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shí)陸兆南就是個(gè)老中二病這是真的

    然后陸顯也不是個(gè)好東西……

    ☆、第9章

    按著大燕的風(fēng)俗，每到了正月初一，皇帝都要親手寫福字，而后分到各權(quán)貴世家和大臣手中。

    而陸家經(jīng)歷了一晚上的雞飛狗跳，在梆子聲響起來之后總算是消停了。陸兆南被陸顯氣得七竅生煙，勒令他與那外室女子斷了干系。

    陸顯滿口應(yīng)下，又與謝青嵐一起扶了胡氏回去歇息。

    正月初一的天氣居然是格外的好，陽光懶洋洋的灑在雪地上。謝青嵐一夜未睡，曬著這陽光也是松愜。

    胡氏被陸兆南遷怒，此時(shí)直犯迷糊，秋瑟將她伺候在軟榻上，便道：“二爺回去吧，這里婢子看顧著就好了?！闭f著，又取了被子來給胡氏蓋上，“二爺也是累了一夜了，好好歇著吧?！?/br>
    陸顯的神色頗有些懶散，原本就浮腫的眼下添了不少淤青，還是訕笑道：“我與母親說些話?！?/br>
    秋瑟道：“太太昨夜被老爺發(fā)作，現(xiàn)在只怕要好好歇了，還請(qǐng)二爺憐惜太太些?！庇衷谛闹蟹藗€(gè)大白眼，這兒子養(yǎng)了還不如不養(yǎng)，老子娘吵架，娘被老子遷怒，他不憐惜些也就算了，還要跟她說話？

    胡氏靠在軟榻上，轉(zhuǎn)頭看一眼在身邊的謝青嵐，指了指室內(nèi)，闔上眼：“青嵐也累了，去歇一會(huì)子吧，今日你就陪我好了?！?/br>
    謝青嵐原本也是困了，聞言也是謝了，與檀心一起進(jìn)了屋，褪去了衣物，這才躺在床上。

    屋中陳設(shè)樸素，因?yàn)樯匣仃懻啄蟻?，一股腦兒砸了多少東西，現(xiàn)在屋中一切有棱角的東西都被撤了，連桌角都綁上了墊子。謝青嵐蓋著被子，看一眼檀心，嘆道：“你不曉得，我有多慶幸，昨日如心不在。”

    “如心性子大些，難免會(huì)做些不好的事?！碧葱南氲綇墓黹T關(guān)撿回了一條命的如心，也是惋惜，“昨夜楊姨娘不在，這才是最值得慶幸的。”

    謝青嵐點(diǎn)頭，要是楊氏在，憑她嗶嗶幾句，陸兆南又要對(duì)胡氏發(fā)火了。蓋著還散發(fā)著馨香的被子，謝青嵐沒由來的覺得胡氏活在這陸家真是辛苦。好好的侯府嫡女，嫁給陸兆南這莽夫就算了，還天天受氣。

    檀心正要伺候謝青嵐歇下，忽然聽到外室傳來陸顯的聲音：“母親，昨日父親的意思，兒子也好好考慮過了?！?/br>
    旋即便是胡氏疲倦的聲音：“你曉得就好，你父親生氣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你怎么做出這樣的事來？”胡氏聲音軟軟的，雖說有幾分薄責(zé)，但這種軟綿綿的語調(diào)，好像是狂風(fēng)暴雨后即將枯零的小花，別說陸顯一個(gè)大男人，就算是像是陸澤那等子年歲的都嚇不倒。

    陸顯笑道：“兒子知道錯(cuò)了，也是兒子不是?！庇执蛄俗约簬紫?，“只是兒子不喜黃氏，卻是如何都變不了的。況且黃氏身患惡疾，說是犯了七出之罪也不為過，只是父親喜歡，兒子也不忍拂了他的意”

    謝青嵐聽得極為不對(duì)味，雖是犯困，但還是起身，偷偷摸到簾子前，見陸顯背對(duì)著自己，背脊挺得挺直，但他委實(shí)太瘦了，那樣站著，居然給人一種莫名的jian詐猥瑣之感。胡氏躺在軟榻上，一臉的疲倦，秋瑟立在她身邊，滿臉冷漠，卻也是眼觀鼻鼻觀心。

