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王四夫人裝出一副被嚇得不敢說話的模樣,王正則是對著一臉笑道:“親家如此說話,就有些太過傷人了,咱們可是抱著友好的態(tài)度上門拜訪,可惜被你家那不懂事的下人攆了出來,才會一時之間沒控制住脾氣?!?/br> 好吧,不讓王家人進門是經過安國公夫人三人默許的,這一下子可不是將三個人都罵了進去。關鍵你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若不然不就應了對方的說辭。 安國公夫人人老成精,只是這一句話便看出王正是個潑皮性子,此番來者不善,今日這事恐怕不好善了了。 若是之前,她還能繼續(xù)裝聾作啞,由著朝霞郡主自己處置。可自家府上連著出了兩個皇子妃,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可不適宜在此時鬧出什么笑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好了,大家都有歸宿了,九娘擔心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她肯定是幫著楚王,所以打從阮靈兒成太子側妃那一刻,兩人的朋友關系便會復雜起來…… 面面只能保證阮靈兒不會黑化,至于其他不能保證哦。 ☆、第117章 42.0 ==第114章== 果不其然,朝霞郡主還沒和對方說上兩句話,就被王正當場挑明了一些事情來。 什么你女兒懷了我兒子的種,什么如今這親家不當也是不行了,什么雖然大家都不對,但到底他們是男方,總是要做在前頭的,所以才會有這番賠禮上門…… 滿臉笑容但軟硬皆施,將潑皮無賴的作風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且又讓對方插不上嘴。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朝霞郡主被氣得臉色又紅又青,同時心情也處在一種驚疑的狀態(tài)。 蕭六娘有身子的事,她瞞得很緊,連府中都沒幾個人知道,這王家四房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安國公夫人臉色非常難看,作為祖母的,她親孫女懷了身子,還是別人鬧上門來她才知道,這簡直對她而言就是一種羞辱。尤其王正并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便將此事當著面宣揚出來,方才在大門前鬧騰的那陣,她只當對方是潑皮無賴的作風,想逼著她們讓其進門,可這會兒王正又將此事拿出來說,安國公夫人就不得不信了。 “朝霞,六娘真的有身子了?” 朝霞郡主下意識反駁:“怎么可能,阿家你別聽他們胡說。” 幾乎只是一瞬間,朝霞郡主便決定此事不能認,反正對方沒有證據(jù),只要趕緊將六娘腹中那孩子處理了,以后對方再敢在外面瞎說,她就讓親娘出面治他們的罪。 只是王家人會讓她們如愿嗎? 顯然不會! 王四夫人當即表現(xiàn)出一副不敢置信的面孔了,眼圈也紅了,很快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王正本人更是一拍大腿,出言指責道:“親家,就算你再看不上我家祖耀,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啊。六娘明明就是懷了我家的種,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們胡說八道了,這種事情我們會胡說八道嗎,若不是得到確切的消息,就算我王正再怎么不要臉皮,也不至于上門來訛詐!” 