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一番按摩罷,已是過去了近一個時辰。 九娘之前的忐忑羞愧等等情緒,此時也早已沉淀下去。索**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總得面對,只是明日她該如何面對楚王呢?她可真不是有意唐突表哥的,誰能想到這湯泉池子竟然修成那樣…… 腦海里存在這種思緒,九娘漸漸沉于黑甜鄉(xiāng)。 蓮枝輕手輕腳的替九娘蓋上被子,將簾帳掩下,方才退下,讓室中歸于一片沉靜。 * 同一時間,楚王的房中。 比起九娘倉皇,楚王要鎮(zhèn)定多了,所以連隨身在側(cè)的常順都未曾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 在湯泉中又泡了一會兒,之后在常順的服侍下上了岸,楚王披散著一頭黑發(fā),僅著一身雪白的褻衣褲,半靠在躺椅上,雙腿放在特制的藥桶中,任常順為他按摩腿腳。 比起幾年前,如今楚王的情況要比之前好多了,九娘所制的拔□□湯確有奇效,又有那孫老名醫(yī)將方子的效用增加了近三成,長年累月這么用著,楚王下肢所封之毒竟有逐漸減輕的狀態(tài)。 可是也僅限于此,近半年來楚王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這湯藥的拔毒之效不若之前,似乎進入了一種瓶頸期,除了緩解疼痛,似乎再無其他作用,本來楚王還寄望能靠這湯藥便治好自己的腿傷,如今也只能另作他法。 其實在這幾年期間,楚王也不是將所有希望都放在這湯藥之中的,他已經(jīng)用手段弄清楚了此毒的來源。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已經(jīng)廣布手下去尋找那制此毒之人,如今已經(jīng)有些消息傳了出來,相信不久便能找出那人,解了自己的毒。 不過楚王并不急,毒得解,大事也需辦。如今這種局勢,一個殘廢的楚王比一個健全的楚王更加有利,楚王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待按摩罷,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楚王上榻安眠,今日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總是忙碌至深夜。 心中有些莫名的亂,腦海中總是閃現(xiàn)方才之前那一幕,楚王闔上雙眼,強制自己不再去想。 …… 夢是旖旎的,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自楚王開始做起那個荒誕又真實的夢,他便很少再會夢到其他,可今日的夢卻是有些怪。 繚繚繞繞,煙氣朦朧,看不清楚…… 似乎有人,卻是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只感覺到如凝脂般的柔滑觸感,還有那墨黑的濕潤黑發(fā),及那隱在水面之下若隱若現(xiàn)的白…… 黑暗中,床榻上的人驀地睜開雙眼。 眼神茫然,靜默了一會兒,他微微的皺起眉,身下有一股冰涼的濕意與粘黏感,他伸手一觸,面色僵硬。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驀地響起:“常順?!?/br> 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響后,常順步了進來,同時點燃了高幾上的燈盞。 “殿下?!?/br> “沐浴?!?/br> 常順一愣,卻并未說話,轉(zhuǎn)身去安排楚王沐浴的事務(wù)。 作者有話要說: ps:看昨天評論,下面狼嚎一片,o(n_n)o哈哈~乃們怎么能那么污呢?九娘還小好伐,怎么能共浴?。m然面面也想)。表急,待九娘及笄差不多兩人就能訂婚了,就算有□□也是之后的事啊,九娘可是好孩子,呃,楚王也是…… ☆、第85章 42.0 ==第83章== 像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瞞得住常順。 前腳剛服侍楚王進了浴間沐浴,后腳便有鋪床的小內(nèi)侍來稟。常順先是不信,而后驚喜,再然后面色復(fù)雜扭曲的直奔去了臥房,期間還差點摔個狗啃屎。 終于來到床榻前,探手一抹。 一旁佇立的小內(nèi)侍,面色怪異的瞅著行為有些齟齬的常順,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只當(dāng)自己沒有看見。 緊跟著就見素來沉穩(wěn)的常內(nèi)侍,一臉感激涕零的模樣,只差用袖子抹抹老淚。 他內(nèi)心有些小鄙夷,有什么可吃驚激動的,不就是主子一個不小心夜遺了? 他自是不知曉常順心中的苦處,想當(dāng)初他先是作為一個小內(nèi)侍跟著蝶妃娘娘,而后蝶妃逝世,他便轉(zhuǎn)去侍候五皇子。一晃這么多年,楚王也快十八了,常順也是快近四十的人,別看他日里沉穩(wěn)嚴(yán)謹(jǐn),其實內(nèi)心一直擔(dān)憂著一件很隱晦的事情。 