    “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給她一個(gè)名分也不是不可以?！焙蠂@道，也不見睜眼，“你父親一向疼你，你是比我說得上話的?！?/br>
    陸顯“嗯”了一聲，道：“她若是不愿，我與她散了也不是不可以，不然父親惱了，不曉得會(huì)做什么事來。”又道，“只是母親，我總是需要些銀兩打點(diǎn)一二不是？兒子也沒有什么本事，每每中饋又是比大哥交的多些……”

    “你大哥房中困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焙峡磥硪彩切睦哿?，轉(zhuǎn)頭沖著秋瑟道，“你取些銀票給阿顯，叫他去打發(fā)了那個(gè)女子罷?！?/br>
    “太太——”胡氏溺愛陸顯，秋瑟眼睛可亮著，這二爺這種事也不是一兩回了，今日說要做些生意，從太太這里拿去五百兩，明日又是要將什么貨進(jìn)庫中拿了好幾百兩。偏偏胡氏溺愛他得很，手上幾個(gè)莊子也不能滿足這樣的消耗??！秋瑟惱了，明白這陸顯就是個(gè)無底洞，而太太的力量是填不滿這個(gè)洞的，當(dāng)下一臉為難的樣子：“太太，昨日我看過賬了，昨日給澄二爺、澤三爺?shù)膲簹q銀，還有兩個(gè)姑娘的，私庫中正虛著呢，只怕拿不出來銀兩來了?！?/br>
    胡氏一怔，總算是睜開眼了，狐疑的看著秋瑟，輕輕問：“果真沒有了？我分明記得還多呢……”

    “哪里能多啊？”秋瑟也是機(jī)靈，面不改色的迎上陸顯的目光，“先是給太太娘家的年禮，又怕老爺知曉了，便是從太太私庫中撥出來的，兩個(gè)哥兒兩個(gè)姐兒的壓歲銀和賞禮也是太太的私庫。況且這么些年，莊子上也不怎么見得了銀子……”又看一眼陸顯，“只怕?lián)懿怀鰜斫o二爺?shù)你y子了。”

    陸顯知道秋瑟機(jī)靈，也不戳破，而是面露為難的樣子：“只是若無銀兩，那女子只怕不愿離去……”說到這里，他忽然一笑，“聽聞安陽侯的物件是由母親保管著，若是可以，可能挪出來一些，供兒子去打發(fā)了那女子？”

    謝青嵐正在聽壁腳，聽了這話，也是無言的冷笑出來。合著這兩個(gè)娘舅都是盯著自家老爹的遺產(chǎn)在，難怪說是狠心呢！自己傷得要死了都沒有一個(gè)人來看，要不怎么說人心可怕呢？

    胡氏原本懨懨，聽了這話，倒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來了氣力，捂著心口，胸口不住的起伏著：“不成！那是你meimei妹夫留給青嵐丫頭的，你將我這屋子搬空了都成，但青嵐丫頭的，我說什么都不能給你！那是青嵐的嫁妝，我如何能叫她沒了依仗？”

    謝青嵐聞言，看著簾子外面胡氏蒼白的臉色，咬緊了下唇。這外祖母軟弱得可以說是懦弱了，對(duì)于陸顯又是護(hù)短，但好歹，待自己總是真心實(shí)意的疼愛。想想在記憶中漸漸遠(yuǎn)去的謝赟陸昭夫婦，謝青嵐還是有些難過，看一眼檀心，將下唇咬得愈發(fā)緊了。

    陸顯見一向?qū)ψ约貉月犛?jì)從的胡氏竟然為了謝青嵐拒絕了自己，忙上前一步，瘦弱的樣子叫胡氏這個(gè)做娘的心中酸楚：“母親，兒子是真的拿不出銀子來了，不然如何能貪了青嵐丫頭的錢財(cái)？母親素來心疼大哥些，總是說大哥屋里難過些，但兒子以為，大哥夫妻倆怎能真的難過？相熟的人還與我說，大哥還在外面置辦了不少莊子……”

    胡氏臉色漸漸變白，捂著心口道：“你大哥一家日子確實(shí)難過些……”

