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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廠花護駕日常在線閱讀 - 第50節(jié)

第50節(jié)

    薛元這些日子常有意無意地提點她政事,聞言故意考校她道:“哦?皇上說說是哪兩得?”

    姜佑扳著指頭數;“一來把柔福這個大包袱甩出去,讓他找不著貴女聯(lián)姻,二來也留著這么個把柄在,以后找他麻煩也輕省?!?/br>
    薛元笑了笑:“皇上還少說了一點,他那惹了事的側妃他定然不會再留了,這側妃娘家是武官,官職也不低,他這些日子沒少活動,正好把這樁也壞了?!?/br>
    姜佑聽得連連點頭:“掌印真夠損的?!彼υ鍖m里走:“朕有樣東西送給你?!?/br>
    薛元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就見姜佑捧了個錦盒轉出來,然后一臉期待的遞給他。

    薛元撥開插栓,里面躺著的是個奇丑無比,針腳歪歪扭扭的菱形布片,與精致的錦盒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拎起來瞧了瞧:“皇上送臣的這是什么?”這布片當手絹嫌大,當冠帽又嫌太小,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沒瞧出來到底是做什么的。

    姜佑有些失望地訕訕道:“沒瞧出來嗎...朕給你做的衣服?!彼魫灥厍弥烂妫骸氨緛硎窍胱鰝€長衣的,結果一時沒縫好就只能扯了做短褂,結果短衫又縫壞了,只好改成中衣,沒想到中衣又沒做好...”

    薛元默了會兒才道:“臣...五歲的話,大概能穿的上吧?!?/br>
    姜佑不樂意地道:“你就不能夸夸朕,朕跟昌平堂姐學了好久呢。”

    薛元抬手把她抱起來掂了掂:“臣對皇上沒什么要求,只要皇上能繼續(xù)長點,身子調養(yǎng)好了,親近的時候再懂些風.月臣就知足了。”他拎著那塊布片給她看:“皇上打算讓臣怎么穿?”

    姜佑紅著臉摸了摸鼻子:“要不...朕再改改,給你做成肚兜?”

    薛元乜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襟口出流轉:“皇上若是有心,不如就把你貼身穿的肚兜賞給臣吧。”他見姜佑捂著襟口瞪他,便拉著她的手道:“既然說到過年禮物,臣也有樣東西要送給皇上?!彼菩Ψ切Φ剞夼驳溃骸氨9鼙然噬纤偷倪@個用心得多?!痹掚m這么說,還是小心把那布片疊起來小心貼心口放著。

    姜佑梗著脖子辯解道:“好歹是朕自己做的呢,你若是嫌棄,不如還給我!朕找個能慧眼識珠的給他?!?/br>
    薛元似笑非笑地乜了她一眼,拉著她往外走,一路登上了皇城的角樓,抬頭道:“皇上瞧瞧?!?/br>
    姜佑跟著他的話抬起頭,就見萬千的煙花在夜幕中轟然炸開,璀璨迷離,數百里錦城云煙,她張大了嘴道:“這...這是...”

    薛元微笑道:“京城百里大的位置,如今的夜幕全為皇上一個人亮著?!彼鬼溃骸俺嫉男囊彩牵m然能容下整個大齊朝,但卻只讓皇上一個人進來?!?/br>
    姜佑雖然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意,平時也總少不了被他調弄幾句,但這般心意深重認真地還是頭一遭,抬起眼怔怔地望著他。

    他探手把她攬在懷里,上好的龍涎香味道阻擋了煙火氣,金蟒身上精細的紋路摩挲著她的臉頰:“我又想親你了,怎么辦?”

    姜佑細細嗅著他身上的淡香,反手握住他細白的手,配合地抬起臉,他配合地傾下身,她兩手交纏勾著他的頸子,墊著腳親著那兩瓣豐潤的唇,他味道總是那么勾人,難怪把她的心和人一起勾住了。

    ......

    萬家歡慶的時候,有個騎手背后插.著黃旗,直奔皇城而來,然后用力叩開城門,對著守城的校尉揚聲道:“南邊地龍翻身了,鎮(zhèn)國公帶的人還有賑災糧食全都失蹤了!”

