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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廠花護駕日常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要是海西心中無鬼,這時候自然坦蕩,可這間屋子死沒死過人別人不清楚,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但重嵐一介商賈,她是怎么知道的?難不成她真的瞧見什么了?

    海西驚疑地瞧著她,不由得倒退了幾步,隨即怒聲道:“賤.婢,你胡說什么呢,發(fā)的這是什么瘋!別以為裝神弄鬼我就能放過你!”

    重嵐定定地瞧著他,突然咯咯笑了起來,笑聲在空寂寂的屋子里回蕩,像是有十幾個女人同時在笑:“海大人是讀圣賢書的,不知道相信不相信世上有鬼?”她纖纖十指搭上了他的胳膊:“你讓開些,別擋著身后的jiejie跟我說話?!?/br>
    海西被她說的真覺得后脊背發(fā)涼,下意識地閃開了幾步,閃開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面上帶了惱色,一把搡開她:“滾開!你這賤人胡說什么呢!”

    重嵐并不理他,而是做了幅側(cè)耳傾聽的姿態(tài),嘴里時不時應幾聲,絮絮安慰著:“我知道jiejie去的慘,有冤沒處訴,冤有頭債有主,誰害死的jiejie,jiejie便去找他去?!?/br>
    海西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通體發(fā)涼,他自然不是那種輕易被人愚弄的蠢貨,但這暗室死過的女子之數(shù)他都記不清了,和重嵐說話的是誰?是被生生打死的翠微?還是不堪受辱自縊而死的蕓娘?

    他身子僵了起來,色厲內(nèi)荏地喝道:“賤人,住口!”

    重嵐并不理他,仍舊對著墻壁絮絮低語,原本柔媚的五官變得十分模糊晦暗。這時候就算是個色中餓鬼只怕也提不起興致來了,更何況海西還不能人.道,他面色大變,終于忍不住奪門快步走了出去,一邊走嘴里還罵著‘瘋子,瘋子!’

    管家老遠迎了上來,沒看見海西臉上的驚色,還以為他終于如愿,忙呵著腰上來邀賞:“老爺,您...”

    海西低喝了聲‘滾!’,然后一腳踹了過去,邁著大步離開了。

    重嵐在暗室自言自語了半個時辰,確定無人監(jiān)視,這才慢慢地閉了嘴,緩緩地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幸虧她平日話就多,看的神神鬼鬼的話本子也不少,這才說了半個時辰不帶重樣的。

    她喝完水又坐回了原處,想到自己方才自言自語的話,渾身也覺得不自在起來,這法子能瞞得了海西一時,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只怕就完蛋了,現(xiàn)在只能期盼她留在這里的管事和姜佑能盡早發(fā)現(xiàn)不對了。

    ......

    姜佑現(xiàn)在無暇想她,昨晚上被薛元癡纏了一整晚,今天早上全身都是酸痛的,只能趴在枕頭上哼哼唧唧,沒想到頭剛抬起來一半,就被重重地壓了下去。

    薛元突然翻身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哎呦’了一聲,腦袋整個埋在松軟的枕頭里,他覆在她身上,十指跟她交扣著,輕笑了聲問道:“皇上可覺得消氣了?”

    姜佑后背跟他貼著,只好勉強抬起腦袋:“我什么時候生氣了,都是你近來一直不陰不陽的吧!”

    薛元伸手探進她寢衣里,撫著凝脂一樣的肌膚:“沒想到我昨晚上那般努力還是沒讓皇上消氣,是我失職,不如咱們再來一遭?”

    姜佑十分鄙夷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一下擰身掙開,打了個哈哈道:“掌印盡心盡職,朕十分滿意,不用了不用了哈哈。”

    她說完就想穿衣服起身,沒想到身上的酸痛突然而至,讓她一下子又倒在他懷里,他十分自然地接過來把她攬在懷里:“皇上可是還覺得不滿意?”

