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就像是她也沒有一秒懷疑過自己是那個人一樣,威爾森絕不是她的病人,她完全可以肯定,在這個案件以前,她從沒接觸過他——就算他整過容,她也能從步態(tài)把他認出來…… “劉老師——”張局也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沖她遙遙招手,劉瑕夢游一樣地飄過去,完全忽略了沈欽的問題,只是含糊匆忙的搖搖頭。 “……這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沈欽嘀咕了一句,又回頭看看連景云:他沒有走的意思,還站在原地瞪著自己,表情有點不可思議的樣子。 他站得很近,身高對他造成壓迫感,沈欽忍不住往后縮了一下,連景云似乎意識到這點,他退后一步,但這呵護又惹怒了沈欽,他努力地站直,迫近一步,想要直視連景云的眼神,但終究沒這個勇氣,只好看向窗外。 這對峙,氣氛微妙,敵意與戒備又混合了來自案情的共同疑惑和深思,因為用力過度,沈欽的眼眶肌rou有絲顫動,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聲音里的共鳴,努力祭出和對方相當?shù)臍鈩?,“你知道……我喜歡她?!?/br> “???噢……”對方反應(yīng)過來了,顯然,久遠——其實也不是很遠以前,兩人上次交鋒時的對話,回到了他的腦海里。 這個高大俊朗,充滿爺們味兒,曾令他妒忌又忌憚,自慚形穢的情敵先是露出哂笑,似乎想要嘲笑他的緩慢進步,但隨后,那笑里又帶上了一絲苦澀,從各個方面來說,他都比他要好,他是……正常的,開朗的,他就像是那些幸福長大的孩子一樣,好像一枚小太陽,即使見識過無窮黑暗,也從不畏懼散發(fā)自己的光與熱,任何挫折,都打不倒他的正能量,他對她的愛慕,也絲毫不比他淺,他們之間的歷史他永遠也無法去比,這是一場他占盡了優(yōu)勢的對決,可眼下,他笑容中苦澀與疲倦,卻仿佛訴說著一個完全相反的故事。 “那……挺好啊?!边B景云說,他拍了拍沈欽的肩膀,“那就……祝你成功嘍……”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好可憐的追求者,沒人認領(lǐng)…… 景云也挺慘的……我對他的憐惜已突破天際……這心胸……真男兒!大拇指給他! ☆、第78章 貓鼠游戲 “威爾森先生,你好。” “你好。” “很抱歉,又耽誤你的時間了?!?/br> “沒問題,很樂意為警方服務(wù)——順便說一句,女士,你的英文非常好,和上次的翻譯相比感覺更能溝通,這一點讓我很高興,因為我真的很想為案件盡自己的一份力量?!?/br> “謝謝你的夸獎,也謝謝你的熱心,威爾森先生?!?/br> “不客氣,這主要是因為那副畫面——實在太殘忍了,真令人作嘔。我希望兇手很快被繩之以法,和公眾隔離開來,越遠越好?!?/br> “是的,是的,我了解?!眲㈣φf,接著改用中文和祈年玉確認,“可以全程都用英語,對嗎?” “嗯,只要有錄像資料就是有效的?!痹谝贿吺刂钠砟暧裼悬c無聊地說——他的英語還沒好到這地步。 “好——”劉瑕點點頭,轉(zhuǎn)回來正面對著威爾森,對方回給她一個有些好奇的禮貌笑容,從她剛才用余光注意到的表情來看,威爾森確實是真的一點都不懂漢語…… “威爾森先生,這是你第一次造訪中國?” “是我第二次過來,我之前跟著旅行團過來旅游過一次,對中國有很美好的印象?!焙軜藴实幕卮?,同時笑容開始有所保留:威爾森好像把她當成了那種熱衷于賣弄英語,和外國人閑聊卻不干正事的警察。 好吧,這和他的入境記錄對上了,杰克.威爾森,37歲,某外企的技術(shù)支持,三年前來過中國旅游,這是他第二次到訪,也是出公差,工作是為世紀公園附近的某家外企進行安全協(xié)議核查,確保符合保密規(guī)條。