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傾蓋如故(七)
書迷正在閱讀:農(nóng)夫與司令、穿越時空追男神、致?lián)磹郏航o你一生的戀愛、我要你過來、重生之全能影后、女謀士的璀璨人生、無限升級之惡魔皇帝、jian妃不是黑蓮花、只因暮色難尋、重生之老子要走正道
()她要對付的人是誰? 容皇后彎了彎唇角,對佟美人道:“你說,本宮要對付你?” “你我同在后宮,理應(yīng)情如姐妹,你卻說,本宮要對付你……”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是不是……你做過什么對不住本宮的虧心事,良心不安,所以才這么想?” 虧心事…… 佟美人臉色一白,驚懼地看向容皇后。 容皇后卻沒有看佟美人,她垂著眸,緩慢而耐心地?fù)苤掷锏那嗷ù刹璞K的杯蓋。 如此片刻,到底是佟美人先沉不住氣,顫聲回道:“娘娘……臣妾聽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容皇后“啪”地合上杯蓋。 佟美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容皇后擱下茶盞,語氣不辨喜怒:“你抖什么?” “你說,你聽不明白本宮的話,本宮就再提醒你一句,梵香堂……你總知道吧?” 梵香堂是京都城里有名的佛香店鋪之一,正是佟美人娘家,戶部佟侍郎家的產(chǎn)業(yè)。 聽容皇后提到梵香堂,佟美人的臉色愈加地灰白,卻仍強扯出笑容道:“不知娘娘怎會提起臣妾娘家的鋪子……” “若娘娘不嫌棄,臣妾便請家母……” 容皇后冷然打斷了佟美人的話:“不必了!梵香堂的佛香,本宮受不起!” “看來,你當(dāng)真聽不明白本宮的話!” “那本宮就直說了?!?/br> 佟美人雙目圓睜,一眨不眨地看著皇后。 容皇后面若寒霜:“本宮指給你三條路……” “其一,把你做過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本宮可饒你不死?!?/br> “其二,你或是吞金服毒,或是三尺白綾,選個自己喜歡的,干干凈凈地自己了斷,本宮可饒你家中弟妹性命?!?/br> “其三,你既不肯招,也舍不得死……” 容皇后從鳳座上站起身,走到佟美人身前,俯視著她:“那你最好有本事弄死本宮,就像……你們害大皇子一樣……” “否則,本宮要你佟氏闔族,以死謝罪!” 佟美人受不住皇后沉郁的眼神和話里的威脅,尖叫著站起身,對皇后喊道:“說我害死大皇子,你有什么證據(jù)?!” “要我自戕,否則就要佟氏闔族死,你憑什么?!” “你無才無貌,能做皇后,不過是因為有個好jiejie,圣上若不是器重穆將軍,又怎會娶你為正妻?!” “縱然你是皇后,縱然你肚子爭氣,我也從不曾羨慕你!” 佟美人狀若癲狂,嘶聲笑道:“因為,因為,圣上對你,沒有半分情意!” “你枉為女子!” “哈哈哈哈哈……” 容皇后起先有些發(fā)愣。 她這里審著佛香案,這瘋女人怎么扯到皇帝為何娶她上頭去了? 后宮女子,無趣便無趣在這里。 容貌再美、氣質(zhì)再好,心里卻凈想著恩寵、龍嗣之類的。 欲心過重,再精致的美人便也失了靈韻。 說什么皇帝是因為器重大姐夫,所以才求娶她…… 佟氏這是以為,她會在意? 呵…… 容皇后這樣想著,面上卻笑得眉目舒展:“旁的人都說,本宮是因為生得像文德皇后,才有幸入了圣上的眼。” “卻是頭一回聽說,本宮能有今日,所倚仗的原來是穆將軍?!?