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奇怪。 柴溪又一次打量起自己這位交往甚密的友人的長相,明明清楚她從她們第一天見面開始就是這幅樣子,可偏偏到了這時候,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對方已經探手來摸她的額頭,另一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比較著溫度,臉色看起來很是有些嚴肅。幾秒后,她將雙手放下,一扭臉就看到柴溪詭異的神色,不由得也詫異起來:“怎么了?” “呃……”柴溪遲疑半晌,最后還是如實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有種感覺?!?/br> “???” “你以前不長這樣?!?/br> 白榆:“……” 第一百零三回 “你剛才……”白榆一臉不敢置信地反問道,“說什么?” “我說,覺得你現在和以前長得不太一樣……” 說著,柴溪又仔細打量著自己本應每天都看慣了的好友的長相,發(fā)現雖然五官給人的感覺很相似,但些微的地方都有了點讓她覺得違和的……應該說是變化?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種錯覺從何而來,自從今天早上醒來,她似乎整個人都有點……怎么說,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想法都不太一樣了似的。 “沒關系,”她現在有些想把剛才自己說過的話都給吞回去的沖動,“應該是我的錯覺吧,想想也是,咱們明明幾乎每天都見面,而且以前也不認識?!?/br> “是啊?!?/br> 白榆臉上怪異的神色也放松下來,她若無其事地又確認似的摸了摸柴溪的額頭:“也許真是燒糊涂了,要去醫(yī)院嗎?” “不?!?/br> “我猜也是,你先回去躺著吧,”她催促似的將手搭在柴溪的肩膀上推了推,柴溪被她推得往前挪了幾步,“藥箱還在之前的地方吧?我先去燒壺熱水,你的癥狀應該也不嚴重,現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多休息休息。” “好,”柴溪應了一聲,這就打算往臥室走回去,她早就習慣和白榆在對方生病時候互相照顧,雖說白榆現在正和她對象同居中,但由于對方的工作緣故,不在家的時間是大多數,而盡管白榆身體倍兒棒從沒生過病,可必然是每月一次地得倒上那么幾天,“……等等?!?/br> 她止住腳步,轉身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好友的樣子,發(fā)現果然如她剛才在白榆再次碰她額頭的一瞬間時所感覺到的那樣,有什么地方帶給他的感覺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柴溪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個關于認識的人被鬼頂替的鬼故事,從小的間或的靈異經歷反而讓她對這方面格外地注意并產生了興趣,選擇在網上做恐怖游戲的實況也或多或少是出于這方面的原因。她不由得開始考慮一種可能性——現在的白榆不會是被誰給附身了吧? 不,應該沒有這個可能的。 她的直覺告訴她,白榆還是原來的那個白榆,只不過還是和剛才感覺的一樣,是她變了而已。 到底是哪里變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柴溪看著白榆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張了張口又什么都沒問出來,最后還是垂頭喪氣地走到了臥室前,推門走了進去。 電腦還開著,游戲窗口也還沒退,她現在光是看到游戲的菜單界面就有點煩躁,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會讓她聯想到一種懷念似的感覺。柴溪拉開電腦椅坐在跟前把游戲和網頁都關了,面對著漸漸黑下去的電腦屏幕,很難弄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 “你怎么還坐在這兒?” 直到白榆左手一杯水右手一碗感冒沖劑地走進來,柴溪才發(fā)現自己還坐在轉椅上發(fā)呆,她椅子一轉面向門的方向,伸手接過白榆手上的那碗藥:“想著要關電腦結果發(fā)起呆了……為什么聽你的口氣,感覺你跟我媽有一拼???” “如果你現在把這話收回去,我可以當作沒聽到。”白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認命地走到柴溪的床邊拿起了她的枕頭,“我早就想說了,你這枕頭有點硬啊,小心小心你的脖子吧。我給你換一個?要不你躺著也不舒服?!?/br> “有嗎?我覺得還好啊?!辈裣桓忻八巻芰艘豢?,說也奇怪,明明這是她家里藥箱里一直有的感冒沖劑,味道也是她已經熟悉了的,這會兒她卻總覺得有點別扭,她好容易才壓住了咳嗽,接著有點含糊不清地開口道,“今天早上我還嫌太軟了呢。” 白榆挑了挑眉毛,要不說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動作什么表情都能讓人心神一蕩。