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更何況,要是太后是填房也就算了,關鍵還是小妾扳正,一般來說,小姑子都不會特別喜歡的。 四人進了殿中,端敏母女倆脫了斗篷大氅等物,這才坐下了?!耙彩秋L塵仆仆,當年褚霄鎮(zhèn)守邊關,你非是要跟去,如今倒也是過了那樣久?!碧笠桓苯^世好嫂的關切模樣,又輕輕撫著褚青蘿的后腦,“你當時隨你娘走的時候,才這樣高?!?/br> 褚青蘿笑得明媚,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兒般純真:“青蘿在外,也是時刻惦念著舅母的?!闭f罷,又劈頭看向身后的人,后者會意,出了宮室,又取了一副頭面來,那頭面盡數是玉石琢成的,貴重與否先不說,光是工藝就極為精細的。 褚青蘿笑道:“青蘿無事之時就請教師父,花了足足半年才磨好了這些,就為了今天來送給舅母呢?!闭f著,又輕輕靠在太后膝上,一派乖巧寧和的樣子。 太后含笑,輕撫著她的發(fā),轉頭對端敏笑道:“你將孩子教得很好。” “我也不太管著她,在邊疆那樣多年,野慣了?!倍嗣粜Φ脧娜荩蛄艘豢诓?,“皇嫂如今氣色愈發(fā)好了,想來武氏為皇嫂分了不少憂?!?/br> “也就那樣吧。”太后輕輕微笑,“好歹,武氏也打理后宮有幾年了,好歹也妥帖?!庇址帕笋仪嗵},“好啦好啦,不叫你二人陪我們這倆老貨說話了,且去玩兒吧,可別摔著了?!?/br> 褚青蘿斜了謝青嵐一眼,笑得那樣明艷,仿佛是一團烈火般,讓人眼睛都移不開了:“曉得了,舅母還當我小孩子呢?!闭f著,就看向謝青嵐,“謝jiejie,與我一起去吧?” 聽她這親昵的稱呼,謝青嵐頭皮都麻了,要是能躲,她可想躲著一輩子不出來,當下笑得萬分尷尬,道:“好,這就來?!?/br> 兩人出了主殿,懿安宮的宮苑被薄雪覆蓋了不少,一看就覺得那樣的寧和,站在玉階之上,皇宮的金頂朱瓦像是鍍上了白霜般,更是莊嚴肅穆。 褚青蘿那樣站在玉階前,背影那樣的孤高,像是一個遺世獨立的仙子一樣,見謝青嵐遲遲不到身邊來,轉頭笑道:“你怎的不過來?” “來了。”謝青嵐此時頗有幾分尷尬,想到那日差點就開罪了她,心中更是惴惴。還好那時忍了一時之氣,不然這梁子可是結大了,到時候端敏大長公主跟自己可勁兒過不去,不成了自找的嗎? 褚青蘿只一步步的向下去,她穿著鹿皮短靴,踏在雪地上,多了一個小雪坑。謝青嵐緩緩行至她身邊,還是想讓氣氛緩和些,笑道:“那日臣女無心得罪郡主,還請郡主寬恕。” “得罪?”褚青蘿勾起一個笑容,轉過頭,一雙丹鳳眼就那樣看著謝青嵐,“你要是得罪了我,你當你那日真的出得了那馥香居?” 這話這樣凌厲,但又讓人覺得她并沒有什么惡意,謝青嵐微微松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接話,褚青蘿自顧自的在雪地上一蹦一跳的,踏出一個個小雪坑來:“我也不跟你打諢,你非但沒有得罪我,相較之下,我覺得你可愛極了。”說罷,停住腳步,抬起目光,迫視著謝青嵐,“你知道我說的是與誰比較吧?” 也是,比起那倆傻缺蘇貨,謝青嵐自認的確挺可愛的。 褚青蘿轉頭看著懿安宮的主殿,那樣莊嚴肅穆,又因為是太后頤養(yǎng)天年的地方,環(huán)境清幽,在這雪地之中顯得有些蒼黃。她怔怔的看著,笑容忽然一凜:“我記得我兒時,這里還是我外祖母住著的,現在物是人非了。” 謝青嵐聽她話中對于太后有點不以為意,也是裝作沒聽到。褚青蘿出身高貴,太后當年雖貴為皇后,但還是平民出身的,更別說大燕的等級制度森嚴,她看不起出身不佳的太后也是正常。 “世殊時異,總會變的。”謝青嵐一笑,行至褚青蘿身邊,“就像郡主,兒時必然玉雪可愛,如今卻是愈發(fā)艷麗了?!?