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毓秀扶著呂氏走了進來，呂氏一臉淡然的看向沈?qū)氁?，許久竟說了句：“你走吧離開這里不要顧及我，我這身子本就已經(jīng)拖欠在這世上已久，這沈府······也不值得！”

    自己是帶著怎樣的想法最后答應(yīng)下來的她已記不清，只知道那晚呂氏進來說完那些話后，她死死拽著被褥的掙扎，不顧一切后果的掙扎，是的，沈如玉那番話就像一根緊繃在腦海里的玄，她不想自己往后的日子如沈如玉這般火深水淺，她喜歡的是萬書卿不是穆高熾，是那個整日里和自己斗嘴的人，是那個背著自己踏在雪地里的男人，是那個說著來年下雪就來迎娶自己的漢子。

    東郊碼頭水面漣漪，船舶?？吭诎哆呺S著風(fēng)聲擺動，沈?qū)氁糇诖窭锝箲]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托毓秀送往萬府的那封信萬書卿是否看過，看過后他是否也能同自己這般不顧一切的來赴約，不顧自己的前程和自己遠(yuǎn)走他鄉(xiāng)，那是前所未有的未知，就如這船外面的黑夜看不到黎明的何時到來，但是她多半也是想著萬書卿是一定會來的，眼下自己已經(jīng)踏上了這艘船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的路可走了，無論如何都要誓死一搏，搏一個誓言，一個賭注。

    船夫邁著腳步走進來，掀開篷簾看了一眼里面坐著的姑娘，開口說道：“我看遠(yuǎn)處像是閃電，這風(fēng)也是越刮越大的趨勢，你等的人還會來嗎？”

    沈?qū)氁粝崎_簾子朝外面看去，遠(yuǎn)處確實是熾白的閃電，她心里嘆了口氣竟趕在了這樣的日子里，心頭的擔(dān)心又多了幾分，她轉(zhuǎn)頭看向船夫說道：“會來的，他會來的，現(xiàn)在不還是寅時嘛，許是正在趕來的路上?！?/br>
    船夫聞言嘆了口氣這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外面風(fēng)聲呼嘯，伴隨著風(fēng)速整艘船也開始搖擺起來，此刻沈?qū)氁裟哪馨残牡淖诶锩?，她焦急的來回走了幾步繼而不放心的走出船篷，外面依然是漆黑一片，只有孤零零的船上一盞燈，她緊了緊衣服朝遠(yuǎn)處望了望，船夫坐在船頭朝這邊看來，這船不停的擺動晃得沈?qū)氁粑咐镆魂嚪购＃蓢I了幾聲忍不住走到船邊全都吐了出來，那種吐得要掏空的感覺頓時襲來。

    船夫走來拍了拍她的后背開口問道：“姑娘是第一次坐船？這還未開動呢你都已經(jīng)吐成了這樣，這還能過去嗎？”

    “可以的，我沒事，吐完就好了?！彼泵φf著，生怕緣著自己這副模樣船夫就不走了。

    船夫扶著她坐到一旁，拿出水給她簌簌口，半響開口說了句：“姑娘這個樣子想必是要私奔吧？”

    沈?qū)氁袈劼曊痼@的轉(zhuǎn)頭看去，這船夫卻是鼾聲一笑，說著：“姑娘不必?fù)?dān)心，我老夫是不會背叛你的，這以前呢也遇到過一兩個如你這般鬧著要私奔的人，但大多也是男的等女的，今晚姑娘倒是讓我驚訝了，不過剛剛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由的讓我有些佩服你這小小年紀(jì)的勇氣，我也年輕過自然也懂?！?/br>
    此時天空已驟然下起了雨，霹靂乓啷的打在船篷上，她看了一眼水面蕩起的水花，柳眉皺成了山峰，許久嘆著氣的開口問道：“那最后他們成功了嗎？”

    船夫嘴角咧開無聲的笑了笑，她見狀心里的那塊石頭又往下沉了些許。

    “姑娘，恕我問一句，如果你等的那個人不來，你要怎么辦？”