    姜佑哎了聲:“別鬧了,朕還有正事兒呢?!?/br>
    薛元面色微沉了沉,但還是松開了手,姜佑這才得以脫身,匆忙洗漱好,忍著腰酸背痛跨出寢室的門,一邊感慨皇上真不好當,對外要料理朝事,對內(nèi)還要滿足媳婦,不知道父皇當初是不是也是這么苦過來的?哎,肯定不會,母后那么賢德,肯定不會像掌印一樣動輒就想魅惑君心。

    姜佑一邊感嘆媳婦難纏,一邊匆匆去了正廳,讓人挨個匯報情況,聽完之后卻發(fā)現(xiàn)海西并無任何動作,忍不住微微蹙起眉,海西的耐性倒是比她想象的好,大禍都臨頭了還不見分毫動作,她想了想問道:“海知府那邊可有動靜?”

    底下人搖了搖頭:“回監(jiān)軍的話,我們幾個輪著盯梢,只見海府的管事出去又回來了一趟,手上卻什么也沒有,也沒見帶什么人回來,只是來去都坐著馬車?!?/br>
    姜佑一怔,這時候沒動靜比有動靜還奇怪,她搖了搖頭,偏頭問道:“重老板呢?離開揚州了嗎?”

    底下人想了想:“我等昨天看見重老板上船就沒有再跟著了,但不知怎么了,那船在碼頭上停了一宿,今兒早上返回了船行,也重老板下船,我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所以不敢擅自做主?!?/br>
    姜佑不知想到什么似的,面色微變,騰一下起了身,就聽檐外有人報道:“監(jiān)軍,院外有人求見,說是重老板底下的掌柜?!?/br>
    姜佑毫不猶豫地就讓放人進來,那掌柜轉(zhuǎn)眼便到了正廳,一句話沒說便慌忙跪下叩頭:“求監(jiān)軍救救我們東家!”

    姜佑心一點點往下沉,還是勉強定下性子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你好好說說?!?/br>
    那掌柜這才直起身,定了定神道:“監(jiān)軍跟我們東家約好昨日離開揚州,但東家還處理揚州米糧之事,便跟我說好,昨日帶去船上的人護送她上船之后,一半會返回來繼續(xù)留在揚州助我,但是我昨晚等了一夜也不見來人,東家是縝密之人,辦事絕對不會出這般大的岔子,我遣人去船行問了,他們也是含糊其辭,只怕東家是出了事兒??!”

    姜佑按著額角在正廳來回踱了幾步,沉聲道:“在揚州這地界上,有本事也有由頭干出這事兒來的只有海西了,只怕重嵐人現(xiàn)在就在他手里?!?/br>
    掌柜也變了臉色:“他,他可是知府,若真是他...我們怎么救下東家?”

    姜佑想了想:“海西府中豢養(yǎng)的姬妾甚眾,可見是個好色之徒,重嵐現(xiàn)在應當不會有事兒,就怕...”她看見掌柜有些發(fā)白的臉,輕輕呼出一口氣:“如今之計,只能找個由頭,搜府!”

    她本來想著海西至少會就著糧草之事找人上下活動,四處奔走,再不濟也要想法子攔住朝廷送糧,就算派人來刺殺她都比擄走重嵐有意義的,她是真沒想到海西敢挑這個險要時候拿重嵐出氣,自己真是太高估他了。

    救人要緊,她也懶得再做什么官場文章,帶了兩撥人分頭行動,一撥悄悄潛入海府確保重嵐無恙,另一波跟著她悍然圍了海府。

    姜佑騎著馬立在海府門前,海府的管事頭回見這么大陣仗,驚得臉色發(fā)白:“你們...你們可知道這是哪里?!竟敢如此無禮!”

    姜佑縱馬往前了幾步,皮笑rou不笑地道:“本官找海知府有些事兒要商量,你還不讓行?”

    管事不敢和她辯駁,驚得后退了幾步,就聽這時候府里傳來海西的聲音:“你竟敢這般目無王法!悍然圍了本官的府邸,是要造反不成?!”

