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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麻煩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她那里暗示眾人注意著珊娘的遲到,珊娘卻詫異于她竟會知道她昨晚哭腫了眼——要知道,昨晚他們回來時,天色已經(jīng)黑透了。且她從頭到腳都籠在斗篷里,直到她進了正屋才除了斗篷。也就是說,除非是他們近身侍候之人,不該有人會看到她哭紅了的眼才對。

    而顯然,在袁長卿給她的不可靠之人名單外,還有不可靠之人。

    她看了袁長卿一眼,回頭打趣著袁詠梅道:“四姑娘先別忙著笑話我,等明兒你出嫁離了娘家門的時候不哭,那我才服了你呢?!?/br>
    她一個已婚的,要打趣一個未婚的簡直太容易了。便是四姑娘再厚的臉皮,裝著清純也得紅一下臉,于是她跺著腳,拉著老太太又是一陣不依的亂扭。

    老太太那里又一陣寬容的笑,對珊娘道:“叫什么四姑娘,也忒生疏了,該叫四meimei才是。還有你四叔四嬸,你也跟著長卿叫四叔四嬸就好,偏你叫得那么生疏,竟叫什么老爺太太。”

    珊娘回頭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這是我家鄉(xiāng)的習慣。便是我父親母親,我也是習慣了叫他們老爺太太的。再比如我大伯,我也習慣了叫大老爺?shù)?。要叫我改口叫大伯,我倒是不習慣呢。”——其實主要是她不樂意。便是她愿意配合著他們演出天倫和諧的大戲,也不樂意叫得那么親近!沒見袁長卿也很少主動開口叫聲“四叔四嬸”的嘛!

    她話音剛落,就聽得袁昶興在那里笑道:“怪不得!那年在你家時我就覺得奇怪了,你們怎么都稱呼自己的父母是‘老爺太太’呢?原來這是鄉(xiāng)俗啊?!?/br>
    珊娘一回頭,就和袁昶興那黏膩的眼神撞在一處。她頓感一陣惡心。

    雖然袁長卿從來沒有跟她明說過,但從他的信里,她隱約猜出來,他原是打算要叫袁昶興瘸一輩子腿的,偏天不從人愿,竟叫袁家人找了個好大夫把他的腿接好了,最后只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不疼不癢的疤痕而已。

    珊娘從來就不是個寬容的性情,當初他算計著她的仇還沒報,偏如今他還敢拿那樣不潔的眼神看她,她頓時就怒了,心里籌劃著該怎么給他個教訓,臉上卻裝著一副心無城府的模樣,看著他笑道:“原來你也注意到了。外鄉(xiāng)人都覺得我們那里的風俗很奇怪呢?!?/br>
    ——她這里默默算計著袁昶興,卻是忘了如今她早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了。而她的戰(zhàn)友袁長卿同學,在看到她竟沖著袁昶興笑臉相迎時,心里早打翻了醋壇子。

    老太太那里更是不可能知道這幾個看似笑談風聲的人心里各有盤算,只笑道:“果然是十里不同音,各鄉(xiāng)各風俗呢。”說著,又扭頭問著袁長卿道:“你原說要幫著你老師完成什么書,這才放下學業(yè)的。既然如今不打算再去外面奔波了,且正好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你是不是該下場一試了?”

    袁長卿十歲時正式師從林仲海,十三歲中秀才,第二年便考取了舉人的功名。十四歲的舉人老爺,在當時的京畿直隸曾轟動一時,只是他的老師林仲海不愿意拔苗助長,才一直壓制著不許他下場。而至于說袁家人,當初都不樂意叫他讀書識字,哪里能真心盼著他去科舉。老太太這么問,不過是試探袁長卿接下來的動向罷了。

    袁長卿垂手道:“我已經(jīng)給老師去信了,看老師的意見如何。如果老師認為我可以一試,我也想下場一試。”又道,“至于老師的書,老師的意思是,也該有個人在后面把我們收集來的資料匯編一下了,省得到最后再發(fā)現(xiàn)有什么紕漏,那時候再想補全就難了?!?/br>
    著書之事,袁長卿早跟珊娘交待過的,可顯然袁家人是頭一次聽說。