不待朝霞郡主出言反駁,他又斜著眼忿忿不平道:“我們王家怎么來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當初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兒也是全然無辜,若不是你們兩姐妹想暗中設計人,大嫂瞞著我們夫婦二人設下此局,我那可憐的孩兒又怎么會如今連家門都不敢出了??墒鞘虑橐呀洶l(fā)生了,我兒是男子,自己做下的事也不會不認,所以我們便想結兩姓之好,將此事圓過去??赡慵也辉?,我們也并未強行要求什么,就當此事沒有發(fā)生,全了大家的顏面??纱艘粫r非彼一時,我那未來的兒媳懷里我家的孩子,我們夫婦二人便做不到裝聾作??!” 王正這一番言辭,說得極為光堂,且有理有據(jù),讓人無法辯駁,更將王家四房形容成顧體面識大體,甚至不惜委曲求全的典范。除非朝霞郡主能潑著不要臉皮,將當日之事從頭到尾的講訴一遍,與對方當場掰扯。可即是如此,她也是沒理的,因為本身她與王大夫人便立身不穩(wěn)。 朝霞郡主被氣得不輕。 她什么樣的人都見過,還沒見過這種潑皮。當然潑皮也有潑皮的對待方式,還不待她眉毛豎起叫人將這些人攆出去,王正夫婦二人一個當即大哭起來,似乎飽含無限委屈,一個則去沖到安國公夫人面前,求她這個長輩做主了。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一旁服侍的婢女仆婦個個面面相覷,也不敢插言。所以說,王家四房這群人能讓王大夫人都為之頭疼不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蕭老夫人,您也是個明理之人,您說說看我們可有做的任何不對的地方。該低聲下氣也低聲下氣了,該求的當日我們四房不好上門,便托給了大嫂,好話也沒少說。您知道世家傳承,子嗣傳承乃是大事,我們作為祖父母的,怎么能無視孫兒流落在外?!?/br> 安國公夫人這會兒腦袋都是大的,與朝霞郡主一樣,她也沒見過這種潑皮無賴的作風??赡悴荒苷f人家說得不對,憋屈煩躁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好了好了,都先停停?!卑矅蛉伺呐氖诌叺陌笌住?/br> 王四夫人立馬停住哭聲,王正也噤了聲,朝霞郡主則被氣得臉色泛白,半靠在婢女身上,惡狠狠的瞪著王正夫婦二人。 “你說的道理咱們都懂,老婦人也不知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六娘那孩子懷了身孕。朝霞作為親娘,她既然說沒有了,那定是沒有了?!?/br> 不管怎么說,朝霞郡主作為蕭家的媳婦,此番也是要一致對外的。 王正露出一副明顯就是你們撒謊的樣子,似笑非笑道:“咱們既然上門了,肯定是有確切消息才會來?!?/br> 潛意詞就是,你們還是不要裝了。 安國公夫人裝著詢問模樣的望向朝霞郡主,朝霞郡主立即道:“六娘沒有懷孕,我是她親娘,我都不知道,怎么你們就知道了!” “那若不然就讓六娘那孩子出來讓我們看看吧?大夫不用你們請,今日我?guī)н^來了!”王正食指一伸,指向門外。他那些準備可不是白做的。 朝霞郡主被堵得一哽,說不出話來。 還得安國公夫人上場:“今日不湊巧,六娘那孩子并不在府中?!?/br> “她不在府中,那在哪兒?” 安國公夫人絲毫沒有停頓,“去她外祖母那里了?!?/br> 潛意詞,你要是敢去昌平公主府上鬧,那就去吧。 “六娘今日去了公主府,被我娘接走了?!?/br> 朝霞郡主這會兒見婆母替她圓場,多少也有了幾分底氣,她推開婢女,挺直腰桿直視對方,眼中含著譏諷。 她就不信這王家人敢鬧去公主府。 果然,王正被難住了。 他自是不敢上公主府大鬧的,別看他來蕭家鬧,那是因為蕭家人心虛,不敢讓自己鬧大。可昌平公主蠻橫的名聲在外,誰敢上門招惹。 