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那一次。 我回穆家處理公務(wù)。 沒來得及領(lǐng)取解藥。 直到遇見她…… 時至今日,這么久過去,我依然記得,頭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感覺,那時一個夏天,悶而熱的天氣,周圍一切都帶著汗臭的黏濕,大街上人來來往往,行色匆匆,各個像抱著頭疲憊而黯淡的灰鼠。 我頭一次看見她。 她很亮,很干凈,不同于周圍每一個人。 我以為,經(jīng)過幼年那件事后,我已經(jīng)漸漸不怕黑暗,記憶中黑暗長長陰冷的爪子,已經(jīng)徹底消失,直到看見她,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 不是我不怕黑,而是我學(xué)會忍耐。 那爪子沒有消失。 它只是藏起來了。 它在等我,等我隨時露出破綻,便給我一擊。 直到看見她,我才知道,我內(nèi)心里有多渴望光明,渴望那沒有陰暗的一切,那徹底的光明與干凈,亦或是她。 第二次見面。 我沒想到,會在那個地下室。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閆家那次的計劃,我只是偶然到那邊去,結(jié)果被人要求幫忙……唔,那個人是誰呢?似乎是個女人,模樣和聲音一樣,讓人怪異的不舒服,是一種類似油膩的感覺。 在那里,我又看見她了。 她用了隱身符。 原來她也是個修道的人,不知為何,我心里有細(xì)小歡喜,好像因此多了解她一點。我是準(zhǔn)備放過她的,不說她是閆家追捕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是我的‘盟友’,唔,盟友,這個詞聽起來很不錯。 結(jié)果,她手機突然響了。 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模樣,又懊惱又擔(dān)憂,我忽然覺得心底有些柔軟,又升起一股‘惡意’,想要逗逗她,讓她露出更多那種表情。 于是,我搶下她的手機。 她盯著我,眼睛圓圓的,汪著一顆水般眸子,卻是黝黑的,美極了。 我知道,我當(dāng)時表情一定很傻。 等真把她手機拿過來,我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對于手機,其實我是不用的,也不知做什么,可只把手機拿過來,又放回去,似乎太傻了些。 我今天實在是傻夠了。 于是,我把我的號碼輸進去。 這是穆家給我配的,幸虧我還記得。 盯著聯(lián)系人上那幾個空格,我鬼使神差打進了‘丈夫’兩個字,其實,一按出來,我就后悔了…… 我不能害了她。 我是有妻子的人。 盡管,我厭惡極了那個妻子。 可我的手太快了,鬼使神差的,已經(jīng)把手機遞出去了。罷了,今天既然已經(jīng)如此,就再任性一點吧,我貼在她耳朵邊,說了一句,今天你好美。 忽然,我聞見她的血緣香味,一種讓人垂涎的,潔白如天神翅膀一般,誘人的香味,讓我的血液,徹底沸騰了。 我想吸吸她的血。 我知道,應(yīng)該是我的毒發(fā)作了。 她心跳快了,小小的鼓一般打著,咚咚咚。 她的臉也紅了,茫然睜大的眼睛,美極了。 我多想多看看她。 可是我不行。 我得離開了。 臨走時,我給她套上那枚戒指,那枚戒指,是爺爺給我,說要給我未來最重要的人的,我知道,他說得是圣母,可……我把戒指給了她。 她也很重要。 不是嗎? 第三次,是我毒發(fā)時,我是故意去找她的。憑著我這么多年的勢力,找到她的住處,并不意外。沒想到,她警覺性還很高,一把匕首出來,又快又狠,要是我沒有那么多年苦練,恐怕也躲不過。 本領(lǐng)這樣高。 我似乎更喜歡她了。 我想試試她的血,是不是對我的毒有效。我還想看看她情緒激動時的模樣,迷人的模樣,我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利用閆家消息來讓她提供血。 她答應(yīng)了。 那只小野貓,可真不容易哄。 看著血液從她手臂上流出來,天知道我是有多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沸騰的血液,一種奇異又陌生的**騰上心頭。 我得走了。 我一定是毒越來越重了。 臨走時,我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真名。 希望她能好好記住。 第四次見面。 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兩人還很親密,說說笑笑,我原本只是到這個道館交接任務(wù),立刻就要走,可看見她,卻開始挪不動步子。 我悄悄跟了上去。 他們遭到了襲擊。 以她的本事,自然能夠自保。 可她還帶著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在太弱了怎么能配得上她。他們被追了,我出現(xiàn),把他們帶到密道里。 她還要給他包扎。 我怎么忍得下去。 我奪過她的衣裳,自己去給那男的包扎,下手重了些,也不怪我,誰讓你這個小白臉,這么不經(jīng)用。 我又在她身上聞到血液的味道。 我緊張起來。 她是不是受傷了? 可…… 為什么她打了我一巴掌,還罵我流氓? 我不懂。 只能呆呆坐著。 那人慢慢醒了,又開始往她身邊湊,我想把他扔出去,可她看著肯定不行,我隨便扯了個理由,讓她和我一起在門口守衛(wèi)…… 她坐得離我很遠(yuǎn)。 我挪到她身邊。 她沒躲開。 那男的問我是什么身份,她說我是她的朋友,也是修道眾人。我開始不明白,后來聽那人說,才知道…… 原來,他是為了保護我。 那男的肯定也對她有意思。 他一直在瞪我。 還在套我的話。 我們倆唇槍舌戰(zhàn)。 終于。 追兵走了。 我們也得走了。 臨走時,我終于沒忍住,抱了抱她。 這是我遇上過,最溫暖柔軟的觸覺。 ☆、肖熾番外 八歲以前,我一直很開心。父親是大世家的旁支,雖然算不得頂級富貴,卻也是家境殷實,父母恩愛,頭上有個jiejie,可比我大十五歲,把我像孩子一樣寵。 我人又生得聰明,什么都一學(xué)就會。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說在家無聊,想出去玩。父母給我請了很多保姆,專門看著我,還讓附近的一些小家族的孩子過來陪他玩。那些小孩又笨,被欺負(fù)了只會哭。可哭也沒用,因為我爸媽在當(dāng)?shù)剡€算的上很有勢力,那些家長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便欺負(fù)那些小孩更厲害了,漸漸成了孩子頭頭。 學(xué)校老師也很照顧他。 因為我成績好,從剛?cè)雽W(xué)就是班長,一連做了好幾年,也因為長得帥,在幼兒園就有小姑娘和我表白,我就像一只開屏的孔雀,隨時都在引人注目。 我既驕傲又有些不屑。 我也養(yǎng)成了有些被寵壞的性子。 我以為,生活都一直會這么幸福下去,直到我上大學(xué),結(jié)婚生子。十歲的時候,覺得這些幾乎就是時間的盡頭了,遠(yuǎn)的像一輩子都到不了。 可事實卻并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