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最后還是陳戈替他說了幾句,陳東夫妻才算是松口。 從那一日起,陳硯跟著溫靖君已經(jīng)生活了大半年。 每天早上喊他起床,給他做早飯等他吃飽,再帶著他來星辰大廈。有時候會讓溫靖佾陪著他在廚房這一邊感受一下氣氛,有的時候則要帶著他在辦公室忙活。 中午兩人或者點兩個菜,或者溫靖君親自做一點吃食,兩個人分吃。然后下午溫靖君會盡量將工作早點做完,早點帶著陳硯回家。 只有溫靖佾知道自己哥哥這大半年來是多么的辛苦,白天忙的腳丫子朝天,還要惦記著陳硯,而陳硯卻仿佛精致的娃娃,卻不怎么會回應。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落地窗旁畫畫。 各種的花朵,各種的圖樣,就如同他出事前,每天做的一樣。 那時候陳硯喊著沒靈感,溫靖佾才出了這么個主意,其實溫靖佾更想說,如果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絕對不會再讓陳硯去。 這場意外幾乎毀了所有人。 現(xiàn)在陳硯的畫畫的越來越好,越來越精致了,但是人卻還是那樣,沒有什么起色。 看到哥哥進來,溫靖佾暗地嘆息一聲離開了廚房,把空間讓給兩人。 “陳硯,今天過的怎么樣?”溫靖君摸了摸陳硯的頭溫柔地說道。 陳硯點點頭,一如既往地沒有說話。 “今天的畫得很好?!睖鼐妇戳艘谎坳惓幵诋嫷漠媰骸D鞘且欢淠?,遺世獨立地盛開在湖面。 陳硯出事后,周教授和孫教授都來看過,雖然溫靖君替陳硯謝絕了繼續(xù)學習繪畫,但是兩位老人家還是時不時就過來看看陳硯,在一旁指點一下,在旁邊說說話陪著他。 大半年過去,陳硯在美術(shù)方面的進步,不管是孫教授還是周教授,都是頗為驚嘆的。哪怕陳硯現(xiàn)在就和自閉的少年一樣,也沒有妨礙到他的進步。 溫靖君拉著陳硯說了一會兒話,開始忙活著自己的事兒。 陳硯在渾渾噩噩中覺得有一種特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但是仿佛敲鼓一樣,聲音很大,也聽不清楚。他竭盡全力地想要聽清楚,那聲音卻漸漸遠去。 努力瘋狂掙扎,陳硯趕緊周圍束縛住自己的粘稠物質(zhì)似乎力量小了一些。 這幾乎是個驚喜的發(fā)現(xiàn),更加竭盡全力地掙扎著,漸漸地他感覺得到了疼痛,麻木的疼痛,每次動一下都仿佛刀斧加身。 這對陳硯來說不是痛苦,而是驚喜。 在之前,他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的。而現(xiàn)在他有了麻、痛,這反而是好事! 陳硯這一輩子別的品質(zhì)就算都沒有,有一項卻是別人無法比擬的,那就是堅持。 如果沒有堅持,他早在那些年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被嚴苛到變態(tài)地逼迫他學習中就徹底瘋了。 如果沒有堅持,他不會踩著眾多原本欺壓在他頭頂?shù)奶眯值軅?,成為新一任族長。 陳硯的狠,外表看不出,全藏在骨子里。 一次,兩次,三次…… 沒有時間概念的一次次掙動著。 終于在某一天,他徹底的從那一團束縛中掙脫了出來。 燦爛的陽光好像一下子就在眼前綻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硯:我就是我…… ☆、第128章 129.蘇醒 129.蘇醒 陳硯感覺自己正坐在窗邊, 陽光燦爛的讓人睜不開眼。 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陽光了。溫暖,光明……刺激的他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陳硯?怎么哭了?”旁邊溫靖君的聲音帶著焦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頭疼?肚子疼?” 陳硯抬頭看了過去,溫靖君正在他身上四處輕輕按著。臉上帶著焦急, 摸出電話不知道打給了誰,“哎, 是我,小硯剛才哭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舒服。對對,帶他去醫(yī)院檢查一下?!?/br> 陳硯張張嘴, 卻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這身體太久沒說話了, 他的聲音短時間內(nèi)發(fā)不出來。 “小硯乖, 再等一下啊?!睖鼐妇闷鹨患⊥馓捉o陳硯套上, “我?guī)闳メt(yī)院?!?/br>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怎么了這是?” 陳硯看過去, 張高陽一臉嚴肅地進來, “車我都準備好了?!?/br> 陳硯想要說話, 可是他卻說不出,焦急之下眼淚流得更快了。 “是不是什么地方疼?”溫靖君心疼的不行,手指哆嗦著拍拍陳硯的背, “到醫(yī)院就不疼了啊,我抱著你?!?/br> “老溫,你等等!”相比較溫靖君的心慌意亂,作為旁觀者的張高陽顯然比他看得更透徹些?!澳銢]發(fā)現(xiàn)陳硯哪里不對么?” “廢話, 他不舒服嘛,你沒看到他難受的都哭了!”溫靖君對陳硯溫柔耐心,不等于對別人還一樣。事實上這大半年來,他已經(jīng)在崩潰邊緣了。 張高陽和溫靖君多年的朋友了,自然不在乎他的脾氣,不過也是踢了對方一腳,“別有點事就抽風,我是說你看看陳硯的眼睛,你不覺得他和平時不一樣么?” 自從出事后,陳硯是很好主動看人的,而且看人也沒有什么焦距,只有對著陳東夫妻還好一點。 所以溫靖君不敢怠慢一點,陳硯生活的一切細節(jié)他都要過手,生怕有什么不對的讓陳硯受苦,因為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會表達。 張高陽的一腳,把溫靖君踢的暫時冷靜了下來。 溫靖君和陳硯對視了片刻,忽然結(jié)巴了起來?!