他眼珠子轉了幾圈,露出笑臉:“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強迫。只是今日不在,明日應該會在吧?明日我們再來就是。” 這話一出,安國公夫人及朝霞郡主盡皆氣堵。 王正暫時退讓了一步,但并不代表他打算放過此事。蕭家人抬出昌平公主,他自然要給對方面子,且他點出明日之言,若是明日再見不到蕭六娘,那明擺著就是朝霞郡主等人心虛。是時他面子給了,余地也給留了,再鬧起來也是有理有據(jù)。 且他也不是沒成算的,方才在大門外鬧騰的那會兒,已經被不少人看見了。這番他回去稟明家中長輩,家里人自然要站在他這一方的,是時朝霞郡主母女若是就范最好,若是不就范,他就將此事大肆宣揚出去,他就不信這個兒媳婦還能跑了不成! 王正打定主意,便拱拱手帶著一眾人告辭了,走得那叫一個干凈利落。 待王家的人離開后,安國公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對方的打算她自是了然在心,若是沒有朝霞郡主從中做阻礙,這婚事她答應下來又何妨,反正蕭六娘已經被毀了??捎袀€朝霞郡主在其中攔著,她便有些不好做。 “朝霞,這事你準備怎么辦?看王家人的意思,此事恐怕不能善了?!?/br> 朝霞郡主也不是個傻子,自然看出來了,可她如今真是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你之前做的事,家中一直不做質疑,想的便是六娘吃了虧,體恤你母女二人艱難??纱耸虏坏珱]有解決,反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番家中情況與他時不同,可是經不起外人的指指點點。若是誤了三娘九娘的大事,我這個做長輩的可是誰都不饒!” 安國公夫人的態(tài)度已經很明顯了,若是六娘無孕的話,明日就大大方方出來給人見,打消王家四房的主意。若是有的話,那便老老實實的嫁了吧。 朝霞郡主怎么能夠甘愿呢,她努力了這么久,做了這么多,竟然毀在這件事上,若是讓她知曉是誰漏了口風,她定然不會輕饒。 就在這時,從門外匆匆忙忙跑來一名婢女,正是朝霞郡主身邊一個叫做桂香的婢女。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六娘子、六娘子她流血了,腹疼不止……” 桂香扶著膝蓋,大口的喘著氣。 安國公夫人面色一凝,很快便聯(lián)想到很多事情來,她不敢置信望著朝霞郡主:“你給六娘吃了墮胎藥?” 朝霞郡主面色怔忪,她確實打算給六娘吃墮胎藥,可六娘鬧騰著不吃,怎么這會兒…… 她沒有理會安國公夫人的話,當即便跟著那婢女離開了。 * 琳瑯居 內室中,蕭六娘躺在榻上,面色露痛苦之色,不停的□□翻滾著,一旁有婢女不停的拿著帕子給她拭汗。 一墻之隔的堂間,朝霞郡主面色猙獰,怒不可遏,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你們告訴本郡主,是本郡主命人送來一碗藥,讓六娘服了?” 她面前跪了一地的婢女仆婦,個個面露驚恐之色,甚至還有人嚇得啜泣不已。 領頭的一個婢女哭得淚流不止,不住的磕著頭:“萬望郡主明察,真是有人奉了郡主的命送來一碗湯藥,讓六娘子服下了。服下后,六娘子便腹疼不止,下面也見了紅,奴婢見勢不妙,這才去找了桂香。” 原來之前王家人在安榮院大鬧那會兒,有崇月閣的人送來一碗湯藥。因著之前朝霞郡主便因蕭六娘腹中胎兒之事,與女兒爭吵過幾次,旁人不知曉,但蕭六娘身邊的貼身婢女盡皆知曉。且王家人在安國公府門前大鬧,府中許多人都知道了,蕭六娘自然也接到報信,心中自是恐慌不安。 緊接著朝霞郡主被招去了安榮院,安榮院里鬧成那副樣子,是想瞞也瞞不住的,所以蕭六娘也知曉王家人借著自己懷孕之事,上門逼著想讓自己嫁過去。