這種事情是殺了他,也不能道于外人聽的—— 殿下似乎與尋常男子有些不同。 而這種不同是在楚王不能行走之后,才出現(xiàn)端倪的,為此常順差點沒把頭發(fā)都cao心白。cao心歸cao心,常順也知曉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日里一副無事狀,實則暗里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不是沒想過去問問楚王,可這種事拿出來講,他真怕素來冷漠的殿下會大怒之下要了他的小命。 常順憋得好辛苦啊,同時隱隱的擔(dān)憂日漸在他心中加重。 他回想以往,殿下之前并不是這樣的,早在十二那年就出了精。皇子初精后,宮中本有派人教導(dǎo)皇子們?nèi)耸碌囊?guī)矩,可年幼的楚王似乎并沒有開竅,且非常不喜這一套,再加上宮中許多事情一直內(nèi)有機鋒,所以雖是規(guī)矩,但楚王拒了一次,之后再無負(fù)責(zé)此事的內(nèi)侍提過。 再之后便是楚王十四那年替太子擋了一箭,從此下肢不能行走,只能與輪椅為伴。 一起先常順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異常的,可是日子久了便感覺出了端倪。素來不親近女子的男子,難免會有夜遺之事發(fā)生,可自楚王不良于行之后,卻是再無發(fā)生過這種事。 為此,常順飽受折磨,他想著殿下的腿出了問題,會不會那方面也出了問題。 歷時多載之后,楚王終于用事實證明自己并沒有問題。常順安下心來,看來殿下并沒有問題,只是寡淡慣了,沒出問題就好,日后大婚也能生幾個小皇孫出來。 按下這些不提。 常順吩咐了小內(nèi)侍將被褥俱都換了,便又去了浴間。期間,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莫名笑容,楚王瞥了他好幾眼,倒沒有想到這常順竟是為了那種事而高興歡喜的。 他內(nèi)心有些悶悶的,說不出來的復(fù)雜 * 次日一大早,九娘便醒了。 在房里磨蹭了半天,直到常順命人來請她過去用早膳,方才踏出房門。 去了堂間,楚王已經(jīng)坐在桌前了,九娘小聲的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對面坐下。用飯期間,她一直不敢抬頭,自是沒有注意到楚王那復(fù)雜的眼神。 殊不知楚王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雖表面上不顯,卻是一改往日的鎮(zhèn)定,當(dāng)然這一切是無人看出的,只有楚王自己心里清楚。 久了,九娘也只當(dāng)只有自己受困于昨日那事,心中略有些感嘆她的心性比楚王差多了。這么想了想,倒也釋然了些許,雖仍有些尷尬,倒不若之前那般拘謹(jǐn)窘迫了。 用罷早飯,兩人各自忙碌。 楚王去書房看著各處送來邸報與密信,而九娘則是拿著那份手稿,溫習(xí)準(zhǔn)備即將而來的歲考之事。 一日的時間一晃便過去了,臨近黃昏之時,九娘出言告辭,她本就只有兩日休沐的時間,明日該去國子監(jiān)上學(xué)了。 楚王也沒有說其他,命人準(zhǔn)備車架回長安城,他竟然也沒有留在莊子中,而是隨同九娘一起回了城。 車架先到楚王府,之后九娘改換馬車回安國公府,臨下車之時,一路上欲言又止的九娘終究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是道了聲別。 似乎那件事只是鏡花水月,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其實這樣也挺好,可到底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只有彼此心中才清楚。 * 隔了兩日再去學(xué)中,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新鮮感。 阮靈兒今日竟然沒有來上學(xué),中午散課之后九娘和程雯婧特意去了宿館,聽了婢女香兒之言,才知曉阮靈兒昨日便回阮府了,是被阮家派人叫回去的。 九娘內(nèi)心隱隱的有些擔(dān)憂,可是又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得按下滿腹心緒。 阮靈兒是次日才回國子監(jiān)的,中午散了課,憋了一肚子疑問的程雯婧和九娘拉著對方去了飯?zhí)萌龢堑囊惶幯砰g,詢問之后,才知曉發(fā)生了什么事。 原來前日叫阮靈兒回阮府的竟不是別人,而是其父阮成茂。 據(jù)阮靈兒所講,阮成茂難得和顏悅色問了一些阮靈兒的學(xué)業(yè)之事,又關(guān)心了一下她的近況,之后帶著她去見了徐氏,當(dāng)著徐氏的面對阮靈兒說讓她以后不要再住在學(xué)中宿館了,以后家中會派人每日接送她上下學(xué)。 徐氏當(dāng)時的面色并不好,面色有些憔悴,眼圈也微微有些泛紅,不過倒也沒說其他,甚至還對阮靈兒露出一個稱得上是和顏悅色的笑。 且這還不算,緊接著阮靈兒的閨房也換地處了。 