/br> 褚青蘿拊掌:“你說得不假,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世上什么不是這樣?”頓了頓,她看著謝青嵐的目光登時凌厲起來,鋒利得如同刀刃,“你這樣百般討好舅母,是想做皇后么?” 褚青蘿臉上嬰兒肥都沒掉干凈,說出這話來實在是好笑,但又是那樣有氣勢,讓人連忽略都不成。 謝青嵐看著她,也懶得跟她打太極,道:“郡主難道不也是在討好太后么?難道也是想做皇后?” 北風似乎在一瞬間就呼嘯起來,吹得兩人衣袂上下翻飛。褚青蘿唇邊笑容不減,一雙丹鳳眼眼角原本就是向上斜斜飛起,現在仿佛更是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謝青嵐也不怕她,就那樣直直的跟她對視。開玩笑,這世上誰氣場強得過傅淵那貨?她連傅淵都不怕怕你? 兩人這樣對視了不久,褚青蘿忽然移開視線,小腳丫在雪地上輕輕一踹,帶起不少雪珠來,冷笑:“我做什么要去做那皇后?我娘是大長公主,我爹是一品驃騎大將軍、更是定國公,我也是有封號的郡主,既然不能讓我家族興旺一點半點,我又做什么要去?”說著,又兀自笑出來,“只是有時候,我總想我們一家人在這京中好過些不是?” “臣女亦然,謝家只剩了臣女一人,所求不過安身立命之所,做皇后?沒有母族支撐,豈不要被人連骨頭都啃干凈?”謝青嵐一笑,“況且我已心有所屬,若在進宮,只怕是對皇上不忠了?!?/br> 褚青蘿看著她,忽然笑起來,那笑容明艷仿佛陽光,叫這雪地的白色都黯然失色了一般:“看來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的,果然跟一般的女子不同?!庇炙Φ溃拔业彩莻€男人,可以出去拋頭露面,我絕不稀罕這郡主的位子。去闖出我自己的一番天地來,誰還敢說女子就應該管著后院的事?” “郡主雄心壯志?!睂τ跁械拿鑼?,這位淑儀郡主的確就是這樣的“假小子”。她生得美艷,燦若玫瑰,性子更是明艷似火,在這崇尚女子溫順的時代也是道獨特的風景線了。 褚青蘿笑得明媚,只是轉頭看著謝青嵐:“我倒是極為喜歡你的,不曉得你如何看我?可是覺得我嬌生慣養(yǎng),被寵壞了?” 謝青嵐:〒▽〒我今天以前還真是這么認為的。 見她沉默不語,褚青蘿也懶得與她計較,勾起一抹艷麗的微笑:“我原本在邊疆有一個玩伴,與我要好得緊,可惜他后來回了京城,如今我既然在這京中,少不得要去拜訪他了。你與我走一遭如何,謝jiejie?” 謝青嵐聽到她的稱呼之時,無端打了個冷戰(zhàn),當下笑道:“可會妨礙到郡主與故人敘舊?未免擾了郡主雅興,臣女還是不去的好?!?/br> “哦?”褚青蘿目光立時又含了幾分凌厲,逼視著謝青嵐,“謝jiejie這樣怕青蘿?難道青蘿是洪水猛獸,能將jiejie生吃了不成?” 謝青嵐只覺得頭皮都麻了,但轉念想想,若是端敏大長公主真的跟瑪麗蘇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到時候想整自己,也得有個人分解勸上一句,只要端敏聽得進去,那自己的事不就少了許多? 就算按著書中的發(fā)展,難道褚青蘿一個親生女兒比不過趙蘊蓮一個義女? 這么想著,謝青嵐也是想通了,笑道:“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第77章 謝青嵐和褚青蘿算是互相看對眼了,過了不幾日,褚青蘿親自來陸府上找她,叫原本就惱恨謝青嵐的余氏心中更是怒火滔天,找了楊姨娘一合計,就要將那害人的計劃提前了。 原本以為褚青蘿的玩伴是怎么樣的奇人,能讓這英氣的姑娘服服帖帖。