這間外企是全球聞名的大企業(yè),在s市落戶時還曾上過新聞,威爾森在這間企業(yè)已經(jīng)工作了十年。從履歷來看,完全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可尊敬的企業(yè)中工作的可尊敬員工…… 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他的身材非常精干緊實,沒有一絲多余的贅rou,最普通的運動也能不經(jīng)意展示出肌rou的爆發(fā)感,不少小動作都顯示,他受過專業(yè)的軍事訓(xùn)練——這也能和他的履歷對起來,他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當了兩年兵,曾在伊拉克駐扎。他完全有完成雙殺的能力,伊拉克的嚴苛環(huán)境也有促進心理障礙發(fā)育的土壤…… 但,這能讓他成為一名警探追求者嗎?如果不能的話,他為什么會來到s市,不由分說地殺害人海中的兩個陌生人?如果能的話,他又是怎么鎖定目標的?他不會中文,一定要有人幫他,不論是尋覓目標,還是確認監(jiān)控,都不是威爾森一人能做到的事。 她可以肯定連景云在那些騙保案里絕對沒和外國人打過交道,至于自己則更不必說,但沈欽真的對他毫無印象,可見他也沒遇到過類似手法的案子,自己的猜測是否真的錯了?如果威爾森是,誰在背后幫她? 她的目光落下來,對準了案卷中地圖,在監(jiān)控圈上標識著簡單的小區(qū)和樓盤名字:不愧為s市發(fā)家的大企業(yè),和上次的雙硫侖案一樣,這一次,在第二個被害人小區(qū)附近,那個建設(shè)中的樓盤,一樣隸屬于濱海集團。 “希望這件事不會讓你對中國的印象變差,”她的眼神回到威爾森身上,仔細地端詳著這個長相精干的外國人,他不帥,鷹鉤鼻有些大,從特定角度看,氣質(zhì)有些陰沉,但總體說來,還算文質(zhì)彬彬?!巴柹壬苷埬阍賹ξ颐枋鲆淮伟赴l(fā)現(xiàn)場嗎,我的同事已經(jīng)轉(zhuǎn)述了,但我想要聽聽你的看法?!?/br> 威爾森扶扶眼鏡,“當然。” 他挪動了一下身子,“該從哪里講起呢……嗯,就從那天早上說起吧,我一般每天五點半起床,六點鐘出門晨跑,在這里的時候也差不多,然后我到了公園以后,開始跑圈?!?/br> 劉瑕打斷他,“從哪里到哪里的兩圈?你知道,世紀公園是很大的?!?/br> 威爾森在地圖上給她指出來,“這兒到這兒,我每天都繞著這一段路跑。” “每天都能見到高先生——也就是受害者嗎?” 她的問題當然沒安好心,威爾森的眼神落到她身上,似乎在掂量著她的用意,片刻后他笑了,劉瑕有種感覺,威爾森對她的用意已了如指掌。“當然,他每天都會在這幾個長椅上,不是在這里,就是在這個角落,這好像是他的習慣。?!?/br> “但這一次,你過去時沒有發(fā)現(xiàn)活人,而是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br> “是的,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br> “這是跑第幾圈的事?”劉瑕盯著問,語速在漸漸加快。 “第二圈。”威爾森也不自覺跟上,語調(diào)沒有半點遲疑。 劉瑕的瞳孔驟然縮緊,她猛抬起頭盯著威爾森:這個問題,他回答得太快了。 說謊者最明顯的一大特征,就是過快的反應(yīng)速度,在正常的詢問中,尤其是對于時間點的相關(guān)問題,人們往往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推敲、聯(lián)想和回憶,因為一般人的時間感不是那么強,且在如此重大的事件刺激下,更容易忘記細枝末節(jié)。