    “但母親幫襯了不少！”陸顯眼中閃過一抹陰鷙，“母親總說大哥弱些，難道大哥不會(huì)做些什么？母親幫襯大哥就不惜抬了整個(gè)嫁妝去，對(duì)兒子就是說沒了銀兩，難道兒子不是母親親生的么？母親手中分明是有銀錢的，單單不給兒子？”

    這簡直就是個(gè)好兒子！謝青嵐在心中默默罵了一句。陸暉夫婦倆是摳，有時(shí)也貪小便宜，但也沒有像陸顯這樣，明知道胡氏沒有銀兩，還要逼著胡氏拿錢甚至不惜攛掇動(dòng)用meimei妹夫留給外甥女兒的遺產(chǎn)？

    換了謝青嵐，早挽起袖子揍丫的了。胡氏臉色蒼白，那樣子像極了一口氣吊不起來就會(huì)一命嗚呼一般。謝青嵐一怔，還是披了外衫，掀開簾子道：“外祖母和二舅在說什么？”

    見這情形，陸顯再傻也知道她在聽壁腳，旋即怒上心來，道：“你不好好歇息，出來做什么？”

    謝青嵐一臉的淡定，臉色頗有些淡漠：“我原是打算睡了，不想聽見了外祖母和二舅在說什么，這才來看看?！闭f著，又轉(zhuǎn)向陸顯，“二舅若是缺銀錢，不妨與外祖父說罷？”

    見她面無表情，話中雖是商議的語氣，但含著冷漠。陸顯一時(shí)也是惱怒，握了握拳，嘆道：“我原本也不愿說出來的，只是要打發(fā)那女子，只怕是難得很了……”

    “二舅舅有余力養(yǎng)著，沒有余力攆走？還是舅舅根本不想攆？”謝青嵐一壁給胡氏按摩，一壁看著陸顯，頗有幾分嘲笑，“若是舅舅沒有那本事攆走，不如讓外祖父來幫舅舅吧。”

    其實(shí)謝青嵐說得根本沒錯(cuò)，陸顯還真沒那個(gè)心思攆了那女子，無非就是想在胡氏這里騙些錢財(cái)花花。被她說破，陸顯蒼白的臉上多了些尷尬，又想到要是落到了陸兆南手上……陸兆南那性子，直接砍了那女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么想著，陸顯看著謝青嵐的眼神可謂是陰鷙到了極點(diǎn)，話語還是溫和：“你也曉得你外祖那性子，我身為人之子，總不能……”

    “恕青嵐直言，外祖母是舅舅的生母。”謝青嵐也不說破，讓陸顯自己去思考方才的態(tài)度對(duì)不對(duì)，“況且，府中錢財(cái)之事，素來是由楊姨娘過問的，若是舅舅真的要拿銀錢打發(fā)那人，不如向楊姨娘要吧?！?/br>
    她說得不卑不亢，聲音又是軟綿綿的，招招往陸顯死xue上打，卻又沒有僭越半點(diǎn)，陸顯也是惱恨，臉色不好，眼下的浮腫看著更是可怖：“謝丫頭也是知道，這事終究不好叫別人知道了。楊姨娘素來與母親不對(duì)付，我不指望著她害我便是了。況且此事也不好放在臺(tái)面上說不是？”又看著謝青嵐，臉上的笑容與昨夜如出一轍的jian詐詭秘，“舅舅有個(gè)不情之請(qǐng)，還請(qǐng)青嵐委屈些。你外祖母沒有銀錢供我打點(diǎn)，還請(qǐng)青嵐慷慨解囊，將安陽侯的銀財(cái)撥出一些借我，可好？”

    聽著他強(qiáng)硬語氣最后的“可好”二字，謝青嵐嘴角抽了抽，還說借？這種借出去了，可還有歸還的時(shí)間？謝青嵐咬著下唇，明白開了這個(gè)先例，以后陸顯這個(gè)無底洞就是向著自己開了，當(dāng)下咬了咬唇：“可惜我并沒有多余的銀錢給舅舅……”

    還沒等她說完，陸顯長嘆一聲，一臉的痛心疾首：“我原也不該逼你，只是你也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不是？”

