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燥溫?zé)岬拇笫稚项D時彌漫上了她手掌的氣息。

    “清若。”他低著頭看她，目光迎著廚房的燈反射出一些晶亮的反光，隱在黑暗中準(zhǔn)備動手的狩獵者。

    “嗯？”清若稍稍仰頭，笑意盈盈，一個音調(diào)咬出來話語軟軟的帶著尾音撩動耳廓。

    左盛衍定定的看著她，視線的焦點(diǎn)是她粉嫩的唇，緩慢的開口，“婚禮，可能沒有了。”

    “沒關(guān)系?！?/br>
    他都覺得難以啟齒的話語，她卻是很自然很輕松的接受了。

    左盛衍忍不住好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的好笑，“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想說對不起，也不想放過你?！?/br>
    他挪開了目光，視線往下移放在了她身前的頭發(fā)上，是的，他也會有心虛到不敢面對的時候。

    頭發(fā)上有溫柔的撫動，清若輕笑的聲音在耳邊回旋，“沒關(guān)系呀，我本來也沒打算被你放過。”

    左盛衍抬頭，拉著她的手改為捻住了下巴，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把人直接凌空抱起來壓在胸前，她小小的驚呼被他湊上吞噬的唇全數(shù)吞沒。

    左盛衍抱著她往樓上走，唇是毫不猶豫的攻城略地。

    她剛剛撫摸他頭發(fā)的手因?yàn)榫o張已經(jīng)拉住了他的頭發(fā)，剛剛洗手手臂上還沒干的水露吧嗒滑落，從他的額頭順著輪廓線條一路往下。另一只手在他身后緊緊揪著他冷硬的軍裝。

    左盛衍抱著她從二樓的轉(zhuǎn)角直接上了三樓的臺階。

    含著她的唇壓抑吐出的話語在夜晚像是禁欲許久突然嘗到鮮血的吸血鬼，冰冷的瘋狂，“你只能是我的，這輩子，哪怕死了?！?/br>
    **

    很抱歉，

    但是沒有對不起。

    生或者死，你都是我的。

    ——【黑匣子】

    第72章 左盛衍（5）

    清若早上醒的時候左盛衍和左佑都已經(jīng)走了，她睡在左盛衍的房間，昨晚穿的旗袍昨晚被他扯壞了，現(xiàn)在放在房間的沙發(fā)上，很多扣子不見的旗袍散在神色的沙發(fā)上慵懶又凌亂的美。

    床邊放了個椅子，上面放著他的軍裝風(fēng)衣外套，這是昨晚沒有的。

    清若坐起身緩了緩神，披了左盛衍的風(fēng)衣外套抱著沙發(fā)上的旗袍下了樓。

    屋子里很安靜，她腳步落得輕，連回響都沒有。

    回房間梳洗了一下下樓，廚房里溫著粥，院子里只有一個老傭人在坐著繡花曬太陽。

    見到她下來笑得和藹慈善，“徐老師醒了?！?/br>
    清若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傭人的視線落在她的雙腿間，笑得有些合不攏嘴的喜悅，“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也不知道好的是什么。

    把手里的東西往腳邊的繡花籃一放，站起身往里面走，“粥熱著呢，先喝點(diǎn)粥，過一會我再給你做飯?！?/br>
    清若乖順的點(diǎn)點(diǎn)頭，“好的?！?/br>
    老傭人給她盛了滿滿一碗粥，醬料抬上桌，順手給她拉開了椅子。

    清若坐下喝粥，她就坐在一邊看清若，和藹的目光像是看新鮮出爐的兒媳婦。

    世道不太平，軍部住宅區(qū)這邊已經(jīng)算是城里武裝力量很強(qiáng)的地方了，清若喝著粥，外面有一聲爆炸聲響起。

    她勺子一頓，落回了碗里。

    老傭人急急忙忙的起身從廚房窗戶看過去，因?yàn)楦舻眠h(yuǎn)，壓根什么都看不見，爆炸聲過去再沒有奇怪的聲響傳來。

    “唉。”嘆了口氣，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老傭人憂愁的回到座位坐下，“這天殺的日本鬼子?！?/br>
    清若輕斂著眼眸，低著頭勺子一下一下的攪著碗里的粥，“別擔(dān)心，總會過去的，這國家總會只屬于我們自己?！?/br>
    清若說話不急不緩，力度速度都剛剛好，加上她溫潤的聲線，有讓人容易接受的力量。

    “是呀。”老傭人應(yīng)聲，目光憐愛的看著她，“只是可惜了，你和盛衍的婚禮……”

    清若輕笑，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國家面前，不是左盛衍兒女私情的時候。

    這是任何一個人都要理解的，何況她是左盛衍的女人。

    老傭人顯然也看得出她理解也包容，滿是皺紋的手抬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盛衍以后會好好對你的?！?/br>
    清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繼續(xù)開口，環(huán)視了一下干凈整潔的屋子，“這家里的傭人盛衍今早都給遣回去了，現(xiàn)在，只剩下老婆子我了?！?/br>
    清若放下手里的勺子，伸手過去握住了她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捏了捏。

    中午老傭人做了飯，她死活不讓清若動手，清若一直在旁邊聽著她說話，最后幫忙抬菜上桌，拿碗筷的時候拿了兩套。

    清若盛了飯，她剛好洗完手從廚房出來，“一起過來吃吧，這家里就我們兩個人?！?/br>
    她皺著眉就要拒絕，清若上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我一個人吃飯也沒胃口。”

    她笑了笑，終于點(diǎn)頭應(yīng)下，“丫頭，叫我芳姨。盛衍就這么叫我，小佑叫我姨奶奶。”

