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在這樣恐怖得讓人生懼的存在下,不管是魔族,還是人族,都覺得此時,自己似是如螻蟻一般渺小,渺小得只要看到那人眼里瘋狂的紅色,就忍不住全身發(fā)抖。 此時的戰(zhàn)場,果真是盡數(shù)掌握在她的手中,每一顆棋子的生死,都被她所決定。 陰沉的天色下,一片片鮮紅的血梅安靜綻放,在荒涼的原野上很是妖異,怵得人心生冰寒,眼睛都跟著生疼。 所有的人,就睜大著眼眸看著發(fā)生在眼前的一切,幾乎忘了呼吸,不,現(xiàn)場凝滯又怪異的的氣氛,像一只冰冷的手在捏著他們的咽喉,讓他們根本沒法呼吸! 不論人族還是魔族,不少把自己置身事外的看客,不自覺地白了臉色。 擋她者,死! 不到片刻的功夫,她就用著手上的千雪刀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踩著一路的血流成河,瘋狂著神色,站在她的敵人面前。 此時此刻,她分明感覺出來了,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將前面下手要她命的魔族碎尸萬段,不,讓這人在一刀一刀折磨的恐懼中慢慢死亡,魔族的人,不是從來都囂張得很嗎? 若她不能將這人碎尸萬段,千刀萬剮,那便讓她自己唄千刀萬剮好了,讓她去嘗嘗,那被人一刀,一刀割下渾身骨rou的痛楚,讓她生生世世銘記那身為弱者被人凌遲的痛楚。 現(xiàn)在的她,最喜歡的可就是血色了,真是美妙呢,美妙得很。 “哈哈哈哈……” 饒是見慣了世面,那魔修還是被這陣低沉瘋狂的笑聲震得生出了膽寒,卻是沒想到那人突然抬起了刀刃,直指他身上要害。 滿是魄力逼人的女子渾身上下透露出的瘋狂殺意教見慣了殺戮的魔修都不自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卻不知,對方就是看中了這一時機,就在他這失神的片刻,手中刀刃猛然揮出。 冰冷如雪的刀光眨眼之間便是到了他最是脆弱的脖頸之處,生死攸關(guān),駭?shù)眠@人面色驟變,瞳孔驟縮,憑著身子本能往后仰去,卻還是晚了一步,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閃著天光的鋒利刀尖擦過自己的左臉,順帶盡數(shù)斬斷耳前碎發(fā)。 “好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幾乎跟死神擦肩而過的人又驚又怒地瞪著顧雪舞,卻是話到一半,突覺面上一痛,心中猛然一緊,抬手摸上去,手上一片濕熱,不可置信地看著指尖的一片血紅,已是到金丹中期境界的魔修眼里難掩震驚,他居然被這丫頭傷到了?! “這是對前輩剛才的回禮,還望笑納。” “你……” 那魔修此時的臉色青白一片很是難看,陰沉著面色掃了一眼面前這睚眥必報的丫頭,眼里殺機迸現(xiàn),敢這般給他下馬威來挑釁他,找死! “我顧雪舞今日要定了你命!” 明明就是個連心動境界都不到的小丫頭片子,卻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那魔修氣得面色都有些扭曲起來,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這狂妄小兒要怎么來要我命!” 哼,他今日若是連這小丫頭都治不了,那他就不需再活在這世上了。說完,他便是修為十足的一掌推向近得在她看來根本無半分閃躲機會的人。 虛空而立的人卻是救災(zāi)他眼前虛影一閃迅速消失了身影,快得如流星消逝,然后,那在他看來勢必得中的一掌就打了空,直擊下面的根本來不及躲閃的魔軍隊伍,“轟”的一聲巨響,被無辜波及的魔族弟子便是被震得七竅流血,心脈俱斷。 人呢?! 