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來，人族之中有不少智者也曾經(jīng)猜測過妖獸的來歷，特別是對妖獸與普通野獸之間十分明顯的關(guān)聯(lián)相似提出過或許是某些緣由造成了普通野獸變異成為了各種妖獸，只是猜測畢竟是猜測，如今也很難再找到證據(jù)了。

    自遠(yuǎn)古時代以來，妖獸一直就是身軀力量皆是弱小的人族大敵，漫長的歲月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于兇悍殘忍的妖獸獸吻之下。也就是到了這一萬年間，人族修行盛起，修士如雨后春筍般紛紛涌現(xiàn)并逐步統(tǒng)治了大多數(shù)鴻蒙世界，這才漸漸壓制了妖獸的肆虐。

    然而妖獸中種類繁多且數(shù)量龐大，哪怕是修行有成的修士，也不能說是完全對上任何妖獸都有優(yōu)勢。一些低階妖獸還好說，不過是力量大些兇悍一些罷了，但品階若是到了三階以上的妖獸，則又會是另一個層次。

    三階妖獸已有不小的可能性凝結(jié)妖丹，四階妖獸則必定會凝結(jié)妖丹，到了這等境界的妖獸，靈智也是開啟，兇悍狡猾，極難應(yīng)付，往往需要人族之中的神意境修士方可壓制。至于在四階妖獸之上的，當(dāng)然也有，但到了這一層次的妖獸數(shù)量也是稀少，只是偶有所見，但一旦出現(xiàn)必定便是萬獸之王。更有傳說在某些異界蠻荒之地，人跡罕至的天線絕地中，仍然隱匿著一些遠(yuǎn)古異獸，力量兇橫法力滔天，甚至可以與人族的元丹境大修士直接抗衡。

    相比起這些兇悍無比的妖獸乃至已經(jīng)屬于傳說一般的遠(yuǎn)古異獸，如今在鴻蒙諸界中更常見，其實還是一階二階的普通妖獸。這些普通低階的妖獸在妖獸群落中地位最低，雖然自身也有不菲的力量強悍的身軀，但面對更高階的妖獸時，往往直接淪為了高階妖獸的獵物被捕殺吃掉。

    所以在大多數(shù)時候，低階妖獸中的很多種都以繁殖迅速而著稱，畢竟生的不夠多不夠快的種類怕是在過往漫長的歲月中都已經(jīng)被捕殺滅種了。而在為數(shù)眾多數(shù)量龐大的低階妖獸里，豬類妖獸，就是非常典型而常見的一種。

    豬類妖獸遍布鴻蒙各界，幾乎在所有的界土中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并且這一種妖獸的適應(yīng)力極強，幾乎可以在所有的地形環(huán)境中生存下來，森林、沼澤、草原、高山、湖泊、海島甚至是大海之中，都能看到豬類妖獸的影子。

    絕大多數(shù)的豬類妖獸品階都不高，多數(shù)都是最低的一階妖獸，偶見二階但數(shù)量極少。它們遍布鴻蒙諸界因為生存環(huán)境不同在體型能力上也漸漸有了一些區(qū)別，但唯一相同的是豬類妖獸無論哪一種幾乎都很能生。

    所以在早遠(yuǎn)的天妖王庭時代，那些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妖族就曾經(jīng)毫不客氣地將那時還弱小孱弱的人族直接譏諷潮落為像豬一樣的種族。

    海州高嶺山脈之中，這片闊大無邊的森林里，一直生活著許多妖獸，因為過往時候人跡罕至，所以這片深山老林里的一切都很原始，各種妖獸在這里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弱rou強食每一天都在發(fā)生，一切都是天經(jīng)地義。

    在這里的食物鏈里，豬類妖獸毫無疑問是處在最下一層的底端，不但闇王虎這樣兇猛絕倫的三階妖獸可以捕食它們，森林里山嶺中，還有更多危險的妖獸獵手將它們當(dāng)做了食譜中重要的一道，而豬妖獸們唯一能做的除了勉強反抗一下之后，就是出于本能地拼命生崽，延續(xù)著種族的生長發(fā)展。