    ☆、第83章

    福禍相依,當人滿心歡喜期盼著新的一年的時候,一連串的壞消息就送進了皇宮,誠心不讓人過個好年一般。

    昨晚上是除夕夜,按著往常的規(guī)矩,過年要休假十日,各個衙門都冷清起來,也不會處理公務,當然也沒那個不開眼地會挑這時候犯事兒,但這個大年初一不同,姜佑天不亮就命人傳召各家,上了正殿開朝會。

    如今文武百官都站在殿里,有些申請嚴峻,若有所思,大部分卻還是一臉茫然,抬眼瞧著姜佑,等著她示下。

    姜佑也是面色肅然,輕輕敲了敲鎮(zhèn)山河才緩緩道:“半個月前朕派鎮(zhèn)國公去南邊賑災的事兒想必諸位都知道,可朕今天天不亮的時候才收到消息,南方地龍翻身,鎮(zhèn)國公當時正在山中趕路,如今已是下落不明,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旁的人什么心情暫且不提,張二老爺立在朝上卻是心里一喜,他本來在鎮(zhèn)國公隨行的軍隊中安排了人手,拼著魚死網破也要讓鎮(zhèn)國公嘗一嘗喪子之痛,沒想到如今老天爺助他,讓他不用費力就能除了自家兄長。

    有位才拿到奏報之權的清流言官自以為逮著了天大的事兒,忙忙地搶在人前頭高聲道:“皇上,臣以為南方雪災之事事關重大,出了如此事情,皆是鎮(zhèn)國公失職所致,請皇上重罰鎮(zhèn)國公!”

    文官生來就是跟勛貴作對的,他自以為拿住了鎮(zhèn)國公府天大的把柄,面上顯了得意之色,全然沒注意周圍官員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姜佑恨不得叫人把他拖出去,就這腦子到底是什么混到殿前的?她忍不住敲了敲鎮(zhèn)山河,連連冷笑道:“蠢貨,真真是愚蠢透頂!先不提鎮(zhèn)國公這時候是生是死,就算他還活著,現在這時候罰了鎮(zhèn)國公有用嗎?南方雪災之事能解決嗎?南邊上萬的災民還餓著呢,你要有閑功夫想這個!”

    那言官一下子傻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官員也忍不住悄悄挪了幾步,跟這蠢東西保持距離,姜佑瞧見他們都沒人開口,剛想張口再問一遍,就見在朝上輕易不開口地薛元站出來躬身道:“皇上,臣才收到東廠密報?!?/br>
    姜佑急忙道:“掌印請講。”

    薛元面色沉凝,頓了下才開口道:“臣收到密報,說是金陵,泉州,福州一線收到災情的流民,已經有好些開始暴亂,甚至糾集百姓,意圖不軌?!?/br>
    這消息讓姜佑和底下的官員齊齊變了臉色,若說南邊雪災還只是一區(qū)一城之事,如今釀成流民起.義這樣的大禍,只怕一個稍有不慎,就是動搖國本的大事,當初太祖皇帝就是農民起.義立的朝,現在的大齊朝雖然沒有前朝那般不堪,但若是有了這種戰(zhàn)事只怕也得傷筋動骨。

    她搭在案幾上的手忍不住緊了緊,皺眉問道:“為何會釀成暴.亂大禍?南邊儲糧甚豐,就算是鎮(zhèn)國公帶去的賑災糧沒有及時趕到,也斷斷不至于半個月就斷了糧,逼得人造了反?!?/br>
    薛元面沉如水:“官府未免擔責,不敢開倉放糧,糧商不仁不義,趁機哄抬糧價?!?/br>
    姜佑心里大恨,但這時候同樣也不是處置這群貪官污吏的時候,只能問底下人道:“如今江南事兒鬧的如此之大,難道你們半點對策都沒有嗎?”

    底下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李向忠上前一步,揚聲道:“當初是臣一力保舉的鎮(zhèn)國公,如今出了這般大事兒,臣自然要負責?!彼还恚^續(xù)道:“臣以為,目前當務之急的是兩件事兒,其一是盡快調配糧草去南邊,以免江南道兒上的災民心生不滿,也跟著造了反,其二是以雷霆手段滅了膽敢意圖不軌,動搖天威的流民暴匪,以儆效尤,讓其他人瞧瞧敢反對朝廷的下場。”

    姜佑細細想了想,當務之急確實是這兩條,她忍不住頷首,隨即又搖頭嘆道:“官逼民反,他們若是能過得下去,又何至于走上這條不歸路。”

    李向忠忙道:“皇上,此時切不可婦人之仁,若是姑息了這起子流民,日后只怕后患無窮了?!?/br>
    姜佑瞧了眼薛元,見他點頭才道:“朕準了?!彼肓讼胗盅a充道:“朕以為,派出去的軍.隊和押送糧草的隊伍不必分開走,一并啟程盡快趕往南邊才是?!?/br>
    底下群臣都紛紛點頭,姜佑又問道:“諸位以為...派誰去合適呢?”