但當劉肅含笑站在面前的時候,謝青嵐還是淚目了。 也是,除了自家男神這位鐵血將軍之外,誰能治住褚青蘿這樣有些野性難馴的姑娘? 但因為有劉肅的緣故在里面,謝青嵐和褚青蘿兩人的關系倒像是比往日更親近了些,褚青蘿雖說是皇帝親封的郡主,但實則并沒有那樣的驕嬌二氣,反倒是格外的平易近人,這點倒是讓謝青嵐未曾想到。 轉眼便到了冬月初一,眼看著離過年也沒有幾日了,謝青嵐管著陸家的財政大權,楊姨娘每次支一筆賬就要向她報備,一來二去,楊姨娘心中也是巴不得謝青嵐哪日死了才好。 那日,褚青蘿邀了謝青嵐一道,陪著端敏和褚霄二人去相國寺進香,一路上這兩人倒是格外親昵,看得端敏大長公主也是格外喜歡,路途上很是輕松不提。 先是陪了端敏夫婦二人在大雄寶殿上了香,雖說來了相國寺,謝青嵐對于陸貞訓也是想念得很,但后者正在守孝,她有事無事就去打擾,倒成了陸貞訓不夠專心,只怕要落“不孝”的口實。 褚青蘿也與一個小沙彌正在說話,至于說的什么佛法什么觀自在菩薩,謝青嵐對此一竅不通,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被檀香馥郁的香氣熏灼了不多時,謝青嵐也就自顧自的想去走走。向褚青蘿說過后,后者笑容尤為嗔怪:“我說你就是極沒有良心的人,這樣的日子,我什么時候不是向著你的,偏偏去了旁處就不顧我了。”又道,“也就表哥覺得你是個嬌弱的,還特意囑咐我別欺了你,阿彌陀佛,我哪里敢欺你?” “我不過說了一句,郡主拿了十句來堵我的嘴。我可想鉆進這雪地去再也不出來了。” 褚青蘿被她氣笑了,奮力扯著她的臉:“你這破嘴,仔細我撕了?!眱扇舜螋[一會子,也就松開了對方,“我可說好,你若是迷路了,可甭指望我來找你,到時候你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謝青嵐含笑稱是,也就自顧自的離了主殿所在的地方。 相國寺中環(huán)境本就清幽,此時又是冬日,更是說不出的靜謐,仿佛人家天堂,被素雪覆蓋,那樣的超凡入圣。 謝青嵐慢慢的在其中行走著,耳邊隱隱傳來誦經的聲音。無意識的走了幾步,卻發(fā)現自己果然還是向著陸貞訓所在的小院之中去的,也是自嘲一笑,心道是還是去看看她吧。 這么想著,謝青嵐也就向陸貞訓的院子去了,因為天寒,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況且今日端敏大長公主來,相國寺的戒備也是森嚴了許多。 尚未行出許多步,身后忽然傳出輕輕的腳步聲,細碎的雪珠被腳步碾碎,吱吱嘎嘎的。 不會又有人來劫持吧?。孔詮哪谴伪蛔窔⒅?,謝青嵐對于這種事有著獨特敏感的神經,沉了沉心,料想掠影是守在身邊的,也不害怕,猛地轉身,若是賊人,腳底抹油才是。 卻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抱臂立在身后,唇邊啜著好比三月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但就是這樣的笑容,卻有種莫名的氣勢,叫人忍不住產生一種仰望的錯覺。發(fā)如墨染,面如冠玉,一雙眸子燦如星子,黑得快要滴出水來,就那樣抱臂看著她。 謝青嵐臉上一紅,還是盡量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來:“傅淵,你怎在此?” “青嵐不曉得我總是常來?”傅淵笑容有些許懶洋洋的意味在其中,慵慵懶懶的樣子,卻勾人極了,見謝青嵐臉紅更甚,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解了身上的斗篷給她系上,“如今天冷了,怎也不曉得照料自己?” “我不冷?!