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強搖頭：“沒有，他一向是不信教的?！?/br>
    沈襄深吸口氣。

    看來，這次監(jiān)獄之行是勢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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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0 被榨干了（pk求收藏）

    沈襄坐回沙發(fā)上。

    她將那根沒燒完的香推給林正強：“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林正強抬頭看她。

    “你朋友給你設(shè)下的是死局，但是，陣法反噬后他卻只是高位截癱，沒有死，我說是背后有高人在保他?！?/br>
    “……記得?！?/br>
    “就是這根香的緣故?！?/br>
    沈襄將香推給林正強，“陣法中，這五根香代表的是你那位朋友的生機，陣法中，你和你夫人的生機就是挪轉(zhuǎn)到這里，延長你朋友的生機?！?/br>
    “而這根沒燒完的香，就是你朋友沒死的原因。我猜是風(fēng)水陣被破后，有人過來特地保了你朋友一命，但卻因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收拾干凈?！鄙蛳逯钢且桓慈急M的香。

    “現(xiàn)在，我把這根香交給你，任由你處置。”

    林正強怔怔：“沈小姐的意思是……”

    沈襄道：“掐滅這根香，你朋友立刻會死，不掐，你朋友還可以活一段時間?！?/br>
    “掐滅就會……死嗎？”

    林正強盯著那根香，眼珠定定，黏住一般，望著那抹橘紅色明明暗暗，像蠟燭上落下火星，一徑落在他心口，刺啦一聲，燙得他激烈一縮。

    他忽然問道：“沈小姐，你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或者說，好朋友嗎？”

    沈襄搖頭。

    她在學(xué)生時代有過幾個好友，后來她被閆家抓走，就漸漸失了聯(lián)系。

    林正強喃喃道：“……我和大偉從穿開襠褲就認(rèn)識，已經(jīng)有三十多年了。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三十年……他老婆都是我?guī)退黄鹱返?。小時候，我們倆喜歡在河邊玩，十歲那年，我掉到水里，差點淹死了，是他使勁把我從水里撈起來的……我爸媽都說，我從小就欠他一條命……”

    “今天，這條命，算我還給他的。”

    林正強把香推開，站起身：“……沈小姐，我們走吧，現(xiàn)在去監(jiān)獄，應(yīng)該還能夠探望。”

    沈襄收起香，抬頭，望著林正強背影，他才三十余歲，濃密黑發(fā)中已有點點星白，背脊有些佝僂，像一只垂著腦袋疲憊的熊。

    *

    沈襄到醫(yī)院時，劉偉病房鎖著，里面有人。

    兩人便在外等著。

    沈襄問林正強：“……劉偉人緣很好嗎？怎么這個時候還有人來看他？”

    林正強默默搖頭：“我……也不知道?！?/br>
    沈襄只得按捺住疑惑。

    不多時，病房內(nèi)咚的一聲響，有人小聲斥罵起來，話語斷斷續(xù)續(xù)，間或又伴著粗重喘氣聲，上氣不接下氣，如打不燃火的摩托車，轟呲轟呲，一下又一下，又一下，著急得心煩。

    緊接著，?！Ａ慌龇恕?/br>
    另一個人聲音冒出來：“施主，你業(yè)障太重，戾氣過盛，需得平心靜氣得好?！苯又?，低低念起了經(jīng)，“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沈襄無端覺得這聲音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十幾分鐘后，病房門‘呀’一聲打開，里面走出一個身披灰袍，頭扎圓髻的道士，約莫三四十歲，正低頭撫弄手中青釉色甘露碗。

    “陳叔！”

    沈襄站起身，喊道。

    那道士抬起頭，赫然便是陳一達(dá)。他和沈襄相遇于城南廣場地下室，一起解掉閆青奪靈陣，現(xiàn)今已有兩個月沒見面了。

    陳一達(dá)也望過來：“小沈？”

    沈襄主動走過去，努努嘴，指病房，問：“陳叔，你怎么會來這里？你和里面的人認(rèn)識嗎？”

    陳一達(dá)笑笑：“我奉師命在外流浪，遇見什么不平的事，或是妖魔作祟，也就出手幫一幫，算是歷練。今天正好路過這醫(yī)院，看見這位施主眉間黑氣纏繞，戾氣太重，便是死了，也容易生成惡鬼，所以就出手點撥了一下他。”

    沈襄點頭：“那陳叔你成功沒有？”

    陳一達(dá)搖頭道：“這位施主身上有些古怪，體內(nèi)似乎有一股無名煞氣，我的常清常靜咒也壓不住它，學(xué)藝不精，實在慚愧。”

    沈襄挑眉。

    那股無名煞氣，應(yīng)當(dāng)便是和天同教黑背后之人有關(guān)了。

    “小沈，你呢？”陳一達(dá)問道，“你來這里，是和這位施主有舊嗎？”

