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青青、青青,開門吶!張老師叫俺們一起去他那玩,就等著你啦!”王富貴扯著一口子地方口音,站在她門后興高采烈地喊道,聲音透過門板清晰地傳了進來。 阮青青還沒來得及回話,靳白大長腿一邁,率先走了過去,站在門板后,回聲道:“青青和我有點事情,去不了?!?/br> “哦?!蓖醺毁F接到答案,轉身離開。走出幾步開外卻猛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頭,“不對,靳導演怎么在房間里?” 他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摸不著頭腦,就見到張明濯那里回話。 豈不料他將此事一說出口,房間里就響起了哄然大笑。 “哈哈,你個傻蛋子,這都不懂!” “富貴,你有十八了吧,有過女人嗎?” “去去去,你們別玷污我們純潔的小兄弟,富貴別聽他們的??!” 房間里嬉笑怒罵著亂成了一團,就連這時候年輕稚嫩的王富貴也在眾人的調侃中,嘿嘿一臉傻笑著,絲毫不介意自己被打趣。 對他來說,能和這么多導演們、演員們,坐在一起交流,白天一起演戲,已經(jīng)足夠開心的啦!這樣的日子,可是他先前種地時想也想不到的。 更何況,誰說他傻了?哪怕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這會兒也琢磨過來了意思,覺得導演這工作比演員還好。不僅管著劇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說一不二,而且和喜歡的演員還能夠“深入交流”,簡直再幸福不過!他啥時候能混上靳白這樣的地位? 王富貴嘿嘿笑著一邊亂想,一邊發(fā)現(xiàn)張明濯老師也是一臉期望的笑意。更是證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可見是導演這職業(yè)人人羨慕,就連大影帝也不例外。 白天劇組眾人為靳白的慶生行動忙乎了一整天,從一大早開始就忙活著一個一個傳遞消息,還得小心地避開靳白的視線,在私下里部署行動。張明濯自是在心里惦念著他們的好,所以晚上這一頓同樣請來了昨天出謀劃策、今日付諸行動的幾位劇組主創(chuàng)和演員,準備用美食好好犒勞他們一番。 這一次他請助理買回來的可都是大菜。紅燒羊排、烤全兔、酸辣魚片、白灼蝦。尤其是一道醬油雞,雞的味道鮮嫩爽滑,咸中帶著一點甜,湯汁濃郁,味道豐富,最為下飯。 一筷子夾下去,輕而易舉地就能將雞皮和雞rou戳開,可見雞rou的爽嫩程度。而一大塊被醬油老湯長時間浸泡過的雞皮,最是滋味豐富。吃起來,既有雞皮的彈性和香氣,又有醬油的咸鮮味道,讓人忍不住一吃再吃。 這一桌子菜,劇組眾人吃得頭也不抬,齊齊叫好。而張明濯也好脾氣地任他們在自己的房間里吃吃喝喝,抽煙聊天,似乎頗為熟識這樣喧鬧的氣氛。倒是讓不少人心中暗暗下了評語,這位國際影星可真是接地氣之人,一點架子都沒有。霎時間,許多人和他的關系親近了許多。 借著酒氣,和張明濯拉呱閑扯攀交情,稱兄道弟論輩分的人倒也不少。屋子里的氣氛,徹底地被炒熱了。 張明濯亦順利地從他們口中打探出了靳白這幾日的工作安排、拍攝計劃、宣傳事宜等等,將他周圍的所有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心里自然也有底,準備著下一步的打算。 深夜,張明濯將劇組喝醉的幾人送回房間后,不知不覺地就在靳白的房間門口站住了腳。他的心思沉悶,想敲門又躊躇著放下了手,只好趴在門板上,細細地偷聽著里面的動靜。 “啪!”一聲房門的脆響發(fā)出。 張明濯趴在門板上,受了一驚,回頭望去,只見隔壁房間里走出來的靳白神情復雜地看向自己。唔,撅著屁股趴門板上的動作的確不太雅觀。 張明濯立即調整好姿勢,驚訝地問道:“這么快?” “……” 靳白的眼睛霎時間都眸色一深。 然而,張明濯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小寶,要不要吃點補品補補身體?時間太短了可是病,得早點治!” 第117章 靳白怒極反笑,沉沉地望了張明濯一眼。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身后反倒是傳出來了一句輕笑,“哈哈,張老師說的對極了,你是需要吃點藥?!?/br> 一只手掌果決有力的一推,霎時間就將他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門外。 “啪!” 房門抵著他的后背被狠狠地關上。 靳白整個人都是一愣,不可思議地揚著眉眼驚訝道:“這都是跟誰學的?” 緊閉的房門當然無從回答他的問題,可見屋主阮青青果決的心意。 靳白只好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個人型的大塊阻攔物還守在自己的門口,就連他想視而不見都不可能。 “勞煩請讓讓。”靳白垂眸低聲道,臉色微不可見。 張明濯下意識地聽從他的話,往旁邊退讓了一步。緊接著意識又快速地反映了過來,立馬往原處踏了一步,結結實實地將房門堵了個嚴實?!靶?,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身子虛不虛?明天我給你帶點人參、鹿茸補品來?” 眼見這人要說個到底才罷休,自己是躲不過去了,靳白干脆雙手插兜,抬起頭道:“不用您費心了?!?/br> 他說的格外客氣,更是顯得兩個人生分。 而張明濯顯然是不會被這一點冷淡所動搖,笑呵呵地接著他的話道:“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br> 靳白:“……” 怎么都覺得越發(fā)頭痛,某些人簡直是牛皮膏藥,打都打不走! “噠噠噠——”一聲輕快的腳步聲似是小馬達一樣,順著走廊跑過來。靳白不由聞聲望去,只見助理李圓圓拎著一大袋子散發(fā)著香氣的食物盒,滿臉是汗的跑了過來。 他頓時眸光一沉。 李圓圓在他的嚴厲視線之下,莫名地縮了縮身子,試圖將自己圓滾滾的身體縮成一團,化作走廊的背景,讓他看不到。 可這顯然是不太可能。所以,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將手中的食物袋向身后藏了藏,試圖掩蓋在自己的身體之后。 靳白不覺嘆了口氣,問道:“阮青青讓你買的?” 李圓圓頓時警覺地搖了搖頭,牟足了勁道:“是我,我想吃夜宵?!?/br> “……” 雖然這妹子傻了點,但好歹是個忠心的。于是靳白便抬手放行道:“好,去吧?!?/br> 這一聲發(fā)話讓李圓圓不由自主地長舒了一口氣,急忙點點頭,轉身沿著原路跑走。 靳白一時無話可說,回眸對上自己身上的這個高大的人型障礙,只好道:“休息吧,晚安?!?/br> 這和緩的話語讓張明濯也頗為不習慣,半天憋不住來一句,“晚安?!?/br> “啪!”房門已經(jīng)在自己門后被關上。然而,張明濯的心情卻漸漸歡快起來,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終演變成春光明媚的大笑。 “哈哈,小寶跟我說話了。”他開心地笑著念叨,一邊開心地在走廊上蹦起來腳,一邊飛快地奔跑著向著樓梯走去。他激動的心情已經(jīng)徹底爆表了,必須下樓跑上幾圈才能夠完全抒發(fā)出來。 他歡快的跑步聲慢慢遠離,而房門內側站著的一個身影卻有些凝固。時至今日,靳白仍舊不知道怎么和他相處。 從前,他一直以為分隔千里、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選擇,而現(xiàn)在張明濯跨遠千里而來,想要重新找回的東西顯而易見。這能夠成功嗎? 靳白不知。他微微垂首默然,想起張家、靳家那些越來越多的動作和交鋒,頓覺得未來不可預測。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第二日電影劇組里就發(fā)生了意外。這一日前面的拍攝相當順利,演員都在狀態(tài),好幾幕戲都是一次過,讓所有人都以為萬事順利,可以放輕松等待早早收工。 不少人已經(jīng)暗暗在心里計劃著,一會兒約上幾個朋友吃個飯,收工后去澡堂子泡個澡好好放松什么的。不知不覺間,神情間就帶上了一點放松。 卻沒想到,意外就在這時候發(fā)生。 彼時,阮青青飾演的許明月剛被許明朗從關著房間里救出,想趕往縣衙,即被一伙黑衣人緊追不舍。 匆促之下,明朗駕著馬車,將許明月藏匿之后,自己匆匆引開了大部分的追逐者。但還是有漏網(wǎng)之魚,追上了許明月的步伐。 最終,她被逼向了一處高崖。 面對著數(shù)道雪亮的刀鋒,許明月不愿屈辱受俘,便只好決然地選擇只身跳崖。卻沒有想到,在跳崖的這一刻,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緊跟著她一躍而下。 竟然是展鴻! 他為什么會這樣做?許明月心里充滿了不解。 這段跳崖戲當然是在片場內部所拍,用威壓吊在演員的身后,然后用綠幕背景上跳下,后期用合成的方式還原真實場景。 