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章 恐得疫癥
我不曉得是誰在百里七夜的身旁提了這么一個建議,而顧燼白此時身上的傷口居然開始出血了,因為我明顯感覺到身上有了粘膩的血腥味,他此時抱著我的手也沒有那么緊了。 低頭看了一眼,他原本手上的胸膛此時在淌血! 我不該擔(dān)心他的才是,我不該覺得痛心的才是,可是為什么我看到他這幅樣子,居然會覺得有些呼吸不暢,我覺得我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快速沸騰起來了。 顧燼白此時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內(nèi)心所想,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擔(dān)憂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你在流血。”我伸手想捂住他此時流血的地方,而百里七夜卻在此時突然開腔,“不要碰他!南鳶!” 百里七夜的聲音叫我一瞬回了神,隨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為什么這么做,我明明不想推開他的,可我卻用力的往他受傷的地方推了一掌,而顧燼白居然就真的這樣放開了我。 這一瞬間,我的心里面產(chǎn)生了無數(shù)的錯覺,我為何覺得這個顧燼白才是我最喜歡的人,他之所以放開我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他在意我,我雖然不曉得他為何會放開我,可是我覺得心中產(chǎn)生的這種情愫叫我有些發(fā)疼。 下一刻,我就被百里七夜死死的護在了他的懷內(nèi),而顧燼白和冷泗也在這個當(dāng)口快速的從另外一處的窗戶口跳了出去,百里七夜身邊的這些侍衛(wèi)就紛紛追了出去,而我攤開手掌看清手中全是那人的血之后,眼淚就莫名的掉了下來。 我怎么會哭的呢,我怎么會為了一個才認(rèn)識不到一天的人而落淚,我這是怎么了。 “南鳶,你有沒有事?”百里七夜的緊張的看著我,隨后他拿掉了我臉上的面巾,而我就直直的看著他,“我問你,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 從我失憶之后,七夜就已經(jīng)騙了我一次,他告訴我我的名字叫韓月,但其實我是叫南鳶,而且剛才那兩個人仿佛同我是舊相識,我可以感受的出來,尤其是顧燼白,他擔(dān)心我,或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只是我還傻傻的以為他是要害我的人。 百里七夜此時前所未有的冷靜,“南鳶,我的確瞞了你一些事情,可是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是故意騙你的,你要知道在這世上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人再這樣愛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用的是平調(diào),可我卻聽出了他的隱忍和壓抑。 “我要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如果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跟你走的?!蔽也荒芫瓦@樣稀里糊涂的嫁給他,盡管他是萬人之上的皇上,可是我總覺得事情不像我看到的表面那般簡單。 百里七夜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點了點頭,“可以,你要怎樣都可以,不過這個地方你不能再待下去了,這里不安全?!?/br> “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他若不說這話,我都差點忘記了。 十分鐘后,我同百里七夜坐上了同一匹馬,隨后他留了幾個人下來處理六百村的事情,接著趁著夜色他帶我離開了這里。 到最后,我還是跟著他離開了,許是因為現(xiàn)實緣由,又許是因為在我心里面還是偏信他多一些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我還是跟著他回了酈城。 六百村距離酈城算不得遠(yuǎn),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就到了,可這兩個時辰里面我卻越發(fā)覺得難受了起來,覺著之前吃的那些東西此時全一股腦的逼上了喉嚨,等到了宮門口,他把我放下來之后,我便忍不住蹲在一旁嘔吐了起來。 