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山河見老吳出了不少汗,從車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先喝口水吧!” 老吳接過礦泉水說了句謝謝。 山河在旁邊看著也挺無聊,就嘗試著跟老吳聊天。 老吳以前在美麗煎吃過飯,對山河印象還不錯,加上他這人既實在又爽快,所以山河問什么他就答什么,從自己七歲的兒子,說到做銷售的老婆。 山河才知道,老吳一年到頭都在外面,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妻子和孩子。所以,老吳話語間總有一種對妻兒的愧疚之意。 聊了一會兒,山河對項目部幾個主要負責人的情況也了解了不少。除了江嶼這個項目經(jīng)理,還有一位總工程師顧叔,年紀比較大,經(jīng)驗豐富,屬于德高望重的長輩,顧叔的妻子顧嬸也在這里。唐旭是個實習工程師,是江嶼的助手。 山河隨口問了一句:“對了,江經(jīng)理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呢?” 老吳的動作僵了一下,心說小江還真有先見之明,居然還能猜到其他姑娘也會打聽關于他的情況。于是,老吳就按江嶼之前教他的話來作答:“小江父母都是貧困的農(nóng)民,上面兩個jiejie,還有一個腦血栓癱瘓的父親?!?/br> “????。俊鄙胶涌芍^吃驚不小。她其實猜測江嶼的家庭條件應該很好,因為他用的東西看上去都很不便宜,什么愛馬仕的男包,勞力士的男表,這些都是幾千幾萬的。江嶼家里既然這么困難,他怎么還舍得花這些錢來買奢侈品?甚至于……還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韓茜茜那么高貴冷艷,看起來關系背景又很硬,怎么就看中江嶼了呢?韓茜茜到底圖什么呢? 莫非……韓茜茜對江嶼是真愛? 她并不歧視窮人,可坦白說,江嶼那樣的家庭條件,她也難以接受。韓茜茜不僅接受,還那么勇敢地倒追,這份執(zhí)著還真的叫她有那么一丟丟的感動。 山河霎時對韓茜茜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然后,她又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做人不能太物質(zhì)。 老吳這時直起腰,遺憾地說:“電瓶已經(jīng)老化,徹底壞了?!?/br> ** 山河坐上了江嶼的那輛國產(chǎn)suv,她的面包車壞了,江嶼開車送她回縣城。其實這里離縣城也不遠,不過三四公里路,可是走回去少不了一個多小時,而且現(xiàn)在是正午,氣溫已經(jīng)三十度以上了。 韓茜茜其實并不愿意讓江嶼送山河,只是項目部其他人都上山去了,顧叔也要上山去查看隧道的情況,老吳去送顧叔了,而唐旭還沒拿到駕照。 于是,只有江嶼去送。 江嶼一直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即便山河上了車,他也目不斜視毫無反應。 韓茜茜看到這種情況,也就放心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系好安全帶?!苯瓗Z冷不丁交代了一句,啟動車輛,踩下油門。 山河默默系好安全帶。 汽車行駛了一段,山河覺得車里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張了張口,低聲說道:“江經(jīng)理,今天謝謝你。” 江嶼雙眼平視前方,神態(tài)十分專注,“山小姐,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我今天幫你,并不代表我認可你的所作所為。因為我們是合作伙伴,如果我把你的事說出來,肯定會讓你顏面盡失。那么,以你的個性,勢必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br> 山河聽出他話中意思不對勁,抬頭冷聲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江嶼的神態(tài)依舊很淡然,“其實當我知道你是這種個性以后,并不太想跟你合作。只是老吳推薦說你們飯店的口味好,加上你們店里的衛(wèi)生情況確實不錯,我考慮再三,才決定跟你合作?!?/br> 山河眼神冷如寒冰,“你先把話說清楚,我是什么個性?” 江嶼抿抿嘴唇,緩緩道:“就是韓茜茜說的那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兩面三刀,睚眥必報?!?/br> 4|第4章 山河只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臉色煞白,明明是初夏時節(jié),她卻一陣陣發(fā)冷?!澳恪瓚{什么這么說?”話說出口,才發(fā)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看到的?!苯瓗Z雙目平視前方,語氣無一絲變化,“你很善于偽裝,攻于報復。韓茜茜和你撞車,你明明可以通過正常途徑索取賠償,卻偏要私下報復。希爾燉的周老板對你誹謗侮辱,你表面上笑臉迎人,背地里又放竹鼠。直到剛才,你仍在偽裝。你的這些行為和個性,會讓旁人膽寒?!?/br> 江嶼語調(diào)平緩,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卻又分外有力,如一擊鈍錘,重重砸在山河心口。 山河渾身冰冷,整個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兩手緊緊握成拳頭,眼眶血紅地瞪著他,“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沒有主動害人,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我只是在權益受害的情況下才反擊,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 沒錯,她是兩面三刀,她是睚眥必報,她眼里揉不下沙子。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誰欺負她,她就一定報復回來。兩面三刀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睚眥必報是她對待生活的態(tài)度,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是他沒有資格高高在上地抨擊她! 江嶼沉默。 汽車輪胎軋過一塊石頭,顛簸了一下。 山河重重拍打車門,“你停車!” 江嶼踩下剎車,同時也把車門鎖上了。 山河打不開車門,氣急敗壞地說:“開門!” “山小姐,我可以送你回縣城。”他的語氣不疾不徐,“你真的不用這么激動?!?/br> “呵呵,我激動?你站在道德制高點,把別人從頭到尾批判了一遍之后,還讓人不要激動?”山河笑得極其譏諷,這個男人簡直可笑無比,自己就是個嫖貨,怎么還好意思用道德來批判別人? “我無意批判你,我只是在陳述自己所看到的。山小姐,睚眥必報是你的個性,但是寬容才是一種美德。有的時候,太過計較,反而失去更多?!?/br> “寬容?哈哈哈哈……”山河嘲諷地大笑起來,這個男人在跟她談寬容?會不會太搞笑了?生活在這個社會里,寬容就意味著受欺負。被寬容的人不會感恩,不會收斂,只會得寸進尺。所以她不寬容,因為這對她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江嶼神情漠然,不發(fā)一語地看著她,任憑她如何嘲笑,他還是那副萬年冰山臉。 山河止住笑,忽然揚起手向他的臉頰揮去。 江嶼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打你一巴掌,你寬容我嗎?”她滿臉譏笑地看著他,“如果我狠狠甩你一巴掌,你寬容我,那我就承認我錯了?!?/br> “山小姐,何必鉆牛角尖?” “江經(jīng)理,請你記住,你沒有那么高尚,也沒有資格隨便批評教育別人。在我看來,你也不過只是一個既虛榮又愛裝逼的臭男人罷了,整天擺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她噴完,環(huán)著手靠在座椅上,將臉轉(zhuǎn)向窗外,“你不是很寬容嗎?不是要送我回縣城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