    日子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天一天平靜地渡過，直到某一天，有一只小黑豬踏進了這片森林。

    ……

    深山老林中，豬類妖獸其實并不止灰土豬一種，生活在高嶺山脈里的豬類妖獸一共有三種，除了灰土豬之外，還有火紋豬和山豬兩種。這三種豬妖外形上有不小的區(qū)別，但大致上還能看出都是同一類別，火紋豬身上有特殊的紋理，山豬則是體型更小但動作敏捷些。

    平日里，這三種豬妖老死不相往來，偶然在山林中相遇說不定還會打上一架，但是在這一天，不知為何，附近十幾個山頭居住的上千只豬妖，竟然都從四面八方匯集于此，低吼著咆哮著，向著那山頂大石之巔的黑豬低下頭顱。

    也就是在這一天，高陵山山林之中不知延續(xù)了多少萬年的平靜，就這樣被打破了。

    野豬們，造反了！

    當(dāng)那只黑色的小豬跳下巨石，一馬當(dāng)先向前沖去的時候，成百上千的野豬嗷嗷叫著，追隨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匯聚成勢不可擋的洪流一路涌去。

    森林在震顫，萬獸皆悚然。

    驚天動地的獸吼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頻率在這片山林間此起彼伏地嘶吼著，咆哮著，然后絕望地哀鳴著。血光揮灑染紅了無數(shù)葉片荊棘，隨后也迅速淹沒在滾滾奔流而過的野豬鐵蹄之下。

    野豬在咆哮！

    闇王虎倒下了，奔雷豹倒下了，黑角巨熊同樣倒下了，一個個往日的山林霸主高階妖獸，都逐一倒在了豬蹄之下，甚至就連碧鱗雕這般兇悍之極的猛禽之王也是驚叫著倉皇飛走，振翅連著飛過了七八個山頭，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這一天里瘋狂無比的豬群。

    鮮血浸染了每一座山頭，有那些死不瞑目高階妖獸的，也有許多在此過程中瘋狂奮戰(zhàn)而死去的豬妖們的。

    但是當(dāng)這一天漸漸過去，傍晚來臨的時候，當(dāng)光亮消散而黑暗降臨的那一刻，群山之中，山林寂寂，所有的妖獸們都匍匐無言，在黑暗陰影中恐懼害怕的索索發(fā)抖的時候，這座森林，已經(jīng)屬于了野豬妖獸們。

    明月悄然而上中天，月華清冷如水，灑落人間，似為這片山林披上了一層銀裝。

    黑暗里，陰影中，無數(shù)的豬妖們聚集于此，仰望山巔。

    那里有一只黑豬，身有傷痕，血跡斑駁，然而它獠牙雪亮，身軀挺拔，千百豬妖在它之下，寂然無聲，如堅忍不拔的戰(zhàn)士，如狂野不羈的野獸。

    忽地，黑豬仰頭望天，對著蒼穹明月，一聲長嘯。

    明月灼灼，光輝灑落，照在它身影之上，片刻之后，無數(shù)豬妖盡是仰首咆哮，嘯聲如洪鐘大呂，震動天地，悠揚雄壯回蕩于群山之間。

    山林寂寂，萬獸低伏。

    這一天，這一夜，有一只黑豬在明亮清冷的月光下，在群山之巔，登頂為王！

    ……

    凌霄宗，金虹山。

    沈石在付出了大半自己此番所得的靈晶并依照門規(guī)立誓絕不外傳道術(shù)法訣后，從術(shù)堂換回了三個二階術(shù)法，分別是“天雷擊”、“狂焰術(shù)”以及一個相當(dāng)冷門的“御風(fēng)術(shù)”。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沈石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煉上。

    就他而言，其實沈石心底是非常希望在自己傷好之后立刻前去高陵山尋找小黑，但是一想到當(dāng)日在鎮(zhèn)魂淵下被無數(shù)鬼物包圍以致自己與小黑身陷絕境的情形，沈石便咬牙壓下了心中的沖動，告誡自己若不能實力更上一層樓，再過去找到小黑若是再度遇到鬼物，又能如何？