    要說謝青嵐現(xiàn)在心里什么感覺，說是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也不為過。剛才若說是曉之以情動(dòng)之以理，現(xiàn)在就直接是威脅了——你要是不給我錢讓我解決，到時(shí)候捅出來了，你要跟我一起死。

    流氓見過不少，這對(duì)著自己外甥女兒耍流氓的，謝青嵐還是第一次見。

    胡氏臉色愈發(fā)慘白，她性子軟，可是不代表她傻，小兒子這話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一時(shí)握緊了謝青嵐的手，不敢撒手。

    謝青嵐看著陸顯那張病弱的臉，他看著有些體虛，但比起陸兆南和陸暉，甚至余氏和楊姨娘，陸顯才是陸府中名副其實(shí)的人形殺器！

    陸顯就那么笑著，看著謝青嵐的反應(yīng)，這兩個(gè)法子一起壓下來，他就不信這丫頭不妥協(xié)！只是這念頭還沒想完，卻見謝青嵐唇角噙了一抹淡然的笑意：“二舅舅這話倒是說岔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假，只是舅父忘了，青嵐從不姓陸?！币婈戯@臉色白了白，謝青嵐又繼續(xù)說，“青嵐是皇上下旨投到陸府來的，按理來說，也算是客人，既然舅舅的事發(fā)了，想來也斷然沒有因?yàn)橹魅说倪^錯(cuò)而遷怒到客人身上的吧？”說著，笑容淺淺，疏離淡漠。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shí)陸顯才是陸家戰(zhàn)斗力最碉堡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嚶嚶嚶，歡歡說過的，陸家的極品基本都是歡歡生活中的極品

    一點(diǎn)都沒有摻雜質(zhì)的。

    ☆、第10章

    聽著謝青嵐這將兩家撇開的話，陸顯臉上也是陰沉，但斷然沒有反駁的理由。畢竟謝青嵐的確不姓陸，也的確是寄住在此，并非是陸家人。靜了半晌，才低聲道：“謝丫頭說這話，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謝青嵐那話雖是不后悔，但也得想想后果，畢竟陸顯不同于楊姨娘。楊姨娘是妾，謝青嵐認(rèn)不認(rèn)她是長輩都不打緊，但是陸顯卻不行，再奇葩，這也是她嫡親的舅舅，一旦沖撞了，便是自己的不是。

    不過陸顯這話一出來，謝青嵐立馬利用起了，捧著心口退了幾步，一臉受傷小白蓮的表情：“寒心？舅舅覺得青嵐讓舅舅寒心了？”纖細(xì)的指尖一點(diǎn)力氣都沒剩下，在軟rou上狠狠擰了一把，“謝家的家財(cái)是我爹爹mama用性命換來的，舅舅旁的都不說便要討了去？豈不是逼著我不孝？”她一邊說一邊哭，也不怕把這事鬧大了，正好陸兆南為了這事正窩火，這氣也不會(huì)撒到自己身上，“也是了，我要是不給，便是害了我娘和舅舅的情誼，若是給了，便是不孝，我、我怎的不一頭碰死的好？”說著，轉(zhuǎn)身便向桌角磕去。

    屋子里頓時(shí)亂成一團(tuán)，謝青嵐被秋瑟和檀心拉住，還裝模作樣的哭著。方才進(jìn)門她便看到桌角全都綁著墊子，這才敢裝模作樣的說要尋死。陸顯千算萬算沒想到謝青嵐會(huì)做出這舉動(dòng)，還好屋中有防御措施，這才算是了了。

    正亂著，又見陸澄身邊的小廝玢兒進(jìn)來，說是皇帝派遣身邊的大太監(jiān)來送福字，還指名點(diǎn)姓要見見謝青嵐這個(gè)忠臣遺孤。

    這可不是屋漏偏逢下雨天么？陸顯在心中暗罵一聲，見胡氏已然被驚得失了神，忙道：“母親幫青嵐丫頭整理些?！庇洲D(zhuǎn)頭問玢兒：“可有人在接待那位公公？”