/br> 她笑眼盈盈地看著佟美人:“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不管是生得像文德皇后,還是有爭氣的jiejie、姐夫、弟弟……” “這些,都是本宮的命。” “還有……你大概不知道,本宮八歲那年,就有高僧為本宮批過命格,說本宮是天命鳳星……” 說到這里,容皇后笑了起來,極暢快似的:“所以啊,你們花那么多心思,用那些齷蹉的手段,做下傷天害理之事,有什么用呢?” 容皇后臉上的笑意漸斂:“還不如……安分些,積些陰德,下輩子投個好胎!” 佟美人踉蹌著步子出了中宮。 是夜,宮人來報,佟美人散步時不慎失足,落水溺亡。 皇后面色如常地放下手中的書冊,默了一瞬,吩咐宮女伺候她更衣。 嬪妃死了,她這個皇后總要去看看。 走進殿內(nèi)的卻是皇帝。 暖黃的燈光里,夫妻二人沉默對視。 容皇后忽然就想起了她初嫁的那幾年。 那時,她雖然纏綿病榻,卻一時難改少女時活潑的心性,每日皇帝去看她時,她定然已備了滿肚子的話對他說。 她問他奕榕如何,也問他外頭的新鮮事。 她感興趣的新鮮事,是私房菜館出了什么新菜、戲院里排了什么新戲、書鋪里上架了什么新話本子…… 她雖然嘰嘰喳喳地問著,原本卻覺得,他定然不熟悉那些。 可令她意外的是,他們相談甚歡。 后來,她身子好些了,他偶爾還會命那些廚子、伶人進府給她做菜、唱戲,也會買時下風(fēng)行的話本子給她解悶。 容皇后的眼睛便有些濕。 他們也曾有過那般溫情的過往。 自她知道簡氏有孕后,就不樂意沒心沒肺地和他說話了。 有一段時間,她看著他,總會難以自抑地想到簡氏。 想到,他對簡氏,是不是也如對她一樣呢? 大概是不一樣的…… 畢竟,簡氏比她要漂亮許多,溫柔許多…… 而且,他身邊不僅有簡氏…… 想到那些,有些話,她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最終便是,相敬如賓,相顧無言。 夫婦二人對望良久,最后,皇帝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落座問皇后道:“佛香的事,你知道了?” 容皇后心中冷哼:果然…… 面上卻笑得得體:“陛下什么都知道,卻什么也不對臣妾說……” “這一年來,您看著臣妾如大海撈針般追查奕榕夭折的真相,大抵覺得,臣妾委實蠢笨吧?” 皇帝看向皇后,眸中蘊著怒意:“你就是這么想的我?!” 容皇后恭敬地屈身告罪:“陛下息怒!” 面上卻沒有半分懼色。 皇帝氣得肝疼。 若是旁人,他大可拂袖而去。 也就是她,能讓他容忍至斯。 可是,他原就該忍著她。 是他處心積慮,娶她為妻。 他本該護她一生安然喜樂…… 皇帝怒意漸消,他盡量放緩了語氣,親自扶皇后起身:“我怎會覺得你愚笨?” “事關(guān)皇嗣,那些人沒有萬的計謀,怎敢動手?” “就像這些年,太后也一直在追查孝惠太子離世的真相,卻幾無所獲?!?/br> 孝惠太子,乃是昔年簡太后為先帝所育的嫡子。 孝惠太子薨逝且無后,才有了后來的龍子奪嫡。 才有了當(dāng)今皇帝。 容皇后不解地看向皇帝:“不是說,孝惠太子是英王和馬家害的?” 皇帝定定地看著容皇后:“那我說,奕榕是云太嬪害的……” “先帝停靈時,云太嬪因追思先帝,特在梵香堂定購上品佛香,又買通了當(dāng)值的內(nèi)監(jiān)、宮女,燃于先帝靈前?!?/br> “與尋常佛香相比,那佛香里多了味月季香粉,據(jù)云太嬪說,是因為先帝曾夸她,嬌麗如月季?!?/br> 說到這里,皇帝的眸色逐漸幽深:“月季香粉,常人聞之無尤,有心疾之人聞了卻會憋悶心悸。” “先帝靈前香火繁繁,誰也沒有注意到夾在佛香里的那一縷月季香?!?/br> “若我說,奕榕是云太嬪害的……” “鈺兒,你信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