    她望著波瀾的水面，看著那濺起的水珠，沉默片刻開口回答說：“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船夫笑看一眼，突然大聲吆喝了一句：“好咧，就沖你這句話，今晚就是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我老夫也一定會護送你們過去！”

    她聽著這聲吆喝展眉笑了起來，不遠(yuǎn)處似乎傳來腳步聲，船夫眼尖說了句姑娘你等的人來了，沈?qū)氁敉^去果真那道身影撐著雨傘朝這邊走來腳步雜亂，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不顧外面下雨奔赴了過去。

    她下了船走近才看清楚，那撐著傘趕來的人竟然不是萬書卿！

    “怎么是你？”

    穆高熾撐著傘站在雨中，那晚他披著黑色的斗篷面色凝重，身后是跟來的曹副使，良久，他開口質(zhì)問道：“不然你以為會是誰！”

    ☆、第40章 破例迎娶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藕米分色羅帳，還有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沈秋蓮的臉，沈秋蓮坐在床榻邊朝自己看來，片刻打量了翻嘴角微翹著開口說道：“jiejie這是醒了？”

    沈?qū)氁魭暝鹕?，喉嚨間干熱的疼痛，她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房里的沈秋蓮開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里？毓秀呢？我怎么又回來了？”

    “jiejie不回這里難道是想去哪呢？”沈秋蓮說出這話的時候那一雙眼睛骨碌轉(zhuǎn)了一圈，話里有話的看了過來，見到沈?qū)氁粢粡埳n白的臉，轉(zhuǎn)瞬間又繼續(xù)說道：“太子今早抱著你回來，說是從太子府里把你送回來的，jiejie啊，你就是想嫁到太子府也用不著這么心急，這若是傳出去多不好?！?/br>
    “太子府？”

    她聞言睜著一雙驚詫的眼睛，昨晚自己明明是在船舶上等著萬書卿的到來，結(jié)果等來的人卻是穆高熾，然后眼前便黑了一片，穆高熾為什么要替自己圓這個慌，他若是知道實情定然是要大怒的。

    毓秀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屋，見到坐在床邊的沈秋蓮也是一驚，自己不過是出去煎藥的功夫，沈秋蓮怎么突然來了，毓秀楞了一下隨即端著藥碗走到沈?qū)氁羯砬罢f著：“小姐醒了，正好藥也煎好了，你趕緊趁熱喝了?！?/br>
    沈秋蓮奪過去說著：“jiejie身子虛，還是我來喂你吧。”

    她拿著勺子有模有樣的做起架勢來，沈?qū)氁魮屩f道：“我自己可以?！?/br>
    沈秋蓮見勢倒顯得有些尷尬，索性站起身也就離開，見到沈秋蓮出了門沈?qū)氁舨乓话丫o抓著毓秀的手急忙問道：“萬書卿有沒有來？”

    毓秀搖了搖頭眼眶就紅了：“萬都司連影子都沒見到，他們說小姐是從太子府回來的，三姨娘說的話也是難聽，可我自然不相信，萬都司怎么能讓小姐一個人空等呢，他若是不愿意舍棄前程貪生怕死就不該枉費小姐的感情！”

    “不會的，萬書卿他不是這種人，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毓秀，你確定將信交給了萬府？”

    “我是親手將信交給二毛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交給萬都司，這信都已經(jīng)到了萬府不可能有誤?！?/br>
    沈?qū)氁袈犞@話雙手死死拽著床褥，她不信萬書卿真的那么絕情，她不信萬書卿真的只是貪生怕死，沈?qū)氁粽酒鹕砟弥放癫活櫳眢w的虛弱就沖了出去，毓秀嚇得急忙跟了過去，走得急撞上趕來的何章。

    璞蘭從屋子里出來正巧看見要出門的沈?qū)氁?，她驚訝的走來拉著沈?qū)氁艟驼f著：“二小姐，你身體還沒好這是要去哪？這外面天寒地凍的可不能再傷著身體了?！?/br>
    “放手，我要出去！”

