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眾貴婦們這會兒也不知什么叫做避嫌了,俱是雙眼發(fā)亮的靠了過去,王大夫人攔都沒攔住。一眾人涌進那間屋中,本來偌大的房間,一時間塞進了這么多人,頓時感覺局促起來。 這間房只有一間,進去后便一覽無遺房中情形。床榻那處散落了一地衣裳,一個赤身**的男子僅披了一件外衫遮掩住關鍵部位,下面是一雙毛茸茸的大腿,滿臉氣急敗壞之色。床榻之上,似有一女子,看不清頭臉,只看得出滿身虛軟的模樣,空氣隱隱飄蕩著一種靡靡的氣息。 傷風敗俗??! 眾人皆唾,卻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著。 世家豪門之中多有齟齬之事,可大庭廣眾鬧出來卻是聞所未聞,這一會兒所有人都記不得她們是來干什么的了,俱都精神亢奮的想窺破**。 “王祖耀,怎么是你?”王大夫人指著那男子,面露吃驚。 那裹著外衫形容狼藉的男子,垂著頭也不敢看眾人,“大伯母,我……” “蕭九娘啊蕭九娘,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待你一向不薄,你就是這么丟我臉的!” 朝霞郡主一臉凄厲,就想上前拽了那女子泄氣一番。眾人皆知此人秉性,倒是不意外她如此反應。幸好被王大夫人攔了下來,也免得在外人面前丟人。 王大夫人面容仍帶一絲惱怒之色,清清喉嚨:“各位夫人,您看這都是家中的私事,就不要在此多做逗留了吧?!?/br> 王府的當家夫人都如此說了,眾人也不好拒絕,只得一面顧左右而言他,一面轉身往屋外行去。日后還得出門交際,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過僅憑這一會兒時間發(fā)生的事,眾人也能杜撰出許多故事來。這男子雖大家并不認識,但看樣子是王家的人,王家的子嗣后輩和蕭家的蕭九娘私會,還被當眾撞破,這該是多么驚悚的事情啊。 可以料想,這些人一旦離去,只是一會兒時間,此事便會被傳得沸沸揚揚。而王大夫人似乎氣急的模樣,也渾然忘了與眾人說不要外傳之言。 就在這之際,一名少女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好像聽見母親在叫我,母親,你找我何事?” 來人正是蕭九娘。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望望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又看看床榻之上那名瑟縮在被子中的女子。 既然蕭九娘在這兒,那與人私會做下丑事的人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ps:大家猜猜看到底是誰害九娘,為了什么。(*^__^*) 嘻嘻…… ☆、第105章 42.0 ==第103章== 此時場上一片寧靜,所有人都驚呆了。 眾人看著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女,又去看床榻之上那名瑟縮在被子中的女子。既然蕭九娘在這兒,那與人私會做下丑事的人又是誰? 蕭九娘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即悲憤又難掩傷心的朝霞郡主,她與此人兩輩子都是對頭,這僅有的一次對方表現(xiàn)出來對自己的關心,竟是在這樣的場合,且還隱藏了那樣的心思,真是讓人又笑又嘆。 她又去看王大夫人。 王大夫人面色驚詫,又略帶一絲僵硬,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似乎見到了鬼一般。 她可不是個鬼嗎?從地獄里又爬回來的惡鬼,沒想到這輩子避了讓了退了,不想在追究下去了,這兩人又算計上她了。終究是緣分啊,躲不開避不過退不了,既然如此,那么便戰(zhàn)吧。 九娘不禁想若是這兩人知道那床榻上的女子是誰,會不會眼睛珠子都驚掉了?! 計策是之前就定好的,九娘自然不會手軟,旁人都敲鑼打鼓準備開唱大戲了,她自然不能放過添磚加瓦的機會,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不過如此。 “蕭九娘,你怎么在這兒?”朝霞郡主指著九娘尖聲道,十分吃驚的模樣。 不知怎么,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此言一出,作為親jiejie的王大夫人恨不得堵住朝霞郡主的嘴。事情既然已經(jīng)突生變故,自然要遮掩過去才是正途,那床榻上的女子是誰她并不在乎,現(xiàn)在應該做的是把在場這些人俱都打發(fā)了,免得橫生事端。且她這個蠢m(xù)eimei如此說,不是自己現(xiàn)了原形嗎?難道作為嫡母的她,巴不得蕭九娘出事,而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 “那母親覺得九娘應該是在哪兒?” 九娘依舊一臉疑惑,似乎搞不清楚現(xiàn)況。 可她不懂,不代表現(xiàn)場的其他人也不懂,早說了這些貴婦們個個都是人精,承前啟后那么一琢磨,便在腦中猜想了個差不離。 原來落水是假,帶著她們來詢問蕭九娘也是假,布置這么一出毀了蕭九娘的名聲才是真,若不然方才這兩人何必坐念唱打演了那么一出。 就說嘛,早就聽聞朝霞郡主此人善妒,對其夫蕭杭身邊的姬妾格外不能容忍,連姬妾都不能容忍了,又何況是那些個庶女。早沒見她帶名下的女兒出門,今日倒是破天荒,原來是為了此遭,也幸虧這蕭九娘運氣好,不知怎么竟躲過此劫。 一時間,現(xiàn)場大多數(shù)人都目光閃爍,看看王大夫人的臉色,又去盯朝霞郡主,臉上俱都露出曖昧之色。 一個小圓臉滿臉精明之色的貴婦出聲道:“就是啊,李朝霞,你覺得你這女兒應該是在哪兒?難不成你巴不得她——” 剩下的話,此人并未說,卻是引起眾人無限遐想。 這貴婦名叫劉淑皖,素來與朝霞郡主不睦。若是追溯其不睦源頭,那還得扯到兩人親娘之間的矛盾,朝霞郡主的親娘是昌平公主,劉淑皖的親娘也是名公主,封號安平。 說來都是公主,只是這公主與公主之間也分三六九等,昌平公主與承元帝一母同胞,乃是先皇淑妃所出,而劉淑皖的親娘是先皇賢妃所出,并且其也有一個同胞兄弟,乃是衡王。當年幾王奪嫡,魏王勝出,衡王敗北,本來安平公主與昌平公主旗鼓相當,這一下子多了一個當皇帝的哥哥,自然水漲船高。而安平公主因著有個被貶為庶人的兄弟,雖并未連累到自己,也因此黯然失色。 這二人當年在未出嫁之前便是對頭,衡王敗北后,安平公主自然深恨這奪了哥哥大業(yè)的兄妹二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安平公主也是知曉分寸的,表面上喏喏對承元帝恭敬至致,對昌平公主退避三舍,可是其后輩卻從不是這般表現(xiàn)。 不過人家一家子也并不是沒有腦子,大禍從不惹,頂多就是在一些小地方稍微刺激一下對方。且安平公主當年嫁得也不差,劉家雖比不上崔王鄭蕭幾大世家,也算是個名門望族,昌平公主就算想報復,也得掂量著承元帝同不同意,自己劃不劃算。 所以這安平公主的后輩子嗣,對于昌平公主一脈簡直就像是一只爬在鞋面上的蟾蜍。我即不咬你,也不怎么你,就是惡心你,你又能拿我如何?這番劉淑皖抓到朝霞郡主的短處,自然不遺余力的給其添堵。 就是啊,這蕭九娘不在此,你這個做人嫡母的覺得應該在哪兒?難道真出了什么事你才痛快? 一旁幾名貴婦口中雖沒有說,但無不是這般表現(xiàn)。 朝霞郡主恨得咬牙切齒,緊攥著袖下的拳頭,王大夫人也十分惱恨這蕭九娘的不識相,還有這劉淑皖的無事生非??墒乱阎链?,多說多錯,有什么憋屈的也只能咽下去,免得平添是非。王大夫人素來處事謹慎,自然不想沒事找事,也因此她從一旁拉了朝霞郡主一下,警告她不要出聲。 王大夫人上前一步,拉著九娘的手,笑得格外熱情。 “你母親這不是擔心你嗎?大家本是想來詢問你方才落水之事,哪知竟碰到這種場面。你母親啊,急得不得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這會兒見你安然無恙,她自然是松了一口氣。” 她只是拉著九娘安撫,并未接劉淑皖的話茬,顯而易見也是個手段好的。蕭九娘上輩子與此人打過無數(shù)交道,自然明白其秉性。 