中一個鐵虎門男人的身上。 巨大的沖力瞬間將這個男人撞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倒在旁邊地上,半晌沒回過氣來。江黑虎與另一個鐵虎門弟子都是愕然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在那小巷前方,猛然現(xiàn)出了一個身影。 沈石。 他面沉如水,看著這小巷里血淋淋而又骯臟無比的一幕,仿佛人世間所有的丑惡都聚集于此。那像是從血液深處發(fā)出的一聲怒吼,點燃了所有的憤怒與鮮血。 他對著前方低吼一聲,大步?jīng)_上。 金色的光芒瞬間從他身軀里爆射而出! 陰暗的小巷里黑暗剎那消散,金色的龍紋縱橫而起,龍吟之聲似從冥冥深處呼嘯而過。 金色的光芒轟然而下,聚集在他身子周圍,如此燦爛如此耀眼,仿佛要灼傷所有的一切,又像是狂野兇狠的火焰,要燒盡這無盡黑暗。 熊熊燃燒,那似火焰般的金光,遮天蔽日,簇擁著他憤怒狂野的身影,在這一瞬間,淹沒了整個黑暗的小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怒戰(zhàn) 金色耀眼的光芒如瘋狂燃燒的火焰轟然而至,又似怒濤一般澎湃洶涌瘋狂涌來,轉(zhuǎn)眼間便淹沒了這整個小巷深處,龍吟之聲隱約可聞,金色龍紋此起彼伏閃爍亮起,就像是一條條小小的金龍冷漠地俯視著人間螻蟻,不帶有絲毫感情。 金鎧金甲,在金輝中閃現(xiàn)而出,在梵音龍吟聲中一一匯聚在那個金光之中的人影身上,下一刻,那夾雜在金色光芒里似雷鳴似怒濤似巨浪似洪流的身影已然沖了過來。 除了江黑虎之外的兩個鐵虎門弟子,一個被火球術(shù)已經(jīng)撞飛,剩下的一個則是駭然望著這片洶涌狂野難以想象的金輝,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要逃走的時候,卻已經(jīng)感覺一股巨力如狂奔的洪荒巨獸一般直接撞在了自己身上,頓時一陣噼啪骨折的低沉聲響,這男人的身子被直接撞飛起來。當他還在半空并殘留著一絲清醒的時候,看到了那燦爛的金光里猛然有一只金色甲片包裹的手臂霍然揮起,三根鋒銳無比的金色骨刺從那手背出彈射而出,然后在如火焰般的金色洪流里,從他身旁一閃而過。 “砰!” 一聲大響,那個鐵虎門弟子的身子從空中掉落了下來,腦袋低垂,已然斷氣,在他胸腹處三道巨大獰惡的傷口里鮮血噴灑而出,深可見骨,竟是幾乎將他的身子差點劈成了兩半。而在他身前,那金色光芒依然趨勢不減,繼續(xù)向前沖去,直沖向目瞪口呆的江黑虎。 從沈石突然出現(xiàn)然后斷然出手直到現(xiàn)在,不過只是片刻工夫之事,然而這小巷里的局面已然轉(zhuǎn)眼大變,兩個鐵虎門弟子一個被火球術(shù)打飛一個被直接擊斃,瞬間只剩下了江黑虎一人。 不過江黑虎畢竟乃是鐵虎門一門之首,道行比普通弟子要高出不少,反應也是極快,特別是前頭那兩個鐵虎門弟子終究還是擋了沈石沖勢一下,讓他有了彌足珍貴的短暫反應時間。此刻看著那金色光輝如洪流巨潮般涌來,他也是雙眼瞳孔陡然收縮,以他幾十年在修真界的廝混閱歷和見識,一時之間竟是也無法認出這究竟是什么神通道術(shù),但光看這聲勢便知道威力強大之極,是以他驚駭之下,當機立斷直接丟開了同樣震驚的凌春泥,一個縱步直接向后翻去。 江黑虎修行多年,仗著心狠手辣以及與幾個狐朋狗黨呼嘯橫行,也算是在流云城方圓之地有了一點小局面,平日里也能搜刮到不少修煉資源,多年下來,他也修煉到了凝元境高階境界。 多年苦修的道行,在這一刻終于顯現(xiàn)出了無可取代的重要性,他的身影幾乎是擦著那金色波濤,險之又險地躲開了沈石雷霆萬鈞般的一擊,而沈石雖然氣勢如虹勇不可當,但在撲過來之后,身形卻似乎有些無法完全如意地控制,身上的金芒已然燦爛耀眼,但金鎧包裹的身子卻是忍不住又往前多沖了兩步,“咚”的一聲撞上了旁邊一堵墻壁,踉蹌了兩步才穩(wěn)住身子。 沈石的臉色微微一變,此刻只覺得體內(nèi)靈力如開閘的河水一般正是飛快地流逝著,這一門從凌霄宗基礎神通“金石鎧”脫胎而出,經(jīng)陰龍真血于丹田里融合改造變成如今的“龍紋金甲”后,無論是防御還是攻擊都早已遠遠勝過了金石鎧道術(shù),但威力大幅增強的代價便是對他靈力的消耗同樣倍增。 早先他在暗中修煉時便已發(fā)現(xiàn)了龍紋金甲的這個弊端,其實仔細一想也能明白,威力如此強大的一個神通道術(shù),本不該是僅僅只有凝元境初階境界的他所能修成并使用的,按照沈石自己的估算,這種威力的道術(shù),只怕自己是要修煉到凝元境高階甚至是巔峰之境,才能算是勉強能夠較為自如地運用。 