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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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被一團(tuán)虛空吞噬。 一時鬧鬧嚷嚷的人群都靜默下來,有認(rèn)識他的人甚至哭了。 龐脈脈顧不上難過,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些黑絲對虛影的人都是不起作用的,但是對捕頭卻能用上…… 捕頭可沒有尾巴??! 她用灌注了靈目術(shù)的眼睛盯著捕頭看了兩秒,幸好捕頭忙著指揮手下維持秩序,沒有在意。 沒錯!他身體里有另一個人影! 這也是一位修士! 而這時候,阿森他哥突然驚叫起來:“我jiejie!我jiejie不好了……” 白麻衣喪夫的女子捧著肚子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人擠到了。 “要生了,快找穩(wěn)婆!” 旁邊人七手八腳幫起忙來:“快,把她抬到馬車上!” “燒熱水!” ☆、第43章 生子 一時間場面混亂無比,一邊是捕頭在指揮捕快們維持秩序,在安全范圍內(nèi)讓驚魂未定的人們安定下來方才一番混亂踩踏,已有二三人臥倒在地,死生不知.而這二三人臥倒的地方恰好在黑絲攻擊范圍之內(nèi). 眾人并不知道為什么這幾人沒有被拖入天坑之中,然而卻沒人敢過去把他們拖出來,驚魂未定的捕頭捕快們也不敢. 唯一知道的龐脈脈也不敢,她雖然明白是因?yàn)檫@幾人都是虛靈,并非真實(shí)的生命,所以這黑洞才不去吞噬,問題她自己卻是生命體啊,她也沒有把握能對抗那種黑線全身而返,自然不肯為了幾個假人去冒生命危險. 捕頭還令人去準(zhǔn)備草繩麻繩樹枝之物,要講將這黑洞周圍十幾米都圍起來,以警示百姓們不得隨便靠近. 另一邊,阿森的哥哥那邊,他正手忙腳亂地招呼人幫忙,而雖然眾人驚魂未定,遇到孕婦產(chǎn)子這樣的大事,還是不乏熱心人來幫忙,幾個力氣大的婦人和阿森的哥哥一起把他jiejie抬到了馬車上. 有人去請穩(wěn)婆,有人替他姐弟倆去城中通知他們的母親,有人燒著熱水,有人在問哪里有干凈的布和剪刀...... 龐脈脈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得設(shè)法把阿森的哥哥帶出來,至于他的jiejie家人,那些不過是虛靈,和游戲里的數(shù)據(jù)差不多的東西,自然無所謂救不救的問題......倒是阿森的mama,至今不見蹤影,龐脈脈想,這黑洞如此古怪,恐怕不好再多逗留,實(shí)在找不到,也只好對不起阿森了.反正這兩天自己再多轉(zhuǎn)轉(zhuǎn),若是黑洞繼續(xù)擴(kuò)大,自己恐怕就要走了. 再一邊,那被黑洞吞噬的男子的父母和妻子來了,一個個是老淚縱橫的老淚縱橫,痛不欲生的痛不欲生,他的母親還不顧死活非要沖進(jìn)去找兒子,被捕快衙役和熱心的人們死死攔住...... 龐脈脈雖然知道這些人不過是npc,是虛靈,卻還是不由替他們覺得悲愴......自然更覺得,若這浮生小鎮(zhèn)從頭到尾真的是這個李義倫一人煉制,那他真的是個天才! 而趴伏地上的兩三生死不知的人中,好歹來了其中一人的父親和弟弟,父親拼命要往里擠,要把兒子帶出來,龐脈脈一看,這父親卻正好是只狐鼬,她便忍受不住,上前擠過去,拍了一下那老者的肩膀:"這位老人家,你卻是進(jìn)去不得的." 老者只當(dāng)她也是同那些路人一般勸他送死不得,只回頭淚流滿面道:"喬公子,老漢今年快五十了,早已活得夠本,我兒尚且年輕,要我眼睜睜看他喪命,這是剮我的rou,割我的心啊....." 