她一松手,把枕頭又扔回了床上,一舉一動之間都充滿了風情,柴溪對為什么即使已經名花有主、白榆身邊依然少不了大群大群的追求者這個問題的答案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好了,你先休息吧。” 她拍了拍手,看著柴溪把那碗藥喝完:“我一會兒要去實驗室一趟,順路給你帶點飯回來吧,想吃什么?” “rou,”柴溪一邊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感到驚奇,一邊繼續(xù)補充道,“只要是rou什么都可以?!?/br> 白榆:“……蒜蓉米分絲蒸扇貝怎么樣?” 柴溪立刻用力地點點頭,卻遭到了白榆無情的拒絕。 “跟你開玩笑的,生病了吃什么扇貝?!卑子苈柫寺柤?,臉上的表情有點欠扁,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如果你實在想喝的話,皮蛋瘦rou粥或者苦菜瘦rou粥選一樣吧,我給你帶一碗過來。” 光是聽著就覺得有點餓了…… 她毫不猶豫地選了前者,然后就聽白榆開口道:“那我就選后面的吧,反正我也最喜歡苦菜瘦rou粥了,等我?guī)Щ貋硪黄鸷??!?/br> 望著正打算要離開的白榆,柴溪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叫住對方,拉開抽屜翻出了一把備用鑰匙。 “之前也有說過吧,”她將鑰匙遞到白榆的面前,“反正我這邊就我一個人住,憑咱倆的關系,把備用鑰匙放你那里我也放心一些。而且,你一會兒也要過來,直接用鑰匙開門不是更方便嗎?” 白榆卻像是糾結得不知該不該伸手來接似的。 “我倒是想拿著……可是……”她眼神飄忽,語焉不詳,“雖說現在拿的話應該不會知道,但是之后就……” 這么自言自語著,她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為了我的生命安全,”白榆一臉嚴肅認真地將柴溪的手推了回去,“你還是把這鑰匙收好吧?!?/br> 柴溪:“……” 她還記得上次她提出來的時候,白榆表現得比現在要不加猶豫得多,也要眼神飄忽不定得多。 “好吧?!?/br> 柴溪故作生氣道,把鑰匙又塞回了抽屜里。 白榆離開之后,她聽從白榆的話重新躺回了床上,然而不知怎的毫無睡意。往日只要她一生病,腦袋必定是昏昏沉沉的,只要腦袋一沾枕頭肯定下一秒就會睡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之后,柴溪終于忍不住起床拿起了手機,這才又靠在了床頭。 她先是刷了一會兒朋友圈,發(fā)現實在刷不到什么新鮮的東西后,轉而點開了另一個聊天軟件。 消息早就已經99,鮮紅的數字看得柴溪有點不爽,她剛想把那個氣泡拖掉,忽然看到了消息列表里有個陌生的頭像和名字。 這誰? 柴溪好奇地點進去,看到那個人的名字,忽然心下一沉。 她不是早就和他雙刪了嗎? 看著聯系人名字下方的提示條,她緊接著便猜想到了原因,雖然兩人刪除了對方的好友,但是當初入學之前還是加在了同一個群里的??峙滤褪峭ㄟ^那個群才又聯系到她……不過已經過去這么久了,他有什么事需要跟她說,又偏偏是在今天? 柴溪皺著眉頭看了看他說的話,發(fā)現無非是說那一段極短的交往時間的事。 那時候她剛進入大學還沒多久,周圍的同齡人也都才從父母老師的嚴加看管下逃出來,紛紛談起了戀愛。柴溪雖然一開始不為所動,但后來遇上那個向她告白的學長,發(fā)現對方各方面條件都還符合她的擇偶觀,干脆就答應了下來,覺得來電的感覺盡管沒有可也可以慢慢培養(yǎng)。 白榆卻對此不看好,還提出了“你們不出兩個禮拜肯定要分手”的預言。 ——然后那就真的實現了。 兩個人還什么都沒來得及發(fā)生,對方就突然提出了分手,柴溪后來還因此而詫異地找白榆去詢問,白榆一臉“佛曰不可說”的表情擺了擺手,毫不負責地分析對方應該是劈腿了。柴溪本來對這位男友就沒什么實感,這男友就忽然加上了個“前”的前綴,她更只覺得這根本只算是一場鬧劇了。 可如今,看看對方這過了姍姍來遲的解釋,柴溪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 在表白之后忽然變成了開始遭遇各種不幸狀況的幸運e,堅持了一個多禮拜終于撐不下去了這種理由……哈,說出去誰信??? 她也不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鬼之論,畢竟她也算是個親歷者,對方的霉運用被霉神跟上了來解釋也并無不妥……可看他的意思根本就是把她和這厄運畫上了等號,這怎么看怎么讓人不爽。 柴溪甚至不想再看手機屏幕一眼,她強忍著把群退了之后才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她捂著溫度過高的額頭,驚訝地發(fā)現溫度比起之前好像降了那么一點點,而些許困意也終于襲來。柴溪皺著眉頭打了一個哈欠,在意識朦朧之際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件事之前忘記告訴白榆了。 ——關于在給白榆打電話之前發(fā)生的事,也是直接造成她打白榆手機的緣由。 