若是換著平時,她自然順水推舟的接了這梯子,可她今日來不是與人打機鋒的,而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若不是她機警,且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能識藥性,她這番已經(jīng)被打落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了。九娘上輩子便遇見過無數(shù)類似此番的險情,憑著謹慎機敏及幾分狠辣俱都險險度過。這其間少不了眼前這兩人的手段,此時新仇舊恨加一起,她要是會輕易放過,她就不是蕭九娘。 “什么這種場面?” 九娘做出這才發(fā)現(xiàn)床榻那處異常的模樣,她低訝了一聲紅了臉。初始因為害羞,緊接著便變成了全然的惱怒,這從她面部表現(xiàn)及目光中的變化便能看出。 “你是誰?怎么這副模樣在這里!”九娘揮開王大夫人的手,指著依舊局促在原地的王祖耀,她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又去看那床榻之上的情形,頓時面紅耳赤起來,眼中也溢出淚花。 “我之前在這房間,本是在沐浴,可那婢子說去替我拿衣裳一直未來。我見水冷了害怕著涼,無法,只得自己起身穿了濕衣裳前去尋下人,哪知整個院中都無人,無奈只得出去找……” 九娘嚶嚶哭訴,眾人這才將視線放在她身上,見她的衣衫確實有些不雅,有的地方還好,有的地方濕濕的貼在身上,再看其發(fā)也是濕潤的。結合方才的情形,與蕭九娘所言,大家頓時為之前拼湊出來的故事又拼湊出下文來。 原來這蕭九娘之所以會躲過此劫,竟是因為被婢女丟在此處泡著冷水中,這小娘子方才剛落了水,害怕著涼,便起身去喚下人,哪知陰錯陽差躲過了下面的暗算。眾人皆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如此,恐怕此時在床榻上的那名女子就是此時的蕭九娘了。 好惡毒,好壞的心腸!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大夫人與朝霞郡主的臉上。 王大夫人和朝霞郡主乃是親姐妹,這玷污了那不知名女子清白的人是王家的子嗣后輩。還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呢?定是朝霞郡主容不下這個女兒,和親jiejie合謀策劃了此出,想壞了蕭九娘的清白,毀了對方下半生,大家可都是知曉蕭九娘如今在蕭家的女兒中是屬拔尖,本人又有個縣主的身份,以后姻緣定然不差。 王大夫人此時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她也沒什么話可以說,她只知道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副局面,必然不會善了。不光她自己脫不了干系,王家脫不了干系,親meimei同樣也是如此,且蕭家那里定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王家必須給對方給世人一個交代,若不然以后全家人都該沒法出門見人了…… 一想起今后要面對的這一切,王大夫人便生出一陣眩暈感,面色又青又紅,恨不得當場暈過去才好。 可她不能暈,她是王家的管事大夫人,此事家中交予她來cao辦,這會兒辦砸了不說,還捅下這么大的漏子,幾個弟妹對她管家之權一直虎視眈眈,她不能給對方這個機會。 “九娘,此事定然是有誤會……”她干干的說了一句,轉身便對王祖耀斥道:“你來告訴我,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誰允許你出現(xiàn)在這里的!王祖耀你素來行為放蕩,可你既不是我們大房的人,我這個做伯母的也不好過多管教,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老夫人的壽宴上弄出此事來,你讓大伯母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王祖耀這會兒早就暈了,恨不得消失在當場才好。