按理說,綠幕的跳臺不過三米高,從上躍下的危險性并不大,只需要演員在滯空的短短時間內作出漂亮好看的動作和表情。 而威壓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就是為了讓演員們有充分的時間表演。 所以,當看到威亞上的阮青青霎時間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急速地往下墜落時,所有人都傻了眼。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之內,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和反應。 “青青!” 幸好緊接著跳下來的張明濯身上的威壓并無問題,手疾眼快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衫,阮青青下墜的勁頭頓時一滯。 她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薄薄的紗質外衣并不結實,在一個人的重量牽扯之下,猛然間“唰”的一聲裂開,眼見那半邊衣袖就要沉勢往下墜去。 張明濯緊急地往前一撲,攬住了阮青青的身體,但兩個人的猛然下墜的速度極快,那根纖細的威壓吊繩根本就阻攔不住。 只見轟然中間,兩個攬在一起的身影就急速地砸向了地面。 “砰!” 兩人重重地落在地上的保護墊上,發(fā)出沉悶的重響,靜止不動。 “快,救人!” “快快快!” “叫救護車!” 片場眾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七手八腳地想要把兩個人抬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一聲痛呼,頓時就不敢下手了。 “張老師?” “青青?” “怎么樣,能動嗎?” 離得最近的現(xiàn)場導演急急地問道,卻猛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斜歪,被人大力地推到了一邊。他怒火的心情剛想開口喝斥,回頭就見到那人是一臉鐵青的靳導演,靳白臉色難看的讓人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眾人在他的指揮下,輕手輕腳地將身形覆蓋在上的阮青青小心搬開,只見她雙目緊閉,一臉驚惶,直至被抱進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才緩緩地回過了神。一睜開眼睛,就忍不住問道:“張老師呢?張老師怎么樣了!” 她十分清楚,剛才摔下來的時候若不是有張明濯為她墊在下面,那么輕則受傷,重則可能危及生命。三米的高度雖然不高,但是猝不及防跌下來可不是小事。以往,亦有小心大意傷到脊椎和頸骨的事情,都給演員的后半生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張老師,您還好嗎?我們能扶您坐起來嗎?”劇組眾人提心吊膽地圍在張明濯周圍,小心翼翼地問道。反倒是對他躺在地上的身體,不敢輕易移動。 “沒事,扶我起來吧?!睆埫麇樕n白,微微啞著嗓音說道。 眾人一見他精神狀態(tài)還好,分明是能夠自己說話,全都松了一大口氣,倉亂地齊齊伸手將他小心地扶了起來。 卻沒想到,張明濯剛一坐起來,臉色就更加慘白得厲害,就連額上也冒出了涔涔的冷汗。偏偏他的表情毫無異樣,卻在輕輕地呼吸一口氣的時候,仍不住突然咳出了血沫來。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明濯緩緩伸手在唇上擦了一下,低沉著聲音道:“沒事,可能是斷了根骨頭?!?nbsp; ?。?! 這怎么能叫沒事?! 一時間,所有人都慌了神。有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有匆忙為他做應急措施的,還有緊急疏散人群封堵消息的。要知道片場周圍可是埋伏了不少的娛樂記者和狗仔們,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鬧翻了天去! 什么“兩大主演身負重傷,《女醫(yī)》電影拍攝告急!”,什么“劇組安保措施不到位,導致重要演員紛紛受傷”,等等。要是這些消息傳出去,電影的拍攝可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