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冉姒接過紙包,打開來。 是冬瓜糖。 “阿四,迎親的車馬隊伍明日便會到達,繞過瓏城直接到北都去?!?/br> 冉姒去拿冬瓜糖的手頓了一下,而后拿起一塊放進嘴里:“是嗎……” “瓏城到北都,腳程再慢也不過三日就到了?!?/br> “我不喜歡北都,那里太冷了?!比芥⒛前咸欠诺搅俗郎?,站起身來,淡淡道,“本宮乏了,季世子請回吧?!?/br> 季傾墨起身,看著她淡漠的臉龐,良久,溫和一笑:“好?!?/br> 然后退出了房間。 冉姒關(guān)上了房門,倚靠在門上。 北都,時隔四年,她又將重新回到那個地方嗎? 曾經(jīng)的美好如今已經(jīng)被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所掩蓋。說得再好,承諾得再真,若是不能兌現(xiàn),也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值得留戀,更不能去相信。 向前一步便再也無法回頭了,真的要繼續(xù)走下去嗎? ☆、新房鬧事 “這回你真的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把劉嬌這個□□煩看住了,你能把我那小嫂子帶回季國來?”習羽陽用扇子輕抵著下巴,邪魅一笑。 迎親的隊伍已經(jīng)抵達北都,冉姒的車駕被暫時安排在了驛館中,待到明日才會正式迎進世子府。季傾墨一回府,習羽陽就找他邀功來了。 季傾墨不想理會他,品了一口茶,繼續(xù)看書。 “等了四年,終于等來了,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習羽陽堅持不懈,繼續(xù)在他面前來來回回走著。 “驛館里的不是她。”季傾墨把書放到桌子上,淡淡說道。 習羽陽停住腳步,轉(zhuǎn)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在迎親的車隊到達瓏城之前她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這……” “這本來就是一場你情我愿的交易罷了。她想要離開京都到瓏城去,那我便助她。至于瓏城的事情解決之后她是不是隨我到北都,我也無從選擇?!?/br> 季傾墨起身,將桌上的書放回到書架上。語氣清清淡淡,沒有開心,也聽不出任何哀傷。 “我看你是瘋了!明天賓客眾多,要是沒有了新娘,你豈不成了整個季國的大笑話!” “那又如何?”季傾墨薄唇一勾,露出一抹冷笑,“從四年前開始,我就是他們眼中的大笑話了。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不能護周全。” 習羽陽看到他這樣心有不忍,語氣軟了下來:“那你打算怎么辦?娶驛館里的冒牌貨進門?” “不是她,娶多少個又有什么差別?”季傾墨將宣紙展開,執(zhí)筆,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的意思。 習羽陽無奈,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退出了書房。 握著筆的手遲遲沒有下筆,一滴墨滴到了潔白的宣紙上也不自知。 “公主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驛館里,秋江在房中急的團團轉(zhuǎn),“可是明日就要拜堂了呀。等蓋頭一揭,哪里還能瞞得?。俊?/br> 秋憶坐在桌邊眉頭緊鎖。冉姒到了瓏城不久就與她斷了聯(lián)系,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冉姒此刻去了什么地方。雖然不像秋江那般急躁,此時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要是讓季世子知道公主是秋然假扮的,我們的死期也不遠了!”秋江看了看穿著嫁衣,端坐在床上的秋然,已經(jīng)能開始想象到季傾墨發(fā)現(xiàn)這一切時,雷霆大怒的樣子了。 “秋江,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我眼暈?!鼻锶蝗嘀杧ue,覺得被秋江弄得腦袋都疼了。 “秋憶姐,公主不會不要我們了吧?”秋江苦巴這臉,撲到秋憶懷里。 秋憶輕輕撫著她的頭頂不說話。 “你們怕什么?大不了我替公主嫁到世子府便是了。若是到時得了季世子的寵愛,我也不會看著你們有事不管的?!?/br> 秋然話一出,連秋江都安靜了下來。其余三人齊齊看著她。 秋然被她們看得渾身不自在,支吾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們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秋然姐,你嚇我一跳,我還真的以為你喜歡季世子了呢?!鼻锝呐男目谛Φ?,一副真的被驚嚇到的模樣。 “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你可別胡說?!鼻锶粚擂蔚匦π?,隨后閉上了嘴巴。 “沒有最好。季世子是公主的夫婿,他眼里也只有公主一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想自己不該想的。”秋雪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秋憶古怪地看了秋然一眼,沒有說話。 世子娶世子妃自然是熱鬧非凡,聽說娶的是武元皇帝最最寵愛的公主,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一大早,從季國驛館到世子府的路兩旁就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官府不得不多加了一倍的士兵來維持秩序,保證婚禮的順利進行。 “公主小心。” 