對于細節(jié)問題回答得過快、過仔細,都是事前做過準備的有力證據(jù),真相往往是模糊的,只有謊言才仔細動聽。 “威爾森先生,你的記憶力非常好……”她的語調(diào)變慢,眼神變冷,營造出一個漸起疑心的警探形象,“一般人很少能回憶得這么仔細的——” 她頓了頓,似乎因為對威爾森的好感,又給了他一個臺階,“是因為第一次詢問中,我們也問過你這個問題嗎?” 威爾森的眼神中出現(xiàn)少許笑意,隨著劉瑕逐漸發(fā)揮出自己的實力,他的態(tài)度也越來越從容,眼神中的禮貌漸漸褪去,像是有個新的他從這值得尊敬的衣服底下探出來,興味盎然地打量著周遭環(huán)境——用句直截了當?shù)脑拋硇稳荩柹难凵?,是老司機的眼神。 “不是哦?!闭Z調(diào)也壓低了,變得更溫柔,像是在玩?zhèn)€游戲,“第一次詢問里沒有問……我是個時間感很強的人,很注意細節(jié),每天晚上我都會確認我的運動軌跡,從那個時段我的跑動距離來看,發(fā)現(xiàn)案發(fā)現(xiàn)場時,我剛跑到第二圈?!?/br> “我可以看看你的運動記錄嗎?” “當然,我可以給你發(fā)郵件共享?!?/br> “……不能從你的手機直接看嗎?” “抱歉,這違反了公司的保密條例,我的手機也受安全條款管束,想要檢查手機的話,你們得先拿到搜查令才行。”威爾森扶了扶眼鏡,眼睛里閃爍著幽默的光芒,“不過,恕我直言,我看不出我的手機和案發(fā)現(xiàn)場有什么關(guān)系?!?/br> 劉瑕注視著他,忽然也露出個微笑。 “是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隨便問問——像你這樣的好市民,怎么能說動法官簽發(fā)搜查令呢?是不是,威爾森先生?怎么也得在審訊中先找到證據(jù)再說,不是嗎?” 威爾森沖她亮出白牙,仿佛就事論事,他打了個哈哈,“是啊、是啊?!?/br> “很可惜,我們現(xiàn)在是在中國?!眲㈣Α尽匾宦暫仙习妇?,面無表情地沖他勾勾手指,“把你的手機給我,現(xiàn)在,馬上,否則,你馬上就會體驗到‘發(fā)展中國家’的優(yōu)越性……和我們的經(jīng)濟一樣,我們的法制,也還在建設(shè)中?!?/br> 威爾森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輕微的不可思議,似乎確實沒料到劉瑕的這一招,他轉(zhuǎn)動著眼珠,看了看祈年玉,祈年玉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對話,但還是配合劉瑕的語氣變化,也對他齜牙咧嘴,做出一副擇人而噬的兇相。 “……ok?”他說,又回到了那好市民的衣服里,把手機解鎖遞給劉瑕,“給你?” 劉瑕慢慢地伸手去拿,眼神鎖定他的面部表情,微表情永遠不會說謊,因為它幾乎不能訓(xùn)練,眼角的環(huán)形肌rou穩(wěn)定,嘴角深抿,但比之前微翹、鼻翼微張……隨著她的手指逐漸接近手機,他在漸漸更加興奮—— “哈哈。”在拿到手機的前一刻,她忽然收回手,爆出輕笑,“騙到你了吧?開玩笑,開玩笑!”手機里沒線索……拿到它只會給他們帶來麻煩,輸?shù)粲螒颉?/br> 威爾森裝傻充愣,連問幾句“什么?”,才露出浮夸的大笑:這是涉外交際的典型一幕,不知道為什么,各國公權(quán)力在遇到外國人時總是很喜歡開這種文化差異的玩笑,也許是因為有助于拉近距離。劉瑕的興奮表演得不錯,威爾森的尷尬則更得此戲三昧。 “不得不說,我被你嚇住了,劉小姐?!蓖柹p眼彎彎:游戲還在繼續(xù),你可以放馬過來。 