    陶氏和蔡嬤嬤聞聲從房里走出來瞧見院子里的這一幕，她裹緊外衣朝這邊看來開口說道：“這一早就在府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我說二小姐，你這今早剛被太子從太子府里送回來，這會兒又是去哪啊？”

    蔡嬤嬤瞧了一眼倒是附和著：“三姨娘，奴婢想起來了，今兒玄郎中還沒來給小姐復(fù)診呢?！?/br>
    “呀你不說我倒是也忘了，二小姐的病情可是等著玄郎中來給醫(yī)治呢。”說完看向何章吩咐道：“你還不趕緊把玄郎中給請來，哪能讓二小姐親自跑去一趟，二小姐現(xiàn)在的身份嬌貴著呢?！?/br>
    毓秀聽著這嘲諷的話自然是氣不過，尤其還幫沈?qū)氁魜y點鴛鴦譜，不是損人名聲是什么，她氣得一跺腳對著陶氏和蔡嬤嬤說道：“小姐她才沒有，你們不要亂說！”

    “你個賤婢子，這里何時輪到你來大呼小叫了，不長眼的東西！”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了，說話沒了分寸！”

    一聲呵斥，沈如玉搭著冉碧的手站在沈府門口的廊道上，目光凌厲威榮不減，眾人見狀急忙下跪行禮，陶氏皺著一對眉頭壓低著頭，只有沈?qū)氁粢浑p眼睛空洞的看來站在原地。

    沈如玉踩著蓮步走來，走到沈?qū)氁羯砬皣@了口氣問道：“你這是打算要去哪？”

    她緊抿著淡紅的唇瓣，一雙眼睛水漬涌現(xiàn)，半響開口說了句：“我今兒一定要出去，誰也攔不了我！”此刻的她哪里還有往日里的沉著穩(wěn)重，她一心只想親口問一問萬書卿為何昨晚他不來赴約，為何要拋棄曾經(jīng)的那些誓言。無論如何就是死也要弄個明白。

    沈如玉心里豈會不明白她的想法，她微皺著青黛看了一會繼而開口說道：“你去吧，這里有我擔(dān)著?！?/br>
    沈?qū)氁粢宦方辜钡膩淼饺f府，二毛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外的沈?qū)氁粝仁且汇峨S即開口說著：“沈姑娘，你怎么來了？”

    “萬書卿呢？他在哪里？”

    二毛臉色有些猶豫，沈?qū)氁裟睦镱櫟蒙线@些，唯一肯定的就是萬書卿一定是在府上的，她推開二毛徑直朝院子里走，邊走邊喊著萬書卿的名字，喊聲都是焦躁的。

    二毛急忙跟在身后說道：“沈姑娘，少爺他不舒服，你還是改日再來吧?！?/br>
    毓秀回身瞪了一眼說著：“你家少爺不舒服，我家小姐還病著呢，都是你家少爺給害的，萬都司在哪？趕緊讓他出來！”

    一扇朱漆門打開來，走出來的人是穆皎，她站在門口看向院子中的沈?qū)氁艉拓剐?，一雙眼睛平靜的似湖面，沈?qū)氁艨匆婇T口那道身影時，她心口牟然收緊，為何穆皎會從萬書卿的臥房里走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番，穆皎率先開口說道：“你這一早進來就大呼小叫的，二毛不是說了嘛，萬書卿他不舒服！”

    沈?qū)氁艟o咬著雙唇，她不信，之前在穆皎面前自己都會禮數(shù)有道，可現(xiàn)在她哪里還情愿這般，沈?qū)氁舨活櫮吗ǖ淖钄r闖進了萬書卿的臥房里，萬書卿確實躺在床上，那一刻沈?qū)氁糁挥X得渾身的血液一股腦兒直沖上來。

    她快步走過去拉起沉睡中的萬書卿，這男人應(yīng)該是喝了酒，渾身散發(fā)著酒氣，沈?qū)氁襞瓪獾牧嘀囊骂I(lǐng)喊道：“萬書卿，你給我起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憑什么可以這么對我！”