    袁家人忌憚著袁長卿,原就是怕他的名聲太過響亮之后會阻了袁昶興的襲爵之路,偏他小小年紀就有了舉人的功名不說,如今竟還要借著林二先生的東風著書立傳——這對于讀書人來說,是天大的榮譽。袁家人豈能叫他攀上這東風?所以他們才左一封信又一封信地催著他趕緊回來完婚。他們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竟正中了袁長卿的下懷。而叫他們更想不到的是,他們以為把袁長卿拉回來后,這著書之事就該作罷了,不想林仲海竟這么看中這個弟子,把最重要的匯編工作交給他來做……

    袁家人相互默默對著眼色時,珊娘則詫異著袁長卿要下場一事。她記得很清楚,袁長卿下場是在太子得勢之后,離著如今該還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才對。而若是他打算明年下場,卻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是當年的那個“袁探花”了……

    她這里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就聽得四夫人對袁長卿說道:“你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不如叫興哥兒也去幫你吧,反正他閑著淘氣也是白淘氣?!?/br>
    珊娘的眼頓時便是一瞇,心里一陣冷笑。這些人,看不得袁長卿的好,一心想要把他拉下來。如今眼看著拉不下他,便又想著借他的勢了。

    袁長卿那里還尚未答話,就聽珊娘笑道:“就怕興哥兒吃不得那個苦。這書我也知道,每一個字都要核對了出處的,且核對之人還得在下面署了名,稍有疏忽,那可就是遺臭萬年的事。更別說為了查一個出處,有時候得把藏書閣的書統(tǒng)統(tǒng)翻上一遍呢。就這樣,都未必能找得到想找的?!?/br>
    她這里嚇唬著袁昶興,卻是再想不到,她的話聽在別人的耳朵里,竟是各有各的意思。

    袁長卿那里是忽地就扶正了醋壇子,覺得他媳婦兒心里到底還是向著他的。

    而袁昶興那里,則是覺得珊娘這是在向著他——他斷腿前就一直注意著袁長卿的動向,斷腿后,便也開始注意起珊娘的動向來。因此,圍繞著珊娘的那些閑言碎語他竟是一個不落全都知道。且他還得出一個結論,認為珊娘也是個有著花花腸子的人……最妙的是,他發(fā)現(xiàn)袁長卿似乎是真喜歡上了這侯十三,偏十三娘看他只那么淡淡的……剛才他故意接著珊娘的話向她示好。她不僅接了他的話,且還沖他微笑了……這讓一向自戀的袁昶興忍不住覺得:有門兒!

    且不說袁昶興那里轉著什么齷齪心思,只說袁詠梅,見袁昶興餳著眼看著珊娘,哪還能不知道她二哥這是又犯了風流病。于是她眼珠一轉,看著袁昶興笑道:“還是大嫂子懂得心疼人。”

    珊娘看她一眼,默默在心里的小黑本上給四姑娘記了一筆。

    他們這里小一輩各逞機鋒,四夫人那里則和老夫人在討論著過年的事。老太太看著珊娘道:“這大過的年,家里事多,雖說你才嫁過來,也不能偷懶,得幫著你四嬸才是。”

    珊娘看向四夫人。四夫人臉上雖然笑著,那笑容卻跟擺了半個月的饅頭似的僵硬。

    于是珊娘笑道:“我哪里懂得這些,怕是連幫著太太打下手都不能?!?/br>
    這一回,四夫人臉上的笑頓時便如回鍋的饅頭般暄軟的起來。

    閑聊了一陣后,老太太那里便找著借口把袁長卿兄弟和袁詠梅打發(fā)了出去,然后拉著珊娘的手,一陣低聲問她和袁長卿如何,又道:“我的孫兒我豈能不知道他的稟性?自小就是個不懂得照顧人的。你們是新婚燕爾,他那里又正新鮮著,偏你這里還靦腆著,竟不敢跟他說一個‘不’字。他如了愿,卻苦了你。今兒你們起晚了,知道的說他的不是,不知道的,怕都要笑話你呢。下次你可再不能這樣順著他了。”

    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便是隔了一世第二次聽到,珊娘仍免不了一陣感動——老太太演得真好,便是她知道真相,都差一點就覺得,老太太這才是真心在為她打算,偏那袁長卿不是個東西,只顧著自己快活,不懂得體恤她,竟帶累得她被人看了笑話!