龐脈脈點(diǎn)頭:"你不能去,讓他去吧."說著拍了拍那人的弟弟. 周圍人都驚呆了,那個弟弟更是嚇得連退兩步. 旁邊有一個儒生聽得若有所思,點(diǎn)頭道:"不錯不錯,有事弟子服其勞,這么危險的事,自然不能令老父冒險,理當(dāng)兒子代勞." 周圍人紛紛恍然大悟,雖還有人不忍,卻已經(jīng)有人說:"不愧是喬紅兒,此刻猶自記得人倫大義." 那個弟弟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兩腿篩糠一般抖戰(zhàn),卻不敢說不. 龐脈脈心中有點(diǎn)好笑,卻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那個弟弟道:"你莫要怕,你爹去很危險,你卻是沒事的." 那個弟弟哪里肯信,龐脈脈想了想,卻是招招手,叫來一個平時十分崇拜自己,且不是狐鼬所化的少年,道:"你陪著他進(jìn)去吧,放心,你們絕對無事的." 少年還有幾分猶豫,但是看著喬紅兒那張臉,就振作了起來:"紅哥說無事,那定是無事,我去!" 那個弟弟本來還在設(shè)法退卻,此刻見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少年都肯陪自己去冒此大險,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跟著進(jìn)去. 龐脈脈還叮囑他二人順便把另外兩個倒在地上的人也拖出來. 捕頭本來想阻攔,但喬紅兒剛才剛剛救了他,他對喬紅兒有種古怪的信賴感,就只是叮囑小心. 孰料喬紅兒看了他一眼,就說:"大人要小心,你方才已經(jīng)被攻擊了,萬萬不可過去." 捕頭皺皺眉頭,說:"喬公子也是如此么" 龐脈脈點(diǎn)點(diǎn)頭,說:"不錯." 捕頭待要問他何以知道,卻見喬紅兒早已遠(yuǎn)去,擠入人群深處去了. 兩個身材都不魁梧的年輕人于是就在圍觀者們或擔(dān)憂或?qū)徱暬蜿P(guān)切的目光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越過安全線,朝著趴伏在地的人而去. 然而剛才還是兇險無比的黑洞天坑此刻卻仿佛是吃飽了休憩的野獸,并沒有再散發(fā)出任何危險,而是就這樣讓兩個少年接近,并且把三個伏地不起的人都這樣抖抖索索都救助了起來. 遺憾的是,那個少年的哥哥已經(jīng)被踩踏而死,斷了氣了,另外二人當(dāng)中,一個中年女子也已斷氣,反倒是一個年紀(jì)略大的老人,還有呼吸.他被踩踏得不算厲害,只有一條腿斷了. 于是天坑旁邊的人群之中,爆發(fā)了新的哭泣聲.也有人在念叨喬紅兒真神,而龐脈脈早已悄悄鉆到了還在生孩子的新寡白麻女子的馬車附近. 她的弟弟,阿森的哥哥,還在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龐脈脈看了暗自憂愁:看這架勢,這阿森的哥哥在這段虛擬的生命里,對家人感情很深,只怕到時候要說服他主動跟自己走,這天坑的出現(xiàn),恐怕是不容自己好生待過四十年,壽終正寢的樣子啊! 她在一邊想輒,那邊的阿森哥哥毫不知曉自己旁邊就有人旁伺,還在繞著自己家可憐的寡姐的馬車踱步走個不停,心急如焚. 龐脈脈想想干脆走到他身邊,抱拳道:"這位兄臺......" 阿森的哥哥年紀(jì)還輕,雖然是個商人,卻也久仰過喬紅兒的大名,看到是他招呼自己,雖然此刻正心憂,卻也抱拳回禮:"喬兄,久仰." 龐脈脈微微一笑:"不想兄臺竟認(rèn)得我,不知兄臺貴姓大名" 阿森的哥哥忙道:"不敢,不敢,小弟姓白,名孝先,喬兄只叫我名字便是." 龐脈脈道:"那我就托大,叫你白賢弟了.