    深居簡出的他差不多所有的時間都在自己的洞府之中，除了每日例行的兩次引靈入體，他剩下的時候都沉浸在三個二階術(shù)法之中。相比起往日他所修煉的那些一階五行術(shù)法，這一次的三個二階術(shù)法提升了一個層次，在修煉的難度上果然也是倍增。

    五行術(shù)法被人詬病了這么多年的艱難繁雜，絕不是一句空口白話而已，事實上哪怕是一個正常的境界已到凝元境的修士去修煉五行術(shù)法，所要花費的精力也是極大，但所得的術(shù)法威力卻不如普通修煉的道法，也正是因為如此得不償失，五行術(shù)法才日益衰弱到今日這般局面。

    但是沈石不同，因為他有一個除了自己并無旁人知曉的秘密，那就是他私下修煉了與過往妖族至尊妖皇一脈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秘法陰陽咒，雖然并不是完整的功法，但只是修煉過其中的兩篇咒文“清心咒”與“天冥咒”，就已經(jīng)讓沈石在五行術(shù)法的修煉上，無論是速度還是效果都超出常人太多。

    正常人修行這樣的二階術(shù)法，耗費巨大的心血精力，通常也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初步修成一個法術(shù)，但是沈石在全力以赴甚至有些瘋狂地修煉之下，第十五天的時候，他修成了天雷擊；第二十天的時候，他完成了狂焰術(shù)；相比之下，反倒是看起來比前兩個術(shù)法無用太多的木系御風(fēng)術(shù)，居然卻是修煉起來最艱難的一個術(shù)法，沈石一直修煉了一個月，才堪堪掌握了這門法訣。

    隨后，沈石又去找徐雁枝懇請之下，在她那邊拓印了這三個術(shù)法的符紋回來，潛心琢磨，憑著自己十多年來從不間斷日日畫符的基礎(chǔ)功底，差不多是在十天左右的時間里，便迅速掌握了制作這三種符箓的法門，將那三十張青符紙制成了這三門術(shù)法的符箓，而在這過程中，只損失了三張青符紙，成功率高得驚人。

    于是在他回山之后的第四十二天上，沈石終于已經(jīng)再也無法忍耐自己心中的急切，收拾行裝，準(zhǔn)備下山，將要再一次前往那神秘的高陵山脈。

    第九十二章 路聞

    高陵山脈是兇險莫測之地，特別是對已經(jīng)去過一次鎮(zhèn)魂淵并看到了隱匿在黑暗中的太古陰龍和巫鬼的沈石來說，那座綿延萬里的群山中實是眼下海州之內(nèi)最危險的地域。別的不說，單說那巫鬼其實仍是生死未知，當(dāng)日雖然被他激發(fā)戮仙古劍的殘劍重創(chuàng)，但最后巫鬼仍是以那塊神秘黑晶硬擋了一下戮仙殘劍的致命一擊，亡命遁逃。

    或許它此刻正是藏在高陵山中的某個角落里養(yǎng)傷也未可知罷。

    除此之外，這些日子以來高陵山那里的消息也逐漸傳了一些回來，沈石也知道了在當(dāng)日崩塌大震之后，有許多鬼物重見天日沖出了那座鎮(zhèn)魂淵，散落到高陵群山之中，雖說目前并沒有消息發(fā)現(xiàn)有什么驚天神通法力絕高的厲害鬼物，但是顯然高陵山已經(jīng)比之前更加兇險。

    不過這一切都擋不住沈石前往高陵山的決心，最多也只是提醒他要更充分的準(zhǔn)備。

    因為有如意袋這等仙家法器，許多緊要東西隨身攜帶都變得非常方便，至少沈石這一次就將多數(shù)最要緊的東西都放在了身邊。除了新近制成的二十七張二階符箓，他還額外去購買了許多黃符紙，做出了更多的一階符箓帶在身旁，除此之外為了以防萬一，他幾番猶豫之后還是在下山之前去觀海臺上的靈藥殿里買了幾分養(yǎng)氣回元的丹藥帶著，再加上這一個月來每日修煉不綴，等到他準(zhǔn)備走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如意袋中的靈晶已然寥寥無幾了。