备禍Y比她高了一個頭,被擁在懷里,謝青嵐只覺得心口暖暖的,朝他懷中拱了拱,“你嚇死了我。” “怎的又嚇死你了?”傅淵一壁好笑,一壁攬著她,“你隨端敏大長公主來的?”見她點頭,也就輕輕一嘆,輕輕在她額上一吻,“此處太冷了,與我去屋中說罷。” 兩人并肩進了一間禪房,沒有燃盡的檀香味在屋中彌漫,格外的沁人心脾。謝青嵐緩緩打量屋中陳設,知道傅淵常來此處住著,一時就有種大姑娘進了男人房間的羞怯感,局促的站在桌邊。當下還是選擇了轉移話題:“我記得今日不是休沐日,你怎的在此?” “遇上了些煩心事?!备禍Y一壁說,一壁將手爐納入謝青嵐懷中,“你可曉得,這回褚將軍回來,不僅是回京向皇上述職,還有一事,雖是壓得很低,但也是茲事體大?!彼D了頓,“軍餉何曾重要,偏偏有人貪了上萬兩軍餉,豈不是往劉尋肺管子上戳?” “有人貪軍餉?!”謝青嵐尖聲道,這樣的事,直接處斬了都不算過分,而軍餉一向是由朝廷直接撥給兵部,由兵部下發(fā)的。 那么問題來了,流程如此簡單,那么是誰貪的? 謝青嵐微微手腳冰涼,抿著唇不語。見她這幅樣子,傅淵立時又多了幾分促狹的笑意,只將她拉到腿上坐下,鼻尖親昵的蹭著她的鼻尖:“青嵐怎了?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必這樣想著。” “不許動手動腳的。”他呵出的熱氣夾雜著幾絲薄荷的清涼,差點讓謝青嵐亂了陣腳,推開他,說完這話,這才靠在他肩上,“好生混賬的人……” “我省得?!备禍Y輕聲笑著,那笑容好像陽光般絢爛,只將下巴抵在她額上,“那日里你與褚青蘿起了齟齬,如今倒像是化敵為友了?” “是呢,青蘿是個好姑娘。”性子明艷似火,況且是個拎得清的,不像某某人。 “不曾給你難堪就好?!备禍Y的聲音愈發(fā)低醇,仿佛是飲了酒般的迷蒙,唇舌緩緩游移在她額頭,“乖女孩,我不愿你受了委屈。” “我不曾受委屈?!敝x青嵐攀住他的脖子,“我也是今非昔比了,難道還能受誰的委屈不成?” 今非昔比?傅淵微微挑起眉,想到前世,那時謝青嵐入宮已有整整一年,一身正一品貴妃的宮裝穿在身上,顯得原本就嬌小的她像是一個叫囂著自己已經長大的孩子,那樣格格不入。那時,看著她立在皇帝身邊,巧笑倩兮,他還曾在心中嗤笑過,也不過是個俗物。 如今想想,所謂的俗物,也比趙蘊蓮那種看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好。趙蘊蓮的資本,無非就是從小從未受過什么苦,比起謝青嵐,她根本就是在溫室中養(yǎng)出來的花,覺得世界所有東西都是圍著她的。 想到前世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對趙蘊蓮情根深種的事,傅淵不豫的皺了皺眉,將懷中謝青嵐抱得更緊,從袖中取出一支細長的步搖,輕輕納入她發(fā)中,這才瞇著眼,含笑道:“倒是好看?!?/br> 謝青嵐頗為不解,伸手取了那只步搖,握在手中沉沉的,一看就是十足的赤金,上面是一種獨特的花紋,她從來沒見過,不過看得出是一支金鳳步搖,鳳凰眼珠的地方是一顆渾圓的紅寶石,在光的照射下瑩瑩生輝,鳳嘴處垂下細密的流蘇來,金光玲玲。 “這是何時有的樣式?”謝青嵐好奇道,“怎的我前些日子去首飾鋪,卻不曾見到?” “喜歡嗎?”傅淵輕輕撥開她額前碎發(fā),笑得那樣勾人,謝青嵐臉上一紅,笑道:“自然喜歡了?!?/br> 傅淵的笑容頓時更濃,從謝青嵐手中取出步搖,仔細給她別入發(fā)中,見她整個人仿佛多了幾分亮色,心中也是喜愛,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柔和了:“喜歡就好,只此一件,若是丟了,可再也沒有了。” 