劉瑕借著笑意低下眼,開始翻閱案卷,“嚇到你了吧,其實我們現(xiàn)在的辦案手段已經(jīng)非常正規(guī)了,威爾森先生,你可以不必擔心,沒有證據(jù)我們是不會拘留的……現(xiàn)在,你能仔細說說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況嗎?” “好的,那天早上,我跑過彎角,忽然發(fā)現(xiàn)草地上有點不對勁,有個人躺在地上,我就跑過去看看他是否需要幫助,當我走近的時候開始發(fā)覺不對,草地上灑滿了血,而且那個可敬的老人看起來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我把他翻過來確認了一下,然后走出去尋求幫助……”威爾森說道。 “能給我描述一下當時的畫面嗎,具體地描述,就像是在畫一幅畫一樣,從天氣的細節(jié)開始,當時的天是?” “藍的?!?/br> “草地的顏色是?” “深色的,不是血的顏色,很多人都以為任何沾血的物體都會是紅色,但這是錯誤的,事實上,大部分物體沾血后只會變得比自己的顏色更深一些,尤其是泥土,你很難說清楚泥土有沒有沾血,直到你踩上去,濕潤的、發(fā)泡的,粘乎乎的,有可能是沾了血,否則,這里之前下雨了?!?/br> “你對此描述得非常具體,威爾森先生,又一次注意到了更多的細節(jié)?” “……是哦,我發(fā)現(xiàn)我對細節(jié)的注意力非常的好,是不是?”威爾森做恍然大悟狀,笑笑地又添加一句,“希望這不會讓我變得可疑——我聽說,對細節(jié)的注意太多,會讓人覺得你在說謊?!?/br> 明目張膽的調(diào)戲。 “噢,不不,威爾森先生,這是兩種不一樣的信息,不應(yīng)該混淆,就以你來說,你先后注意到的兩個細節(jié),第一個細節(jié)增加了你說謊的可能,第二個細節(jié),增加的是你殺人的可能……你描繪得這么仔細,描繪的時候這么興奮,說明你對這種場面相當?shù)氖煜?,并且絲毫不反感……”劉瑕往后靠上椅背,雙眼鎖定威爾森,“甚至,還可說是十分的享受?!?/br> 威爾森又扶了扶眼鏡,沖劉瑕瞇著眼笑,“是嗎?多么有趣的猜測——還好,中國現(xiàn)在需要證據(jù)才能抓人了?!?/br> “當心哦,威爾森先生?!眲㈣τ挠牡卣f,“也許這句話,也只是個玩笑而已哦……” “哈哈哈?!边@一次,威爾森直接就把這句話當成了玩笑,他抬頭暢笑起來,又翻過手腕,佯裝在看時間,“ok,ok,那么,我兩天后回國,如果你們想要把我抓到中國的關(guān)塔那摩的話,最好要注意時間,哈哈哈哈……” 審訊室都依靠燈光照明,劉瑕緩緩牽出一縷笑,她的瞳孔在燈光下縮成一條線,像是狩獵前的貓科動物,鎖定了威爾森—— 威爾森的瞳孔也很細小,就像是一雙蛇眼,他的笑容浮夸而虛假,血色的舌尖舔過唇——這一瞬間的貪婪與享受,才是真實。 # “就是他,高智商罪犯,‘上帝型’,表演欲極強,冷血,沉迷于所謂的高智商貓鼠游戲,”劉瑕一走進辦公室就說,“他已經(jīng)基本承認了就是自己干的,他希望我們來追捕他,這場游戲,他指定了時長、地點、參賽人員和游戲方式,并且也決定了結(jié)果,他對自己極有信心,認定我們找不到證據(jù),這兩天中,他可以盡情地欣賞我們的氣急敗壞,兩天后,明知他是兇手,但在毫無證據(jù)的情況下,還是只能目送他離境,讓他贏得這場精彩的游戲?!?/br> 辦公室里,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報告——沈欽的英語當然能跟上審訊,但他‘出眾’的語言能力就注定不可能成為一名翻譯,從大屏幕上殘破的文稿來看,以兩人后期的語速,他的打字速度也只能是跳著翻譯大意而已,對情況的把控,還是要靠劉瑕。 