    真是錢來得快也去得快??！

    除了靈晶、丹藥、各種術(shù)法符箓以及往常他一些要緊東西外，在沈石的如意袋中還有兩件看起來很平凡無奇的雜物，一柄殘劍與一小塊黑色晶石。

    這兩件東西的來頭當(dāng)然就是當(dāng)日在鎮(zhèn)魂淵下曾經(jīng)大發(fā)神威的那兩件寶物，但自從被沈石得到并帶出鎮(zhèn)魂淵后，它們似乎已經(jīng)耗盡了靈力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完全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變得平平無奇，任憑沈石如何試探也不為所動，讓原本抱著很大期望的沈石為之頗為沮喪。

    不過雖然看似無用，但丟掉顯然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么重要的東西，沈石也不放心離開身邊，所以這次也是干脆依然還是放在如意袋里一起帶走。

    在臨走之前，沈石并沒有忘記當(dāng)日與孫友的一番交談，所以特意前去孫友的洞府找到了他，詢問孫友是否打算跟自己一起前去高陵山。

    孫友猶豫再三，最后還是訕訕干笑，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沈石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罵了一句，卻也不以為甚。在他過來之前其實也是想過，換了自己是孫友這般家世環(huán)境，若是能安穩(wěn)修行的，自然也不會隨意冒險，更何況如今的高陵山從傳回的消息來說，是比往日更加兇險、鬼物妖獸橫行的地方。

    到了最后，沈石還是獨自一人走下了金虹山，滄海上吹過強勁而略帶寒意的風(fēng)，撩動他的衣襟，在海風(fēng)里，他獨自踏上了那條開往海州大陸的船。

    沒有人過來送他，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修道之途本就漫長多艱，又何來那么多牽掛羈絆？

    只是這一天陽光之下，觀海臺上，誰又知道會不會有人倚柱默然，眺望遠(yuǎn)方？

    每一次的分別，會不會就成永訣？

    那一份沉浸于心的牽掛，在心底幽幽徘徊，卻不知有誰能懂？

    ……

    乘船渡過滄海，一路來到流云城，沈石沒有再在城中耽擱，雖然在進城的時候他心底想起了有關(guān)候家的事，有那么幾分想去候家大宅那里看看，不過這念頭不算太過強烈，對小黑的想念還是很快壓過了這個念頭，所以他最后還是直接就去了城中的傳送法陣處，繳納了靈晶然后傳送了高陵城。

    一個多月以后再次來到這座大城，明顯地感覺到這座城池的熱鬧仿佛絲毫不因那場山中的大震崩塌而減弱，甚至反而有更加興盛的模樣。在這城中來往出沒的修士人數(shù)越發(fā)眾多，并且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出身宗派的修士比往日增加了至少一倍以上。

    這個中緣由自然是不言自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哪怕是名門大派也不例外，在這城中沈石并沒有看到凌霄宗的弟子身影，但是他肯定的是凌霄宗如今早就已經(jīng)派人過來插手探查，而且無論是人數(shù)還是身份道行都是不容小覷，畢竟他自己當(dāng)日就是杜鐵劍救回金虹山的。

    海州乃是南方第一大洲，修士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也是數(shù)量驚人，不過既然有名列天下“四正”之一的名門凌霄宗在，多少人有意無意地都將海州看做了凌霄宗的地盤，或許凌霄宗宗門之內(nèi)，也有不少人有如此想法罷。

    沈石心中一邊這般想著，一邊在高陵城中信步走去。在凌霄宗內(nèi)下山之前，他心情急迫恨不得一步跨到高陵城再一步直接進入高陵山中，但真到了此處，沈石心底卻是多了幾分猶豫出來，尋思著自己是該徑直出城上山呢，還是要在這城中打探一下消息？

    畢竟距離當(dāng)初自己初來這里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高陵山中情勢大變，崩塌大震之后眾多鬼物逃出，也讓那山中更加兇險，與他之前過來時幾乎已是完全兩樣。不過最重要的是，沈石到了這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該如何去找小黑？