聽出他話中的意味,謝青嵐兀自甜蜜:“你畫的花樣么?獨獨為我畫的?” “為了一個笨丫頭?!备禍Y話中有幾分揶揄之意,又攬了謝青嵐在懷中,道,“也罷,隨我去尋端敏大長公主吧?!?/br> 兩人這樣往大雄寶殿的方向去著,剛出角門,便聽見一陣嘈雜,不住的有人喊著“護駕”,并鈍器相撞的聲音。 這聲音謝青嵐實在太熟悉,必然是金鐵相撞的聲音,一時謝青嵐也是有些失神。傅淵臉上神色倒是如常,微微笑道:“青嵐,別怕?!闭f著,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謝青嵐擠出一個笑容來,跟在傅淵身后去了。 只見大雄寶殿前已形成一個戰(zhàn)圈,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黑衣男子手持鋼刀在其中,一個與端敏年歲相仿的男子正與之搏斗,而一旁褚青蘿扶著端敏,焦急的看著戰(zhàn)圈。 那人正是褚青蘿的父親褚霄,他與黑衣人搏斗,還別說,真是帥得一逼。 戰(zhàn)圈外嘈雜聲又起,跟隨而來的羽林衛(wèi)們紛紛將端敏母女護著,褚霄和那黑衣人正在纏斗,也不知道這樣打了多久。再一看,宋馳身為羽林衛(wèi)副都統,也是來了,也不由分說加入戰(zhàn)圈。 褚霄剛一掌逼退黑衣人,便見宋馳躍進來,架勢雖是拉得足足的,但頗有些繡花枕頭的意思。虛晃一招避開宋馳,大手做出鷹爪的動作向著黑衣人而去。 宋馳也不甘示弱,朝著黑衣人撲了過去。宋馳武功不弱,但正因為不弱,自然而然的就輕敵了。更糟的還不是他輕敵,而是黑衣人武功比他高得多,一壁躲開褚霄的鷹爪,一壁抬腳便往宋馳胸口去了。 那一腳要是真的踢到身上,就算不死也會傷及肺腑,褚霄來不及思量,下意識反手向著黑衣人踹出的腿去了。后者也是猛地剎住腳,連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子。 “褚將軍?!彼务Y知道褚霄方才是為了救自己才錯失良機抓住黑衣人,當下也是感激,劈頭道,“還不來人,將這大逆不道的逆賊拿下!” ☆、第78章 宋馳這話說得慷慨激昂,大有身為副都統的氣勢。那黑衣人見手持□□長戟的羽林衛(wèi)兵士紛紛圍了上來,反身任憑自己沖撞去,砸倒了一群人,又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持著長刀向著傅淵和謝青嵐的方向來了。 謝青嵐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和這如來佛祖八字相克,好像每次來這相國寺就沒什么好事。傅淵將她緊緊護在懷中,右手覆在她的眼睛上,沉聲道:“別看,聽到什么都別看?!?/br> 耳邊風聲呼嘯,謝青嵐清晰的聽見一聲艱澀的摩擦聲,傅淵只抱著她退了幾步,旋即壓著嗓子,低嗤了一聲:“混賬……” 聲音還沒落下,又響起宋馳的聲音來:“還愣著干什么?難道放任那逆賊傷人不成?”雖說他聲音中要是沒有那揚眉吐氣,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謝青嵐慌忙掙開傅淵的手,見他手臂上鮮血涓涓,染紅了衣袖,一陣心驚rou跳的,忙托住他的手:“傅淵——” “沒事。”他搖頭,那笑容如常,輕輕的撫著謝青嵐的發(fā)。另一頭,羽林衛(wèi)眾兵士一擁而上,想要將那黑衣人拿下,長刀染血,黑衣人一刀便殺退了沖上前來的人,自己翻身朝墻根沖去,跑得飛快,不待眾人上前,已經翻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