白賢弟,此處如此混亂,令姐不幸喪夫,你家正是混亂用人之時,此刻生產(chǎn)不好多動,一會兒人群散去怕又有擠撞,不曉得可用我?guī)兔σ欢?" 白孝先聽得他竟是熱心自愿來幫忙的,連忙長揖道謝:"早聞得喬兄仗義疏才,今日才得一見,小弟多謝喬兄了." 龐脈脈一邊客氣說哪里,一邊招呼了幾個自己身邊的少年來幫忙守著,過得一些時候,人群慢慢散去,這里有喬紅兒手下的少年們和一些熱心人手拉手結(jié)成人墻,馬車果然不曾被擠到分毫. 白孝先因此對喬紅兒十分感激,又過了一個時辰,那個馬車?yán)锱拥膽K叫□□漸止,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守在外面的人們都出了口長氣,輕松下來,還有人開始道賀. 穩(wěn)婆從馬車探出頭來,擦著頭上的汗笑道:"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一時眾人紛紛向白孝先道喜,白孝先也松了口氣,聲音輕松不少. 正要吩咐車夫把馬車往家里趕,不料里頭他jiejie又□□起來. 白孝先大驚,好在這次并沒讓他擔(dān)憂多久,沒多會兒,里頭再度傳來嬰兒啼哭,里頭的穩(wěn)婆又一次探頭,這次一臉汗卻忘了擦,老臉滿是歡喜:"恭喜主家!還有一個男孫!" 白孝先又驚又喜,jiejie竟然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兒! 姐夫雖死,姐夫家中總算有后,還算得上是人丁興旺,只是可憐的jiejie,恐怕以后就要守著一對兒子守寡一輩子了. 龐脈脈成功結(jié)交了白孝先,此刻當(dāng)然要鞏固感情,便一直陪同白孝先,帶著小弟們把他們姐弟二人一路送回城里家中.把白孝先感激得不停道謝. 這時天色慢慢晚了,浮生小鎮(zhèn)里的太陽還算是逼真,斜斜掛在西邊天空,透著如血般的紅,把西邊的天空都染成了紅色,晚霞燦爛如錦,而整個鎮(zhèn)子,蟄伏在這漫天云霞之下,宛如一個美麗寧靜的夢中故土. 到了白孝先家門口,龐脈脈跟他道別,打算打道回府,一邊心里還在想著,回去之后要不明天把竇玉蘭送過來,就說幫忙照顧添個人手,讓竇玉蘭待在白孝先身邊,一旦有事這二人帶出去也算便當(dāng). 這時,恰好白家下人過來抬不能見風(fēng)的產(chǎn)婦下車,又有老婆子拿來大紅錦緞的襁褓把新生的二位小公子包裹停當(dāng)抱下車. 龐脈脈的眼神本是無意識掃過,卻突然凝滯: 這,這是誰! 她簡直不能控制自己,想大聲說"靠!" 新生的嬰兒小小的身體里,隱約有一個人影. 雖然變小了那么多,但是!但是那不是......不是端木馥那個胖紙嗎? 這家伙怎么也跑過來了! 還有另一個男嬰也被抱下了車. 天哪,這是陳青路那小子! ☆、第44章 黑洞后續(xù) 龐脈脈最近十分苦惱,本來她的負(fù)擔(dān)只有阿森家三口人,已經(jīng)找到了兩個,還差阿森他媽一只,可是萬萬沒想到,突然之間,怎么就又多了端木馥和陳青路兩個貨! 端木馥和陳青路都已經(jīng)是化炁期,按理實(shí)力自然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龐脈脈本人,然而這里一來根本無法做到靈力外放,二來修士們無法覺醒,就根本無從談起實(shí)力二字. 三來么,那兩個還都是嬰兒啊!再怎么跟他們說,他們也無法理解...... 而對于城里居民來說,最近的大事,除了城南門外的天坑吃人,就是喬紅兒突然和白家走得很近. 喬紅兒作為城中風(fēng)云人物,他的一舉一動素來引人關(guān)注,何況他又向來為人高調(diào). 據(jù)聞他和白家少爺白孝先結(jié)拜了兄弟,又給白家嫁出去又守寡的長女的雙胞胎兒子當(dāng)了干爹. 