而他如果實在眼下的境界里強行施展這門神通,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會在很短的時間里便迅速消耗掉自己所有的靈力,而一個修士若是在戰(zhàn)斗中沒有了靈力,那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一直以來,沈石對龍紋金甲這門道術(shù)一直都是秘而不宣,幾乎從不使用,唯一用過的一次便是在高陵山中找到小黑的時候,對山熊堂的那三個修士直接偷襲出手,結(jié)果也果然是憑借這門神通的強悍威力在短短幾個照面間直接干掉了那三個敵手,但事后他也是消耗極大。 眼下這局面,卻是已無可退之路,江黑虎道行不容小覷,經(jīng)驗同樣老到,驚愕之中卻仍是躲開了自己這一擊,沈石心中沉了一下,但面上絲毫不顯,猛轉(zhuǎn)過頭,卻是盯著這個丑陋的男人,再度沖上。 江黑虎當然不知曉沈石的弱點,在剛開始看到沈石有些失誤時還驚喜了一下,但隨即又見沈石恍若無事般氣勢洶洶地再度沖來,也是臉上失色。這小巷本就狹窄,并沒有多大的騰挪空間,他勉強閃避了幾下,便發(fā)現(xiàn)已是幾乎無路可退。 這一下生死關(guān)頭,金輝耀眼中他看不到沈石已然有些強弩之末般的氣喘,江黑虎骨子里的那一股狠勁也似爆發(fā)出來,大吼一聲,雙手一震,卻是不知從身上哪里飛出一柄黑綠斧頭,向著沈石當頭砍下。 這黑綠斧頭看去陰森幽綠,竟是一件法器,還未及身,半空中便有破空銳嘯之聲,顯然便是江黑虎壓箱底的保命絕招。 以他凝元境高階的道行境界,這一招更是拼了命一般的全力施為,那氣勢居然帶了幾分劈山斬海般的兇狠,甚至連這小巷周圍的墻壁都現(xiàn)出了幾條裂縫出來。 而此刻沈石被江黑虎連續(xù)拖延了數(shù)息時間,身上金芒已經(jīng)有少許萎縮,臉色在金輝里更是現(xiàn)出了幾分蒼白,但是看著這綠斧法器劈下,他眼中卻是驀地掠過一絲狠意,或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此刻自己會如此決絕,又或是在這生死關(guān)頭,誰又能想得太多? 他竟是不閃不避,迎著那斧影直接以血rou之軀撞了上去。 身后,仿佛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似乎是凌春泥帶著幾分哭腔的呼喊。 而另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卻是幾乎是在同時出現(xiàn)在了沈石與江黑虎之間,誰也沒看到它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是眼光看到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jīng)現(xiàn)身變成了一只黑豬,瞬間沖至江黑虎的身旁腳邊,然后毫不客氣地猛一張口,直接對著他的小腿咬了下去。 江黑虎只是眼角余光瞄到了那一道黑色殘影,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劇烈的痛楚便已經(jīng)從腳踝處猛然傳了過來。 凝元境的修士rou身在日復一日的修行中都會變得堅韌強橫,到了凝元境高階的時候,甚至已經(jīng)可以媲美一些皮rou厚實的低階妖獸了,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江黑虎并沒有太把那只黑豬放在眼里,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倚仗的堅韌皮rou在小黑的口齒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小黑這一口惡狠狠的啃咬,直接咬穿了江黑虎的腳踝,不僅如此,它兩只雪白尖銳的獠牙似乎也是格外鋒利,同樣輕而易舉地刺進了江黑虎的血rou之中,然后還不等江黑虎吼叫出聲,小黑已是直接低吼聲中奮力一甩,剎那間血rou紛飛,伴隨著碎骨殘片,江黑虎的一只腳直接就被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