    底下人又都不吱聲了,朝里找個驍勇善戰(zhàn)的人不難,但押送糧草是個精細活兒,須得小心謹慎,一個不小心就要擔責,誰也不愿意出這風頭。李向忠舉薦的鎮(zhèn)國公已經出了岔子,這時候也不好開口。

    姜佑敲了一圈見沒人開口,心里一惱,正要強行命人出去,就見薛元側身轉頭,對她躬身道:“皇上,臣以為兵部侍郎王明素來勤勉,對兵法之道頗有見地,堪當肅清流民的重任?!蔽㈩D了頓,他目光靜靜凝在她臉上:“至于運送糧草的人選...臣任了督軍一職,親自前往南邊救災?!?/br>
    姜佑心里一驚,下意識地反駁道:“此事不可!”她心慌意亂之下想不出什么理由來,只能道:“你身居要職,要是走了,司禮監(jiān)和東廠的事兒誰管?”

    底下的文官這才反應過來,一聽說這個大煞星終于要出京城了,喜得連忙附議,嘴里迭聲地說著‘廠公才華橫溢,此事非廠公莫屬’之類的話。

    姜佑抿著唇冷著臉,薛元輕輕吐納一口,頷下的組纓跟著晃動,他本來就不是那等賢臣,江山社稷越不穩(wěn)當他這個廠公的位置坐的就越穩(wěn),可誰讓如今坐這個位置的是她呢?

    他微微彎下腰,瀲滟的眼里透著無聲的安撫,緩聲道:“臣老家就在南邊,這些年也去南方公干過幾回,對南方的情形算是了解,至于東廠和司禮監(jiān),臣會交代下去的,不過幾個月的功夫臣就回來了,想來也出不來多大的事兒。”

    他說著話一偏頭一側眼,盈盈秋波就遞了過來,要是往常姜佑肯定會喜滋滋地收下,這時候卻扭開頭,漠然道:“既然掌印說的頭頭是道,那就依著掌印說的辦吧。”

    她說著就宣布了退朝,轉頭頭也不回地下去了。薛元照舊回了東輯事廠,把該吩咐的事兒一樣一樣吩咐下去,底下人雖然忙碌卻不慌亂,他不過一會兒就交代完了,轉眼就瞧見門口立著個錦衣的人影,身上的金龍熠熠生輝。

    薛元微微笑了笑,潤澤的雙唇彎出一個弧度,沖她伸開雙手:“皇上來了,讓臣抱抱。”

    姜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瞧這陣勢,你昨晚上都準備好走了?只等著今天通報朕一聲?”

    薛元不顧她鬧別扭,硬把她摟進懷里,懷里那塊空處填滿,他滿足地喟嘆了聲:“人心隔肚皮,旁的人去臣都不放心,還是自己去心里踏實,況且流民暴亂這等大事兒,若說沒人煽動臣是肯定不信的,別人去未必能尋出魁首來?!?/br>
    姜佑拍了他一下:“別人都不行,就你能!”她抬眼冷笑道:“流民暴亂的消息只怕昨晚上就過來了,是你壓著沒告訴朕,給你留一晚上做準備吧!”

    薛元對著她笑而不語,姜佑一下子從他懷里掙出來,神情苦悶:“你去也不是不好,只是你這么瞞著,朕心里難受。”

    他怔了下,隨即有些恍然,他想要把心上人一輩子擱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最好別受到外面的風吹雨打,可姜佑未必樂意這么做,她是只精力充沛的幼獸,不會愿意被他一輩子護在懷里的。

    薛元握著她的手,十指交叉跟她緊扣?。骸俺枷蚧噬媳WC,臣下回不會再這樣了,成嗎?”

    他難得示弱,讓姜佑緩了神色,只是神色仍舊懨懨的:“南邊還有上萬的災民等著救助,朕還在這里兒女情長不合適,可是,可是...”她怏怏不樂地道:“朕舍不得你。”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耳邊說著舍不得,他心湖漾了一圈又一圈,細白的手扶著她的鬢發(fā),暗自丈量她的個頭,語意溫柔地道:“臣不在的這些日子,皇上要吃好喝好,等臣回來,皇上能再長一頭高就好了?!?/br>
    姜佑掖著唇角:“你管的真寬,朕又不是你生的?!?/br>
    他不理她,又握著她的腰比了比:“最好再胖點,康健點,以后不容易生病?!?/br>
    姜佑用腦袋頂了他下巴一下:“你搞什么呢?這時候還有心思想這個?”