    第120章·撩撥

    果然是無欲無求的人最可怕。

    人只要有要求,便有了縫隙,便能給別人以可乘之機。珊娘原以為,袁長卿想要在除夕夜帶她出門是件極為難的事,可袁長卿只一句話,就叫老太太點頭放了行,且還特特命人給他倆備下各色上等的貢品。

    袁長卿說,他想帶著珊娘去天寧寺上香,為逝去的先人們祈?!髞砩耗锊胖?,原來天寧寺里有一塊朝廷為表彰歷代為國捐軀的死難將士們而立的功德碑。漠洛河一役死難將士們的名字也在那塊碑上。

    老太太最是好個賢名,豈能阻了孫兒孫媳的孝心,就是心里有別的計較,此時也不便明著阻礙,也就點頭應了。

    袁昶興在一旁聽到了,便道:“我也要跟大哥大嫂一起去?!?/br>
    他話音剛落,就叫四夫人給駁了回去,“外面天寒地凍的,且去天寧寺聽祈福鐘的人肯定也多,你大哥哥要忙著照顧你嫂子,哪還能再照顧得到你?你少去給你哥哥添亂!”

    袁詠梅卻轉著眼珠幫腔著袁昶興道:“娘,這是二哥哥的孝心,且二哥哥這么大的人了,哪里用得到大哥哥來照顧,不定還能幫著大哥哥照顧嫂子呢。”

    袁長卿微一皺眉,瞄了袁詠梅一眼,才剛要開口,便聽珊娘搶著笑道:“既這樣,不如四meimei也跟著一起去吧,人多熱鬧不說,也算是我們小一輩對先人們的孝心了?!?/br>
    那袁詠梅只要想著這黑咕隆咚的大晚上,去祭奠那塊刻滿死者姓名的功德碑,她的汗毛就先豎了起來,忙搖手道:“我就算了,去了也是給哥哥嫂子添亂?!?/br>
    “去吧去吧,”珊娘走過去拉起袁詠梅的手,對她熱情笑道:“我們是去給先輩祈福上香的,若是單留下你一個倒不好了?!彼档土艘稽c聲音,一副關切的模樣看著袁詠梅又道:“別人若是只看到我們看不到你,會不會說你什么閑話?。俊?/br>
    ——她算是把準了這一家人的命脈了。這一家人,和她前世一個模樣,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一類人,凡是有關臉面名聲的事,打落牙齒也會和血吞的。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袁詠梅聽了,頓時躊躇起來??伤趾ε?,便回頭求救地看向她母親。

    四夫人豈能看不懂她的眼色,忙對珊娘笑道:“他們就算了,什么時候不能去?這是你嫁進我們家后頭一次去上香,叫他們跟著倒拖累了你倆。”又回頭喝著袁昶興,“再不許胡鬧!”

    老太太那里也道:“山上人多,你哥哥一個人哪里照顧得過來你們這么些人?都省省吧,叫你哥哥嫂子替你們上一柱香也就全了心意了?!比缓笥智Ф撊f囑咐著袁長卿,“照顧好你媳婦兒,她一個南方姑娘,又是頭一次在京城過冬,千萬別凍著了?!比缓筇靥亟腥四眠^一個鏨金填彩的白銅梅花手爐塞給珊娘,笑道:“這還是我的嫁妝,他們幾個小的眼饞了好些年我都沒肯給,如今給你了?!?/br>
    珊娘知道,那東西是名家所制,且還是陳年的古物,如今很是值些錢的。她再想不到老太太會這么大手筆,心里詫異了一下,可轉眼就只當不知道它的價值的,笑瞇瞇地接了那手爐,又向著老太太親親熱熱地道了聲謝。

    于是,吃了團圓飯后,袁長卿便帶著珊娘出了門。

    上了馬車,珊娘斜眼看看袁長卿,忽地將抱在懷里的那只白銅手爐塞進他的懷里,笑道:“你也暖暖。這張臉,再沉下去,就該結冰了。”

    “你看出我不高興了?”袁長卿斜睨著她。

    珊娘笑著湊過去,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臉,道:“都要掉冰渣子了,能瞧不出來?”

    “那你……”

    珊娘搖了搖頭,止住他沒說完的話,又從他懷里拿過那只手爐,就著車窗外掛著的馬燈燈光晃了晃,笑道:“這可是陳年的古物,還是名家所制,很值點錢的。老太太愿意給,我傻了才不要?!庇忠贿呅蕾p著那只手爐一邊道:“看著吧,年后他們肯定要請客的。這只手爐,就是老太太在向世人展示,她如何厚待于我的證據(jù)。沒了這個,光口頭上的親熱,到底膚淺了些。”

    袁長卿不禁一陣皺眉,“你都知道竟還收下?”

