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沒回應(yīng)，默默看著孟梧桐轉(zhuǎn)身離開。直到孟梧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她才關(guān)上了門。

    今天累了一天，山河感到很疲憊，可是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一閉上眼，腦子里就浮現(xiàn)在公安局看到的那些照片。

    迷迷糊糊間，山河睡了過去。她睡得很不踏實，總是做噩夢，好像又回到了那件廢棄的倉庫里，杰哥和那些走私犯在瘋狂地撕扯她的衣服，無論她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而韓茜茜就站在旁邊，歇斯底里地放聲狂笑。

    韓茜茜！

    山河陡然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頭大汗?？纯创巴猓焐呀?jīng)蒙蒙亮了。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只要重新找到韓茜茜，從韓茜茜口中得知介紹人是誰，就能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

    山河立即穿鞋下床，拿手機給孟梧桐打電話。可是，手機里提示她對方已關(guān)機。山河以為孟梧桐還沒起床開機，就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孟梧桐上班的時候，再給孟梧桐打電話。

    還是關(guān)機。

    這是怎么回事？

    山河心里升起陣陣疑惑，孟梧桐絕不可能上班時間也不開機。她立即拿上車鑰匙，開車去了河堤邊的海關(guān)大樓。

    剛一進海關(guān)大樓，就看到孟梧桐的兩個男同事走了出來，山河記得其中一名緝私警察似乎姓張，立刻喊了一聲：“張警官?！?/br>
    小張的確是孟梧桐的同事，不過是孟梧桐的下屬。他一轉(zhuǎn)頭，看到山河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后恢復(fù)了客氣的笑容。小張走到山河身邊，微笑著說道：“你就是孟哥常說的糖糖吧？”

    “是的，孟梧桐呢？我找他有事?！鄙胶拥恼Z氣比較急切。

    “哦，孟哥啊，他出差去了?！?/br>
    “出差？”山河吃驚不小，孟梧桐怎么突然就出差了？而且他昨天離開她家的時候，根本就沒提起過出差的事??！

    “是??！局里派他出去學(xué)習(xí)培訓(xùn)，沒有兩三個月，恐怕是回不來了。”小張笑了一下，“因為走得比較急，可能沒來得及通知你。孟哥跟我說，如果你來了，就讓我告訴你?！?/br>
    山河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覺得突然之間有種淡淡的失落感，孟梧桐怎么不聲不響就走了呢？甚至都沒有打電話發(fā)短信告訴她一聲?！澳恰瓰槭裁此碾娫捯泊虿煌耍俊?/br>
    “大概在路上沒有信號，所以就關(guān)機了吧！”

    “哦，謝謝你，張警官?！?/br>
    “不用客氣?！?/br>
    山河轉(zhuǎn)身向外走去，腳下仿佛灌了水泥，沉沉的，都有些提不起來。她還是不懂，為什么孟梧桐這么匆忙就出差去了，至少提前告知一聲??！

    小張站在原地看著山河的背影消失在海關(guān)大樓外，沉重地嘆了一聲，轉(zhuǎn)頭詢問身邊的同事：“孟哥現(xiàn)在情況怎么了？”

    “已經(jīng)轉(zhuǎn)到省第一人民醫(yī)院了，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br>
    “孟哥對這姑娘也真是情深義重，昨晚受了那么嚴重的傷，硬是撐著不肯倒下去，非得把一切都交代妥當(dāng)才肯閉上眼睛，還不讓她知道。”小張的神情一下變得陰鷙起來，“這幫走私的龜孫子，竟然敢對緝私警察下手！”

    **

    山河離開海關(guān)大樓之后，并沒有去飯店，而是直接開車去了項目部。

    江嶼沒上山，就在房間里對著電腦看數(shù)據(jù)。

    山河敲敲門，喚了一聲：“江經(jīng)理?！?/br>
    江嶼一轉(zhuǎn)頭，看到山河，眼里閃過一陣驚喜，“你怎么來了？”

    “我找你有點事，你方便嗎？”

    “哦，方便方便?！苯瓗Z趕緊起身，走到門口邀請她進屋，“外邊熱，有什么事進來說吧！”

    “謝謝?！鄙胶邮堑谝淮芜M江嶼和唐旭住的房間，稍稍打量了一番。簡易房談不上什么裝修風(fēng)格，就是普通的板材房。屋里有兩張書桌，擺著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張方桌，堆放了許多資料和圖紙，一個簡易衣柜，兩張單人床，右邊的單人床上扔了幾只臭襪子，左邊的單人床上則扔了一條黑色男士內(nèi)褲，尺碼不小。

    江嶼也看到了那條黑色內(nèi)褲，表情有些不自然，趁山河沒注意，將內(nèi)褲塞到枕頭底下。

    山河再看時，內(nèi)褲已經(jīng)不見了。她知道是江嶼悄悄藏起來了，看來那條內(nèi)褲是他的。

    江嶼給她搬了把椅子，“坐吧！”

    “謝謝?！鄙胶幼潞?，開口說：“江經(jīng)理，我來是想問你，你還能聯(lián)系得上韓茜茜嗎？”

    “韓茜茜？”江嶼愣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過來，山河是想從韓茜茜口中得到一些走私團伙的消息。“我沒打過她的電話，不知道還能不能聯(lián)絡(luò)上，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試試?！?/br>
    “那……謝謝你?！?/br>
    江嶼點點頭，拿出手機撥打韓茜茜的號碼。幾秒鐘后，他拿下手機，“她的號碼已經(jīng)停機了?！?/br>
    “啊？那她不是在監(jiān)理公司上班嗎？可不可以通過監(jiān)理公司找她？”她的語氣有些迫切。

    “你別著急，我打電話去監(jiān)理公司問一下?！?/br>
    “哦，好。”山河耐著性子，靜靜坐在椅子上，看著江嶼撥打其他的號碼，然后對著手機開始講電話。他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就跟她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一樣。

    少頃，江嶼結(jié)束了通話，平靜地說道：“韓茜茜已經(jīng)離職了?！?/br>
    “離職了？”山河一下站起身，神情有些不可置信。韓茜茜在監(jiān)理公司的職位并不低，怎么忽然就離職了呢？她思緒一轉(zhuǎn)，隨即又明白了，韓茜茜遭人□□的事，可能已經(jīng)被那位金主知道了，金主嫌棄她，所以她就離職了。

    山河抿了抿嘴唇，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再找到韓茜茜了？”

    “監(jiān)理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苯瓗Z的語氣淡然，其實如果他再打電話去麻煩那個人，應(yīng)該還是可以找到一點韓茜茜的線索，不過他確實不太想給那個人打電話，而且那個人也未必愿意再幫他。

    “哦?！鄙胶诱Z氣中難掩失望，她站起身，“謝謝你，我不打擾你了?！?/br>
    “山河?！苯瓗Z叫住她，神情有些緊張，“你……要回去了？”

    “是，阿輝的后事……還去要處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