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謝青嵐聽著這話,忽然就想到了書中傅淵和趙蘊蓮的相處。趙蘊蓮對傅淵,與其說是當(dāng)做知己,不如說是刻意的接近,她不是那樣全無心機(jī)的人,但頭一次的見面,的確是那樣的毫無心機(jī),直言直語的吸引了傅淵的目光。隨后的每次相遇,都是那樣的高傲,仿佛傅淵這一品大員來討好她似的。 這么想著,謝青嵐又一次靠在了傅淵膝上:“我省得你待我好?!?/br> “我待你好,你可愿意待我好?”見謝青嵐抬頭,一臉嗔怒的看著他,笑得一派無辜,輕輕撫過她白皙的臉頰,“我不是個大度的,青嵐可愿意只待我一人好?” 謝青嵐一張臉頓時全紅了,咬著下唇,滿臉的酡紅,羞澀的模樣讓人心中憐惜。只將燙得嚇人的臉貼在傅淵膝上:“你又說這些混話來欺我?!?/br> “我哪里欺你了?”傅淵笑道,“我疼你還來不及?!?/br> 謝青嵐也不回頭看他,就那樣靠在他膝上,陽光射在溪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來,微風(fēng)細(xì)細(xì),天地仿佛都寧靜了。 輕輕的將臉抬起來,對上傅淵難得溫柔的目光,謝青嵐臉上更紅,低頭笑道:“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先準(zhǔn)備午飯吧?!?/br> “午飯?”傅淵考究的看著她,“這樣貪食?日后可是愈發(fā)豐腴了?!?/br> 謝青嵐橫了他一眼,冷笑道:“瘦了你要嫌胸前沒有二兩rou硌得慌,胖了你又要嫌豐腴了,如此難伺候怎得了?”又推了他一把,“總歸也跟你沒關(guān)系。” 哪知這一推,卻見傅淵微微蹙起了眉,忽然想到他右臂還有傷,也是訕訕。傅淵見她面帶局促,知道自己的小計策成功,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溫暖和煦,將她拉到身邊坐下:“又碰到了,你怎么賠我?” “???”見他這種笑容,謝青嵐知道要出事,忙裝傻道,“我不是正在陪你么?” “呵……”傅淵輕輕一笑,“青嵐的確是在陪我。” 他口中溫?zé)岬臍庀е鴰捉z薄荷的清涼噴在臉上,謝青嵐一張臉頓時紅得能滴出血來:“你別……” “我就喜歡欺辱青嵐,最愛看你這模樣了?!备禍Y笑容那樣的濃,鼻尖輕輕摩挲著她的,這樣親昵的舉動叫謝青嵐臉上更紅,“雖是被人追殺至此,但有你作陪,倒也不差?!?/br> 他鼻息微微沉重,目光那樣的愛憐,叫謝青嵐更是局促了,沉了沉心,還是輕輕的貼上了傅淵的唇。 他原本就有傷在身,還害了病,豐潤的唇頗有些冰涼。大手輕輕按壓住謝青嵐的后腦,唇舌愈發(fā)張狂的掠奪起來。 將胸膛中的氣息都用盡了,傅淵才滿意的抬起頭,看著謝青嵐直發(fā)笑,謝青嵐紅著臉,因為窒息,呼吸有些急促,低頭抿著嘴直笑不語。 傅淵笑得咳了幾聲,這才強(qiáng)忍住了這笑意,讓她枕在自己肩頭:“乖丫頭?!?/br> 謝青嵐微微有幾分局促,靠在傅淵懷中,看著溪中的游魚細(xì)石,沒由來的看癡了,忽又笑道:“傅淵,我很喜歡這里。” “喜歡的話,日后與我一起來可好?”傅淵低頭,笑容溫暖得仿佛是春日的陽光一般,將周身的微寒盡數(shù)驅(qū)散了,“咱們出去之后,日后隨我一起來?!?/br> “好?!