電光火石之間,那魔修突覺背后一寒,待他要轉(zhuǎn)過身去,似是能破碎虛空的一斬已是徑直擊他背心正中,在眾人驚懼的眼神中,這次,那魔修卻是神色淡定,在那顧雪舞看似出其不意的一擊落下時,不屑地嗤笑一聲。 “嘭”的又是一聲巨響,強大的靈力碰撞,再次讓下面沙塵飛揚…… 那人,居然就好不防備地接下來了?!而那看似占據(jù)先機的人,卻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開了去! 這是怎么回事? 堪堪穩(wěn)住身形的人面色白的厲害,硬生生將喉間一口血吞回去,看著被震得發(fā)麻的手,面色有一瞬的震驚。 不對,他是有護身法寶,剛才她那一擊石打在了這人的護身法寶上了,不然,這人再是厲害,這般不躲閃怕是也被她那一刀斬成了兩半。 生死對決之間,沒人規(guī)定不準用法寶。 她雖然被青陽真人那老瘋子用各種變態(tài)手段訓(xùn)練了十多年,但這實打?qū)嵉厣乐畱?zhàn)卻是第一次,到底少算了護身法寶這些東西,看著那人竟敢正面迎她這一擊,雖心頭生疑,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斬了下去,這種時候,多加猶豫,她就會失了先機。 到底還是她太嫩了,她沒想到那人身上的法寶能反彈傷害,她那一刀下去,五層的力量全部反彈在了她自己身上,讓她傷上加傷。 這次,換做顧雪舞的臉色難看了,在那魔修嘲諷的眼神中緊了緊手中的千雪刀,停了攻擊,局勢,就在瞬息之間轉(zhuǎn)變。 她本想讓對手措手不及的攻勢就被這人身上幾乎能與她的千雪刀匹敵的護身法寶給腰斬,她也由主動化為被動。 “我今日就陪你這狂妄丫頭玩兒玩兒,看你能磨到幾時。” 那魔修也看出了顧雪舞似乎是沒他想象一般的經(jīng)驗豐富,便是有些有恃無恐起來,慢悠悠地祭出了他手中的鉤鐮,以其人之道還知其人之人,享受著敵人在他的攻勢之下腳不沾地的疲于奔命。 此時,在他看來,就算她顧雪舞速度再快,終究也有力竭氣盡之時,憑著兩人之間的境界差距,他要她死時遲早的事。 不過,在顧雪舞那靈活的躲避之下,他一時想要她的命,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而對方想近他的身,也暫時沒有半分機會,兩人之間的局勢,看似就這么僵住了。 幾乎是半刻鐘的功夫,兩人都似玩兒著貓捉耗子的游戲,你追我躲沒個停歇,明眼人卻還是看出來了,顧雪舞的動作,變得遲滯起來。 再是強悍的人,也不可能有用不完的力道,這樣疲于奔命,既是那魔修不下殺手,她顧雪舞也會被生生累死。 看著她那般疲于奔命的樣子,從來喜歡折磨人的魔修根本就不打算一擊要了她的命,開始慢慢享受起這折磨人的法子,這將人累死的打法,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呢,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然后,再是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滿身大汗,喘著粗氣的人突然腿上一軟,在堪堪躲開那鉤鐮不失速度的一擊后,直直從半空落了下去,嘭地一聲生生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揚起了一地的煙塵。 看著那小丫頭狼狽的模樣,半空中的魔修嗤笑道:“就憑你這點本事還想屠我魔族,你也配?!” 從煙塵里站起來的人,卻只是喘著粗氣看著她,任著面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而下。 看著地上的人渾身狼狽的模樣,那魔修似是也是乏了味,手指一動,停在半空的武器便是以著流星般的速度向著正下面的顧雪舞飛去,那速度,哪里又是剛才的速度能比的? 這樣的速度,她顧雪舞根本沒法躲過。 “嘭”地一聲巨響,眾人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眼睜睜地看著那鉤鐮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顧雪舞站著的位置…… 沙塵散去。 果然,地上眾人此時再是熟悉不過的身影,城樓上的看客一心頭一緊,這孩子…… 死了嗎? 看著那坑里一動不動的人,眾人的眼里有些哀色,這孩子,真實可惜了,明明是個武道天才,卻是在這種地方隕落了。 那城樓上站在一眾修士身后的宋國將軍黃虎卻是看不下去了,他一個大男人,何時變得這般畏畏縮縮了?從來頂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今日居然靠犧牲一個女人去茍延殘喘?就是活下去了,他都沒臉去見他娘! 何況這女子名以上還是屬于他麾下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去赴死,自己卻是做那縮頭烏龜?!他黃虎活了這大半輩子,就沒這么窩囊過! “他媽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這命老子不要了!”看紅了眼的黃虎氣得將頭上護盔往地上狠狠一摔,對著周圍的部下命令道,“是兄弟的,就跟老子出城去,今日就是拼死也要把顧姑娘給抬回來!” “你們要干什么,別魯莽行事!” 一旁的修士急忙將人攔住,卻是被黃虎一掌推開。 “你他媽是個男人就給老子滾開,躲在娘們后頭茍且偷生,你他媽要臉不?!” 被黃虎這粗魯?shù)匾涣R,那修士臉色青白一片,卻是找不出話來反駁,只得瞪著眼珠子看著那糙漢子抽了大刀帶著不到十數(shù)的弟兄出了城去。 “師尊?!?/br> 紫幻卻是抬手止住了身旁人下面的話,眼皮子都不多抬一下,道:“他們既是要出去送死,就讓他們?nèi)ズ昧??!?/br> 他紫幻來了興致,也許會救救那些想活的人,可這一心求死的,他是看都不屑于看一眼,在他看來,今日就是這宋國亡國了,與他也無半分干系,亡國就亡國唄。 ☆、第110章 妖刀出世 ”他媽的,你要是個男人,就沖老子來,為難一個身嬌體弱的小姑算個什么好漢?你要打,老子奉陪!” 為了讓手下的兄弟將看似早已無生命跡象的顧雪舞抬走,黃虎竟是單槍匹馬地上前去挑釁那魔修,一雙滿是殺氣的虎目一瞪,氣勢上竟是未曾落下半分,不愧為一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 看到天劍門的紫幻長老并未有動手的意思,本來有些緊張的魔修稍稍松了一口氣,絲毫不將余下的人看在眼里,冷漠的眼里滿是嘲笑之意,”既然要來送死,我當然要成全你們”。 ”死又何妨?老子才不怕”,他黃虎戎馬一生,哪一場戰(zhàn)役不是死里逃生,往那鬼門關(guān)不知走了幾趟,早不將生死看在眼里,如今宋國這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一姑娘家尚不懼強權(quán),他更是不會縮在人后當縮頭烏龜,”若能沙場為國死,不必馬革裹尸還!” 豪氣萬丈地念了一句他這輩子唯一喜歡也唯一記得的一句文人的”酸詩”,他面色一凜,便是揮刀驅(qū)馬直奔敵營。 ”將軍!” 看著自家將軍視死如歸一般地沖向敵軍,本是得令將顧雪舞的尸體護送回去的十幾個將士也立馬策馬奔了過去,滿懷赴死的決心要跟著自家將軍同生共死。 ”回去!” 喝過同一碗生死酒,發(fā)誓做一輩子同進同退的好兄弟,臨到生死,黃虎還是舍不得讓這些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跟自己去赴死,寧愿以自己的死去換得他們活的機會。 ”我等誓死與將軍和顧姑娘同進退!” 策馬奔騰的十幾名鐵血將士齊齊抽出腰間大刀,背著早已無了生命跡象的顧雪舞跟了上去,在他們看來,一個女子猶能不屈脊梁以死明志,他們又如何做不到?! ”殺!” 雄渾蒼茫的喊殺之聲響徹天地,滿帶男兒的血氣方剛,看得一眾守城的將士均是紅了眼睛,是啊,生為宋國的鐵血男兒,如何能懼生死!