    姜佑當然沒有自己造自己反的興趣,她翻身下了馬,把肩膀上的才纏的紗布亮給他看,冷冷道:“本官昨晚上被人刺殺,有人說刺客一路進了你海府,本官特地前來勘驗,還望海知府行個方便?!?/br>
    海西干了擄人的事兒,倒還真沒敢干殺人的事兒,氣得差點吐血:“荒唐!簡直一派胡言!本官跟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派人刺殺你?!”

    姜佑繼續(xù)激他,對著他冷笑道:“誰知道是不是因著昨日我揭穿你倒賣賑災糧食之事,讓你挾怨報復?海知府若是沒做虧心事,為何百般阻攔???!”

    海西勃然大怒:“本官說了沒有殺你就是沒有殺你,我乃堂堂四品大員,若是被你搜了府,還有什么顏面存活于世!”

    他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重嵐,他昨日才抓了重嵐,今日‘張東嵐’就要強行入府搜查,莫非是故意為之?要真是為了重嵐而來,那他說不得,定要辣手摧花了。

    姜佑看他眼神閃爍,張口道:“海大人這般害怕做什么?難道是府里真有什么不當?shù)臇|西?譬如...賑災的糧食?”

    海西心中稍松,原來是為著糧食來的,他想歸想,仍是挺直了脊背高聲道:“簡直豈有此理!假如真是本官派去的人,也沒有把他們窩藏在府里的道理!我看你是不滿本官昨日反對,所以今日蓄意報復,本官絕不會同意你入府搜查的!”

    姜佑想到生死不明的重嵐,心里一緊,也懶得再跟他多說廢話,只是道:“人證物證俱在,本官不想與你多說,你若是執(zhí)意不肯放人,本官就權(quán)當是你干的,刺殺欽差形同謀反,后果你自己掂量著吧!”

    海西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是欽差,又有皇命在身,雖然品階不如,但論身份確實比自己這個地方官要高,他揚聲道:“你仗勢...!”

    姜佑見他表情帶了驚懼,也懶得再多廢話,直接命底下人亮出刀槍,直直地帶著人沖了進去。

    她也不多廢話,直接命人搜人,海府后院藏了不少女子,一時間這些女子都都被驚了出來,面帶惶恐地看著姜佑,又怕自己一個不慎惹著海西,都站的遠遠的。

    姜佑把所有人派出去,過了半晌還是沒搜著人,海西心底一點點松了下來,他那暗室專為懲治那些不服管教的女子,建的十分隱秘,尋常人很難覺察出來,他側(cè)頭看見姜佑面色沉凝,冷笑著道:“監(jiān)軍不是口口聲聲說我窩藏了刺客,如今如何?你可找著什么了沒?”

    姜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開口。海西見她并無慌張之色,心里有些急躁,沉聲喝道:“你目無王法,不光誣陷本官貪污賑災糧食,還誣陷本官派人刺殺你,今日你若是什么都搜不到,我定讓你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姜佑看著遠處沒回話,她面上雖淡定,但心里也是急躁得很,她也不可能無休無止地搜下去,這時候忍不住開始想念起薛元來了,東廠的人干這些事兒是熟手,定然能找出人來。

    她左右瞧了瞧,正看見那個脖子上有塊紅痕的女子怯怯地立在游廊里,見她看過來,又連忙縮了回去。她心念一動,自己走了過去,柔聲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還有人?”

    那女子驚慌地看了眼滿面陰戾的海西,瑟瑟不敢作聲,姜佑瞧著她脖子上的那塊紅痕,自顧自地道:“我在金陵的時候也是負責流民事宜的,當時流民里有位老人家告訴我,她女兒走失了,脖子上也有塊紅痕。”

    她說到這里猛然頓住,看見那女子怔怔地,眼底浮上哀傷思念之情,她繼續(xù)道:“當時老人家哭的肝腸寸斷,怎么勸都勸不住,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懷胎十月的女兒下落不明,哪有不難受的呢?”

    海西沉聲喝道:“你胡言亂語蠱惑我的姬妾,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他說著就要命人把那女子扯下去,姜佑嘆了口氣:“我覺得,明明子女還活在人世,卻似隔了萬里之遙,不能侍奉慈母膝下,實在是人生一大悲事,你有生之年還再見見令堂嗎?”