    薛元綿長悠然地嘆了口氣:“皇上臉嫩,總是顯小,每回皇上臨幸臣的時候,臣都不敢使出太多風.月手段來?!彼謸崃藫崴哪?,喃喃道:“這次回來約莫就能下嘴了吧?!?/br>
    姜佑鄙夷地瞧了他一眼:“誰臨幸你了,不都是你自己...”她咳了聲,擺擺手道:“你不要胡扯了,朕要問你正事兒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啟程?”

    薛元跟著正了神色,垂眼想了想道:“就三天后吧,此事宜早不宜遲,三天準備時間足夠了?!彼浦?,突然轉身撩開暖閣上的一幅掛畫,掛畫底下是平平的墻,卻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突然墻面上彈出一個匣子來,他取出來遞給她:“這是東廠人的花名冊,臣也已經交代下去了,皇上有什么事兒只管吩咐?!?/br>
    姜佑哎了聲,心情卻更加苦悶,嘴巴張了幾下才道:“你要去辦事兒,朕不攔你,只是記得安生回來?!彼嶂X袋在他臉上親昵地蹭了蹭:“你走那天朕去送你?!?/br>
    ☆、第84章

    因著南邊地龍翻身,再走陸路怕是要出事兒,所以薛元帶人特特走了水路,雖然繞遠了些,但勝在安全。

    姜佑騎著馬趕到碼頭給他送別,對此好些官員還頗有微詞,送別這事兒聽著哀婉緋惻,但有這么多官員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姜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瞧著他站吩咐人檢查船只。

    他今日穿了身天青色的曳撒,外面罩著同色的大氅,側臉如玉,頷下的組纓被江上的寒風吹的飄揚起來,雍容清貴讓人不可直視,就是再討厭他的人,也禁不住在心里贊了聲好風華。

    姜佑走上前,目光留戀地盯著他,嘴里還是盡量沉穩(wěn)地道:“掌印此去江南,重任在肩,還望掌印不可輕忽了,定要處置妥當了。”她越往后說,還是忍不住漏了句心聲:“早些處置妥當,也能早日返京,朕..朕身邊的好些事兒離不開掌印幫著料理?!?/br>
    她心情頗為復雜,既有對心上人的不舍,也有雛鳥要從大人的庇護下走出去的惶恐,同時還擔憂著江南那邊出的棘手事,眼睛只是直直地瞧著他,簡簡單單幾句話,目光卻含著千言萬語。

    這時候天上細密的飄起了一層雪花,洋洋灑灑地轉眼就落到人身上,她卷長的睫毛上一層晶瑩輕顫,薛元略一躬身,抬手拂落了她肩上的雪,就勢半攬著她:“皇上放心,臣省的了?!?/br>
    這動作普普通通,在外人瞧來也不含曖昧,不過還是讓好些文官不滿起來,皇上的龍體也是你說碰就能碰的?只是不知道他們要是知曉皇上不光被薛督主碰了,還差點被吃干抹凈又會作何感想了。

    李向忠目光在兩人之間流連片刻,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既然薛廠公要遠行出戰(zhàn),我就在這里祝廠公早日凱旋了?!彼麨⑷灰恍?,比了個請的手勢:“督主,請上船?!?/br>
    姜佑知道他性子素來耿直,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會十分厭惡,但這時候真是煩透了他在中間杵著,他多杵一會兒,她就少看幾眼,到哪里找補去?

    這時候碼頭上停了好幾艘巨艦,再加上各色的小船不下百條,岸上又有群臣站著,人來人往確實不方便,姜佑嘆了口氣道:“時候不早了,掌印啟程吧?!?/br>
    她說完了就上馬轉身準備走人,想了想打仗打個好幾年都有可能,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瞧見,于是又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那成安公主的小兒子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身后跟著十幾個隨從,手里提著行李,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他大冬天的只穿了身艷麗的煙紫色直綴,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用玉簪挽著,姿態(tài)優(yōu)雅地對著薛元道:“薛廠公,家母擔心江南的大哥和父親,但她一個女人家出門諸多不便,所以便命我先行一步趕去江南,可是一時卻尋不到合適的船幫,還望您能瞧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捎帶我一程?!?/br>
    碼頭上人多,他突然出來倒也不算顯眼,給的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姜佑瞧見了眼里卻瞠大了眼,她就覺得這小公子膩膩歪歪女人似的,左右瞧不順眼,現在看著更是討厭,她和薛元都礙著文武百官不能這時候太過親近,這個夯貨這時候跑過去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想做什么?!