敝x青嵐點頭道,紅著臉的笑容那樣的魅惑,“我喜歡這里,我也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青嵐妹子徹底淪陷了~~ 其實本章可以改名叫做,傳說中的強(qiáng)吻和反強(qiáng)吻…… 本卷真的很蘇真的很蘇真的很蘇,重要事情說三遍~ 讀者大大們輕輕愛撫人家,不要扔磚頭好不好? ☆、第68章 秋日的天氣,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一場秋雨一場寒,又是一夜淅瀝,原本平靜的好比一潭死水的京城,被jian相傅淵的“死訊”給攪動得如同水滴進(jìn)了guntang的油鍋之中,霎時濺開了油花。 已經(jīng)是傅淵失蹤的第三日了,如今暫理丞相之事的洛陽侯委實是嘗到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甜頭,大刀闊斧的就想讓傅淵推行的政策失效。 還沒等世家們找到傅淵并親手恁死他,文人們已經(jīng)開始出動了,對于傅淵可能是被世家貴族們所害的事口誅筆伐,貴族子弟們干出來的一樁樁一件件盡數(shù)被寫在紙上呈給各處的衙門,諸如強(qiáng)搶民女、強(qiáng)占良田的事都是輕的,甚至有不少的滅門慘案都是與這伙子人有關(guān)。 眼看著這世家又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這節(jié)骨眼上,又有劉肅領(lǐng)了一隊禁軍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皇帝也算是焦頭爛額了。 這日里,皇帝下了朝,這幾日,傅淵身死的消息傳出來,朝堂上就再也沒安生過了。傅淵提拔上來的,個個都是極有才華,而現(xiàn)在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傅丞相可能被世家這群蛀蟲害了,哪里能忍氣吞聲,更何況,文人多憤青。 這兩邊唇槍舌戰(zhàn),雖是給足了皇帝面子沒有人身攻擊,但皇帝若是前腳走,他們后腳就能打起來。 一路到了懿安宮,自從傅淵沒了下落,太后一直都有些懨懨的,見皇帝來了,也就命人給他看茶,這才看著他:“今日怎么樣了?我聽說阿肅領(lǐng)了禁軍出去,皇上也不曾多管管?” “阿肅為人,兒臣信得過的?!眲ぽp聲說道,“如今時局實在凌亂,兒臣也無暇管這些事?!?/br> “洛陽侯暫代丞相之職,也是心大了?!碧罂吭陂缴?,看著面前的兒子,“阿尋,你是母后肚子里的出來的,你的心思,母后難道會不知道?” 劉尋抿唇,俊美的容顏上滿是淡然,也不說話。太后看著他,低聲道:“阿淵的確是坐大了,但何時不是向著你向著大燕的?你就這樣容不得他?旁人不知道你,母后還不知道?這京城之中,哪里你沒有眼線,若非你默許,他們敢買/兇/殺/人?”太后的目光愈發(fā)灼灼,“你那日借著睿兒被人害了的事,將羽林衛(wèi)整頓了一番,究竟安插了多少親信進(jìn)去?阿淵被人追殺,難道沒有羽林衛(wèi)的人……” “母后,阿淵是朕的表弟,更是朕最信任的丞相,朕又怎會這樣害他?”劉尋微微斂眉,一臉被太后的話傷到了的神色,“況且兒臣即便不顧了兄弟、君臣間的情誼,難道也能不顧了瑤瑤?” 劉瑤與他一母同胞,素來又是迷戀傅淵的。 太后心累得不行,也不愿為了這事真的與劉尋生了間隙,這畢竟是她一生的仰仗和依靠,闔眼靠在軟榻上,低聲道:“尋兒,你自幼涼薄?!闭f到這里,又道,“母后累了,先睡一會子。這么些日子,你也是疲倦,便不要再累下去了。國事固然重要,但身子才是一切的資本?!?/br> “謝母后體恤?!眲ぽp聲說罷,見太后閉目安眠,也是沉沉一嘆。 