    “有，有，老爺和澄二爺陪著呢?！辩銉赫f著，見謝青嵐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伺候在陸澄身邊多年，這陸家有些人什么德行玢兒也清楚得很，暗嘆一聲，還是打了個(gè)千：“謝姑娘早些整理，小的告退了?！?/br>
    那頭陸兆南和陸澄留在正廳中伴著宮中來使，那人正是皇帝貼身的太監(jiān)唐德海，此時(shí)臉上含著無比得體的笑容，正與祖孫倆對(duì)答著，不過一直不曾見謝青嵐出來，伺候了皇帝多年，他也是個(gè)人精了，也不戳破，就那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祖孫倆閑聊著。

    陸澄也是暗嘆怎么謝青嵐還不來，又與唐德海賠笑幾句：“皇上這樣掛心著meimei，真是讓人動(dòng)容?！?/br>
    唐德海笑道：“安陽侯好歹是為皇上化去了一場災(zāi)劫，皇上哪里能不掛著謝姑娘？”一雙眼睛又掃過陸兆南，“將軍說是不是？”

    陸兆南臉色不大好，對(duì)于謝赟這個(gè)女婿，他簡直是沒有一點(diǎn)好臉色，在他眼里，謝赟就是那種騙了自家寶貝閨女芳心的傻缺，他哪里能喜歡起來？聽唐德海這么問，臉拉得比驢還長，哼了哼：“為人臣子，自然該以身子庇護(hù)皇上。”

    這位爺素來是別扭，唐德海自然知道，但正因?yàn)檫@樣，這位忠勇將軍究竟能別扭到什么地步，正是唐德海最想看到的。而這位內(nèi)侍總管的惡趣味，就促成了現(xiàn)在的調(diào)戲。

    陸澄見陸兆南臉色愈發(fā)陰了，也就笑道：“唐總管說的是，姑父為人臣子，自然是該萬事向著皇上的?！闭f著，又?jǐn)n了攏手，“可惜meimei……”

    “陸大人不必?fù)?dān)心?！碧频潞ＰΦ?，“太后也是掛心著姑娘的，若是可能，怕是不日就要將姑娘接進(jìn)宮中看看呢?！彼Φ么侏M，指了指天，“要是皇上和太后有心為姑娘指婚，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想到謝青嵐，陸澄耳根有些發(fā)燙，更是下定決心要成就一番事業(yè)，到時(shí)候也能對(duì)得起皇帝和太后的指婚。

    唐德?？慈搜凵墓α蔚葖故?，見陸澄這樣，也是一笑，旋即嘆道：“方才咱家在隨國公府去送福，卻發(fā)覺有些不對(duì)了?！?/br>
    “哦？”陸兆南對(duì)于權(quán)貴世家一向看不上，但聽說有不對(duì)，抱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態(tài)，自然是要問問的，“出了什么事？”

    唐德?？此谎?，得體的笑容中滿是了然：“將軍又想幸災(zāi)樂禍了罷？”見玢兒回來，也就閉了口，“不曉得謝姑娘……”

    “謝姑娘有些不方便，還請(qǐng)公公等一會(huì)子?！辩銉阂菜闶菣C(jī)靈，組織了一下語言，先這么說了。

    唐德海一個(gè)老人精，也是一笑，低聲道：“可能請(qǐng)將軍去看看？咱家想與陸大人說些話呢。”

    陸兆南這可算是碰了一鼻子灰，但無奈唐德海是代表皇帝來的，也不好說什么，忍著膈應(yīng)，隨玢兒向胡氏的院子去了。

    待陸兆南一走，唐德海原本的笑臉也松了些，但依舊含笑：“陸大人，有些話，我便不好與陸將軍說了?！鳖D了頓，“方才我去送福，隨國公家已經(jīng)鬧開了，怕是與那位有關(guān)呢?！?/br>
    見他神色如此，陸澄約莫也能猜到什么，低聲道：“可是傅淵？”

    唐德海含笑點(diǎn)頭，笑容風(fēng)輕云淡：“隨國公世子在昨日失蹤了，還不知道去了哪里，連世子夫人昨日去相國寺祈福，回來便有些癡傻的模樣，整個(gè)國公府都鬧起來了?！闭f著，又咬著唇笑，只是那笑容中實(shí)在看不出喜悲來，“隨國公在朝中倒也是和善人，能與誰結(jié)這樣的梁子？那位啊，做得太過了?！?/br>
    “傅淵原是jian相，自從他做了丞相，罷免了多少世家子弟？”陸澄說著，想到傅淵，他握緊了拳頭，“隨國公乃是大燕股肱之臣，竟然被傅淵如此對(duì)待……”