    穆皎見狀走過去拉起沈?qū)氁粢彩菓嵟暮鹬骸吧驅(qū)氁簦阆敫墒裁?，你別忘了你即將是太子側(cè)妃的人，就算我皇兄處處護著你，但是我穆皎可不買賬，你害得萬書卿還不夠嗎，有我穆皎在，誰也別想動萬書卿！”

    她一句誰也別想動萬書卿，沈?qū)氁羧滩蛔∴托ζ饋恚皇悄欠菪β曋卸嗌賷A雜著太多的悲涼，自己怎么就忘了穆皎呢，沈?qū)氁粼缇涂闯瞿吗▽θf書卿不同于尋常的感情，從他們第一次的相遇，穆皎還是女扮男裝的時候，她點名讓萬書卿親自護送她回宮的時候，那時沈?qū)氁艟驮撘呀?jīng)想到，只不過她從不敢去多想，害怕猜測的那些變成真的，原來自欺欺人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

    這個沒來赴約的男人現(xiàn)在酒醉不醒，他昨晚和穆皎呆了一夜，而自己呢，她不顧身體病況等在那艘船上，不顧風(fēng)雨閃電誓死堅信這個男人會到來，不顧生死的一切也想著跟他遠(yuǎn)走，他可知自己是抱著多大的信念才敢走到這一步，只為了這個男人曾經(jīng)的一句誓言。

    那個踏著雪地背著自己的男人啊，說著來年下雪天就來迎娶自己的話，怎么可以一轉(zhuǎn)眼就全都變了呢，她不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信背棄了自己的萬書卿只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她跌跌撞撞失了魂一樣的走出萬府，在門外看見了等候多時的沈如玉，她穿著裘絨斗篷站在馬車旁朝沈?qū)氁艨磥?，她一定是不放心才趕過來的，滿臉的擔(dān)憂。

    沈如玉走過去拉起沈?qū)氁舻囊浑p手開口說著：“回去吧，他既然不愿舍棄也就不值得托付?！?/br>
    她聽著沈如玉這句話頓時失聲痛哭起來，帶著全身僅有的力氣隨著這道哭聲發(fā)泄出來，即使這么多年在沈府里受盡欺凌也不肯輕易的落一滴眼淚，原來也只是未真正傷心到骨髓里，而現(xiàn)在的致命一擊就像那江河的決堤，頃刻間爆發(fā)開來。

    從萬府回來后沈?qū)氁羰菑氐撞×?，這次病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里，加上之前久病未愈集聚在體內(nèi)的寒毒所致，就連玄郎中也焦急了，穆高熾從宮里請了幾位太醫(yī)院的醫(yī)官過來診治，開了幾副藥也未見起色，穆高熾又命曹吏廣布整個大金國不惜重金去尋名醫(yī)，倒是請來了幾個民間懂醫(yī)術(shù)的術(shù)士給沈?qū)氁粼\治了，當(dāng)然除了穆高熾最著急擔(dān)心之外，這沈府里最憂心忡忡的當(dāng)屬沈亦禪，他是日日夜夜供著祖先牌位祈禱，祈禱著沈?qū)氁糈s緊醒過來，千萬不能連累了他整個沈府！

    蔡嬤嬤走進廚房來給陶氏拿東西，見著毓秀在爐灶旁煎著藥，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對著廚房里忙碌的眾人開口說著：“這臨近年關(guān)府里的開銷也是越來越大，這春芙閣里又多住著一個人，開銷自然也多了一筆，三姨娘說了，這府里有些東西該省的就省，我前些日子陪三姨娘出門才發(fā)現(xiàn)原來黑炭的價格又漲了，往后有些不該煮的東西就不要煮了?！?/br>
    毓秀聽著這話抬眼看向蔡嬤嬤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該煮的東西就不要煮了？”二小姐還沒醒來，這些人就立馬蹬鼻子上眼來欺負(fù)人了，合著是希望二小姐永遠(yuǎn)別醒來是吧。