若不是被一軍統(tǒng)帥喝止住,不少的人都會跟著沖下去。 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兒哪個不想沖下去殺個爽快?可是,面對強敵,這般做法無疑是以卵擊石,有去無回,那他宋國國之根本將不保,城樓上的人,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十幾將士赴死。 自然,見慣了殺戮的魔修也絲毫不將這十幾個急著來送死的螻蟻看在眼里,嘴角只輕蔑一笑,笑他們的不自量力,對付這樣的螻蟻,他一層的修為足夠。 脆弱得人族啊,要殺死你們,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你們憑什么在我魔族面前、在我偉大的尊上面前囂張?看著那滿帶死亡氣息的靈波襲那一群螻蟻,魔修嘴角勾起了一抹殘酷的笑意。 這世上,本就是強者生存,人族這般脆弱,早就該滅絕了。 ”嘭”的一聲巨響! 卻是突然而來的巨大變故讓他嘴角的笑意徹底凝住——那本該將那些個不怕死的人族碾死的靈波竟是在半途中被人擋了下來! …… 陡生的變故,讓所有的人都驚訝住了。 ”你,你,你……”黃虎睜大著眼珠子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驚得舌頭打結(jié),怎么都捋不直…… 這,鬼,鬼還是人? 看著面前排著三張符紙輕易將那金丹期境界魔修的攻擊擋下的人,黃虎張了張嘴,啥話都說不出,魂兒飛了似的轉(zhuǎn)身看向那本來背著顧雪舞尸體的兄弟,卻見那人也是一臉驚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顫顫巍巍地摸了摸身后…… 空蕩蕩的身后,只一張符紙,飄飄搖搖地貼在馬屁股上,扎眼得很。 ”兄弟們莫怕,那只是我用符紙化作的幻象而已,我沒死。”待一擊擊退那魔修的攻擊,顧雪舞立馬轉(zhuǎn)身向著身后的一眾人解釋。 ”這,這,這……”這修界的事情,太是奇妙,一時間,黃虎覺得自己的腦子很是不夠用,就那么傻傻地看著眼前戲劇般變化的一切,一直回不過神來。 看著眾將士的怔愣,顧雪舞勾唇一笑,從儲物袋里抓了一把藥丸扔到嘴里,”將軍,各位兄弟,今日這恩情我顧雪舞沒齒難忘,你宋國有情,我也不能忘義,今日定將這魔族囂張狂徒趕出宋國邊界”。 說完,她也不待黃虎一眾反應(yīng),便是立馬祭出幾張御風(fēng)符,將這一眾將士給送回了城樓。 這次,那魔修是徹底變了臉色,這人,不光是有著驚人的爆發(fā)力量,還有,他居然沒有看破她的伎倆? 這不可能!一個小小的武修,修為境界不到心動,憑什么,他居然看不破她的符咒之術(shù),他哪里知道,有著顧雪舞那強大的精神力,在場除了元嬰期以上的修者,沒人比得上。 何況如今修界普遍認為,符咒和陣法之類的輔助由于受限于修者本身的修為,即使有一定的威力,在面對境界高一階的修士時一眼便會被看穿,有同于無,而在對戰(zhàn)同階敵人時,本就戰(zhàn)力相當,除非預(yù)先埋伏,哪有多余的時間去催動這耗時耗力的符咒和陣法?怕是還未催動成功,自己就早已殞命在敵人刀下了,即使催動成功,也虛消耗巨大靈力維持,若不能在一盞茶的時間將敵人斬殺,施咒者本人就已經(jīng)靈力耗竭了,尤其越是高級的符咒,需要消耗的靈力越多。 所以,即使是修為高深的元嬰期修士,也不會隨意催動符咒或是陣法的,早在一千多年前,不論魔族、妖族還是人族,都將這些耗時耗力又不討好的符咒陣法當作雞肋,少有人精專此項。 顧雪舞的恐怖在于,她唯一會的兩樣?xùn)|西都精深到了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在場即使是元嬰期的修者,若不注意,都根本無法識破她所制造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