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陳一達(dá)道:“這是我大師兄?!?/br> 那人沖沈襄抱拳,拿出小玉盒:“沈修士,我們掌門傷勢太重,已經(jīng)回觀里閉關(guān)修養(yǎng)了。不過臨走前,交給我一樣?xùn)|西,讓我轉(zhuǎn)交給沈修士?!?/br> 沈襄既接了方丈東西,這個也不能推回去,只能收下。 盒子不小,沈襄卻沒心情猜里面是什么 她只想快些回去。 眾人看沈襄收下,才算安心。 他們也算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心神皆倦,在這里等候也不過是為了見沈襄一面,當(dāng)面道謝?,F(xiàn)下事情已畢,都各自休息去了。 沈襄回頭望一眼方丈,他依舊打坐著,輕合雙眼,慈悲憫人。 她嘴唇動了動,沒說什么,出去了。 圓凈和陳一達(dá)相送。 陳一達(dá),看她臉色,擔(dān)憂道:“小沈臉色太難看,讓人看著擔(dān)心,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br> 圓凈也連聲附和:“小沈,你要不要休息休息再走?” 沈襄連道不用。 她現(xiàn)在哪里還敢再留。 堅決辭謝二人,她獨自回去。 出酒店時,正好看見警察叔叔在抓人。 警察叔叔看起來很重視這事,足足過來兩警車人?,F(xiàn)在正一個個將人押解出來,帶上警車,不過……看總?cè)藬?shù),兩輛警車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善與惡…… 公平與正義…… 暴力和和平…… 真的是永恒對立的嗎? 她抬頭,頭頂一片熱辣陽光,碎金似的,地上被曬出一色兒白。風(fēng)聲、鳴笛聲,噠噠腳步聲,小販躲在陽蓬里,大喇叭叫賣著,臭豆腐臭豆腐的聲音聒噪又親切,羊rou串小哥似乎有些煩,不甘示弱地撒孜然,香味飄出幾米,遠(yuǎn)遠(yuǎn)傳來小夫妻吵架的聲音,似乎想養(yǎng)個貓,聲音又小下去,不知是誰妥協(xié)了…… 沈襄忽然笑了。 真好。 這樣平靜的生活真好。 若是沒有小襄捉住閆青,解了奪靈陣,這樣瑣碎而富有生氣的市井生活,還能存在么? 若是那時…… 這里恐怕只剩廢墟和尸體,哭聲與哀痛了。 她像被點化般,瞬間想通了。 世間本沒有絕對善惡,在方丈眼里,小襄殘暴而嗜殺,是徹底的惡。在她看來,這惡也不過是善的一種,它屠盡惡人,反而是救了更多好人。 就像一把好刀,在佛家眼里,是殺人兇器,戾氣十足,而在俠客手中,卻是懲惡揚善、匡扶正義,殺盡天下惡徒的利器。 刀總是刀,只在于人如何看。 行小惡而揚大善。 縱然有報應(yīng),沈襄也甘之如飴。 一個年輕小警察看見沈襄,走過來,好心提醒道:“小姑娘,這邊是個傳銷窩點,警察叔叔正在抓人,保護(hù)你們安全呢。你別怕?!?/br> 他把沈襄的踟躕當(dāng)做害怕了。 沈襄沖他乖巧一笑,仰頭道:“好的,有警察叔叔保護(hù)我們,我不怕?!?/br> 年輕小警官挺了挺胸膛,金色警徽似乎更鮮艷了。 沈襄忍住笑,快步走開了。 她卻并未離開,等著警察叔叔走完,又回到那地下室。因剛被搜查過,里面一片狼藉,東西東倒西歪,腳印雜亂,但因沒人,靜得厲害,顯得空間又大又空曠。 沈襄走到祭臺邊。 兩尊道像被人踢開,隨意滾在地上,頭和身子分離了,身上披的長袍也不知所蹤。沈襄找了好久,才在桌子底下找到,上面有半個清晰腳印。 沈襄搖頭。 方才,這兩尊道像還被人頂禮膜拜呢。 沈襄把兩尊道像撿起來,找了水龍頭,用抹布,想把兩尊道像洗干凈。大道像臉上顏料太厚重,時間太久,洗不干凈,倒是小道像被水洗著,漸漸露出面容。 沈襄邊洗邊猜著。 從一看見這兩尊道像,她就覺得似曾相識,疑心是在閆家見過的人。 見兩尊道像一大一小,大的為男,小的為女,又疑心是一對夫妻……猜了閆家老祖夫妻,閆青的爺爺父母都可能…… 沈襄胡亂猜著,手里動作不慢。 道像五官逐漸明晰。 沈襄看清那道像面容,卻咕隆一聲,失手將道像掉落在地。 