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青露昨晚的損失很大嗎……”當(dāng)沈石抱著兩片鐵甲犰狳的骨甲前往青魚集上的時候，心里兀自回轉(zhuǎn)著這個年頭。

    對于鐘青露在自己洞府中煉丹，沈石倒是十分理解，真要想在煉丹一道上有所成就，幾乎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哪怕你才華橫溢，也需要不斷地練手熟練起來，成功煉出丹藥的幾率才會提高。鐘青露之前的確煉出了一爐養(yǎng)氣丹，但顯然她自己也覺得似乎帶了幾分僥幸，又對煉丹這一道看起來頗有幾分野心，所以干脆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套煉丹器具放在自己洞府中。

    可是如今好像一切都糟糕了啊。

    沈石有些牙疼地想著，一時也沒想到自己該怎么辦，到了青魚集上，他徑直去了專掌煉器一道的器堂商鋪里上繳了這兩片骨甲，那邊當(dāng)值的師兄顯然也是早就熟悉了這一套，手腳麻利地跟他結(jié)算，沒過一會之后，沈石便帶著四顆嶄新的靈晶走了出來。

    靈晶在手，膽氣似乎都粗壯了一些，沈石心情也好了一點，在街上沉吟一會后，他拐了個彎，走了一段路，最后卻是走進了丹堂在青魚集上的商鋪。

    這里門匾之上懸掛著丹堂二字的字樣，鋪面也算寬敞，看來無論到哪里，煉丹這一行始終還是給人財大氣粗的印象。商鋪里有收集各種靈材靈藥的弟子，也有出售各種丹藥的柜臺，沈石看了一下，這里的靈丹一般品級不算很高，基本都是適合煉氣境弟子服食的種類，養(yǎng)氣丹也在其中，沈石問了一下價格，一顆養(yǎng)氣丹要賣五顆靈晶。

    這個價碼立刻讓沈石縮了回去，雖然早知道這里的價格昂貴，要不然他也不會動了向鐘青露那邊購買靈丹的心思，畢竟鐘青露不是商鋪，自己煉出的靈丹肯定要便宜些。

    站在那邊猶豫了一下，沈石又裝作問價的樣子，隨口向售賣的那位師兄詢問了一些養(yǎng)氣丹包括煉丹丹爐的事，那位丹堂下來的師兄看著倒是和藹，有問必答，到后來沈石在心里盤算了一下所需的幾種靈藥靈材，大概也知道了煉制一爐養(yǎng)氣丹的靈材成本價，倒是那煉丹丹爐的事他以往是不知道的，向這位師兄打聽之后，才曉得一只丹爐，哪怕是昨晚鐘青露洞府中那種最低級的，也需要兩百靈晶。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沈石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鐘青露你太有錢了吧，然后第二個反應(yīng)就是糟了，這丹爐賠不起了。

    ……

    從青魚集中走出來，懷揣著原本十分滿意欣慰但如今卻覺得這般少的可憐的四顆靈晶，沈石心情郁郁，一路走回到白魚灣，想想昨晚那一路廢掉的丹藥和破裂的丹爐，他便有心去找鐘青露再致以歉意，但看著白天里人來人往，昨晚在眾目睽睽下被鐘青露喝罵的情景讓他心里有些發(fā)虛，便終究還是沒敢過去。

    如此糾結(jié)蹉跎到晚上，這一日妖島也沒去成，基本啥事也沒干，算是沈石上島之后少見的幾個頹廢日子。沈石自己也是感覺不太對勁，所以在入夜之后還是振作精神，心想那也未必完全就是我的錯，我干嘛這般為難自己，便靜下心來好好修煉了兩次，然后想了想，看著天色已晚，便趁著夜色來到了空無一人的白魚灣海灘上，面對大海，沉心靜氣，悄悄修煉起水箭術(shù)來。

    這一日白天陰霾，但到了晚上反而烏云退去，露出一輪明月高懸天空，月華如水悄然灑落，照的他四周沙灘都似披上了一層銀紗。沈石緩緩?fù)孪?，片刻之后，眉心處靈力一動，施法速度快捷無比，只用了三息時間，便有一道透明晶瑩的水流出現(xiàn)在掌心之中。

    就在他準(zhǔn)備將這道水流施放出去的時候，忽然從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沈石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在月光之下，一個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秀發(fā)披肩，容貌秀麗，只是臉頰略胖，眉目間帶了幾分愁意，赫然正是鐘青露。

    此刻但見她一雙明眸目光落在沈石手上的水流中，登時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瞪了沈石一眼，卻是扭頭就要離開。