    “干嘛不收?”珊娘狡猾一笑,“她愿意裝個慈祥,我自樂意受用著。只是她別來踩我,她若要踩我,我該硌她腳的時候照硌不誤,我可不是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的。”說著,她拿肩頭一撞他,笑道:“你是怕我上當嗎?你放心,我還分得清真情還是假義?!薄上?,前世一開始時她卻沒能分清,直到吃了幾次虧后才漸漸明白過來。不過,要說起來,這還得怪袁長卿什么都不肯跟她說!

    這么想著,珊娘恨恨瞪了袁長卿一眼。

    袁長卿正沉思著,便沒注意到她這一眼,又道:“興哥兒和四丫頭要跟著,你干嘛也跟著起哄?”

    珊娘睇著他道:“我不跟著起哄,這會兒他們就得跟上我們了?!庇掷湫σ宦?,“這位四姑娘,到底該說她聰明呢,還該說她笨?她心里打著什么主意還當人看不出來呢!”

    若叫袁昶興跟上他們,兩男一女,且那一個還是小叔子,加上去天寧寺聽祈愿鐘聲的人還多,中間有個什么挨挨擦擦的,便是珊娘自己沒被惡心到,袁長卿怕是也要心生忌諱的。若是再被什么人看到,不定還要生出什么閑話——這便是袁詠梅心里的盤算了。

    “她若肯去,我自是自始至終會都跟她在一起,她心里的那點盤算自然也就行不通了。而她若不肯去,單我們幾個去,我就順勢給她按個圖安逸不肯孝順先人的名聲,看她還敢算計我!”珊娘得意洋洋道。

    袁長卿扭頭默默看著她。

    車窗外晃著的馬燈映在她的臉上,使她那雙細長的狐貍眼一陣忽明忽暗,閃得他心頭一陣發(fā)癢。

    “珊兒,”他忽地伸手撫住她的臉,將她的臉向他撥了過來,“我得夸你一聲,你真狡猾!”說著,他的唇便落了下來。

    袁長卿此人平??粗偸乔迩謇淅?,極不好接近的模樣,可如今珊娘卻知道,那冰層的下面,其實燃著一把烈火,稍不留意,便能燎原。他落下的唇霸道而熱烈,都沒個過渡,只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便鉆進她的唇內(nèi)一陣肆無忌憚地耀武揚威。只要她敢稍有反抗,他便會連手帶身子地一同壓過來,直壓到她順服為止……不,應該說,直壓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將她按在車座上,袁長卿稍稍抬頭,看著她迷離恍惚的眼神,只恨不能整個都化為柔波,將她緊緊包裹起來。

    “珊兒……”

    他沙啞著聲音又叫了她一聲,然后再次低下頭去。這一回,他沒再那么強硬地攻城掠地,而是緩緩地,一點點地以唇舌描繪著她的唇舌,直勾得她忍不住給予他一點回應,他這才一點點地深入,然后,每每都要她再主動一點,他才會再一點一點地加深,等珊娘忍不住伸手去抱住他的脖頸時,他這才全然地、沒有保留地深吻著她……直到他體內(nèi)的sao動漸漸激烈起來,直到他的手忍耐不住,從她的衣擺下方伸進她的衣內(nèi),觸摸著她腰際的柔軟。

    “珊兒……”他低吟著,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渴求,嘴唇沿著她的下頦親吻至她的脖頸,然后解開她衣襟處的扣子,一點一點地啃咬著她的鎖骨,“珊兒……”

    他果然是屬狗的,很愛咬她。偏她如今竟?jié)u漸喜歡上了他這忽輕忽重的嚙咬。她唇間溢出一聲嘆息,手指探入他的衣領,撫著他溫熱的脖頸,撫著他柔軟的耳垂,撫得原本只想解一解饑渴的他差點就沒能忍耐住。于是他忽地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上重重咬了一口。

    “?。 背粤艘煌吹纳耗矧嚨厥帐?,卻叫他捉住一陣不放。

    “是你撩我的?!彼o緊壓著她,叫她體會著他此刻無法平息的激動,又啞著聲音湊到她的耳旁,咬著她的耳朵道:“你最好別再撩我,若不是怕凍著你,我此刻就想要了你……”

    珊娘被他說得紅了臉,推著他道:“誰撩誰了?明明是你先開始的!”——這家伙,總是這樣,每回勾得她忘了情,他轉眼就能把“罪名”栽到她的頭上!