那尊小道像上…… 為何是她的面容? ------題外話------ 每天看著今日書評后面的‘0’,心痛到無以復(fù)加 ☆、043 天同教 沈青山急壞了。 他女兒不見了! 昨天一晚上,他在門口守了一整夜,都沒見到女兒身影。給女兒相熟的同學(xué),學(xué)校的老師,家里親戚都打過電話,可都說沒見到女兒。 她還這么小…… 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沈青山想報警,可警局的人說,未滿二十四小時,不能算作人口失蹤案。 他只能悻悻回來,心里卻七上八下,一會兒想,女兒應(yīng)該只是玩忘了,肯定沒事,一會兒又擔(dān)心,女兒被拐賣了,要被賣到深山里……一會兒又想起一些恐怖兇殺案,里面主角都不自覺代換成自家寶貝女兒…… 他是越想越怕。 還不能讓孩子他媽知道,只和她撒謊,說是女兒去同學(xué)家了。 她現(xiàn)在懷著孕,萬萬受不得驚嚇。 他只能一個人干著急。 拜托親戚、鄰居們一有信,立刻通知他。沈青山又帶上帽子,搓著手,和妻子扯謊,說是去看書,出門找女兒去了。 出門轉(zhuǎn)了一圈,他把女兒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看見人。 沈青山頹然往回走,一路都在想著,女兒要是出事怎么辦。臨到家門口的小巷子,卻看見一個熟悉的青色背影,在家的方向一閃而過。 閨女! 他立刻追了上去。 果然是襄襄。 不知為何,她看上去憔悴得很,愁眉不展的模樣,眼下也有微微黛色,應(yīng)當(dāng)是一夜未睡。 他著急道:“襄襄,你可把我給急死了,昨晚去哪兒了?” 沈襄愣愣抬起頭,眼珠子慢慢動著,似乎有些想辨認(rèn)這人是誰,待看清來人,才驚訝吶吶喊了聲:“爸,你怎么來了。” 沈青山都給急壞了,從頭到下打量著閨女:“你個丫頭,到底跑哪里去了,昨天一晚上沒回來,我都給你急死了?!?/br> 沈襄才反應(yīng)過來般,抬高聲音道:“爸,你怎么在這兒?” 沈青山擔(dān)憂地看著女兒:“襄襄,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醫(yī)生,你從小身體就不好……?!?/br> “爸……”沈襄忽然伸手,緊緊摟住沈青山,“爸,我沒事的?!?/br> 沈青山僵住了。 他許久沒和女兒這樣親密,猶豫半晌,反手摟住沈襄,用最溫柔和緩的語氣問:“襄襄,沒事了,沒事了,都回家了。在爸爸這里,什么事都沒有了?!?/br> 沈襄悶悶埋在爸爸懷里,蹭了蹭。 沈青山也不多問,只是溫柔拍著女兒后背,無聲安撫。 沈襄漸漸緩過來,那種仿佛一個人置身于另一個縮小了狹小,陰暗空間里,如影隨形般的不安與恐懼,慢慢水溶般消失,心境漸漸安寧下來。 緩過來后,她反而有些難為情了。 都十幾歲了,還躲到爸爸懷里哭,太孩子氣了。 她掙扎著從沈青山懷里出來,故意不提剛才的事,問道:“爸,媽知道我沒回去的事嗎?” 沈青山知道女兒心思,也只把想要過問緣由的心思壓在心里,搖頭道:“我不敢和你媽說,直說你是到同學(xué)家過夜了,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br> 沈襄羞赧道:“爸,這次是我的錯,我手機沒電了,忘了及時通知你們?!?/br> 沈爸爸并不太相信,卻并不點破,只說道:“你平安回來就好??旎厝タ纯茨銒尠?,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在念叨著要給你同學(xué)打電話,讓你回來呢?!?/br> 沈襄嗯了一聲,跟沈爸爸回家。 回家后,又是一番上下打量,噓寒問暖,沈襄應(yīng)付了好久,只能再三保證再也不隨便在同學(xué)家過夜了,才算讓mama安心一些。 下午時,趁沈爸爸沈mama不注意,她偷偷溜出去了。 她來到附近城郊一處廢棄倉庫。 這里因為地處偏僻,附近是一處墳場,加之四面漏風(fēng),晚上時常有呼呼風(fēng)聲,極像鬼哭,一般很少有人過來。 閆青就被綁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