實則太后并沒有說錯,那日的暗殺的確是他默許的,甚至于,他知道謝青嵐跟傅淵在一起,也是默許了此事。謝青嵐此女,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收入后宮,將謝家剩下的財產(chǎn)盡數(shù)握在手中雖是極好,但謝青嵐和傅淵之間,明眼人都明白絕非那樣簡單。 寧錯殺不放過!傅淵若是真的有了謝家的財力為加持,難保不會有謀逆的心思。身為帝王,劉尋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即便他覺得謝青嵐這丫頭頗有些動人之處,但也不會為了這點而將帝位置于腦后。 還沒等劉尋離開懿安宮多久,唐德海便暗搓搓的跟在他身后,上前附耳說了一句話,劉尋原本不著喜怒,一派深諳帝王心術(shù)的撲克臉,肌rou不自然的抖了抖,還是破功了。 你說傅淵被人追殺疑似身亡,這消息還沒兩天,便有個洛陽侯跳出來暫代丞相之位,真尼瑪當(dāng)大家都是傻子不成?文人們對于讓自己得以讀上書的丞相大人是感恩戴德,只差沒有公車上書讓皇帝為傅淵伸冤了。 而世家們迫害傅淵余黨的行動仍在繼續(xù),各種各樣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已經(jīng)恨不能具體到了——你家雞丟了?哦,傅淵做的——這種地步了。 而接受了文化熏陶過后的文人們就不同于平頭小老百姓了,個個都是極有見地的,最終一個為首的親自寫了血書上呈給皇帝,說是要請皇帝為丞相大人這次被暗害的事做主。 然而,這算是跨時代的壯舉被暫代丞相之職的洛陽侯給壓了下來,文人們本來滿懷期待的等著,誰成想又有消息出來,說是暫代丞相之職的洛陽侯將這事壓了下來,炸了。 世家們這顆毒瘤皇帝雖是知道,但先頭那么多皇帝都沒根除掉,難道他就可以?也是默許了傅淵提拔民間有才能的人為官,現(xiàn)在鬧了這事出來,皇帝也是頭大極了。 而現(xiàn)在,那位為首寫血書的文人,名喚李清明的,正領(lǐng)了不少人跪在洛陽侯府前,要洛陽侯給個公道呢。 趙蘊蓮趕到的時候,見洛陽侯府所在的那條街上,烏壓壓的跪了一街的人,將此處圍了個水泄不通。而為首的一人跪在侯府的石階上,雖是跪著,但背脊挺得好直,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骨氣的。 要是知道傅淵失蹤后會鬧出這種事來,世家們哪里會腦子不清楚的跟平民對上?貴族的確擁有特權(quán),但也都不傻,欺辱一兩個平民還行,要是犯了眾怒……嘿嘿,真當(dāng)皇帝不敢處置世家? 現(xiàn)在這跪了一片人,趙蘊蓮也是急了,忙三兩步登上石階,道:“你們聚在這里做什么?難道還想圍攻侯府不成?皇上法外開恩允許爾等讀書,不好好念圣賢書,成日聽了誰的蠱惑,來這樣圍著洛陽侯府?!” 她聲音有些尖利,響徹四周,李清明半點不為所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復(fù)從懷中取出一方三尺見方的布卷:“草民等有冤情要訴,既然洛陽侯爺暫代丞相之職,還請為草民等伸冤?!?/br> 那卷布上寫著斗大的“冤”字,龍飛鳳舞,看得出書法造詣不錯。 趙蘊蓮狠狠的蹙起眉:“你喊冤就罷了,還糾結(jié)這樣多的人,聚眾鬧事不成?況且有案情不找京兆尹,找到這侯府跟前來做什么?” “草民等只是想請這暫代丞相之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洛陽侯爺為草民等伸冤?!