這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一直縈繞于我的腦海之中,就是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處于一個完全失重的狀態(tài),我覺得我根本沒法站立,沒法睜眼。 百里七夜此時也有些擔(dān)心,邊拍著我的后背,邊開口,“是不是吃了什么寒涼的東西了,沒事吧?!?/br> “等一下,等一下?!蔽覜]法同他細(xì)說我此時的感受,我只能一個勁的說著等一下等一下,仿佛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快速的好起來,不知為何我心中有一個可怕的想法,我該不會是得了瘟疫了吧! 我的身子算得上不錯的,就連之前頭上嗑出個血窟窿來,也只是簡單的包扎處理了一下,連起熱咳嗽這種都沒有過,難道我真這么倒霉得了這該死的瘟疫。 越是這樣想,我這心里就越是害怕,但是心里面又不敢斷定,等到我徹底平復(fù)好精神之后,我才慢慢的站了起來,而百里七夜此時想來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了。 這猛地一站頭本就容易昏,再加上推了他一把,這七夜沒有被我給推到,反倒是我自己給弄到地上去了。 “南鳶?!?/br> “別過來!” 先前和他同馬騎了兩個多時辰,若是我真的得了瘟疫,說不定就已經(jīng)傳給他了。 此時的我只一心擔(dān)心著這個問題,可是七夜卻完全不是這樣想的,他覺得我是潛意識里在抗拒著他的接近,連帶著那只伸出的手也有些尷尬的立在空中,半晌才抽回去。 我撐著手臂自己起了身,然后同他之間的距離隔開的更遠(yuǎn)一些,“你先回宮沐浴吧,剛才在路上我沒好意思告訴你,你身上有味兒?!?/br> 這個理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一來可以解釋我為何推開他,二來也可以讓他先回去洗個澡。 “好,那你確定可以嗎?” 我點了點頭,“確定,明天,明天你再來見我吧,記住晚上一定要沐浴?!?/br> 百里七夜有些落寞,不過還是應(yīng)允了我。 入宮后,他讓他身邊的隨從帶著我去了一個名喚‘星茗閣’的宮殿。 “姑娘,這是皇上特意讓人給您收拾出來的地兒,說是原先那個地方姑娘不喜歡,這星茗閣里面有八個宮娥里外伺候著您,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同她們說?!?/br> 這個公公我總覺得瞧著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多謝公公 ,不知公公怎么稱呼,南鳶以后也好知道?!?/br> 這公公一瞬有些為難,不過還是告訴了我,“奴才賤名德生,姑娘喊在想德生公公便好?!?/br> “好,多謝德生公公了?!?/br> 說完這些場面話之后,這人就下去了,而我也立刻吩咐了兩個宮娥給我去打洗澡水。 這兩個宮娥聽后卻給了我另外一個方案,“姑娘,這宮中有一處專門給娘娘沐浴的‘鳳枼池’,姑娘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奴婢命人去準(zhǔn)備?!?/br> “不不不,不用了,就給我找個浴桶就好了,然后你們打好水之后就都出去吧,不用留在里面伺候了,等我洗好了,我會叫你們的?!?/br> 要是我生病了,如果去了那個地方沐浴,那我不是害人嗎,況且這些宮女也離我越遠(yuǎn)越好,如果我真是得了這病,我還得想辦法盡快離開,這傳染的人越少越好。 這兩個宮娥聽了我說的話之后,也沒有再執(zhí)拗下去,只是行了禮隨后就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我要的所有沐浴的東西就都準(zhǔn)備好了,宮娥也全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里面。 我脫了衣服仔細(xì)周身都看了一遍,好在沒有哪處有白斑出現(xiàn),剛才在鏡子前也照過了,這臉上脖子上也都正常,我想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大驚小怪了,也許就是正常的發(fā)燒或者中暑也是有可能的。 泡了二十分鐘左右,我就從這浴桶里面出來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guān)系,居然覺得這洗了個澡,身體原本的熱居然消退了不少。 