    高嶺山脈綿延萬里，地域闊大無邊，要想逐一找過去那自然是絕不可能，如此闊大的山脈中想要找到一只小黑豬與大海撈針真的沒什么區(qū)別了。雖說他也曾想過直接去鎮(zhèn)魂淵崩塌的那一處地方尋覓，但一個多月過去，那里早已面目全非不說，小黑是否還會呆在原地也是個問題。

    只是想來想去，沈石最后還是決定進山尋找，因為他很快想通了一件事，若是自己要找的是一個人那還好說，打聽消息或許會有一絲渺茫的希望，但如果要找的是一只看似平凡的小豬……如此紛亂的局勢下，應(yīng)該不可能會有人注意到的。

    心念既定，他便往城外走去，眼看著城門在前方漸漸清晰，同一條路上與他向著同一個方向出城而去的修士人數(shù)也是不少，結(jié)伴而行的有之，一人獨行的也不少，耳邊不時一些修士的閑聊話語，大多數(shù)說的都是有關(guān)高陵山中異變的傳聞，看來這一路上的修士多數(shù)也是意在深山里那些虛無縹緲的寶藏。

    沈石隨手輕輕在腰間摸了一下如意袋，雖然隔著袋子其實什么都感覺不到，但是他腦海中還是浮現(xiàn)出了那柄戮仙殘劍的模樣，心想著不知道這柄破劍算不算他們要找的寶物??？

    就在這時，從他側(cè)后方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帶著幾分抱怨，道：“陳師兄，我說得都是真的，你干嘛不信我？”

    一個粗豪聲音嗤笑一聲，帶著幾分不以為然，道：“老子又不是三歲小兒，信你才怪。”

    最早那人急道：“我騙你做什么，我說得都是實話。前些日子我在山里迷路，誤入那片深山老林，結(jié)果確實看到了一大群野豬妖獸莫名其妙地聚在一起，翻山越嶺的與其他高階妖獸拼死廝斗來著。”

    那粗豪聲音顯然還是不信，譏笑道：“那是你嚇得眼花了吧，老子長這么大修行這么久，看過的妖獸沒有一千也有七八百只了罷，從沒聽說過最弱的豬妖敢去和兇悍的高階妖獸為敵的，真要看到什么闇王虎之類的兇獸，所有的豬妖要么跑，要么嚇癱在地被吃掉，從無例外。”

    起初那個迷路的師弟滯了一下，似乎有些詞窮，過了片刻訕訕道：“唔……好罷，其實以前我看到的也差不多是這樣，不過師兄你聽我說，這次我真的看到了那副奇景啊。要不你跟我再去那片深山老林看看，或許、或許有什么收獲？”

    沈石搖了搖頭，心想這話聽起來真是不靠譜，果然隨后那陳師兄也是哼了一聲，道：“我是要進山尋寶的，哪有那時間陪你去瞎逛，去那里做什么，豬妖多所以咱們跑去看豬嗎？”

    沈石雖然心事重重，但聽到這最后一句仍是不禁莞爾，心想這個陳師兄說話倒是有點意思，而那位師弟一時也是無言以對，道：“也不是了，這個、這個……”想了一會，他忽然又道，“對了，好像當(dāng)日我看到了豬群前頭，似乎有一只與眾不同的黑豬，隱約有幾分頭領(lǐng)的意思，帶著千百野豬妖獸與那些兇悍高階妖獸廝斗的，或許、或許那是一只……”

    后頭的話，沈石忽然聽不到了，在那一刻他腦海中似乎嗡的一聲，只剩下了那幾個字眼回蕩呼嘯著：

    “……一只黑豬、一只黑豬，似乎有一只與眾不同的黑豬！”

    他霍然轉(zhuǎn)身，面對著身后那兩個說話的人，只見在自己身后側(cè)方不遠(yuǎn)處，正走著兩個人，年輕的人尖嘴猴腮看去十分機靈，正雙手揮舞著對身邊那位師兄口沫橫飛地說著，看樣子想要努力去說服他，而那位陳師兄卻是個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一臉不屑地看著師弟，顯然對師弟的言論不感興趣。