    清若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她到桌子邊坐下，碗筷遞過去，“誒，芳姨。”

    左佑先回來，時間晚，芳姨已經(jīng)睡下了，清若給他煮了面，吃完后攆著去睡了。

    左盛衍比昨晚回來得還晚。

    似乎是自己開了車回來，車子熄火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清若披著披肩，拉開了客廳大門。

    他一身軍裝，灑著清冷的月光，蹙著的眉眼深邃而嚴(yán)沉，屋里亮著燈，左盛衍知道有人還沒睡，也知道大概是她，只是客廳大門被打開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心里燙慰。

    屋子里暖色的燈光在她背后，她逆著光，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左盛衍開了一路的車回來，城市的街道因?yàn)樵絹碓絿?yán)肅的戰(zhàn)爭形勢已經(jīng)多出很多障礙物，他一路開車精神緊繃手臂繃緊，現(xiàn)在想要抱她。

    清若拉著披肩，站在門口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左盛衍冷沉的眉眼溫和下來，走到門口抬起手臂抱了她一下。

    “很晚了，怎么不先睡?！?/br>
    清若搖了搖頭，退開身子讓他進(jìn)屋。

    左盛衍進(jìn)屋，他的拖鞋已經(jīng)放在了門口的位置，他換了鞋，她彎腰把他的鞋子放回鞋架上。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有些涼意，在夜晚十分握在他的掌心像世上最柔軟的綢緞，將人輕易纏繞。

    “要吃東西嗎？”清若任由他拉著她往里面走，抬頭看著他健碩的背影問他。

    左盛衍搖搖頭，忍了忍沒忍住，轉(zhuǎn)回身彎腰把人公主抱起來，“噓?！钡皖^看她，她目光笑意盈盈，嘴角的弧度也剛剛好，并沒有嚇到，一只手拉著披肩，一只手拉上了他的軍裝衣領(lǐng)。

    左盛衍勾了勾唇，認(rèn)識她以后，他彎嘴角的模樣不再只是冰冷的諷刺或者殺意，像是現(xiàn)在，是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柔軟。

    身子很疲倦，卻又像有無盡的動力。

    他的軍靴踩在木質(zhì)的樓梯上聲響有些大。

    左盛衍放輕了腳步，到了轉(zhuǎn)角處停下步伐，“關(guān)燈?！?/br>
    清若放開了他的衣領(lǐng)，關(guān)了燈，樓梯間的燈熄滅之后，整個空間都是模糊的黑色?！靶⌒狞c(diǎn)?！彼p聲提醒。

    他低沉的聲線在黑暗里似乎韻上了淺淡的笑意，“怕我把你摔了嗎？”

    “不是?！鼻迦舻脑捳Z向來是軟軟的，手放回了他的軍裝領(lǐng)口，沒有拉著，而是掌心貼上了他的脖頸，柔軟帶著涼意的觸感，左盛衍的眼眸在黑夜里蹭亮到嚇人。

    “你不會讓我摔到?！?/br>
    他輕輕嘆了口氣，滿身的火焰被她這句溫柔的情話壓得無影無蹤。

    抱著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上了三樓，進(jìn)了他的房間把人放在床上。

    左盛衍蹲在床邊，清若坐著，他比她矮了很多。

    這是第一次，他以仰望的姿勢仰頭虔誠而認(rèn)真的看著一個女人?！澳銗畚覇?？”

    這么rou麻的話，他似乎連思考都沒有已經(jīng)脫口問出。

    清若偏了偏頭，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笑沒有回答。

    左盛衍也笑起來，搖了搖頭心里罵自己傻，這是什么問題。

    不需要。

    他拉著她的手親了一下她的手背。

    抱著她直接躺在了床上。清若推了推他的肩膀，“洗漱去?！?/br>
    “不要。”左盛衍搖了搖頭，有些無賴的任性起來，“不想去，不想動。很累?！?/br>
    清若輕輕嘆了口氣，拉過被子蓋在了他身上，抬手給他揉著太陽xue，抿抿唇半響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角，“不管什么情況，自己小心一點(diǎn)。”

    過了好一會，清若以為他睡著了，他才低低沉沉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起發(fā)出似的，“嗯。”

    “睡吧。”她給他揉著太陽xue，又按了按腦袋其他的xue位。

    左盛衍拉下她的手，兩只手合攏包在他的兩只掌心里面。

    “清若，小佑是我哥哥的孩子?！?/br>
    “我哥和我嫂子政治立場不同，但是他們結(jié)婚了，我以為我哥不知道，以為她是有政治目的的，擔(dān)心她害了我哥，想了很多辦法希望拆散他們?！?/br>
    左盛衍湊近她，把頭枕在了她的肩上，“我不知道，那時候她有了小佑。”

    “嗯?！鼻迦糨p輕應(yīng)聲，“小佑知道嗎？”

    左盛衍動作輕微的搖了搖頭，“他的命，是最后我哥和我嫂子兩條命換來的。”他頓了頓，跟著接了一句，“還有我今天的位置，是我哥最后把我送上來的?！?/br>
    他的呼吸放得很淺很淺。清若沒有在說話，讓他安睡。

    時間過了好一會，左盛衍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清若從一邊攏到懷里擁著，把她整個人保護(hù)在自己的懷里，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頂，“我答應(yīng)過我哥，也答應(yīng)過自己，我這輩子，所有東西都是小佑的。”

    清若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緊實(shí)的手臂肌rou。

    因?yàn)閮扇耸窍鄵矶?，所有早上左盛衍一有動靜清若就醒了。

    昨晚幾乎半夜才睡，清若醒的時候整個人都還處于茫然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