崩钋迕饕荒樀拇罅x凜然,將布卷揚起來,“還請洛陽侯秉公,為身死的傅丞相伸冤?!?/br> “荒謬!”趙蘊蓮嬌叱一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傅淵一人身死,便足以叫你們這樣為他請命,可曾知道,這大燕的王法絕非為誰特例?!庇殖焐弦慌e拳,“況且皇上早已命人查證此事。你們只知傅淵這人為你們爭取到了讀書的機(jī)會,卻不曾知道,他草菅人命,叫人家破人亡的事。欽陽侯被其氣得吐血險些身亡,安定伯被他唬得一頭碰死,還有被他下套的隨國公,如今府中只有一三歲幼童苦苦支撐……難道這就是你們心中的好官?”說到這里,趙蘊蓮頓時想到那日她差點被掠影掐死的事,毒了舌尖,“傅淵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他就是個jian賊!” “那敢問姑娘,”李清明不卑不亢,一雙眸子就那樣迫視著趙蘊蓮,“傅丞相可曾害過任何一個百姓?可曾有一個舉措是為了自己謀利而不顧百姓死活?”說到這里,他轉(zhuǎn)身指著身后跪著的人,“草民身后眾人,人人都是因為傅丞相的政見而能讀圣賢書,正是因為傅丞相,我們有識文斷字的機(jī)會?!闭f罷,將手中的“冤”字高高揚起,“官員之間的內(nèi)斗,我等無暇管理,更無心管理。公侯之間再如何說傅丞相是jian賊、jian相、佞臣,那也與草民等無關(guān)。我等看重的,絕非官拜幾品,絕非身居何等爵位,只能看清究竟是誰全心為了百姓著想?!?/br> 趙蘊蓮一向伶牙俐齒,況且因為戀慕宋馳,早就將自己當(dāng)做宋家的兒媳婦了,這才站出來。但跟這李清明對上幾句,竟有種不知說什么的感覺,喝道:“一派胡言!傅淵行事如何,難道我們不比你們清楚?若從未害過百姓,他如何能得到如此惡名?或是爾等已經(jīng)為其所蠱惑,這才蓄意生事?” 李清明凌然微笑:“敢問姑娘,三年前,城西趙家祖?zhèn)鞯娘L(fēng)水寶地被搶是何人所為?” 趙蘊蓮一愣,又有人抬頭,看著趙蘊蓮:“敢問姑娘,五年前陳家傳家寶被奪之事,是何人所為?” “敢問姑娘,三年前有人家中女兒被奪,告官無果被逼得上吊自盡,是何人所為?” …… 人群中的質(zhì)問聲愈發(fā)高昂起來,叫趙蘊蓮幾乎招架不住。她自然知道權(quán)貴世家們干出來的事上不得臺面的大有人在,但這一聲聲的質(zhì)問,叫她有些蔫了,看著這些紛紛抬起頭來的文人們,看來雖是手無縛雞之力,但人人眼中都有世家貴族們家中紈绔所沒有的東西。 那是風(fēng)骨,被嬌生慣養(yǎng)慣了的貴族子弟所遺失的風(fēng)骨。貴族子弟們?nèi)缃袼械?,只有驕嬌二氣,還有說不清的蠻橫。 ☆、第69章 趙蘊蓮被逼迫得也不知說什么來應(yīng)對,李清明等人反倒笑出來,看著趙蘊蓮:“姑娘自然是說不出來的,因為這些,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世家們做出來的。大燕開國之時的世家,早就不復(fù)存在,如今的只是一窩子蛀蟲!抱團(tuán)維護(hù)著自己的利益,卻從不想想為官者應(yīng)當(dāng)如何對待黎民——” “住口!”趙蘊蓮正待展現(xiàn)自己的口才,洛陽侯府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身官服的洛陽侯父子二人站在門前,器宇軒昂,居高臨下的看著跪了一條街的文人們,心中也不免擂起鼓來——傅淵那廝竟然有這樣多的擁護(hù)者?! 