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人群中,蕭倩面色顯得有些怪異,似乎有一絲焦急,蕭蓉暗暗的捏了下她的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蕭倩才穩(wěn)了下來。 就在這之際,蕭雪站了出來,她滿臉的憤慨,恨道:“你這仆婦,我勸你還是老實(shí)說了吧,犯了這樣的事,不管你說還是不說,下場都不會太好,但是可別連累了家里人?!?/br> 此言一出,本是一臉漠然的大翠臉色頓時更白了,眼中閃過一抹掙扎。 見此,何大娘趁熱打鐵道:“大翠,此時鬧成這樣,上面必然會過問,你可別連累你那可憐的娘和兒。”大翠和其母都命苦,皆是寡婦,僅是母女二人拉扯大了大翠的兒子,三人相依為命。 大翠的臉色更白了,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來,看了人群一眼。她以為自己做的隱晦,實(shí)則有落入不少人眼底,何大娘使了個眼色,一旁與大翠相熟那名仆婦也出聲勸了她幾句,大翠這才啞著嗓子出聲:“只要我說了,就會放過我家人嗎?” 何大娘抿了抿嘴,道:“我會盡力給你求情?!?/br> 大翠蒼涼一笑,滿臉苦澀,緩緩道:“若不是為了我那可憐的兒,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你們想問什么,就問吧。只希望何大娘是時能為我求情一二,大翠已經(jīng)不奢望自己能好了,只求能放過我那可憐的孩子和娘?!?/br> 大翠祖上幾代都是蕭家的世仆,到了大翠這一輩,親爹早死,只剩了一個娘。之后到了年紀(jì),被許配給趕車的王二,誰曾想就在大翠挺著大肚子即將臨產(chǎn)之時,王二趕車時出了意外喪了命,丟下大翠和肚子里的遺腹子。大翠受了刺激,早產(chǎn)誕下孩子,卻未曾想孩子從小體弱,日日藥不離口幾乎掏空了家里所有的家底。 何大娘也是知曉大翠家里情況的,所以不用想就知曉大翠為何會做下此事。說白了就是被人收買,都是苦命人,有辦法誰也不會主動為惡。 她嘆了一口氣,問道:“是誰指使你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翠抬頭望向人群里,眼神先是四處游移,最后緩緩定格在小囡身上。 “是她?!贝蟠鋺K白著臉對著小囡道:“小娘子,你也不要怨奴婢將你供出來,大翠實(shí)在是沒法子了?!?/br> 說完,大翠便俯首爬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眾人嘩然。 小囡半響都反應(yīng)不過來,見眾人的眼神都望向自己,她慌忙的看了看身邊的蕭雪,又去看其他人。 “我并不是認(rèn)識你啊……” 蕭雪頓時離小囡遠(yuǎn)遠(yuǎn)的,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她,“小囡,居然是你做的?虧我怕你夜里害怕,主動與你為伴!”她漲紅著臉,面上表情又是憤怒又是后怕。 蕭蓉走了出來,瞪了小囡一眼:“我早就與你說了,少跟她接觸,那種地方出來的人,跟咱們不是一路,你非不聽?!?/br> “我哪里知曉會是這個樣子?!?/br> 事情發(fā)展著實(shí)出人意料,即使是蕭玉也有些目不暇接起來。見事情牽扯到小囡身上,她不由的望了大囡一眼,心想她會不會出手幫小囡一把。 其實(shí)這一會兒蕭玉已經(jīng)看出來小囡定是被人栽贓陷害了,可別人為什么不去栽贓她人,而是選了她,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哪知大囡卻是站在原地,面上連一點(diǎn)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似乎與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的樣子。蕭玉想起這姐妹二人似有矛盾,倒也沒有多言。 小囡滿心滿肺的恐慌,眾人那種避如蛇蝎以及厭惡的眼神,差點(diǎn)沒擊垮她脆弱的神經(jīng)。 事情為什么會成這樣呢? 小囡到現(xiàn)在都想象不出來為何會牽扯上自己,可她也知曉若是此事落實(shí)自己就完了,趕忙哭著出聲為自己辯駁:“我不認(rèn)識這個人,我沒有做過這些……”她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又語無倫次,除了說自己沒做過,也不知道說些其他的,一點(diǎn)說服力都沒有,眾人望著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憤怒與厭惡。 慌亂中,小囡望到站在一角處的大囡,就像是看到了唯一救命的稻草繩。 “阿姐——”她哭著撲過去拽住大囡的衣袖,并扭頭對眾人解釋道:“她是我親jiejie,你們看我倆長得一樣。我怎么可能指使人去害她,我是被人污蔑的,是這個人陷害我!” 