    蔡嬤嬤冷哼一笑說道：“你這是生什么氣呀，我又沒說什么，只是讓大家省著點替沈府節(jié)省點開支而已，難不成你心里也認(rèn)為二小姐是醒不來了?！?/br>
    毓秀氣得怒眼瞪過去罵著蔡嬤嬤胡說，蔡嬤嬤笑得猖狂得逞，又是冷哼一聲拿著陶氏要的東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毓秀端著藥碗走近屋子看見靠坐在床頭的沈?qū)氁?，既是震驚又是驚喜，她急忙走來看著沈?qū)氁敉鄣囊宦暰涂薜溃骸靶〗?，你可算是醒來了！?/br>
    “我睡了很久嗎？”

    “都已經(jīng)七八天了，太子給你找了好多名醫(yī)過來診治都未見效果，就連玄郎中也犯難了，府里的人瞎說小姐是醒不過來了，二姨娘也是日夜給你念經(jīng)禱告，總之所有人都為你擔(dān)心著急。”毓秀拿著藥碗遞過去，想了想還是說道：“萬都司也來過一兩次，不過都被阻攔了出去，他這樣的人還來做什么，不見也好，小姐的病都是被他給氣的。”

    沈?qū)氁粽戎幝犞剐氵@話手指抖了一下也沒說什么，屋外傳來說話聲，說話間已經(jīng)進了屋子，沈亦禪領(lǐng)著穆高熾走了進來，穆高熾見到已經(jīng)醒來的沈?qū)氁?，驚喜一笑快步走來拉著她的手開口說著：“你可算醒來了！”

    沈亦禪更是驚喜萬分，看到穆高熾握著沈?qū)氁舻哪请p手，眉眼上揚的說道：“你病著不醒的這些時日，太子可是為你cao碎了心，又命人搜羅民間術(shù)醫(yī)給你治療，日日過來看望你守在你床邊，就連為父看了都是感動?！闭f完卷起衣袖擦拭起眼角來。

    沈?qū)氁羟浦矍吧蛞喽U這幅惺惺作態(tài)的姿勢瞥了一眼也不說話，穆高熾見她蒼白無色的臉龐，嘆了口氣說著：“只要醒來什么都好?！?/br>
    “對對對，醒來就好?！鄙蛞喽U忙附和著，見勢帶著眾人離開，獨留沈?qū)氁艉湍赂邿雰扇恕?/br>
    大病初醒的沈?qū)氁羧缃褚惨芽吹?，不過有些話自己勢必也要說清楚，索性倒是開口說起：“那晚太子為何要為我圓謊？你應(yīng)該知道實情并非如此?！?/br>
    “你想說什么呢？要我如實抖出？你可曾想過后果，欺君抗旨是有多大的罪名，整個沈府的性命你擔(dān)待得起嗎？或許你可以把生死看淡，但是其他人呢，他們也可以置生死于不顧嗎？我以前覺得你應(yīng)該是個知書溫婉善良的人，可現(xiàn)在你讓我看不清楚。”

    這是穆高熾第一次這般數(shù)落自己，曾經(jīng)的他在自己眼前只是高高在上的仰望，現(xiàn)在他說出的話這般不顧情面的凌厲。

    “臘月節(jié)那晚我本不是······”

    “夠了！”他突然高吼一聲，像是極度失去了耐心的豹子，極度的不耐煩和討厭，他說：“過去的不要再提，你現(xiàn)在該想的是盡快把身體養(yǎng)好如期嫁進太子府！”

    穆高熾走到門口停了下來，他背對著沈?qū)氁粲终f道：“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沒有人能真正撼動我做的決定！”

    何章來芙閣苑說是府外有個人要見二小姐，沈?qū)氁魡柡握陆惺裁疵郑握抡f是叫小五，沈?qū)氁粝肓讼脒@才記起小五不就是玄醫(yī)館的那位小廝嘛，于是趕緊讓何章把這個人請進來。

    小五來到芙閣苑見到沈?qū)氁敉蝗粨渫ㄒ还蚓驼f道：“沈姑娘，求你趕緊救救我家館主吧?！?/br>
    “玄郎中怎么了？”

    “館主被抓了！”