趙蘊蓮見未來公爹出來,也是退到了一邊沉默不語,和宋馳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格外甜蜜的笑起來。也好在李清明等人沒有注意到她,不然被罵不知廉恥也是遲早的事了。 嚇?你說謝青嵐和傅淵婚前那么**都沒被罵?拜托,人家兩個可沒有在一群人盯著的情況下眉目傳情。 “侯爺既然出來了,還請侯爺受了我們的狀子吧?!崩钋迕飨バ幸徊?,又從袖中取出一封狀子來,“其中詳細(xì)寫了傅丞相的冤屈,丞相再如何與世家之間有齟齬,好歹也是丞相,更是太后的侄兒?!?/br> 這話明擺著就是在給洛陽侯臉色看了,但洛陽侯能怎樣?面前這么烏壓壓的一大片,俗話說法不責(zé)眾?,F(xiàn)在難道能下令轟走?拉倒吧,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是最能煽動人鬧事的也是文人,洛陽侯不傻,自然不會去輕易開罪文人。更何況眾怒難犯,上回陸顯為何被下令流放,不就是把百姓們得罪狠了,皇帝拿他開刀呢。 兩相權(quán)衡之下,洛陽后還是接了李清明遞來的狀子:“本侯知道了,你們先回去靜候佳音吧?!闭f罷就要轉(zhuǎn)身進(jìn)去。 “侯爺且慢。”李清明身材瘦弱,但那風(fēng)骨實在不是尋常人有的,“前幾日草民等呈上去的血書……” “荒謬!皇上日理萬機(jī),難道能那樣快就給你批下來?”洛陽侯義正言辭,模樣仿佛李清明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一般。 李清明見他這模樣,心中愈發(fā)篤定了那消息絕非空xue來風(fēng),當(dāng)下含著微笑,雖是跪在地上,但分毫看不出卑微來:“侯爺這話倒也有理,皇上日理萬機(jī)不假,但侯爺如今暫代丞相之職,理應(yīng)為皇上分憂,還請侯爺當(dāng)著諸多同窗的面,先許下一個承諾吧。” 洛陽侯眉頭立時蹙起,不待說話,其子宋馳上前道:“尊駕切莫無事尋事的好,如今京中因為傅淵的死而混亂不堪,我父親為此事也是奔波,如何能給你們什么承諾?” 李清明要的就是這話,當(dāng)下朝天上抱拳,道:“昔年傅相能做,為何侯爺就做不到?傅相一向不得世家歡心,難道是侯爺刻意要將此事隱瞞下來不成?即便不怕天下人恥笑,難道也不怕太后娘娘怪罪下來嗎?”又看著宋馳,冷笑道,“京郊出了這樣大的事,敢問宋都統(tǒng),羽林衛(wèi)竟然沒有一點防范?如今生出這樣的禍端,皇上的處境難道不是危在旦夕?敢問宋都統(tǒng),羽林衛(wèi)可有半點的防范?” 這話毫無疑問又攻擊了宋馳,奈何他所言非虛,宋馳咬緊了牙關(guān)也說不出什么辯駁之詞來,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跪著的學(xué)子,雙手緊緊握拳。趙蘊蓮哪里肯見自己的情郎如此?當(dāng)下閃身從宋馳身后出來,道:“尊駕未免唐突了,想來宋都統(tǒng)還不用爾等來教為官之道。即便羽林衛(wèi)有諸多失職,皇上自有處置,不勞爾等置喙。” “羽林衛(wèi)當(dāng)日失職,如今也失職么?”人群中又響起一個聲音,“傅丞相身死,難道連尸身都找不回來?還是傅丞相開罪了諸多權(quán)貴,所以要得一個毀尸滅跡的下場?” 這話雖是誅心,但說是豬一樣的隊友也不為過。如今就是要拖時間,而這話一旦將洛陽侯等人惹惱了,那可就是自找沒趣了。 