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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呼吸頻率在線閱讀 - 第3章

第3章

    我沒猜錯啊,蛋糕真的很貴。

    大牛還在罵,他的腳像雨點一樣落在我身上,但我的思緒卻飄遠(yuǎn)了,他說我勾搭我哥,我常聽村頭的一群老人湊在一起說誰誰家女兒勾搭哪個男人,但男人也能勾搭男人么?

    他不是我的靠山,我們只見了一面,我或許該感謝大牛,感謝他把我扔到了垃圾堆,讓我見到了江喻,他不是我的靠山,他是我的太陽。

    但我還是舍不得把蛋糕給大牛,他見我被拳打腳踢仍不肯松手,開始改為活搶,我的力氣不如他大,于是我用盡全身力氣躺在地上尖叫。

    “啊啊啊——?。?!”

    我以前從不反抗,這也嚇到了大牛,小巷子的回聲很強(qiáng),很快我家的燈就亮了,紀(jì)南雨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了出來:“紀(jì)遠(yuǎn)?”

    大牛怕了,他見過我媽發(fā)酒瘋的樣子,逃跑之前他不死心的又和我搶了一次,我抓的緊緊的,抓到手指發(fā)青發(fā)紫。

    “老子去你媽的!”他發(fā)力踢了一腳我的老二,飛快的跑了。

    我疼的蜷縮在地上,眼淚混著沙土進(jìn)了鼻子,蛋糕的清香這下徹底聞不到了。

    我怎么進(jìn)的家門,怎么坐在凳子上的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塊蛋糕碎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邊緣上粘了一層土,我很心疼。

    大牛的力氣太大了,我的胳膊很酸,抬不起來,紀(jì)南雨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看,半天只是嘆了口氣。

    我爸死了以后,大牛就迅速的對我展開了單方面的欺負(fù),起初他會在放學(xué)回來的路上對著我大喊“殺人犯來啦” “小婊子貨”,直到后來逐漸發(fā)展成讓我去撿垃圾,坐在垃圾里,甚至用紀(jì)南雨給我的錢買東西給他吃。

    村里的小孩兒都很聽他的話,因為他爸是個有錢人。

    紀(jì)南雨識貨,她吃了一口便問我:“哪兒來的?”

    我也吃了一口,很香,只是剛進(jìn)口就化了,我說:“我哥給的?!?/br>
    “你哪來的哥?”

    我被問住了,想了半天才說話:“不知道,他說是哥哥。”

    我從不撒謊,紀(jì)南雨也沒多問了,她又說了一遍那句話:“紀(jì)遠(yuǎn),不管怎樣都不要去偷,去搶,東西是自己的才安心。”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好笑,但大牛他們笑瘋了。上一次他們拉著我去橋頭,讓我去偷從大學(xué)回來的大學(xué)生的錢包,我不肯,我說我媽說了,不能偷搶,東西是自己的才安心。

    然后他們就笑了,甚至笑的趴在地上打滾,有人說:“你他媽裝什么清高呢?你媽有幾個本事能讓你吃上飯?哈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但我媽是有工作的,只是錢很少。

    紀(jì)南雨吃了一小塊兒就不再吃了,她把手伸向我的臉,她的手很冰很涼,和江喻的完全不一樣,她說:“紀(jì)遠(yuǎn),mama對不起你,再忍忍,再忍忍好嗎?我會帶著你過上好生活?!?/br>
    我不想要好生活,我想要像江喻一樣的哥哥,我說:“媽,你給我生一個哥哥吧?!?/br>
    她愣了,愣了一會兒又笑了:“mama會給你生一個meimei。”

    我不想要meimei,“我想要哥哥?!?/br>
    她放下了手,低了好一會兒頭才說:“很快了,很快就會有,有爸,有媽,有哥哥。”

    我放下心來,低頭去挖蛋糕。

    它混著泥土也是好吃的,我在心里想,就算我有了哥哥,也不會忘記江喻,不會忘記我們相遇的日子,不會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

    我在家里待了很多天,紀(jì)南雨還是和以前一樣,早出晚歸,只是不同的是會有個騎車摩托的男人來接她。

    紀(jì)南雨長得很漂亮,是一種張揚(yáng)的美,這是村里大學(xué)生說的。但我長得像我爸年輕的時候,隔壁的張奶奶常常指著我說:“不得了喲,和你爹年輕時候禍害小姑娘的臉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我媽總說我爸長得賊眉鼠眼,和他那顆心一模一樣,年輕時候騙的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紀(jì)南雨涂了很紅很艷麗的口紅,把她雪白的皮膚襯的發(fā)亮。她留下了一天的飯,把我鎖在家里,讓我別出門。

    事實上我也不敢出門,因為大牛他們每天一放學(xué)就會來我家的巷口,有時候是他一個人,有時候是一群人,他們的嬉笑聲甚至蓋過了電視機(jī)的聲音。我家的窗子很小,但他們?nèi)匀荒軠?zhǔn)確無誤的把石子兒扔到玻璃上,一下又一下,像是鬼在夜里敲門。

    紀(jì)南雨經(jīng)常在我睡著了以后回家,她不喝酒了,也不會打我,只會在我半睡半醒間摸我的頭,說快了,快了。

    就這樣過了十幾天,我一個人窩在家里,除了看看電視就是不斷的發(fā)呆,然后重復(fù)江喻這個名字,我怕我隨著日子的消散忘了他,也會幻想著有一天能再見到他。

    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快,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到他。

    有一天晚上,紀(jì)南雨回來的特別早,她發(fā)亮的臉上掛著特別燦爛的微笑,她從床底下拉出行李箱,那是沈軍死后,她賣了他們結(jié)婚時的箱子,換來的新的。

    她給我洗了臉,洗了澡,給我穿了新的衣服,說要帶我離開這里,過好日子。

    我懵懵懂懂的,對于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對我的關(guān)心感到詫異,半天只是猜測的問她我是不是有哥哥了。

    她說是。

    于是我也笑起來,幫她收拾行李,但實際上我們太窮了,可收拾的東西很少很少,沒一會兒就無事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