作者有話要說: ps:呃,繼續(xù)求收藏,求評論,嘿嘿嘿嘿…… 大家猜猜小囡有沒有翻盤的機(jī)會,大囡會不會幫她? ☆、第22章 ==第22章== 偌大的一個房間里,被人們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因?yàn)榇耸卖[得太大,估計(jì)整個靜園的人都聚過來了。 小囡緊緊的拽著大囡的衣袖,邊哭邊解釋:“她是我親jiejie,你們看我倆長得一樣。我怎么可能指使人去害她,我是被人污蔑的,是這個人陷害我!” 聽小囡這么一說,似乎確實(shí)有道理,一母同胞的雙胎姐妹怎么可能會下黑手去害對方,難道真是這大翠故意栽贓陷害? “阿姐,你快幫小囡解釋,真不是我害你,這些都不是我做的……”小囡似乎真的被嚇著了,淚眼朦朧的哭著求大囡為其解釋。 小囡此時幾乎是身處萬夫所指的境況,大囡緊緊的抿著唇,袖下的手緊捏成拳。 明明深處告訴自己不要心軟,卻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鼓動著自己。 小囡什么時候如此狼狽可憐過了? 有風(fēng)有雨都是被她擋著,護(hù)了那么多年,見眼前這個淚水斑駁的臉,明明是硬如鐵石的心卻突然動搖了…… 這輩子,她畢竟什么都還沒有做過…… 就在大囡準(zhǔn)備開口之時,一個聲音乍然響起。 只見蕭雪漲紅著臉,瞪著小囡,一副控訴的模樣。 “你就別騙人了,現(xiàn)在看你這張可憐兮兮的臉,真讓我惡心!你可不是一次當(dāng)著我面說你有多么多么痛恨你這個親jiejie了,說她不護(hù)著你,說她寧愿跟別人一起住,也不愿和你一起住。要不是你哭訴的那么可憐,我怎么會心軟與你住到一起去。你都恨死她了,下暗手害她又有什么不可能?” 蕭雪此言又引起一片嘩然,本來因?yàn)樾∴锟拊V的眾人,俱是眼神復(fù)雜了起來。而大囡剛半啟的嘴,又恢復(fù)了閉上的狀態(tài),并將自己的衣袖從小囡手里拽了出來。 小囡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滿是祈求的望著大囡,面對的卻是大囡冷漠的側(cè)臉。 “行了行了,也不用繼續(xù)再爭這個,人家姐妹倆關(guān)系如何也與你沒關(guān)系。不是說還跑了一人嗎?將那個人找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br> 蕭蓉這話看似公允,內(nèi)里到底是不是如此,就不知曉了。不過這話也讓整件事偏離的情況又回歸原位,何大娘繼續(xù)審問大翠,既然口子已經(jīng)開了,大翠似乎也不再想隱瞞什么的模樣,供出今日與她一起的那人是喜鵲。 喜鵲乃是小囡的貼身婢女,矛頭再度指向小囡。 小囡此時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哭倒在了地上。 這一會兒時間她也發(fā)現(xiàn)是有人故意要栽贓于她,既然供出了是喜鵲,那么必有后手,喜鵲到底是不是對方的人?現(xiàn)在她也只能寄望此事與喜鵲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一切都是大翠的污蔑。 可是現(xiàn)實(shí)再度狠狠地打了小囡一巴掌。 喜鵲被帶過來后,幾乎只是被何大娘厲聲問了幾句,便嚇得全招了出來。她招的比大翠更為詳細(xì),包括小囡何時起的念頭,怎么收買的大翠,怎么安排大翠扮鬼嚇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小囡目眥欲裂,恨得下嘴唇都咬出了血:“你污蔑我,你污蔑我,喜鵲到底是誰收買了你,居然讓你如此害我……” 小囡此時的樣子極為可怖,小臉扭曲的不像話,她長這么大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冤屈,更何況她明知道若是這罪名落實(shí)自己會是個什么下場。 她從地上爬起來向喜鵲沖去,卻是被一名仆婦抱住了,喜鵲被嚇得捂著腦袋就蹲在了地上,嗚嗚咽咽的哭道:“小娘子你饒了我吧,奴和你不一樣,這事攤在身子就是一個死的下場,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奴。更何況奴也沒有說假話,那些扮鬼之用的物件還擱在你房里……” 聽了喜鵲此言,何大娘又命人去搜小囡的房間,果然搜出了一些劣質(zhì)的朱砂。小囡并不擅畫,所以朱砂此類用來作畫的顏料之物對她并沒有什么作用,倒是與之前大翠鬼臉上的那血跡對的上。 且大翠也交代了,因她攜帶不便,所以此物是放在小囡那處的,包括之前那兩次,她扮鬼嚇了人,便是直接藏匿在小囡房里。倘若不然,那兩次她也不會‘消失’的那么順利,以至于連何大娘都沒抓住手腳。 事已至此,已經(jīng)是辯無可辯了。 小囡也知曉是毫無回旋的余地了,對方太狠了,不光買通了大翠,還買通了她貼身婢女喜鵲。 人贓俱獲,證據(jù)確鑿,她百口莫辯! “是不是你?”小囡突然對大囡嘶吼道,此時的她面容扭曲,仿若是一只受傷的野獸,絕望而又充滿了怨恨。 “是不是你害我?只能是你,倘若不然誰跟我如此大的仇,你是不是不把我害死你不甘心?” 大囡面無表情,卻是心涼一片。 今時今日,此時此地,她蕭九娘對著天發(fā)誓,此后再也不會對此人心軟一分! 默默的想完這一句話,大囡睜開眼睛,望向面容扭曲的小囡。