他雖為人平庸,但也并不是不知事的,他要壞的是蕭九娘的清白,可這里憑空出現(xiàn)了個蕭九娘,那定然是他弄錯了對象。 “大伯母,我我我……” 王祖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也找不出來借口。見王大夫人如此表現(xiàn),他也明悟對方是想自己背了這個黑鍋,可他也十分怕死,這事弄不好可是會丟性命的。世家豪門從來注重名聲,為此不是沒有族中子弟被犧牲過,他還年輕,他舍不得去死。 為此,王祖耀只是囁嚅,卻并不接王大夫人的話茬。 王大夫人此時恨不得想當場打死這個王祖耀,可她卻只能忍著,寄望他能識相的將此事接過去。 王祖耀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著,指著床榻上的女子道:“是這個婢女她勾引的我,對,是她勾引的我……” 可任誰都不會相信他的話,明顯就是托詞嘛。 “王大夫人,你也真是,何必去為難一個小輩呢?!眲⑹缤顫M臉譏諷之色,半掩著小嘴笑著,點出王大夫人想拉后輩背黑鍋的行為。 九娘眼中劃過一抹冷笑,趁熱打鐵:“方才我在外面也聽了幾句,姨母您和母親一律認為那床榻上的人是我,九娘感謝你們的‘維護’,可若不是我恰巧出現(xiàn),是不是這個屎盆子就這么扣在了我的頭上。到時候,大家盡皆散去,還只當是我蕭九娘做下了丑事……” 是啊,若是方才眾人聽信了王大夫人所言,俱都離開了,這蕭九娘可不是屎也是屎了。 真是歹毒啊,這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竟全然是別有用心。 九娘如泣如訴,即是傷心欲絕,又是悲憤交加,“你們這是想逼死我??!既然你們都說那做下丑事的人是我,我倒要看看這勾引王家公子的婢女到底是誰——” 話音方落,九娘便快速幾步上了前去,掀開罩在那女子頭臉上的薄被。眾人皆被她此動作驚住,隨著九娘的動作,那床榻之上半遮半掩的女子也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蕭六娘。 一時之間,冷吸氣一口氣的聲音不絕于耳。 不同于蕭九娘,蕭六娘從小與朝霞郡主出現(xiàn)在各大世家豪門的筵宴之上,面孔自然與眾人所得知,即使此時只露出了半張羞憤交加的臉,眾人也認出她是誰。 “天吶,竟然是蕭六娘!” 劉淑皖一言驚醒眾人。 “蕭九娘,你想干什么!” 蕭六娘又氣又惱,再也憋不住出聲了。 她本是暈了過去,可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身上一陣痛,之后渾身燥熱陷入一片熱浪中。她一直處于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tài)中,直到眾人闖入整個人才徹底清醒過來,可等她清醒過來時也晚了,身子被污了,還被人當場抓了現(xiàn)行,她只能驚懼交加躲在被子中不敢動彈,心中復雜的滋味別提了。 本想待眾人離去,再撕了這敢冒犯她的流氓,可左等右等這些人竟然一直不走,且自己還被當場揭破了…… 蕭六娘此時大腦一片空白,面若死灰,她知道自己這下完了。 一聽這聲音,朝霞郡主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狀似癲狂的沖上前去,揮開蕭九娘,拉了床上人去看。 一看,竟然真是自己的女兒。 她面容扭曲,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娘……” 蕭六娘哭哭啼啼的裹著被子,下了榻去扶朝霞郡主,樣子可憐至極,只是這會兒沒人認為她是可憐的了。 王大夫人心口一陣悶痛,這會兒就算天塌下來,她也不會覺得吃驚了。事情已經(jīng)如此,再做什么也挽救不了,王大夫人索性破罐子破摔,聲音凄厲的道:“各位,今日府上老夫人過壽,眾位還是不要在此多做逗留了!” 她面容冷厲,眼中的光芒似是想噬人,這番戲已看完,雖仍有些余興未了,但也不適宜就這樣和王家人鬧僵,眾貴婦們也不再多做逗留,俱都面色訕訕的離去了,反正今日之事足夠她們近日做飯后茶談。 “王大夫人,此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