李清明還是那樣不卑不亢的看著洛陽侯父子和趙蘊蓮,見三人臉上都有陰鷙之色,唇角勾起一個笑容來,就那樣叩下去:“還請侯爺給草民等一個準(zhǔn)信,為傅丞相做主。” 身后眾人見狀,紛紛叩下去,一時洛陽侯府外的喊聲震天,洛陽侯父子倆面面相覷,心道是不能叫此事再這樣下去了,一旦鬧大了,到時候自己壓下來血書之事勢必會叫皇帝追查到底……當(dāng)下道:“本侯應(yīng)允了就是,爾等還不速速離開?如此壞了我行程!” “既然如此,侯爺想來不介意當(dāng)著眾位同窗的面料理此事罷?”李清明說是真的猛士也不為過,簡直招招往洛陽侯肺管子上戳著,見洛陽侯臉色更是陰霾,一時也是含笑,“侯爺意下如何?” “你切莫得寸進(jìn)尺!”宋馳喝道,“爾等并無官爵在身,過問國事已經(jīng)是大逆不道,我父親不曾與爾等計較,爾等竟是蹬鼻子上臉了!我父親如今正要入宮見駕,誤了時辰,爾等擔(dān)待得起嗎?” “圣上仁慈,愿效仿太宗之風(fēng)廣開言路。”李清明一點面子不給湯姆蘇,當(dāng)下就跟他對上了,“既然如此,所謂忠言逆耳,圣上既然鼓勵進(jìn)言之事,侯爺和宋都統(tǒng)又怎能斷絕了圣上的美意?” 宋馳一怔,旋即覺得這貨怎么跟傅淵那惡賊語調(diào)這樣像?又想到傅淵命掠影劃傷自己眼角的事,一陣怒火中燒,沉聲道:“若是執(zhí)意堵門,便怪不得宋某辣手了?!?/br> 李清明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若是草民一己之身能讓皇上和世人看清,有人妄圖殘害清官已達(dá)到把持朝政的目的,草民自然甘愿赴死。”說罷,又是沉沉叩在石階之上。 宋馳氣結(jié),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清明身后的眾多文人紛紛叩首,異口同聲道:“草民甘愿赴死。” 要說當(dāng)著一群人斬了一個人,那可能還說得過去,現(xiàn)在這烏壓壓的跪了這樣多,一一殺完?呵呵,你要屠城嗎? 宋馳心中窩火至極,差點暴起,被趙蘊蓮緊緊握住手,低聲道:“宋馳哥哥,小不忍則亂大謀。再怎么,不能墮了宋伯伯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啊。否則……”否則,一個從不害百姓的丞相沒了,一個還沒上位就開始?xì)⑷说呢┫鄟砹?,到時候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后果必然不是洛陽侯能承受的。 宋馳深深吸了口氣,應(yīng)將一肚子的氣忍住,好言相勸道:“爾等這樣跪在府前也不是辦法,我父親自然會秉公處理此事,將此事上報給皇上,難道爾等果真這樣信不過?” 李清明依舊叩在石階上,一點不為所動。宋馳牙都快要碎了,但也不敢真的動手。拳頭上青筋暴起,一看就忍得辛苦極了。 雙方正在僵持,洛陽侯狠狠蹙著眉頭,還沒等他徹底失去耐心好好教訓(xùn)一番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便見一人飛快的跑來,口中高聲呼喝著:“丞相大人回來了!李兄,諸位同窗們,丞相大人回來了!齊王世子將丞相大人找回來了——” 話音還沒落下,眾人呼啦啦的盡數(shù)抬起頭來,遠(yuǎn)遠(yuǎn)地見著街頭有一輛青布馬車,被眾多禁軍打扮的士卒簇?fù)碇従忨倎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