那只在她門前一閃而過的猴子的幻覺。 第一百零四回 “對了?!?/br> 當白榆從實驗室回來后,兩人對坐在餐桌前,柴溪一邊打開盛放皮蛋瘦rou粥的塑料器皿的蓋子,一邊不經意似的說道。 “剛才我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她舀起一勺皮蛋瘦rou粥,rou糜散發(fā)著迷人的香味,光是聞到柴溪就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要咕咕作響了,明明不過是一個早上沒吃飯,她卻覺得自己像是幾百年都沒吃過rou一樣,“然后你走之后,還發(fā)生了一件事情?!?/br> 白榆離開了一個小時多一點,折騰了半天的結果就是柴溪才剛剛覺得有點困意準備再瞇一會兒,就聽到門鈴又響起來,開門看到好友一手提著一個塑料袋站在外面。 “什么事?” 對方的口吻聽著有點漫不經心,不過,柴溪知道她一貫如此,從她細微的動作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其實是有在認真聽的。 “我今天早上好像在門口見到個幻覺……”她猶豫道,“就是今早給你打電話之前,我聽見門鈴響了,然后出來看見一只猴子?!?/br> 白榆:“……” 她差點就把碗打翻了。 “嗯?”白榆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把碗往桌子中間推了推讓她不至于一激動就把碗打翻后,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什么猴子?” ……那猴子是你家養(yǎng)的嗎你那么激動。 “我怎么知道?!?/br> 柴溪又開始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起了白榆,對方的表現實在是過于令人起疑:“所以本來只是拿來跟你說說的,沒想到你好像知道的樣子?!?/br> “不,我不知道啊?!卑子軡M臉無辜,“我怎么會知道你們家樓下有人偷偷養(yǎng)猴子又不敢讓其他人發(fā)現以防被公寓管理員罰款的事情呢?” 柴溪:“……真的假的?”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做了個“噓”的手勢,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哪怕這客廳里就她們兩個人,墻壁的隔音性也好到除非大聲唱卡拉ok否則根本不用擔心別人會聽到房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程度——神秘兮兮地跟她說道:“那天我下樓的時候正好撞見他家關門,看到他抱著只小猴子?!?/br> “???”柴溪已經完全相信了好友的說法,“私養(yǎng)猴子不是違法的嗎?” “是啊,確實是違法的,我也這么問他了?!睂Ψ接趾攘艘豢诳嗖耸輗ou粥,“他給我看了許可證,不過嘛,在公寓里養(yǎng)猴子——哪怕只有一只——對猴子也太摧殘了。所以我跟他說了,讓他盡快把猴子送回他親戚養(yǎng)殖場里,不過看來今天他還沒這么做?!?/br> 柴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覺得好像有什么與白榆說法不符的地方被她忽略了,白榆的表現也有點莫名其妙的地方,但這會兒怎么都想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索性就先放過去了。 “第二件事,”她用一種有點疑惑又有點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今天早上,我看到學長——就是大一的時候跟我交往那個——又在企鵝上聯系我了?!?/br> “哦……” 比起剛才,白榆的表現要平淡得多,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想起了他的名字:“高陽南那家伙?” 柴溪點了點頭,她仔細地一口一口品著粥,往日常吃的再平常不過的食物不知為何于她而言已經變成了無上的珍饈。不知不覺之間,碗已經空得差不多了,往常她生病的時候根本就毫無食欲,今天卻莫名地想要吃東西——還盡是葷的。她又用勺子刮了刮碗壁,然后接著開口道:“我看到他跟我解釋說當初突然提分手是因為自從和我交往就變成了幸運e?!?/br> 白榆:“唔——咳咳咳!” 她顯然被她剛送進口的苦菜瘦rou粥給嗆住了,并且看上去非常后悔剛才喝粥的那個動作。柴溪連忙站起身拍了拍她后背,好一會兒之后,白榆的呼吸才慢慢順暢起來,但她的表情并沒有變得更自然。 “他……”白榆臉色奇怪,“都過了這么久了,他跟你解釋這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柴溪又坐回了對面自己那張椅子上,將塑料碗重新蓋好放回了袋子里打算一會兒一起丟進垃圾桶,“他是通過我來這兒前加的同一個群聯系我的,看到他解釋這些我都不想理他了,接下來的那些話也沒看,直接退了群。” 白榆似乎松了口氣。 “也不是我想攔著你,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