就在蕭六娘焦急等待結果這當頭,崇月閣那邊送來一碗湯藥,說是此事瞞不下去了,若不想嫁給那個王祖耀,就趕緊喝藥將胎兒打下,是時朝霞郡主自會為女兒周全。 蕭六娘本身也是不愿嫁給那個王祖耀的,因為當日她清醒之后,便見了王祖耀的樣貌。見他樣貌猥瑣,與她所想象未來夫君的形象完全不符,本身又是個沒出息的,又哪里甘愿讓自己嫁給那樣埋汰的人。 再加上這幾日,她本就被親娘勸得差不多要聽從了,之所以會猶豫不過是因為懼怕。此番騎虎難下,她也沒有多想,只當阿娘是為了她好,絲毫沒有猶豫的便將那碗藥喝了下去,哪知那藥藥效猛烈,前頭剛喝下去,后面便發(fā)作了。 可問題就出來了,朝霞郡主方才只顧得應付那王正夫妻二人,哪里有派人送什么湯藥過來。 那么這藥到底是誰送的呢? 朝霞郡主就算再蠢,也意識到其中的不對,一面讓人去請了大夫,一面將所有人叫來查問此事。安國公夫人此時也來到琳瑯居,哪怕她對蕭六娘再怎么不感冒,這畢竟是她的孫女,且發(fā)生了這樣匪夷所思之事,過來看看情況也是理所當然。 不光是她,崔氏也來了。 很快,負責去查探此事的人便回來了,那送藥之人并不難找到,且若不是崇月閣的人,琳瑯居這邊也不可能會輕易相信對方。此人是朝霞郡主身邊一名婢女,雖不若李氏和桂香那樣受朝霞郡主寵信,但在崇月閣也是頗有幾分臉面的。 只是當人尋到她之時,此人已經在自己房中懸梁自盡了。 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副局面,朝霞郡主的心頓時揪了起來。若說對方只是無的放矢,又怎么可能如此大費周章的犧牲一條人命。可若說沒有問題,恐怕誰都不會相信,難道對方只是為了騙蕭六娘喝下一碗藥?恐怕那藥中大有問題。 大夫很快便請來了,朝霞郡主三人站在一旁看那大夫為蕭六娘把脈。 隨著大夫臉色的暗沉,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真是胡鬧,這是誰開的藥!如此狼虎之藥,哪能是給未婚女子服用的!” 這老大夫是慣常給安國公府內人看診的,醫(yī)術十分高明,與蕭家打交道也是多年了,若不然這種丑事也不會請了他來。 “糊涂啊,真是糊涂,她一個未婚的小娘子,若只是單純想墮掉腹中胎兒,只需老夫開上一些溫補的藥,喝個十日半月,便能解決問題。怎么能使用如此狼虎之藥,這是毀了這孩子??!” 朝霞郡主身子一軟,往一邊倒去,還是崔氏眼明手快攙了她一把。 “大夫,可有什么說法,那藥真有問題?”崔氏問。 “藥性太過猛烈,傷了這小娘子的身子,還好請醫(yī)及時,若不然血崩也是可能會發(fā)生的,你們先且出去,留下婢女侍候,待老夫為其針灸止住血后再說?!?/br> 朝霞郡主幾人出去了,面色凝重的等待里面的結果。 方才那大夫雖說的含蓄,但眾人俱是聽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如同大夫所講,這墮胎藥可不是隨便能亂吃的,在富貴人家自然不拘,只要找來醫(yī)術高明的大夫,開一些溫和的藥,連續(xù)喝上十日半月,胎兒自會落下,且不會傷了身子。 只有那些妓子或者是窮困的破落戶,才會為了解決麻煩不管不顧的找些庸醫(yī)或者赤腳郎中,拿些藥性猛烈的狼虎之藥私下服用。這種藥要價低廉,藥性猛烈,一兩副差不多就能解決問題,可如此藥效猛烈的藥,對女子身體的傷害也是極大的。運氣好一點,頂多就是人受些罪,若運氣不好,從此傷了根本不能再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很快,那名老大夫便從內室中出來了。 “藥已經服下,如今老夫也只能盡量控制不讓其大量出血,待殘血排完,再服用其他藥物小心溫養(yǎng)。只是那藥效太過猛烈,傷了小娘子的根本,恐怕以后在生養(yǎng)方面會比較困難?!?/br> 朝霞郡主面色一白,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