看來我只是單純的發(fā)熱罷了,我給自己換好衣服后,便讓人進來把這宮殿給收拾了一番,隨后讓她們都下去休息好了,我這里不需要人守夜,有人在旁邊看著我睡覺,真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房內(nèi)的窗戶我全打開了來,晚間的風(fēng)透過窗習(xí)習(xí)吹了進來,我躺在床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但是我卻怎么都睡不著,腦海里面居然開始浮現(xiàn)出了那個叫顧燼白的臉。 回想起他的第一感覺,就是他長得可真好看啊,高高的鼻梁,飽滿而嫩白的額頭,而他那唇色就像是涂了一層桃紅色的胭脂似得,不知怎的想著想著我這身子居然又熱了起來,該死的! 我以為我這是生理反應(yīng),殊不知是我這身子開始不對勁起來了,我全然不知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這是我體內(nèi)的一顆火珠在隱隱作祟。 閉上眼之后,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這人才恍恍惚惚的睡著了過去,夢中只是一片黑,旁的什么都沒有。 清晨時分,我是被自己的口渴給渴醒過來的,我的喉嚨簡直就像在冒煙,我快速下了床,然后將不遠(yuǎn)處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全一飲而盡了,喝完這滿滿的一整壺水我才覺得稍稍緩過一些勁來。 我走到一旁的梳妝鏡前看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眼嚇了一大跳,我這眼睛怎么會紅成這樣,就像是眼睛里面充滿了血水一樣,這眼睛簡直是太可怕了。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而此時宮門也被打開了來。 “南鳶,你起了嗎?”是沈一的聲音,她來看我了。 我連忙躲到了屏風(fēng)后面,隨后道,“沈一,我現(xiàn)在有些混亂,不想見你,希望你能諒解?!?/br> 沈一聽后像是了然一般,“我知道你見到那人了,只是皇上他不是故意瞞你的,他都是為了你好,你不該這樣誤解他,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那我就站在這里和你說,皇上昨晚喝了半宿的酒,現(xiàn)在人還沒醒呢,估摸著今天是沒法來瞧你了,你也別生氣,等他酒醒了,他會親自來和你解釋的,其實我現(xiàn)在和你解釋也成,只是不知道你還會不會相信我了?!?/br> “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吧,對了,麻煩你幫我請個御醫(yī)過來,我先前額頭上不是受傷了嗎,現(xiàn)在開始長新rou了有些癢?!?/br>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br> 沈一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等她徹底走后,這宮殿內(nèi)伺候的宮娥才進來。 “姑娘,你怎么了?” 我閉著眼睛重新躺回了床上,“沒事,你們都出去,御醫(yī)來了之后,就在外面伺候吧,都不準(zhǔn)進來?!?/br> 大概我此時說的話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過頭了,這些宮娥估摸著心里面也不舒服,不過仍舊是畢恭畢敬的應(yīng)允著,然后一個個都退了出去。 她們都離開后,我的眼角就落了淚下來,我這眼淚純粹是為了緩解眼睛的灼熱而流出來的。 根據(jù)我自己的猜想,也許我這發(fā)病同旁人是不一樣的,別人都是身上到處長白斑,而我卻是眼睛起紅,這樣的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別人看見的,只要御醫(yī)確診了,那我就得同人隔離開來。 沈一的辦事效率很快,沒過多久這御醫(yī)就進來了,我特意讓他帶上了門,御醫(yī)也照做了。 等到御醫(yī)到了我跟前的時候,我才坐直了身子,然后睜眼看向他,御醫(yī)見到我這眼睛也被嚇了一跳,“南鳶姑娘,你,你這眼睛是怎么了?” “我可能得瘟疫了,我也不能確定,麻煩御醫(yī)給我瞧瞧,若是真的,讓百里七夜將我隔離起來吧,這病沒那么容易治好的?!?/br> 御醫(yī)聽后卻安慰道,“別這么悲觀,老夫先給你把把脈?!?/br> 等他給我把脈過后,他的眉頭卻皺的緊緊的,看來我確實是得了這可怕的疫癥無疑了。 “南鳶姑娘,你這身子有些怪,按理說如果是疫癥的話,身上早該起反應(yīng)了才對,可如今卻只有眼睛紅和身體發(fā)熱,老夫也不能確定,我還得回去翻查翻查醫(yī)書,你也別著急,我先給你施針,暫時把你體內(nèi)的熱給壓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