    那嫁禍之人低聲笑著,伸手替她扣回衣襟,又拉好她的衣裳下擺,卻仍是耍著賴壓著她不肯起身,又垂眼看著她道:“那也還是得怪你,我這么沉穩(wěn)內(nèi)斂的一個人,若不是你勾的我,我能做出這樣唐突的事來嗎?”

    珊娘氣結,一雙細長的媚絲眼兒險些瞪成了一雙溜圓的杏眼,卻是越瞪,越瞪得他唇邊的微笑往兩邊擴展開來。于是她一勾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一口咬在他的脖側。

    “嘶……”

    袁長卿倒抽了一口氣,先還輕聲笑著,可在感覺到她不僅咬著她,且那唇舌還在他的肌膚上蠕動吸吮著時,他的呼吸忽地便顫抖了起來。

    “珊兒……”他低喘著,輕輕掙脫她,然后學著她的動作,也在她的脖子上吸吮舔吻了起來。

    對于情事,袁長卿是個初哥兒,珊娘卻是二世為人的。但前世時她哪里遭遇過這種待遇,隨著他一點點的沉迷,她也漸漸迷離了神志,跟著他一同低吟蠕動著……

    袁長卿卻忽地放開她,緊緊抱著她,用力呼吸著。半晌,他才抬起頭來,笑道:“要玩火自焚了?!?/br>
    話雖如此,他卻仍不肯放開她,抱著她一會兒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珊兒……”

    珊娘被他叫得一陣恍惚,瞇離著眼道:“怎么不叫我十三兒了?我喜歡聽你叫我十三兒?!?/br>
    袁長卿詫異抬頭,“是嗎?”頓了頓,又道,“叫你十三兒的人很多,叫你珊兒的,除了父母外,就只有我了。”

    珊娘微笑道:“可你叫的味道跟別人不一樣。”

    “是嗎?”袁長卿試著又叫了一回“十三兒”,笑道:“沒感覺跟別人有什么不一樣啊。倒是你,每回都連名帶姓地叫我,好像我倆是陌生人一樣?!庇值?,“老師給我起的字是‘君泰’……”

    “君子泰而不驕。”珊娘替他說出這個字的出處,又撫著他的臉道:“別人瞧你是一個模樣,我怎么瞧你是另一個模樣?當著人話少得像啞巴,怎么……”怎么到了床上話就多了?!

    雖然她沒把話說完,袁長卿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沒說出口的話,俯在她的耳側一陣輕聲的笑,道:“因是你啊?!?/br>
    再甜的情話,都莫過于這一句。便是袁長卿那里把二人都收拾得妥妥的,不叫人看出一點痕跡地下了車,珊娘那因他這句情話而璀璨著的雙眸,仍是叫精明入骨的桂叔看出了一點端倪,不禁和那相見恨晚的花叔二人對眼一笑。

    第121章 ·功德碑

    他們原說要從天寧寺的后山上山的,卻不想后山的路叫禁軍給封了。袁長卿便給珊娘解釋道:“太后是將門出身,其父兄的名字也在那塊功德碑上,這大概是宮里派了人來?!庇殖了嫉?,“不知道派的哪位皇子?!?/br>
    珊娘道:“那我們還能上去嗎?”

    袁長卿笑道:“沒事。早年間太后就下過旨,凡是碑上有名字的人家,便是宮里來人封了寺,也不會攔著我們的。所以禁軍才只封了后山的路而不是前山?!?/br>
    等他們轉到前山時,只見那山道上早已經(jīng)匯成了一條燈光的河流。那些進香之人都是全家出行,看著扶老攜幼,呼朋喚友,煞是熱鬧。

    袁長卿回頭從炎風手里接了一只白色蓮花燈,另一只手則握了珊娘的手,拉著她笑道:“走吧。”

    而上山之人看到袁長卿手里的白色蓮花燈后,竟都紛紛讓開了道路,讓他們先行過去。

    珊娘好奇地左右一看,只見前后都有那提著白色蓮花燈的人家。而這些人家每到一處,那些香客們都會禮讓先行。于是她拉了一下袁長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