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名單
夜里,安長月坐在窗子邊兒自斟自飲,酒是葉云深不久前偷偷藏起來的醉夢,溶月樓一個月也就釀出那么點,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不被纖娘發(fā)現(xiàn)下積攢出來這一壺的。 “哎呀,明月高懸,銀河昭昭,我卻只想得到命案,咝,真是個勤奮的人啊?!彼吭诖芭_上自言自語,正好此時窗外有人經過,安長月下意識探出頭看了眼,這么晚了誰還會在街上晃蕩? 可當她縮回腦袋的時候,腦子里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她一直很好奇趙秋葉和女婢在同一個隔間里,兇手是如何不驚動另外一個人的情況下把趙秋葉弄到了后巷再把女婢打暈。 現(xiàn)在她似乎知道了,如果當時趙秋葉被窗外的什么東西吸引了目光,并前往查看,以那個窗子的高度,兇手很容易就能把趙秋葉拉出去,然后將人迷暈。 可女婢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第一時間兇手能得手,那趙秋葉摔出窗外,女婢一定會立刻叫喊,可事實上那名女婢卻是被打暈在隔間內,且是在隔間門的位置。 安長月正暗自思索,門被敲了兩下,隨后被人一把推開,“名單已經對比過,確實有重合的部分,不過這也說不明不了什么,崔家和王家在都城的地位相差不是很多,來往人家有重合一點都不奇怪啊。”李淙眼睛還沒看見安長月,嘴里已經把自己所知都倒了個遍兒。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安長月不在床榻上,也不在桌前,而是窩在窗下一個人飲酒,李淙聳了聳鼻子,立刻兩眼放光,“醉夢?這可是好東西呀,我也來點?!?/br> “來點可以,不過還是先把名單給我看看吧?!卑查L月親自倒了一杯酒放在窗臺上,意思是李淙要是沒帶名單來,這酒今天還是別喝的好。 “幸好我機智,來,你要的名單?!崩钿葟膽牙锬贸鼋袢諒拇藜液屯跫业脕淼难缯埫麊危贿^王家的名單只是送了請柬的,畢竟還沒到時間舉辦婚禮。 他雙手恭敬的遞給安長月,順手把窗臺上的酒杯拿了過來一飲而盡,“哇,果然不愧是醉夢?!鳖D了頓見安長月低頭看名單,就解釋了兩句,“那上面有些人家是長安城外,我給畫出來了,其余基本都住在各個坊?!?/br> “之前趙侓說自己離家過,應該就是去長安城外通知親眷參加女兒的婚宴?!卑查L月的手指在一個趙姓人的名字上點了點,隨后移到了朱娟的名字上。 崔家和王家都給宋夫人朱娟遞了請柬,可宣節(jié)校尉已經過世,照理來說是不會請新喪之家參加婚宴,可這兩家卻都請了,這讓她很奇怪。 “這位宋夫人都跟誰來往密切?”安長月隨口問了一句,李淙想了想道,“朱娟嫁入宋家前與鄎國公主有些來往,不過算不上交好,除此之外也就跟蘇夫人及王夫人有些來往。” “哦?怪不得兩家都請了她,原來如此?!卑查L月撇撇嘴,然后猛地一把抓住李淙道,“蘇夫人和王夫人?你是說朱娟跟這兩家都有關系?” 李淙杯子的酒被這一下晃灑了一大半,他心疼的看著酒杯道,“是有關系,但你也沒必要把我的酒給弄灑啊......” 安長月哪里管他說什么,起身在窗前來回踱步,“蘇珺的繼母蘇夫人和趙秋葉即將嫁去的王家王夫人都和宋家有聯(lián)系,這一點難道是巧合嗎?” 如果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她本就覺得蘇珺死在新房中有些蹊蹺,崔家不比尋常百姓家,不可能隨便就能混入外人,且還在新房內將新嫁娘殺死后順利逃走,并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除非那人已經盯著崔家許久,可崔家并沒什么仇家,那就只能是蘇珺自身招惹來的危險,蹊蹺的是蘇珺也沒有任何不妥,如此便只能說明兇手極有可能是突然行兇。 而這么倉促的殺人逃走,他又是如何做到不驚動任何人的?自然是對崔家比較熟悉,如此才能殺完人順利離開崔家而不被人注意。 安長月之所以不懷疑崔家人,是因為當天是崔潤大婚,崔家人作為主家定然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根本不可能有這機會,那么兇手就只能是來自賓。 她想著側頭去看扔在一旁的名單,既然是來自賓,其中尤其以兩家都邀請的人最為可疑,其中又帶了成年男子赴會的則更是可疑中的可疑。 “你想什么呢?”李淙連喝了三杯,這才心滿意足的問起安長月,“名單我看了,沒什么可疑的,你會不會是弄錯了呀?” “咱們倆看起來誰更容易犯錯?”安長月被李淙這么一說,頓時拉下臉來毫不氣的懟了回去,李淙摸摸鼻子,似乎是他更容易犯錯... “申大哥那邊有什么消息嗎?”安長月懶得跟他繼續(xù)計較,盤腿坐到窗下給自己倒了一杯,今晚月色那是真的好,可偏偏陪她喝酒的是這么個貨,要是江陵大哥在就好了,起碼看著也舒心呀。 李淙搖搖頭,“我查完就直接過來了,差點就被關在外面,想來申大哥不是回大理寺就是回家了,這時辰肯定來不了。”雖說大理寺查案有特權,但也不能夜禁后跟逛街似的亂轉,這要被金吾衛(wèi)抓到,肯定又是麻煩。 安長月哦了一聲,拿起酒壺打算再來一杯,發(fā)現(xiàn)她的酒壺竟然空了,而老早發(fā)現(xiàn)這一事實的李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溜到了門口,一邊關門一邊小聲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去找地方睡了,阿月你也早些睡?!?/br> 她很想拿起酒壺直接砸過去,但又不能這么做,這壺醉夢是她偷偷從兄長房間拿的,這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今晚恐怕就別想睡了。 “滾!”安長月壓低了聲音怒道,李淙趕緊應了一聲好嘞,把屋門一關,麻溜的滾了。 安長月扶著額頭一臉無語,難怪李朝隱整日愁眉苦臉,她要有這樣的兒子,恐怕不會比李朝隱輕松多少,而且極有可能會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