    薛元從他身上竟然聞見一股女子特有的脂米分味道,忍不住用絹子來掖了掖鼻子,用慣常對人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樣子道:“公子說的什么話,既然成安公主憂心大公子和駙馬,那你更應該在她跟前盡孝,陪在她身邊為她寬憂才是,這時候跑回江南做什么?若是駙馬沒事兒,你回去了豈不是白費功夫,若是駙馬出了事兒,你去了能幫上什么忙?”

    那小公子被他擠兌的面皮發(fā)紅,本來已生了退意,但見他風采容貌,眼里又不由得一癡,期期艾艾地道:“家母在京里自有人照料,在下實在是放心不下大哥和父親...還望廠公成全?!?/br>
    薛元斂了神色,輕輕捏了捏鼻尖,漠然道:“咱家這趟可是擔著運送糧草的重任,閑雜人等不得近前,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糧草不慎出了什么事兒,小公子可能擔的起這個責任?”

    他不敢再說話,只能訥訥地支吾了幾句,薛元也不理他,一撩曳撒抬步上了船。

    姜佑騎在馬上悄悄松了口氣,心里終于松快了不少,帶著人徑直回了皇宮,一到乾清宮就聽有人來報,說是昌平長公主求見,她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這回張東正和鎮(zhèn)國公一道兒下落不明,她是張東正未過門的妻子,心里自然著急。

    她想到這里,心里不由得一堵,頓了半晌才道:“叫她進來吧?!钡紫氯肆⒖剔D身下去,不過片刻昌平就跟著進來,她雖然滿面憔悴,倒也沒像尋常女子那般哭哭啼啼,見到姜佑先是行了個禮,頓了半晌才道:“皇上,他...究竟怎么樣了?”

    因著薛元也遠行,所以姜佑到十分能體會她此時的心情,蹙著眉輕聲道:“南邊傳來的消息,只說是地龍翻身,鎮(zhèn)國公和他帶上的人馬都沒了蹤影,如今還是下落不明,具體的誰也不清楚?!?/br>
    既然下落不明,那就是有生還的希望,雖然希望渺茫,昌平聞言神色還是松了松,苦笑著對姜佑又行了一禮:“這回給皇上添麻煩了,要不是這批糧草沒送到,流民暴.亂也不會發(fā)生,廠公也不必親自帶人運送糧草了?!?/br>
    姜佑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天.災人.禍哪里有個定數,這也不能全然怪他們?!彼f著又謔笑道:“況且你如今還算不得張家人,幫著道的是哪門子的歉???”

    昌平倒沒像往常一樣瞪她,只是淡淡笑道:“如今不是,再過上大半年也就是了,提前幫著道個歉有何不妥?”

    姜佑垂眸,綿長地嘆了聲:“雖然朕不想往哪方面想,但有些事兒總也得顧著,若是舅舅和東正表哥真的...你打算怎么辦呢?”

    昌平語氣倒很是隨意:“這有什么?婚約已定,納彩之禮已經下了,我差不多算張家的人了,豈能就這么毀了婚約?”她一手撐著下巴,柔聲道:“他跟我說過一定會回來的,他是君子,最重誠信,我等著他?!?/br>
    姜佑靜靜地瞧著她,昌平笑得灑然,忽然又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張老夫人聽聞噩耗,突然病倒在床,如今去了別院修養(yǎng)的事兒你知道嗎?”

    姜佑一怔:“這...這沒聽到風聲啊。”她蹙眉道:“朕案頭大小事務不斷,外祖母沒叫人傳信進來,朕也不知道這事兒?!?/br>
    昌平臉色微微發(fā)沉:“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怕京中也沒幾個人知道的,我這消息還是上回去探望張老夫人,被人擋在門外,我心里奇怪,多方打聽才得到的。”她蹙著眉道:“我還聽說張老夫人病重的消息是張二老爺命人不許外傳的...如今張府管事的是張二夫人?!卑凑f堂堂公主打聽這個不太好,但事關張家,她也顧不得那許多規(guī)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