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炸洋芋和臭豆腐也端上來。 山河用牙簽叉了一塊炸洋芋送進嘴里,香辣爽口。她又叉了一塊烤臭豆腐,沾著辣椒鹽,整塊的送進口中,每嚼一口,都能感受到一股獨特的氣味從口腔鉆進鼻孔里,味道非常特別。這種臭豆腐和其他地區(qū)的黑色臭豆干不一樣,臭豆腐制作好了之后,還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發(fā)酵,如果能等到豆腐表面長毛,那味道更濃郁。 山河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江嶼卻只是默默吸著椰汁,桌前的小吃一樣都沒動過。 “你不吃嗎?” 江嶼搖搖頭,“太辣了,我不習慣吃太辣的?!?/br> “哦?!鄙胶記]管他,繼續(xù)吃自己喜歡的臭豆腐。 江嶼喝完椰汁,靜靜起身,走到河堤欄桿邊,倚著欄桿眺望紅河對面的越南。 山河也走了過來,雙手伏在欄桿上,身體往前探了一截。 腳下,是滾滾向南流的紅河水,河面平緩,水流緩慢。河水的顏色呈獨特的紅色,所以叫做紅河。這條河流在發(fā)源地叫元江,流經(jīng)河汀縣,與南溪河合并,一同注入越南,名字就變成了紅河。 江嶼忽然說了一句:“紅河,是這里的母親河?!?/br> “是啊!”山河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飄渺地注視著眼前這條渾厚深沉的河流,“紅河兩岸的植被全靠它滋養(yǎng)。小時候,紅河里的魚也很多,江鰍、甲魚、羅非魚、草魚什么都有,我和阿美還常常去河邊釣魚?!?/br> “能釣得到嗎?”江嶼回過頭,目光融融地注視著她。 “能??!”說起童年趣事,山河的臉龐開始發(fā)亮,“有一次我們釣到一只甲魚,就是王八,有這么大呢!”她用手比劃了一個盤子的大小,“本來想拿回家,讓全家人喝一頓甲魚湯,可惜被阿美她媽拿去賣了三百塊錢。”說到這里,她沒勁地垂下肩膀。 “還有什么有趣的事?”江嶼輕聲詢問。 “有有有?!鄙胶狱c點頭,開始敘說自己小時候與紅河有關的趣事。 三年級時,她和同學到紅河邊偷甘蔗吃。 四年級時,她和同學到紅河邊掏鳥蛋吃。 五年級時,她和同學到紅河邊挖紅薯吃。 說來說去,都跟吃有關系。 江嶼的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沒想到,你小時候是個吃貨?!?/br> 山河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啦!小時候沒吃過什么好吃的,挺饞的。有一次學校帶我們?nèi)ナ〕窍牧顮I,我看到有人吃大閘蟹,真把我給饞到了,一連幾天都做夢自己吃大閘蟹。直到我長大以后,去上海讀書,才算是圓了兒時大閘蟹的一個夢想?!?/br> 江嶼訝異地問了一句:“你在上海讀的大學?哪所大學?” “t大。” 江嶼點點頭,“不錯,原來去上海是為了吃大閘蟹。” “不是這樣的?!鄙胶臃瘩g了一句,想想也沒有什么解釋的必要,于是又閉口不談了。 “怎么不說了?” “說什么?” “接著你剛剛的話題說,小時候的故事。”江嶼側身倚在欄桿上,靜靜注視著她。 “哦,小時候啊,有一次紅河漲水,河水淹了好高,把街道都淹沒了,連學校都停課了。大家都用橡皮輪胎在街上劃船玩,可有意思了。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紅河天天漲水多好啊,這樣我們就不用上課了?!?/br> 江嶼莞爾,“你小時候看來挺頑皮,還不愛好好學習。” 山河擺擺手,“學習還湊合,就是愛打架。” “打架?”江嶼顯然吃了一驚,看不出來她這么瘦瘦小小的一個姑娘,小時候還喜歡打架。隨后,他想到她剛才威脅越南女人的那副兇悍樣子,確實有那么一點打架的潛質(zhì)。 “看不出來吧!我上小學的時候,要是誰招惹我,就約到紅河邊單挑?!?/br> “能打贏嗎?” “最初打不過,不過后來慢慢就能打贏了,練出來了?!鄙胶悠财脖亲?,“等我初中的時候,就算是男生也不敢隨便招惹我。” “怪不得。”江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你現(xiàn)在這么睚眥必報,原來小時候就是這樣的?!?/br> “切?!鄙胶臃瓊€白眼,懶得理他。把椰汁和小吃的錢付了之后,她轉(zhuǎn)身就走。 江嶼跟上她,“你生氣了?”其實他大約猜到她小時候愛打架的原因,從小沒有爸爸,在學校難免被人說些閑言碎語,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慢慢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的個性。 “跟你生氣?值嗎?”她表情略顯鄙夷。 江嶼不太喜歡她這樣的表情,仿佛他在她心里很沒分量,但他也沒表現(xiàn)出來,只是靜靜跟在她身邊,同她一起在堤壩上散步。 下午的太陽很炙熱,曬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山河出門時沒帶帽子,只能用手為自己遮擋陽光。 江嶼從隨身攜帶的男士包里拿出一把折疊傘,用手撐開,替她擋住了耀眼的陽光。 山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頭頂?shù)年柟獗粨踝×?,一抬頭,看到頭上多了一把傘。她驟然停下腳步,后腦勺一下跟他硬邦邦的胸膛上來了個親密接觸,就連她的肩膀也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源源不斷的熱度穿透薄薄的襯衣,從他胸口發(fā)散出來,有點灼人。 山河下意識轉(zhuǎn)過身,腦袋仰得老高,才能看到他的臉。 又是這種巨大的海拔落差,實在太憂桑了。 她決定往后退幾句,卻又被他拉回了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