    沈襄含糊道：“我一個朋友和里面的人是老朋友，想來看看。”

    陳一達(dá)點頭，表示知曉。

    他向沈襄拜了拜，道：“今日見到沈施主，實在是有緣。只是我尚有要事要回觀里，不能和沈施主敘舊，只能先行告辭了。下次碰面，必定要和沈施主好好談一談因果?！?/br>
    沈襄道：“下次必定和大師暢談一番?！?/br>
    陳一達(dá)告辭，轉(zhuǎn)身慢慢走了，穿越過一扇扇敞開的陰藍(lán)色大門，消失在醫(yī)院長長而灰暗的走廊里，頭上發(fā)髻化成模糊一小黑點。

    沈襄瞇起眼，審視了很久。

    林正強在病房，沈襄也走了進(jìn)去。

    進(jìn)門往里走，蟹青色地板淌著水，光滑而明亮，熱水瓶碎片細(xì)小如屑，鏡面般反射，外殼是暗淡的紅，窗戶上架著厚厚欄桿，鎖著幾抹霧沉沉的云。

    病床上躺著一個插滿管子的人。

    林正強默默坐在他身邊。

    屋子里很靜，沈襄不知道是林正強一直沒說話，還是已經(jīng)說過了，只能難耐地沉默著，如灰沉沉的天落下來，悶悶的，壓抑的，將人一節(jié)骨頭一節(jié)骨頭地壓矮……也說不出話。

    “林先生……”

    林正強似乎才發(fā)現(xiàn)她進(jìn)來，抬頭看她，苦笑：“……沈小姐，你還是過來看看吧?！?/br>
    沈襄過去。

    病床上的人形銷骨立，枯黃見骨的臉，眼窩深陷，眼白渾濁不堪，皺紋極重，沉沉疊疊，看起來至少有七十歲，如剝了繃帶的木乃伊……

    他直挺挺僵著，呼吸緩慢而微弱，眼神黯淡無光，雖瞪著眼，卻依舊呆滯，若不是儀器上有微微起伏，沈襄一定只做這是一具僵死的尸體了。

    “他他他……他真的是你那位朋友？”

    林正強苦笑點頭。

    “我……一開始還以為走錯了，結(jié)果……又仔細(xì)看了看，才確認(rèn)這就是大偉，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他的確是大偉……”

    他瞥見林正強，只從喉嚨管深處咕嚕出一句：“……早早早——”

    沈襄辨認(rèn)很久，才知道他說得是一個‘走’字。

    沈襄：……

    “如果我沒猜錯，你這位朋友應(yīng)該是被吸干了生命力，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根香，可能不是為了保護(hù)他，而是為了讓他好好活著，可以榨盡最后一點生命力……”

    林正強聽了，只長長一嘆。

    大偉這模樣，肯定也問不出什么了。

    兩人只得回去。

    臨出門時，沈襄注意到，在病床旁的茶幾上，擺著一串檀木紫佛珠，大小、質(zhì)地、年頭、模樣，都和林正強手腕的一般無二，珠子圓潤光滑，主人想必也時時放在手心把玩的……

    沈襄嘆口氣，關(guān)上了門。

    －－－－－－題外話－－－－－－

    算了算，還有幾章，馬上電影就要上市了

    沈天師也要上學(xu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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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噠（づ￣3￣）づ

    ☆、051 走火入魔（pk求收藏）

    “接下來，我們?nèi)ツ膬?？?/br>
    林正強坐在車?yán)?，看向沈襄?/br>
    沈襄坐在后座上，食指無意識敲打座椅，沉默思索，半晌抬起頭，望著林正強，道：“你現(xiàn)在能聯(lián)系到你那位朋友的家屬嗎？”

    “我試試。”

    林正強打了個電話，不多時，便轉(zhuǎn)頭告訴沈襄：“我已經(jīng)知道大偉的老婆和孩子在哪里了，我們是現(xiàn)在就去嗎？”

    沈襄點頭：“現(xiàn)在?！?/br>
    她特別想知道劉偉家里那尊雕像是怎么回事。

    因為家里房子被查封，馬上要拍賣，劉偉的老婆和孩子只能臨時租了一個小房子。房子有些年頭了，是那種私房，藍(lán)色鐵門脫漆，生了銹，一碰就哐哐哐巨響，樓梯又窄又暗，一盞臟兮兮的燈泡散著橘黃色的光，樓道里不時傳來悶了許久，發(fā)臭的窒息味道。

    林正強和沈襄捂著鼻子敲門。

    門內(nèi)傳來拖鞋打在地板上的塔拉聲，一個女人高聲問了句‘誰啊’。

    林正強應(yīng)了聲，‘嫂子，是我。’。

    里面靜了靜，又是一陣急促腳步聲，鐵門被長長‘呀吱’一聲打開了，探出一個長頭發(fā)，叼著牙刷，塔拉著一雙塑料拖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