    沈石心中一急，下意識地開口叫道：“等一下?！?/br>
    鐘青露身子一頓，轉(zhuǎn)過身來皺起眉頭，看著沈石，一臉沒好氣地道：

    “什么事？”

    第七十八章 交易

    沈石情急之下叫住了鐘青露，但是被她反問一句“什么事”后卻是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才道：“你那一座丹爐，一次能煉出幾枚養(yǎng)氣丹？”

    鐘青露也是呆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沈石居然問了這么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下意識地道：“那丹爐是最小的，一次最多只能煉制五枚……”話說了一半，鐘青露這才突然醒悟過來自己跟他說這些做什么，臉上又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情，轉(zhuǎn)身欲走。

    沈石在她身后忽然叫了一聲，道：“我給你靈晶，你幫我煉丹，行不？”

    鐘青露腳步一滯，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沈石，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愕然道：“你說什么？”

    沈石覺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但還是小聲地道：“我是說，我給你足夠買到一份煉制養(yǎng)氣丹靈材的靈晶，你去煉丹，煉制出來的丹藥……我們兩個平分，行不行？”

    鐘青露一時間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盯著他看，看得沈石心里莫名的有些發(fā)虛，過了一會之后，鐘青露忽然冷笑一聲，帶了幾分不屑，道：“你以為給我?guī)讉€靈晶，我就要對你笑臉相對嗎？別做夢了！”

    沈石呆若木雞，看著鐘青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那個少女則是臉若冰霜，轉(zhuǎn)身就走，同時口中冷冷道，“如果你還在糾結(jié)昨晚之事，趁早就忘了罷，反正那些東西你也賠不起，我也懶得跟你計較?！?/br>
    月光之下，鐘青露大步走在沙灘上，看著背影帶了幾分飄逸，果然有幾分世家上族的風(fēng)范，看去與身后那平凡的臭小子就像兩個世界的人，只是沈石顯然并不這么想，在鐘青露走出了幾步后，忽然便聽到身后沈石忽然大聲道：“你那種煉丹的法子，注定是沒前途的！”

    鐘青露身子一頓，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怒道：“你說什么？”

    沈石迎著她惱火的眼光，卻也沒什么畏懼之意，站在那邊默然片刻，道：“我打聽過現(xiàn)在青魚集上養(yǎng)氣丹的價額，又去商鋪里一一看了幾種煉制養(yǎng)氣丹的靈材價碼，最后又在孫友那邊聽了些你這幾年煉丹的修行，所以……”

    鐘青露氣極反笑，道：“所以你就說我煉丹是沒前途的，這一輩新人弟子中如今只有我一人頭一次煉制出了養(yǎng)氣丹，連丹堂的前輩師兄都十分看重我，偏偏你居然敢這么說我？好好好，我倒要聽聽你到底有什么說法，要是說不出個章程來，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說罷，她幾步跨回，卻是站在了沈石的身前，狠狠地盯著他，看著一副沈石說不出個充分理由她就要發(fā)飆的樣子。

    沈石干笑了一聲，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沉吟片刻之后，在鐘青露憤怒的目光里，忽然問了一句看起來和眼前局面并無關(guān)系的問題，道：“你知不知道，凌霄宗丹堂里，一共有幾位上品煉丹師？”

    鐘青露一呆，隨即就欲發(fā)怒，但是隨后卻看到沈石坦然明亮的眼神，似乎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遲疑了一下，心想就讓你小子再裝一會，于是冷冷地道：“這還用說，宗門之內(nèi)盡人皆知的，丹堂之內(nèi)一共有三位上品煉丹師，分別是云霓云長老、夏長老和溫長老三位?！?/br>
    拜入凌霄宗宗門三年，哪怕這段時間里他們幾乎都是在青魚島上修行，但是對凌霄宗宗門之內(nèi)的情況還是多有了解，所以鐘青露回答的沒有片刻遲滯。

    沈石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nèi)皇鞘裁磿r候成就這上品煉丹師之名的？”

    鐘青露一怔，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煉丹師顧名思義，當(dāng)然就是對在煉丹一道上有所成就的修士的贊譽，一般來說，能煉出初品、中品、上品靈丹的煉丹師，也會被人看做是達到了相應(yīng)成就的稱譽。這三者之中，毫無疑問的是上品煉丹師最為崇高，要知道能夠被稱為上品的靈丹無一不是仙丹般珍罕無比的寶物，且不說耗費靈材價值巨大無比，煉制手法更是繁雜艱難，甚至有的時候需要極高的道行以作煉丹時的基礎(chǔ)，所以要成為上品煉丹師，天賦、道行、財力乃至機緣，無一不需要頂尖方可成就。