    但是沈石的目光，在這一刻卻都落在那個有些急迫神情的年輕人身上，往前踏出一步就要向他開口詢問，而他這里的舉動很快也被那師兄弟二人察覺，齊齊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然而就在沈石急切想要開口的時候，忽然卻是從他身邊陡然有人跨出了一步踏在沈石與那兩人的中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沈石的目光。

    “兩位有禮了?！币粋€男子聲音從那個背對著沈石的人身上響起，對著那師兄弟拱了拱手，隨后帶了幾分客氣，道，“在下山熊堂解飛光，偶然聽見剛才這位仁兄所說的野豬斗兇獸之事，頗為好奇，敢請兄臺指點一二么？”

    第九十三章 供奉

    山熊堂？

    沈石幾乎是在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為何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感覺的原因，那是在他第一次進入高嶺山脈的時候，在入山的山道上曾經(jīng)遇到一對似乎是出身流云城四大世家之一許家的青年男女，中間因為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因稍有沖突，而當(dāng)時似乎就有山熊堂的幾個修士站在一旁圍觀。

    而后來當(dāng)他離開后，雖然并不知曉之后發(fā)生的事，但是在行走間卻是很清楚地聽到從后面?zhèn)鱽砹艘宦暭饨袘K呼聲。到底那天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沈石至今仍然還不知道，但想來不會是什么平和美好的事情，只不過他和那些人素昧平生，加上許家的人與他也有沖突，所以沈石也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

    只是今日陡然又聽到山熊堂這個門派的名字，他心中忍不住還是微微一震，停下腳步從側(cè)面看了一眼這突然出現(xiàn)的修士解飛光，只見此人看去年紀(jì)不大二十多歲的模樣，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加上掛在嘴邊的笑容，讓人第一眼看去倒是不會有態(tài)度的惡感。

    不過前頭那師兄弟二人正在閑聊說話的時候突然被人擋在身前，都是嚇了一跳，再加上如今高陵城內(nèi)外修士云集，修真界里又向來危機四伏，所以這二人臉上幾乎是同時顯露出幾分警惕之色，那瘦子退后了一步，皺眉道：

    “什么山熊堂，我沒聽說過。閣下?lián)踝∥覀儙熜值芏巳ヂ?，這是何意？”

    解飛光微微一笑，也不生氣，道：“是我冒昧了，二位恕罪。只是在下確無其他心思，唯平生最愛獸寵，加上敝門里也有些馭獸的法門心得，所以剛才無意中聽到這位師兄所說之奇異妖豬，忍不住見獵心喜，這才過來貿(mào)然打擾?！?/br>
    聽他這么一番話，那個絡(luò)腮胡子和瘦子師兄弟看著臉色才好了一點，但站在一旁有意無意停住腳步的沈石，臉上神情卻是頓時陰沉了下來，冷冷地看了那解飛光一眼。

    只是那瘦子師弟雖然臉色和緩了些，但對解飛光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顯然還是沒什么信任感，這年頭在修行界混跡，不管是門派弟子還是散修，稍有頭腦的都不會有輕易信人的想法了。所以他看去敵意稍退，但也沒有多話，只是淡淡道：“我和師兄還有事，就不打擾閣下了?！?/br>
    那絡(luò)腮胡子的陳師兄顯然與他師弟是同一個意思，沒好氣地看了那解飛光一眼，隨即兩人便邁步向前，準(zhǔn)備繞過解飛光身邊繼續(xù)向前走去。只是他們才走了一步，那解飛光忽然又伸手?jǐn)r住了他們。

    這一下那瘦子與陳師兄勃然變色，怒視解飛光正要怒喝時，忽然只見解飛光卻是從懷里拿出了一顆閃閃發(fā)亮的靈晶，遞了過去，微笑道：“二位兄臺莫急，在下也知如此貿(mào)然詢問有些不妥，若是二位不嫌棄的話，這顆靈晶就當(dāng)做我向二位購買這消息的費用，如此可好？”

    瘦子腳步一頓，遲疑了一下，卻是轉(zhuǎn)頭看向那位陳師兄，顯然有幾分心動。畢竟那不過是他無意中看到的一個情景，自家不去的話也沒什么用處，但若是能哪來換得靈晶，豈不是意外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