她的眼中有一道光,似是冰涼的湖水,又仿若天上的寒月,她淡淡的看了小囡一眼,開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明白是誰坑了你,你會是如此下場,我并不覺得驚訝?!?/br> 語畢,她眼神似無意的望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蕭雪一眼。蕭雪只覺得渾身一冷,不著痕跡的移開自己的視線避讓開來。 事已至此,多做糾纏也無益,是個人都知曉小囡只是遷怒之語。 要知道大翠是大囡幾人抓到的,即是抓鬼之人,又怎么可能是扮鬼之人呢?沒看到一旁還有個明晃晃的證人蕭玉在那里嗎。 何大娘命人將小囡等人帶了下去,一眾人俱都散了,房間里頓時空曠了下來。 看到滿地的狼藉,蓮枝頭都大了,幸好何大娘離開沒多久,便命了兩名仆婦前來,幫著蓮枝兩人打掃被弄得臟亂的屋子。 一番弄罷,已經(jīng)是四更天,四人才又再度歇下。 * 次日,小囡便從靜園里消失了。 這幾人的下場會是如何,估計(jì)沒有人會關(guān)心。久懸眾人心中已久的事情解決,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幾乎只是一日的時間,大家便都再度恢復(fù)以往,早先因著恐懼而住在一起的人們也都分了開。 次日下午,蕭玉便搬離了。 臨走時笑意融融的,但誰都知曉此番一過,以后便是路人,真有個什么利益相關(guān),估計(jì)彼此下手都不會手軟。 距離甑選時間越來越近了,靜園里又彌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 經(jīng)過之前的種種,大家也知曉能留下來實(shí)屬不易,自然是提高警惕以防臨門就差一腳被人害了。平日里是能少出門就少出門,互相彼此之間的交際也都慢慢斷了。 這其中也包括蕭茵蕭蓉等人,雖彼此見面都是笑盈盈的,但彼此眼里的防備也是清晰可見。尤其是蕭倩姐妹二人對蕭雪,自那日事后便極少見蕭雪,即使蕭雪主動上門,也是三句兩句便將其打發(fā)了。 這一日,蕭雪又找上門來。 “你以為在靜園里安插人手很容易?那是我娘謀劃了許久才安□□來的兩個人,都被你個蠢貨給浪費(fèi)了,幸好你還知道提前找個替死鬼,倘若不然這次咱們?nèi)客嫱?!你所說的事以后不要再提,我也沒有人手可借你,尤其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咱們還是少生些事端?!?/br> “可是——”蕭雪咬了咬下唇,急道:“那大囡和蕭玉二人……” 蕭蓉一揮手打斷蕭雪接下來的話,“那兩人不是善茬,僅是兩人聯(lián)手便破了咱們的局,先不提膽色,大翠是怎么被抓住的,你也是知道,能有那種手段的會是常人,換你你能成?反正我是不成的!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雖那事已過,但只要有點(diǎn)腦子的都知曉你與那事脫不了關(guān)系,你總是來找我,可是會把我推到風(fēng)頭浪尖之上?!?/br> 蕭雪半垂著頭,袖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被尖利的指甲扎疼了手心也不自覺。 此事明明是你主使的,這會兒倒是知曉避嫌了,還一副怕我連累了你,想將事情全往我身上的推的樣子!蕭雪內(nèi)心憤怒咆哮,其實(shí)道理都是懂的,換成她是蕭蓉,她也會這么做??墒虑閾Q著了自己身上,終究是難以平復(fù)。 只是面上蕭雪自然不能和蕭蓉撕破臉,所以她也只是一副飽含委屈的模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離開了。 靜坐在一旁許久未出聲的蕭倩突然嘆了一口氣,打破了室內(nèi)的靜謐。 “這般也好,咱們最近可不要與她牽扯上。不知怎么,我總有一種不怎么好的預(yù)感?!?/br> 蕭蓉不在意的笑道:“行了阿姐,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我當(dāng)然不會再和她牽扯上,當(dāng)別人都是傻子嗎?還想利用我們?nèi)ョP除對手?!彼呛堑淖I諷笑了兩聲,又道:“雖然沒有弄掉那兩人,但減掉一個小的,也算是意外之喜。如今這剩下的人中,能稱之為對手的也就那么寥寥幾人,可是名額卻有五個,沒有意外的話,必然會有我們的?!?/br> “希望如此?!?/br> * 蕭雪離開蕭蓉的房間后,心中仍是怒氣騰騰的,又一種焦慮感夾雜在其中。 她不若蕭蓉蕭倩,自然也明白比她人相比,自己差了不少,對能拿到一個名額是一點(diǎn)把握也沒有。若不然,也不會接二連三舔著臉來找蕭蓉了。 只可惜蕭蓉過河拆橋,如今不愿幫她不說,還一副怕她連累自己的模樣。這一切簡直宛如烈火灼心,讓蕭雪無法平復(fù)心中的那股怨懟。 在這種心情影響下,蕭雪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出寒雨軒,并且越走越偏,漸漸走進(jìn)了花園的一條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