    “可不呢……”唐德海笑著，“別說隨國公，就是滿朝文武，像是丞相那樣的，卻也是少見極了不是？”

    兩人還待再說，便聽見門外有人稟報(bào)：“謝姑娘來了?！币宦犨@話，陸澄歉意一笑，起身見謝青嵐走進(jìn)，她換了件新衣，俏生生的走進(jìn)，但臉上還有些許淚痕，撲了許多香粉掩去了通紅的眼眶。

    陸澄略一沉吟，料想是自家二叔那極品又怎么了。虛扶了謝青嵐一把：“meimei可還好？”

    “還好?！敝x青嵐說著，又將目光放在唐德海身上。他生得面白無須，很是白凈的樣子，而臉上的笑容更是精明而不諂媚。

    謝青嵐可記得這人在所謂的私通事發(fā)的時(shí)候，可沒少跟皇帝說，要把自己和傅淵一起打死。

    雖說他針對(duì)的其實(shí)是傅淵。

    雖是這么想，謝青嵐還是不容自己出錯(cuò)的，福道：“青嵐見過公公?！?/br>
    唐德海瞇著眼，將謝青嵐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笑道：“好生標(biāo)志的人兒，都道是安陽侯謫仙般的人，謝姑娘模樣甚好?！庇痔摲隽酥x青嵐一把，見她臉上雖是鋪撲著香粉，但是完全掩不住臉上的淚痕和眼底通紅。

    唐德海何等的會(huì)察言觀色，見這情形，已然明白謝青嵐在這陸府之中只怕日子不太好過，不動(dòng)聲色笑道：“咱家奉皇上與太后旨意來看看姑娘?！闭f著，揭開身后跟著的小內(nèi)侍手中捧著的托盤，笑道，“這是皇上給姑娘的賞賜，依著例子，日后但凡嘉辰，皇上必然都有賞賜來?！?/br>
    托盤上托著一雙翡翠如意，那顏色翠得很，一看就是上等之品。謝青嵐忙跪下謝恩，然后雙手接過以示尊重。

    唐德海盈盈含笑，一面說一面睨了陸兆南一眼，親自扶起謝青嵐：“謝姑娘可別謝?；噬险f了，安陽侯乃是大燕股肱之臣，又為了江山社稷而死，是大燕一等一的大功臣?！闭f到這里，他又一笑，“姑娘是侯爺唯一的女兒，皇上和太后也是掛在心中的，原也是想著要將姑娘接入宮中，只是這宮里，哪里比得上忠勇將軍這里來的親厚？”

    謝青嵐聽著他的話，也是覺得皇帝必然是要做給世人看，看看他一個(gè)賢明的君主是怎么對(duì)待忠臣遺孤的。而唐德海這話，完全是在敲打陸兆南——你丫也別嘚瑟，上面還看著呢，你哪日做得太絕，別怪上面不給你好臉色。

    不過也是，自己可是皇帝立牌坊的道具，皇帝能不對(duì)自己好點(diǎn)么？

    這么想著，謝青嵐忽然松了好大一口氣，皇帝雖不會(huì)真的看顧自己多少，但只要有這話，這府里諸如楊姨娘和余氏之流必然會(huì)收斂些了。這么想著，謝青嵐只覺得金手指被激活，仿佛自己周身帶著瑪麗蘇的光環(huán)一般。

    思緒罷，謝青嵐還是溫婉笑道：“還請(qǐng)公公轉(zhuǎn)述，皇上與太后的愛護(hù)之意，青嵐沒齒難忘。”

    唐德海聞言，也是微笑：“姑娘知書識(shí)禮，來日必然不可限量。”又看著謝青嵐額上的傷口，臉上笑容不減，還是反問道：“謝姑娘可要好好將息呢，好歹，別再弄出這等子傷口了，畢竟女兒家，臉上不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