    也就是凌霄宗這般屹立于鴻蒙修真界頂峰的名門大派，宗門里才能如此豪奢地?fù)碛腥簧掀窡挼?，換了其他小門小派，別說上品煉丹師了，就是中品，甚至是一位初品煉丹師，也得讓全門派都供奉起來。

    這邊廂鐘青露一時答不出來，沈石卻已經(jīng)接了下去，道：“夏長老與溫長老兩位，是在他們道行突破到元丹境三十年后，才達成上品煉丹師的境界，而號稱本門五百年來煉丹天資第一人的云霓長老，也是在神意境巔峰境界，距離元丹境僅僅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才煉出了第一枚上品丹藥，饒是如此，也已是天下罕見的奇才?！?/br>
    鐘青露皺了皺眉，神色不知不覺間緩和了一些，但卻是帶了幾分狐疑之色，看了沈石一眼，道：“你怎么知道的這些？”

    沈石頓了一下，道：“以前聽一些師兄說過的，我就記住了?！?/br>
    鐘青露嘴一撇，顯然對這有些敷衍的回答不太相信，不過沈石很快又繼續(xù)說了下去，道：“除了這三位高高在上的長老，你平日也在丹堂里做事，應(yīng)該也知道丹堂里有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師兄師姐能成就煉丹師的名號？而在這些小有所成的人物里，他們每個人又大概需要花費多少年的時間來辛苦磨練？”

    鐘青露聽到這里，心里似乎已經(jīng)隱隱察覺沈石話里的意思，但她脾氣向來執(zhí)著，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煉丹一道本就需要無數(shù)磨練方可成就，天資、財力、道行缺一不可，你以為是大白菜嗎，隨隨便便什么人就能修煉成功的？”

    沈石微微一笑，卻是走上前一步，看著鐘青露，道：“不錯，就是你說的無數(shù)磨練這句話了。據(jù)我所知，煉丹一道最是辛苦，不僅耗費巨大，而且煉丹時諸多限制，哪怕天資再高的人物，甚至已經(jīng)煉成過丹藥的人，再次煉丹時也有很高幾率失敗，因為諸如火候、丹色、靈材等等，每次煉丹皆有不同。天資極高者三次成一，中者五次七次成一，普通則十次二十次成一亦不少見，你是哪一種？”

    鐘青露臉頰忽然間掠過一絲極淡的紅暈，哼了一聲，卻是不答話。

    沈石等了好一會，卻見鐘青露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也是無奈，只得道：“你第一次煉出養(yǎng)氣丹的消息，我是三月之前聽說的，到現(xiàn)在為止，你又煉過幾爐，成功幾次？”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怕你這其中煉丹失敗的次數(shù)要比成功次數(shù)要多罷，是不是也因為如此，你昨晚火氣才會特別大，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鐘青露微微低頭，但是隨即臉色一動，猛地抬起頭來，怒道：“胡說，什么眾目睽睽下破口大罵，你說我是潑婦嗎？”

    沈石連忙擺手，道：“別管這些，你先告訴我，我猜的對不對？以咱們這種困在青魚島上沒有外力接濟的情境，加上煉丹這份消耗，哪怕你是在丹堂有不菲的任務(wù)報酬，但我算了一下，這靈晶也是絕對跟不上的?！?/br>
    鐘青露一時默然，不知不覺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不時還對沈石嚴(yán)詞厲色，但氣勢上卻好像已經(jīng)被沈石慢慢說得低落下來，雖然很多事她從未對外人說過，但是眼前這人光憑猜測，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目前的窘境。

    看著鐘青露的表情，沈石點了點頭，大致證明了心中猜想，但倒也沒什么喜悅心情，有點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海灘上，兩人中，一時間有些靜默，過了一會，卻是鐘青露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道：“你前頭說的給我靈晶煉丹，是真的嗎？”

    沈石眉頭一挑，再看鐘青露時，卻發(fā)現(xiàn)這位少女臉上神情已是多了幾分鄭重，顯然雖然她平常脾氣不好，但是面對這事關(guān)自己修煉的大事時，還是能夠平心靜氣。至于沈石之前的提議，雖然看似結(jié)果兩人平分丹藥，貌似公平，但兩人都不是傻瓜，都明白這其中其實是沈石自己吃了大虧，且有極大的風(fēng)險，反而是鐘青露占去了絕大便宜。