    那女子聽怔怔流下淚來,海西卻青筋暴起,眼底的慌亂怎么掩也掩不住,高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把人拖下去!”

    那女子慌亂地一把抓住姜佑,尖聲道:“不!我不去!我不是自愿進府為妾的,我是被人騙來的!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姜佑緩了聲氣兒道:“那你知道海府上還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嗎?”

    ......

    驛館里后院挖了一個小池塘,引來清淺的活水,當中養(yǎng)著錦鯉,塘邊種著依依垂柳,薛元立在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池水里扔著魚食,頭發(fā)用玉帶隨意綁著,被四月的惠風吹的有些松散,姿態(tài)飄逸,形容絕艷,像是才涉水而來的仙人。

    成北瞧得眼睛有些發(fā)直,過了半晌才遞了魚食過去,又看了眼池子,嘿嘿笑道:“您別喂太多,這都是群貪吃的東西,飽了也不知道停嘴兒,撐死了才算完的?!?/br>
    薛元干脆停了手,順著塘邊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道:“都說煙花三月下?lián)P州,今兒個天氣不錯,可惜近來沒什么興頭,不然出去逛逛也是好的?!?/br>
    成北湊趣道:“等這邊兒事完了,您可以帶皇上出去逛逛,她往日最喜歡熱鬧了?!彼f完自己也有些別扭,原來都是督主忙的團團轉(zhuǎn),皇上在宮里閑的無所事事,現(xiàn)在猛然掉了個個,怎么說都覺得怪異。

    薛元慢慢搖了搖頭,看著青碧的湖面漾起絲綢般的漣漪,眉宇間帶了絲悵然:“就是因為她當初無所事事,所以才會喜歡熱鬧,現(xiàn)在有了正事兒要做,當然沒功夫閑逛了。”

    成北隱約猜到他的心思,這種事兒他不敢插嘴,只能呵著腰小心陪在一邊,這時候就見有道人影急匆匆地邁了進來,連通報都沒通報一聲。

    姜佑直直地走過來,眼里似乎帶著怒氣,又猛然頓住了腳,停在他身前三尺遠的地方,抿著唇道:“重嵐找出來了,朕借著這個由頭,把他的主宅,別院,田莊都搜了一遍,不光搜出了他命人搜羅女子花名冊,還搜出了他這些年和人往來的賬目,還有貪污的賬目?!?/br>
    薛元看她來勢洶洶,不由得微瞇了瞇眼:“皇上得償所愿,臣在這里先恭喜皇上了?!?/br>
    姜佑冷著臉:“朕看了他的賬目,他這些年貪污所得,有大半都孝敬給東廠了,從江南道上的督查太監(jiān),到你手底下秉筆太監(jiān),一個都沒落下!你又什么想說的?!”

    薛元垂了眼,神色十分漫不經(jīng)心:“官場上,禮尚往來也屬平常,臣只能讓自己不收,難道還能絕了手下人的財路?”他略抬了抬眼瞧著她:“皇上想憑著這個治臣的罪?!”

    姜佑性子吃軟不吃硬,這神情落在她眼里如同挑釁一般,她的火騰就冒了上來:“你以為朕不敢嗎?!”

    薛元偏了偏頭,笑吟吟地看著她:“皇上想怎么治臣的罪?”

    姜佑面色一僵,先不說她這是一時氣話了,就算她下旨捉人,又有誰敢聽她的?

    兩人在一處從來沒紅過臉,難得吵一回架讓所有人都嚇得噤了聲,院子里一時有些寂靜,只能聽見風吹楊柳的颯颯聲。

    他探手想拍拍她的肩,卻被她側(cè)身躲開了,他面色微僵:“皇上既然快辦完事兒了,咱們就打點一番回金陵吧,咱們也差不多該想想回京的事兒了?!?/br>
    姜佑冷笑道:“因為京里現(xiàn)在是你一人的天下嗎?朕回去之后,你更能...”

    她還沒說完,就被他伸出根白如玉的手指抵在她唇上,他微微笑道:“皇上說錯了,你真以為,只有京里是臣的天下嗎?”