以前阮靈兒住在一處離正房偏遠的小院中,閨閣擺設(shè)極為簡陋,身邊也僅只有一個婢女服侍?,F(xiàn)如今全部大變樣,不但換了一處大院子,里面的擺設(shè)與布置比起阮孟玲的院子也不差,且婢女也增加到了四人,院中管事仆婦以及打雜干些粗活的仆婦也俱都有安排。各式衣裳首飾布料藥材等等,絡(luò)繹不絕往她住的院子中抬,月錢也翻了一倍有多,與阮孟玲相同。 現(xiàn)在阮府上下所有人都知曉,大娘子這下是翻身了,再也不是以往無人問津的小可憐。 這一切自是楚王和九娘的功勞,只是阮靈兒卻不知曉,她也是一頭霧水的。 阮成茂在朝中受了氣,回來便沖徐氏發(fā)了一頓脾氣。 他自然不知曉這是背后有人動了手腳,原因則是為了他那受嫡母苛責(zé)的長女,他只當(dāng)是有人與他作對,抓了他的紕漏攻擊他。有紕漏,自然要補上,阮成茂發(fā)完脾氣后,將厲害關(guān)系與徐氏講了,徐氏嚇得膽戰(zhàn)心驚,又有些感覺憋屈。 可旁人所講的都是事實,她能說什么,只能暗恨在心,抱怨便宜了那個小賤人,更恨那與她起了口角的婦人口沒遮攔,竟然四處宣揚她家的私事。因此日后與那婦人之間又起齟齬,給阮家引來了不少麻煩,當(dāng)然這也是后話。 總而言之,阮靈兒終于翻身了,至少從目前來看是。 這種種異常,不光阮靈兒一頭霧水的,程雯婧也覺得有些不尋常,她雖素來是個直腸子,但畢竟是大家出生,也意識到這期間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唯獨九娘心中有些清明,可此事她還未來得及問楚王,自然也不好當(dāng)著兩人面講出來。且這事就算日后弄清楚,她也沒打算講出來,畢竟有個楚王夾在其中,她可不想因此而牽連上表哥,即使阮靈兒和程雯婧算是她的朋友,內(nèi)心深處九娘也并不是全然信任兩人的。 “既然你家里人變了態(tài)度,那靈兒你還準(zhǔn)備應(yīng)選女官嗎?”程雯婧問。 阮靈兒雖是不說,但大家都可眼見她用功了起來,恨不得走路時都拿著書看。以往阮靈兒刻苦歸刻苦,卻沒有如此瘋魔的狀態(tài),九娘和程雯婧自是明白到底為什么,看來王四郎所言,阮靈兒也是上了心。 阮靈兒抿抿唇,垂首道:“這些日子我也想過了,我覺得你們的建議其實挺不錯,雖是這中間出了些岔子,但我還是想應(yīng)選女官的,提前做好準(zhǔn)備,爭取在下次甑選女官之時能應(yīng)選上?!?/br> 女官是三年一甑選,與采選秀女同時進行,大前年方進行過一次,下次應(yīng)該是明年下半年。這其間有大半年的時間準(zhǔn)備,阮靈兒有很大機會能甑選上,即使不能入宮中文學(xué)館,做個普通的六局女官也是不錯的。 看來這阮靈兒雖表面懦弱,其實內(nèi)心也是內(nèi)有乾坤的。 任憑風(fēng)吹浪打,我自閑庭信步! 看似懦弱膽小,碰到嫡母嫡妹的刁難也不敢反抗,實則何嘗不是一種處世之道。她孑然一身,親爹靠不上,唯一護著她的祖母又不在了,她沒有能力也沒有砝碼去反抗命運待自己的苛責(zé),只能獨善其身盡量避開紛擾。 一個弱質(zhì)少女能忍著屈辱嘲笑在國子監(jiān)宿館中常年獨住,其實認(rèn)真想來何嘗不是一種本事,至少比同齡許多少女,阮靈兒要好了許多許多。同樣的命運攤在程雯婧身上,恐怕她還做不到這一切。 現(xiàn)如今有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她并沒有猶豫便選擇了,甚至面對親爹突然的和顏悅色,也絲毫沒有動搖。 阮靈兒滄然一笑,這種表情在素來嫻靜的她,面上是極少可以見到的。她垂了垂眼瞼,繼續(xù)道:“其實,我不大信任我爹,這么多年了他都沒有關(guān)心過我。我不知道他為何會變了態(tài)度,但我不信他能一直護著我?!?/br> 徐氏猛然吃了這么大一個虧,現(xiàn)如今她強忍著憋屈對阮靈兒和顏悅色,此時的憋屈有多么濃烈,日后的反彈就會有多么猛烈,待日后事情逐漸淡化而去,可以想見阮靈兒是時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九娘對她點了點頭,滿臉贊賞:“靈兒,我沒有看錯你,你是個有想法的。咱們雖是女子,但命運不一定要掌握在別人手上?!?/br> 甚至見阮靈兒此時這副樣子,九娘也不禁對那女官之位動了心。重活一世,她是不想嫁人的,可貴女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不但蕭家不會允許,外面的流言蜚語就足夠淹死她,而女官之路,卻不可謂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只是九娘現(xiàn)如今的處境并不是那么窘迫,所以這個想法只是暫時被她藏在心中。 阮靈兒羞澀一笑,小聲道:“其實我以前沒有這么勇敢的,總是想著得過且過,過一日算一日。要不是你們還有王大哥,我大抵也是想不出來還有別的路子,謝謝你們?!?/br> “好啦好啦,別在這里感謝過來感謝過去了,你們中午想吃什么,我請,就當(dāng)是給靈兒慶祝!”程雯婧說。 九娘和阮靈兒對視一笑,之后三人坐在一起開始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