    最關(guān)鍵處，便是鐘青露煉丹并非是必定成功的，相反，她甚至是有頗高幾率失敗，哪怕她三月前已經(jīng)成功煉出了第一爐養(yǎng)氣丹。煉丹一道，非要經(jīng)過千錘百煉的摸索磨練，以無數(shù)失敗經(jīng)驗才能堆出來那一份完美開爐煉丹。

    煉出丹藥兩人平分，煉丹失敗則血本無歸，但鐘青露自己畢竟得了寶貴的練習(xí)機會，可謂有百里而無一害，但是對沈石來說，這筆交易，又有什么好處呢？

    鐘青露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其中關(guān)節(jié)，但是她也絕不相信眼前這人會是一個傻瓜，就憑他剛才只憑些許線索便猜想自己處境的慎密心思，哪怕鐘青露自己不肯承認(rèn)，但心里也認(rèn)為這家伙只怕聰明過于常人。

    月光之下，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氣氛似乎忽然間有些沉默，沈石的樣子似乎正在斟酌語句該怎么與鐘青露說，而鐘青露則是一直盯著他，片刻之后，道：

    “說罷，你究竟有何用意？”

    第七十九章 賭局

    “呃……其實，我就是想要養(yǎng)氣丹。”

    沈石一副老實的模樣，但是抬頭看去，鐘青露一臉不以為然，半點相信的神色都無，只得嘆了口氣，道：“青魚集丹堂商鋪里面，一枚養(yǎng)氣丹要賣十顆靈晶，實在是太貴了，我本來是想從你這邊問問能不能便宜些的?！?/br>
    鐘青露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緩緩點頭，心想原來昨晚他是為此而來，不過隨即冷笑一聲，道：“這就怪了，明明一枚養(yǎng)氣丹能賣十顆靈晶，我為什么要便宜賣你，我跟你又沒那么好的交情?！?/br>
    沈石沉默了片刻，道：“你煉出養(yǎng)氣丹，如果不是自己服食的話，丹堂收購回去，一枚只會給你五顆靈晶的價碼罷？”

    鐘青露一揚頭，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道：“你居然連這都知道?！?/br>
    沈石笑了笑，道：“其實這也不算什么機密大事，隨便去青魚集商鋪里說我有養(yǎng)氣丹想換一些靈晶，他們自然就說了。”

    鐘青露撇撇嘴，看起來像是接受了沈石的說法，但隨后又搖搖頭，道：“不行，我不信你不知道煉丹之中會經(jīng)常失敗，你拿靈晶給我煉丹，還是說不通?！?/br>
    沈石這一次沉默的稍久了些，然后徐徐開口道：“如果我說看好你，提前跟未來可能的大煉丹師搞好關(guān)系，你信不信？”

    鐘青露面不改色，道：“不信。”

    沈石苦笑一聲，道：“好罷，實話跟你說了吧，這事其實是我臨時才想起來的，之前去找你，確實只是為了能便宜買些養(yǎng)氣丹。我這些日子在妖島上捕妖，但是道行太淺，靈力只夠我用三次水箭術(shù)，之后想要恢復(fù)靈力便要整整六個時辰，一天之內(nèi)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但是如果有一枚養(yǎng)氣丹，只要兩個時辰我差不多就能恢復(fù)過來，這樣一天之內(nèi)我就可以再次捕妖一到兩次，收獲也必定增多?！?/br>
    鐘青露面色微變，看向沈石的神色間第一次多了幾分鄭重，緩緩地道：“難怪我剛才看你凝出了水箭……你現(xiàn)在不過才煉氣境中階，竟然敢去妖島上捕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yīng)該是紅板的任務(wù)??！”

    沈石看了看夜色，點了點頭，道：“昨天是我第一次去妖島捕妖，收獲是兩張鐵甲犰狳的骨甲，換了四顆靈晶，如果有養(yǎng)氣丹在，這收入應(yīng)該會至少翻一倍?！彼戳艘谎坨娗嗦?，只見她此刻已然是聚精會神，明眸閃動，顯然也正在思索著什么，月光之下，他突然覺得這個少女雖然臉頰稍胖，但好像看起來也挺好看的。

    “我打聽過，煉制一爐養(yǎng)氣丹需要四種靈材，購置完全大概需花費十顆靈晶，不考慮煉制失敗的話，丹堂商鋪里等于是以五倍的價碼在兜賣，真是暴利啊。”說罷嘖嘖兩聲，看起來一副很是羨慕的樣子。