連景云的眉頭首先就皺起來了,他轉(zhuǎn)向張局,“張老師,真的不能……” “威爾森上班的那家公司有軍工背景,是幾種重要部件在我國唯一的代工商,他們對于泄密非常敏感,如果沒有任何證據(jù)就扣押威爾森的話……”張局搖搖頭,“可能會釀成外交事件,這個壓力,局里受不了?!?/br> 他沒有否認劉瑕的結(jié)論,低沉地說道,“證據(jù)是關(guān)鍵點……我同意劉老師的看法,這個外國佬,對局勢很有信心,英語我不懂,但從小沈翻譯的內(nèi)容,還有那種氛圍來看,劉老師給的壓力已經(jīng)非常大了,如果是一般人,不可能不慌亂的,他那種冷靜的感覺……” 沒人說話,但從老警察們的表情來看,盡管和威爾森之間有語言障礙,對審訊內(nèi)容也是半懂不懂,但多年來犯罪現(xiàn)場摸爬滾打、千錘百煉出的直覺,也讓他們完全認可了劉瑕的推理和觀察,把威爾森列為了一個狡猾的大敵。 “表現(xiàn)欲這個詞總結(jié)得非常好,可以感覺到,他非常希望我們懷疑他,認定他就是兇手,注意他、調(diào)查他,這和劉老師說的警探追求者的幾個特征非常的相似——” 張局的眼神,詢問地掃過劉瑕——威爾森是第二次來華而已,他追求的不是劉瑕也只能是沈欽了,好笑的是,當連景云和她不假思索地把被追求者當作沈欽的時候,因為沈欽在屋內(nèi)的自然表現(xiàn),所有人都以為連景云把劉瑕叫出去,是因為威爾森追求的人是她,而連景云想要瞞下這事兒…… 劉瑕對他搖搖頭,“我不認識他,沈先生也不認識,有可能他和我們以前接觸的某個人有關(guān)系,但以現(xiàn)在的時間來說,很難去發(fā)掘這之中的聯(lián)系,也許這就是他安排兩天內(nèi)離境的用意,他希望我們專注于眼下這局游戲。” “離境以后,再引渡回國受審的可能性有多大?”祈年玉問。 “幾乎為零?!币幻暇熘苯哟鷱埦只卮?,“喝,外國人一回國,那叫一個龍游大海,要么你就在國內(nèi)抓住,要么這事兒就沒辦法了,就這么回事。” “所以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按照他的安排,去尋求這兩起殺人案的證據(jù)?”連景云的聲調(diào)抬高了,“以威爾森的自信來看,這證據(jù)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第一個案子,他有絕對正當?shù)脑趫隼碛?,第二個案子,他有難以推翻的不在場證明——案發(fā)當時他在城隍廟吃飯,有就餐小票作為證據(jù)——” “你不能被兇手的氣勢壓過,兇手做過就一定會留下證據(jù),城隍廟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并不遠,而且案發(fā)時間也有半小時左右的浮動,這還是給他留出了足夠的時間窗口……” 激烈的爭辯聲,成為辦公室中的主旋律,所有人都在發(fā)表自己的看法,狂熱的氣氛差點蓋過了“嘟嘟嘟——”的電話鈴聲,祈年玉眨巴著眼睛靜聽了一會,偶然低頭一看,他拿起電話,“喂?找哪位?張局嗎?” 室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警察們還用眼神互相頂牛,張局伸出手都準備接電話了,祈年玉卻嗯、嗯了幾聲,然后——他居然兀自把電話給掛上了。 他的手有點顫抖,按在電話上不動,仿佛在竭力支撐著自己的站立。 “……是醫(yī)院?!彼f,臉色煞白,“高洪杰……已經(jīng)腦死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極度極度極度地早更……證明我還是有點潛力可挖掘的,其實,我昨晚也沒睡好……tvt 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