說起白家,這里許多人也是知道的,白家本是城里做得最大一家布商,因得罪了老城主,白家老爺十多年前就死了,白家也因此敗落,大半的店鋪都被吞并,連城外的桑田也沒保住十之二三,白家老夫人含辛茹苦,自己將一對兒女拉扯大,勉力在支撐家業(yè),好不容易女兒嫁了能干的女婿,兒子也長大成才,繼承家業(yè),眼看日子越過越好,中興有望. 白家長女嫁的是開雜貨鋪的桑家二兒子,此子自由聰明能干,沒有要爹媽的家業(yè),自己就拉起來商隊(duì),城里城外賣貨,等到爹死了,大兒子繼承了雜貨鋪,二兒子就搬出來自立門戶. 因?yàn)檫@白氏自幼嬌養(yǎng),又生得美貌,婚后數(shù)年無子,和婆婆關(guān)系并不算很好,所以婆婆自然在老大家常住. 如今桑老二出事,白氏又生了雙胞胎,事情便如熱油鍋里倒了一碗水,熱騰起來了. 桑老太得知次子身亡,在家痛罵白氏克夫,要把白氏休出家門,只把雙胞胎孫子留下,讓大伯大伯娘照顧,而桑老二留下的身家,自然也要留下. 白孝先的母親本已沉疴在床,得知女婿橫死,自己年紀(jì)輕輕的女兒不但成了寡婦,還要被休棄,新生的雙胞胎兒子和家財要被奪走,一氣之下,一命嗚呼. 白孝先年輕氣盛,干脆把jiejie和外甥藏在自己家里,把jiejie家細(xì)軟房契地契一卷,下人遣散,院門落鎖,白家和桑家一邊各自辦著喪事,一邊打?qū)ε_戲,白道,黑道,輿論戰(zhàn),打得不亦樂乎. 而在這場文武全斗里頭,喬紅兒站出來強(qiáng)硬挺白家,也因?yàn)樗亩αο嘀?最后白家大獲全勝: 白氏得以保留絕大部分家財,帶著兩個兒子守寡,但需要每年給三百兩銀子的養(yǎng)老錢給桑母.如果一旦有一天白氏要改價,則家產(chǎn)由兩個兒子承繼,白氏僅能帶走自己的嫁妝,而如果當(dāng)時雙胞胎未能成年,依然由祖母或大伯監(jiān)管財產(chǎn). 這樣的結(jié)果,桑家自然不甚滿意,卻斗不過本來就有錢又有擁蹙者的喬紅兒,何況現(xiàn)在因?yàn)槌峭馓炜拥氖聝?喬紅兒在城中聲望正盛,那位捕頭也因?yàn)樗攘俗约?格外對他另眼相看,十分敬重. 最后桑家認(rèn)栽,只能在外頭散布一些閑言碎語,比如說白氏不守婦道,勾搭上喬紅兒之類的話. 這話本來是沒人信的,喬紅兒何等才貌雙全,什么樣的姑娘娶不到,何必看重一個剛剛新寡還帶了兩個拖油瓶的寡婦 奈何喬紅兒的行為還真有些費(fèi)人猜疑:他和白孝先稱兄道弟,后來干脆搬到白家常住,又把買到的豆腐西施竇玉蘭都轉(zhuǎn)送給了白孝先.這還不算,他還勸了白孝先把白氏和兩個孩子都接過來,最后弄得白孝先都疑神疑鬼了,要不是看他根本對白氏毫無興趣不假辭色,只是特別關(guān)注那兩個孩子,真要以為自己這位好兄弟是喜歡上自家寡姐了. 龐脈脈根本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自然也不在乎白氏這個人,畢竟她不過是個虛靈.她整天看著端木馥和陳青路兩個還愁不過來呢! 城南天坑卻并沒有消停,它每月都往外擴(kuò)三尺,當(dāng)初的警戒線這幾個月下來早已不能圍住它的危險距離,捕快們衙役們每月都要冒著危險去重新拉警戒線. 因?yàn)槔畈额^同龐脈脈走得近些,他會偷偷來問龐脈脈,龐脈脈就會告訴他哪些捕快衙役能進(jìn)入危險區(qū)域,哪些人不能,而且百試不爽. 以至于半年下來,捕快里頭都無人因此傷亡,李捕頭因此在下屬里頭聲望頗隆. 李捕頭也因此格外親近和敬重龐脈脈. 龐脈脈跟他交好,本來主要為了他是個修士,想看看能不能將之弄醒,不過不到關(guān)鍵時候,又不想說破此事. 然而半年過去,一來二去的,二人感情倒是日漸增長.稱兄道弟不說,李捕頭甚至還關(guān)心喬紅兒的終身大事,頗想給他做個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