    鐘青露哼了一聲，道：“好罷，就算我承認(rèn)你說得有道理，又肯跟你合作，但是你想過沒有，萬一你給我的靈晶買了靈材，但是卻煉制失敗之后，怎么辦？”

    沈石沉默了一會，道：“失敗了，自然就是血本無歸，但要是成功了一次，便是五倍的暴利。我覺得可以賭一賭?！?/br>
    鐘青露突然覺得有些生氣，皺眉道：“賭什么賭，你可想清楚了，這賭的可不是你自己，是賭我……”她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感覺這話里說著的意思有些怪異，臉頰邊也微微紅了一下。

    不過沈石那邊卻是沒有多想，點點頭道：“是啊，我也知道這看起來有些荒謬，賭的確實是你的煉丹道行、能力甚至是……你的運氣。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是我們兩個人的賭博，其實我倆贏的機會，是會不停變大的?！?/br>
    鐘青露怔了一下，帶了幾分迷惑，道：“什么？”

    沈石笑了笑，道：“你每煉制一次丹藥，是不是就會熟練一些？我每去一次妖島，會不會對妖獸更熟悉一點？十天半月，三月半載，我們兩人的道行，會不會都要精進？我們兩人各自做的事，會不會都漸漸做的更好？”他悠然而帶了幾分向往，道，“也許將來某一天，你終于完全掌握了養(yǎng)氣丹的煉制方術(shù)，每次都會煉成，而我在那妖島上一天收獲也是更多，回來換成靈晶，再去買更多的靈材給你煉制，你煉制出來再……”

    “好了好了，別說了……”鐘青露猛地?fù)u頭，但是此刻看她雙眼閃閃發(fā)亮，整個人的神色容顏都似與之前不同，顯然是動心了。

    沈石笑道：“如何？”

    鐘青露咬咬牙，道：“你說得當(dāng)然好聽了，事情真要如此的話，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沒有你，我自己也能……”

    “你不行的?！鄙蚴氐馈?/br>
    鐘青露這一下卻是把臉沉了下來，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石默然片刻，道：“煉丹耗費太大，特別是在初學(xué)之始，你一個人既要修煉，又要購買靈材，并且失敗幾率還高，隨便失誤一次，只怕便要十天半月甚至更久才能湊齊下一份煉丹所需的靈材，我說的對不對？”

    鐘青露不說話了。

    沈石看著她，道：“如此長久下去，你縱有再好天賦，也只能在這靈晶的限制下不得不蹉跎日子。凌霄宗丹堂里那些前輩師兄們，為何能成為煉丹師的寥寥無幾，哪怕他們到了凝元境后也是如此，就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浪費了大量時間在這上頭。你想和他們一樣？”

    鐘青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次真的是以一種全新的目光重新審視著面前這個人，良久之后，面色鄭重，一字一字地道：“為什么選我？”

    沈石微微低頭，道：“有幾個原因，第一……我昨晚打擾了你煉丹，還連累你壞了丹爐?！?/br>
    鐘青露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

    沈石干笑一聲，道：“第二，這法子雖然是我臨時想到的，但是宗門之內(nèi)，丹堂里眾多煉丹小有所成的師兄，沒有一個會理我；而新人弟子中，你是第一個煉出養(yǎng)氣丹的。不選你，我還去找其他那些廢物嗎？”

    鐘青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隨即立刻又板了臉，微微抬頭，冷然道：“胡說什么廢物，那些都是同門師兄弟，他們只不過練習(xí)煉丹的次數(shù)沒我多而已，將來說不定有多少人在煉丹上成就遠勝于我！”

    沈石笑著搖搖頭，然后沉默了片刻后，道：“最后還有一點，其實是……”他臉上的神色忽然間變得有些奇怪，似乎在懷念想起了什么，鐘青露見他突然中斷話語，忍不住追問道：

    “是什么?。俊?/br>
    沈石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爹他是一個商人，你知道嗎？”

    鐘青露茫然搖頭，沈石笑了笑，聲音帶了幾分懷念，道：“我爹以前跟我說過，做生意這一行，最要緊的就是眼光，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提前抓住了，將來就能賺大錢。”

    鐘青露想了想，然后指了一下自己，道：“你的意思是說抓住了我，將來就能賺大錢嗎？”

    沈石失笑，搖搖頭，然后慢慢地走到鐘青露的身前，看著他的樣子，還有一雙似乎月光都倒映在他眼眸中顯得如此明亮的眼睛，鐘青露忽然覺得有幾分莫名的緊張，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便聽身前的這個少年緩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