靶〕?,你,你在看我么?” “……”張高陽將溫靖君扯到了一般,彎腰和陳硯對視,“硯硯,你醒了是么?” 在溫靖君如臨大敵的等待著,陳硯僵硬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張高陽和溫靖君齊齊深吸了一口氣。 “我去通知大家!”張高陽起身道。 屋子里只剩下了溫靖君和陳硯兩人,溫靖君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把陳硯保住,“陳硯,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里。你回來了,回來了。以后不要再一個人走了。” 陳硯不太懂溫靖君的話,但是看對方這么激動,抬起手拍拍對方的后背。 簡單的兩下安撫,溫靖君平靜了下來,他心里踏實了,陳硯回來了。真的回來了,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終于等來了。 張高陽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除了陳東夫妻正在趕過來,溫靖佾和楊樂都飛奔了下來。 自從陳硯出事,他們都將工作集中到了星辰大廈這邊,方便隨時過來替換一下溫靖君。 兩人剛才看到張高陽出來就有點心慌,生怕陳硯又出什么事。大半年前的事太讓人后怕了,他們感覺再差一點就會徹底失去陳硯。 沒人知道帶走陳硯的是誰,溫靖君的手下只抓到了幾個小嘍啰,而這幾個人只知道鮮少的消息,透露出了個陳家,就是陳東的家族。 隨后他們又詢問了陳東,出乎意料的事,陳東對家族表述的太過標準,就好像提前寫好的一般。而且這個陳家在陳東嘴里太過正常,正常的不科學。 陳東只記得這一任的族長是他的三哥陳光,家族做的生意都很平常,都是正常的行業(yè)。 溫靖君等人開了個會,覺得陳東或許被人洗去了記憶,大概就是為了避免泄露家族秘密。因為他們調(diào)查過,南京這里雖然是陳家大本營,但是并沒有一家企業(yè)是陳家名下的。 這樣神秘低調(diào)的家族,要說沒問題,他們是不信的。何況那個鮮血淋漓的祭壇也表明的了這事沒那么簡單。 從陳硯蘇醒后,張高陽就調(diào)到了他的身邊,張高陽畢竟是特殊地方退下來的,保護陳硯遠比其他人強的多。溫靖君在的時候,溫靖君負責,但凡出門,張高陽一定要在身邊,以免陳硯再次出事,畢竟幕后黑手還沒有抓到。 所以張高陽動身的時候,他們都很緊張,結(jié)果片刻后,張高陽又把他們喊了過來。 溫靖佾和楊樂心都到嗓子眼了,隨后才知道原來陳硯蘇醒了。 之所以用蘇醒這個詞,是大家的共識。 陳硯雖然能動能走能自己吃飯自己打理一起,但是看著太怪異了,他不說話,也不和陳家三口之外的人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一切都像是本能的反應,而不是出自于感情。就好像個植物人,只是比植物人強一些,能走能自理一切,不是完全沒有知覺的。 溫靖佾和楊樂趕過來的時候,溫靖君還抱著陳硯一動不動,看到他們進來才松了手。 “硯硯,你醒了?”楊樂看著陳硯,看著對方抬起眼睛看他,心里一松,“總算是好了?!?/br> “哥,你熬出來了。”出事后,溫靖君和陳硯的事情也不再是秘密了,溫靖君的感情,他們都看得出來。這大半年他過得也確實是太苦了。 “老溫……硯硯一直都沒說話么?”張高陽忽然說道。 “……沒有!”溫靖君剛才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了,現(xiàn)在張高陽一提醒,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 “硯硯,你說句話。”溫靖佾焦急道。 陳硯張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這是怎么回事兒?” “別急別急,先倒碗水來?!标P(guān)鍵時刻,張高陽比溫靖君的關(guān)心則亂要冷靜點。 溫靖君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溫水,里面還放上了點蜂蜜,遞到了陳硯面前。 陳硯迫不及待地喝下了半碗,他急著讓自己找到重新開口的能力。 嗓子被溫水滋潤了一下,果然不像剛才那般的干澀了,只是發(fā)聲還是有點困難。 “硯硯這是長期不說話,才一時說不出的,咱們多陪他說說話就好了?!睏顦酚檬謾C查了一下?!安贿^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帶著他去醫(yī)院看看吧?!?/br> “還是接張醫(yī)生來吧,我?guī)е惓幭然丶?,陳叔他們一會兒就要到了?!睖鼐妇f道,“小佾你去請張醫(yī)生來?!?/br> “放心?!睖鼐纲D(zhuǎn)身離開。 張醫(yī)生是當年陳硯的主治醫(yī)師,這大半年一直都負責著他的病情。 “張醫(yī)生,怎么樣?” 張醫(yī)生給陳硯做了個檢查之后,從房間出來,陳東夫妻立馬沖了上去。 溫靖君本也想沖上去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身體一切都正常,你們家人將他照顧的非常好?!睆堘t(yī)生說道。 陳硯的病有些古怪,張醫(yī)生這大半年也是不停地翻看病例,企圖尋找到治療的方法,只是一只都沒有什么進展。陳硯突然的恢復,也讓他松了口氣。 陳東夫妻下意識看了溫靖君一眼,“那硯硯他這個說話……” “這個沒關(guān)系,他今天剛剛恢復,多和他說說話,或者明天也許就好了。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這也是難免的?!睆堘t(yī)生用醫(yī)學術(shù)語解釋了幾句,眾人聽了個半懂,但是卻知道陳硯沒事的。 張醫(yī)生離開,眾人又圍上了陳硯。 “我的硯硯,總算是好了?!笨粗请p靈動的眼睛,楊慧也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