    沈?qū)氁魷喩硪徽鸺泵柕溃骸爸朗鞘裁丛虮蛔?？?/br>
    小五面色犯難，瞧了瞧眾人猶豫不決，沈?qū)氁粢妱菁钡泌s緊讓他說，他才老實回答道：“不瞞沈姑娘，這事還是因為你而起?！?/br>
    “因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趕緊說來。”

    “今早萬都司來到玄醫(yī)館氣勢洶洶的模樣，一進醫(yī)館就喊著要見館主，見到館主出來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襲來，后來才明白原來是外面?zhèn)餮哉f是沈姑娘與我家館主······關(guān)系匪淺，萬都司直說是因為我家館主從中挑唆才導(dǎo)致他與沈姑娘之間的隔閡，萬都司氣急把玄醫(yī)館砸了個遍，后來順天府的人來了，就把館主和萬都司一并帶走了，小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找到沈府來求沈姑娘了?！?/br>
    沈?qū)氁袈犞∥宓年愂鲆彩切念^焦急，萬書卿這是想要做什么！她轉(zhuǎn)而吩咐毓秀將斗篷取出來，自己得要去順天府一趟，何章見狀急忙攔著說道：“此事二小姐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能前去，還是我先去順天府打聽一下再來把情況告訴二小姐?！?/br>
    沈?qū)氁粲X得何章這話也有道理，先前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揚，何況自己要是親自去了順天府，只怕會將事情變得更復(fù)雜，遂而同意何章趕緊前去探聽情況。

    何章從順天府回來后便說：“萬都司和玄郎中確實被關(guān)押在順天府大牢里，聽衙門里的人說兩人身上都落了傷，而且更有甚者說有人從玄郎中身上找到了小姐你的朱釵，上面還刻著音字，這事只怕是置小姐不利啊?！?/br>
    刻著音字的朱釵？沈?qū)氁舴愿镭剐闳ノ堇镎艺夷强讨糇值闹焘O還在不在，那朱釵是自己曾經(jīng)找人特意刻上的，也是呂氏留給自己的東西，毓秀匆匆進了屋子尋找，過了一會出來便說找不到了，沈?qū)氁粜念^收緊，自己的朱釵怎么就跑到了玄郎中那里了？

    此時外面通傳說是婉貴妃來了，眾人震住，沈?qū)氁粜南肽馨淹褓F妃請到沈府來的定然是聽聞了這件事，于是急忙去前院迎駕，果不其然婉貴妃黑著一張臉站在院子中，身后跟著幾個貼身的宮女和太監(jiān)，沈府的人跪在一旁。

    沈?qū)氁糈s過去跟著眾人朝著婉貴妃磕頭行禮，婉貴妃瞧了一眼冷哼一聲，她搭著雪雁的手臂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開口說著：“都起來吧，本宮今日來也是因為被宮外的那些傳言擾得睡不安寧，若不是此事因為涉及太子府的聲譽，本宮是絕不會輕易踏進這里半步！”說完瞥了一眼沈?qū)氁魡柕溃骸叭f書卿和玄醫(yī)館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何章見沈?qū)氁裘媛峨y色，于是替沈?qū)氁艋卮鹫f：“回貴妃娘娘的話，京城的那些傳言都是以訛傳訛小事夸大，還請貴妃娘娘不必相信?！?/br>
    “混賬東西，本宮問你話了嗎！”

    何章嚇得急忙喊知錯，又不惜甩著巴掌以求原諒，沈?qū)氁糇允强床幌氯?，她看向婉貴妃只好開口說道：“回稟貴妃娘娘，民女確實與萬都司和玄郎中相識，但并不是如外界傳言那般，民女與他們是清白的?！?/br>
    “真是好一句清白！沈?qū)氁?，本宮并不滿意你做太子側(cè)妃，若不是太子一再堅持，本宮是絕不會讓你嫁進太子府，本宮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關(guān)系竟然靠攏了皇后娘娘，這也是你的本事，但是在本宮面前花言巧語可不管用，本以為沈府雖算不上達官顯貴書香門第，但好歹培養(yǎng)出的女子也該懂得男女禮數(shù)，這還沒嫁進太子府呢，你就給本宮整出這么多幺蛾子，實在有損太子府的名聲，你想置太子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