待到喜娘們將新娘子扶上喜轎后,季傾墨便跨上了馬,一路往世子府去了。 迎親拜堂,一切繁文縟節(jié)過后,新娘被送進了喜房,而身為新郎的季傾墨則在外院招待前來賀喜的賓客。 “我怎么覺得季世子不太開心?!鼻锝穆曊f道。 從今日一早到驛館迎親開始,季傾墨就一直冰著臉,沒有一絲成親該有的喜氣。 “秋江姑娘多慮了,許是咱們世子緊張了?!闭驹谝慌缘南材镄Φ?,“能娶到世子妃這樣的美人兒,世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不開心呢?!?/br> “可是……” “秋江,去給公主倒杯茶來?!鼻飸浀闪饲锝谎郏辉S她再說話。 秋江自覺失言,雙手捂了自己的嘴巴點點頭,到桌上倒了一杯茶端來:“公主,喝杯茶潤潤喉吧?!?/br> 杯子被接過,輕輕抿了一口后又遞給了秋江。 這時,新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群衣裙絢爛的女子涌了進來。 “二嫂,聽說我三哥新娶進門的三嫂嫂以前可是你的jiejie呢?!弊咴谧钋懊娴呐訉竺婢o跟著的女子嬉笑道。 屋里的喜娘丫鬟們見了來的人,紛紛福身見禮:“五公主吉祥。齊王妃吉祥?!?/br> “免禮吧。”季傾水打量了一眼一身新娘喜服,在床邊坐著的人,“不知這安平公主與二嫂你相比如何?” “我自是不能跟父皇放在心尖上寵愛的三jiejie比的。”子車柔兒柔柔一笑,說道。 在冉姒許配給季傾墨不久,子車柔兒與季傾染就一同請旨賜婚了。 雖說出嫁的時間比冉姒晚上半個月,但是由于相比冉姒所走的,繞遠的路線而言,她的迎親隊伍走的是最短最快的路,所以竟比冉姒還要早上幾乎半個月到達北都。 到了北都以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季傾染竟然已經(jīng)有了王妃,而且這個王妃出身還不低,是季國丞相劉啟的嫡長女。 她嫁過來也只是個平妻!平妻,聽起來好聽,可也終究是個等級高一些的妾罷了,哪里有嫡妻的風光? 她與冉姒一同嫁到了季國,冉姒嫁的是她子車柔兒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而她和季傾染的結(jié)合卻不過是聯(lián)盟合作罷了。 同樣是公主,冉姒無論是聘禮還是迎親隊伍,出嫁以后所處的地位,都遠遠高出她一截,讓她如何甘心! “是嗎?二嫂就生得如此國色天香,你說這三嫂比你還漂亮,傾水倒是真的想一睹芳容了?!奔緝A水說著就往床邊走去,伸了手要去掀了那紅蓋頭。 “公主不可!”眾人出聲阻止。 秋雪一個閃身擋在季傾水前面,抓著她的手,敵視著她。 “五公主,世子妃這蓋頭只能由世子親自挑了,不然不吉利的呀……”喜娘在一旁急急勸道。 “怎么?本宮想看一眼自己未來嫂嫂長得何種模樣都不可以嗎?”季傾水甩開秋雪的手,揉了揉被抓紅的手腕。 “秋雪!你竟然敢以下犯上,還不向五公主賠罪?”子車柔兒喝道。 秋雪抬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的主子只有我家公主一人?!?/br> “三嫂難道就是這般管教奴才的嗎?這世子府以后交給了你,豈不是奴才都要騎到主子頭上去了!”季傾水冷冷說道。 “五公主身為公主,又是季世子的meimei,這兄長成親不祝福便罷了,怎的還如此無禮,到這新房里鬧騰呢?” 秋憶從前便想過,冉姒嫁到季國后日子定不會過得順心,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如此不留情面,新婚當日就來鬧事。 “五公主只不過是想見見三jiejie罷了,你們這樣攔著難道是有什么蹊蹺?”子車柔兒仿佛無意般,緩緩問道。 季傾水聽她這么一說,醒悟過來,嘲諷道:“你們安平公主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之后又拋夫棄子要嫁給我三哥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你們這樣遮遮掩掩,莫不是她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公主,這狗改不了□□的毛病。這偷漢子也是一個道理,哪里是說改就能改的?”季傾水身邊的丫鬟也跟著笑道。 “只怕是跟別人跑了,之后又怕事發(fā)讓三哥哥知道以后怪罪,去哪里抓了個丫鬟頂替吧?”季傾水冷哼。 “我們家公主清清白白,五公主可不要隨意聽信一些長舌之人的話,被人誤導(dǎo)了去!”秋憶冷著臉,話是對季傾水說的,眼睛卻盯著子車柔兒。 “若是沒做過,怎么還會怕別人說?明明就是做賊心虛!”丫鬟嗆聲道。 “是不是真的,掀了蓋頭不就都知曉了!”季傾水邊說著,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將紅蓋頭扯了下來。 紅蓋頭落地,屋中瞬間寂靜了下來,眾人表情各異。 ☆、真是惡婦 “誒喲喂……這可怎么是好!”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喜娘,見季傾水已經(jīng)把蓋頭扯了下來哀嚎道,“世子要是怪罪下來可怎么辦?。∵@新娘的蓋頭可是不能隨便掀的啊……” 頓時新房又開始鬧哄哄的,亂成了一團。 “這……”季傾水愣住。 蓋頭被掀開,露出一張巴掌大,嬌俏的臉龐。彎彎的柳眉,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的眼眸,晶瑩如玉的肌膚,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不是冉姒,又會是誰? “秋雪,你就這么點本事了嗎?”冉姒朱唇輕啟,淡淡開口。 “公主恕罪。”秋雪跪地請罪道。 “五公主在我的新房中鬧了那么久,就為了看我一眼,如今看見了,可如意了?”冉姒看著季傾水詢問道。 季傾水自知理虧,怎么說也討不了那個理,看著冉姒不語。 “既然五公主已經(jīng)得償所愿,那就請五公主解釋一下剛才出言污蔑本宮之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