    ☆、第111章

    自兩人在驛館后院里不歡而散,姜佑憤然離去,兩人就再沒說過話,她這幾日都在外面忙著糧食買賣,懲治貪官之事,晚上刻意回去的極晚,不想跟他撞上。

    可她再怎么忙這事兒幾天下來也有了結(jié)果,何家人也來信催促,讓她盡快返回金陵,不要再在揚州逗留,她想到返回金陵就差不多要返京了,登時一陣頭疼。

    重嵐這幾日一直在她身邊幫忙,還是她先瞧出她的不對來,便尋了個由頭請她吃茶,一邊笑道:“揚州的事兒已經(jīng)定了,監(jiān)軍近來怎么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姜佑怔怔地瞧著江上的畫舫,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嘆了聲:“有的人明明就在你身邊,卻像隔著千山萬水似的?!?/br>
    重嵐想了想:“監(jiān)軍可是為著心上人發(fā)愁?”她說完又笑道:“監(jiān)軍既然喜歡,干嘛不向心上人表明心意、以監(jiān)軍的才干品貌,何愁沒有那人不動心呢?”

    姜佑緊擰著眉毛,面上滿是煩悶:“表明了也沒用,我們倆身份殊異,有些矛盾在所難免,我本來篤定他的心意,但我如今日日跟他呆在一處,竟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重嵐臉色一僵,身份殊異,再加上現(xiàn)在跟‘張監(jiān)軍’日日呆在一處,符合條件的應該就只有自己了。她掩嘴干咳了一聲;“不過監(jiān)軍身份貴重,又出身名門,這事兒是該好好考慮考慮?!?/br>
    姜佑兩手撐著下巴,菱唇抿起:“我有時候恨不得舍了這位子跟他去,但想到祖輩父輩傳下來的重擔和基業(yè),又不可能真拋下不管?!?/br>
    一個是名門公子,另一個只是低賤的商賈人家,在一起確實難以兩全。重嵐剛咽下的一口茶水哽在喉嚨里,憋紅了臉:“監(jiān)軍有沒有想過對方是怎么想的呢?”‘張東嵐’雖好,但她是真沒什么意思??!聽他這話怎么還有股非卿不娶的味道呢!

    姜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的是,我應當找他問問,不能平白委屈了他?!?/br>
    重嵐還以為她要在這人來人往的茶樓里問,慌忙擺手道:“別,別,她配不上監(jiān)軍,監(jiān)軍還是另擇良婦吧?!?/br>
    姜佑聽了有點不樂意,掌印哪里配不上她了?她蹙著眉道:“他跟我相識許久,又待我細心體貼,諸事無不周全,哪有配不上一說?”

    重嵐終于聽出不對來了,慌忙用茶盞擋著臉,掩飾著滿臉尷尬,含含糊糊地道:“監(jiān)軍喜歡就好。”她怕姜佑還要繼續(xù)說,忙轉(zhuǎn)了話題道:“監(jiān)軍打算何時啟程啊?正好我也打算啟程回返,不如繼續(xù)搭個伴兒?”

    姜佑想了想道:“不如就后日吧,我們后日返程?!?/br>
    兩人再商議一下具體事宜,便各自告辭了,姜佑抬眼看著天還早,心里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驛館,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她立在門口又頓住,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干脆躡手躡腳地準備回自己住的院子。

    她一路上既盼著見到薛元,又不知道見到之后該說什么,沒想到剛跨過垂花門就跟人直直撞上,捂著鼻子‘哎呦’了一聲,往后踉蹌了幾步,卻被人一把扶住。

    她捂著鼻子往上看,薛元兩手扶著她的肩膀,見她站穩(wěn)了又緩緩松開,她頓了半晌,才悶悶地道:“掌印...”

    薛元唔了聲,揚唇笑了笑:“臣還以為皇上打算一輩子不回來了呢?!?/br>
    姜佑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夾槍帶棒的,頓了下才道:“朕已經(jīng)跟人商量好,打算后天啟程,不知道掌印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