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在場之人,第一次見著出竅期的大能這種傷人于無形的本事,個(gè)個(gè)都是有些變了面色,他們知道,若是這歐陽長老愿意,這丫頭定是會血濺當(dāng)場。 “紫幻長老,你說說,這弟子在外不服從門派規(guī)矩,該怎么罰?” 從頭至尾未曾出聲,只品著手中佳釀的人,掃了一眼面色開始發(fā)白的人,嗤笑一聲,事不關(guān)己道:“不是一百鞭的九藤鞭嗎?是死是活看個(gè)人造化。歐陽長老這是人老記性不好了?這么簡單的事情還來問本座?” 歐陽城沒想到這紫幻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下自己面子,面色一冷,卻又不好發(fā)作,狠狠瞪了一眼對面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人,一擺手對著身后的長老會弟子道:“拖出去,行刑?!?/br> “慢!”看著那弟子要將人帶出去,趙婕連忙出聲將人止住,看著歐陽城道,“奴家看今日大家這飲酒作樂的興致都被這不識趣的丫頭打斷了,不如,我們趁著這機(jī)會,讓大家看一場刑罰表演如何?這不失為另一種樂趣”。 眾人本以為這都到了出竅期的歐陽長老不會理會這趙婕的這等無理要求,連顧雪舞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這人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同意了,還未反應(yīng)過來,腿彎一痛,人就跪在了地上,那弟子手里拿著滿身帶刺的九藤鞭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了自己身上。 不下幾鞭子,眾人就見著這面容姣好的女娃娃背上已是浸出了大片的血色,不禁為這女娃娃感到可憐,這要是滿滿地一百鞭子下去,這嬌嬌弱弱的女娃娃可怎么受得了。 整個(gè)大帳鴉雀無聲,只聽那九藤鞭一鞭比一鞭重,毫不留情地落在那早已血rou模糊的背上,沒有聽到女娃娃一聲的呼痛,只是每一鞭子下去時(shí),女娃娃身子不由抖了幾抖,一張俏臉更是忍得冷汗連連,嘴唇都咬破了硬是扛著沒叫半分痛楚出來,只有那在女娃娃手里幾乎變成碎片的地毯,在顯示著她此時(shí)在忍受著多大的痛楚…… 就算是男人,在三十鞭子之后,也少有能撐住的,想不到,這女娃娃,在這么多鞭子后不光是撐著沒有暈死過去,居然連半點(diǎn)聲音都未曾發(fā)出過,這連座上本就不喜顧雪舞這人的紫幻都不由移了視線過去。 “啪”的一鞭子下去,鮮血跟著鞭子的落下飛濺,早已在那發(fā)黃的地毯落下大朵大朵的血梅,看著那早已被鮮血染成了血鞭的九龍?zhí)?,莫說女人,連座上的不少男人都忍不住打了個(gè)哆嗦。 第五十鞭下去,女子似乎早已只有出氣沒進(jìn)氣,半垂著一雙夜色般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被自己的冷汗浸濕的地毯,身子再不動半分,連著那從來冷清冷心的行刑弟子都有些忍不住了,轉(zhuǎn)過頭去詢問著一旁皺著眉頭的歐陽城的意思。 這顧雪舞好歹也是齊穆陽的弟子,那墨離也是對她照顧有加,要將她弄死再是簡單不過,卻是要擔(dān)著與那墨離和齊穆陽徹底撕破臉皮的風(fēng)險(xiǎn),若是真打算將她打死,歐陽城也是要好生考慮一番的,于是,他抬手,讓這場根本站不住多少理的刑罰暫停。 “你這沒規(guī)矩的弟子,可是知錯?” 他本是以為這女娃娃是昏死過去,正好給他一個(gè)臺階下去放過她一馬,可哪知那丫頭居然從始至終都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錯?……當(dāng)然有錯,錯在……我以前太懶惰,沒……好好聽小師叔的話認(rèn)真修習(xí)……這天下……無論正派邪派……骯臟齷齪處處……我卻……沒能力將那污了我眼的垃圾掃除!” “你!”歐陽絕氣得身子一抖,“我看你骨頭是有好硬!” 鞭子,繼續(xù)毫不留情地落下,那原本無任何傷痕的背上,早已無一片完好皮膚,就連紫幻,都沒聽說過,這五十鞭九藤鞭下,還有人能這般意識清晰的。 這女子強(qiáng)悍的意志,連那行刑的弟子都佩服了起來,忍不住手上力道就跟著輕了些,卻是又不敢在自家?guī)煾该媲胺潘?,那力道對一個(gè)凡人來說,也是沒輕到哪里去的。 另眾人驚訝的是,這一番鞭子伺候下來,女子竟是硬生生扛了過來,最后還勉強(qiáng)盤坐起來,打起了座,面上一片平淡冷漠…… 這份處亂不驚氣魄,著實(shí)讓一眾男人都忍不住佩服起來,那宋國幾個(gè)將軍,更是在死人堆里不知走過了幾圈,本是什么都看慣了,今日也是被這硬氣的姑娘折服,來了氣概,便是再不顧及這什么天劍門的幾個(gè)長老在場,直接對著帳中的女子抱拳,“姑娘,在下平生少有能佩服的人,今日見著姑娘這一身傲骨,著實(shí)佩服!” “我?guī)煾刚f過,人身上若無半根硬骨,那便是活得畜生不如,我若今日服輸,那下場”,說著,顧雪舞握著拳頭,幾乎指骨發(fā)白才堪堪站起身來,掃了一眼兩旁怔愣地看著她的女子,“便是和她們一樣”。 女子起身之時(shí),那早已無一片衣物遮掩的背上,全是一片血rou模糊,看得連冷眼旁觀始終的紫幻都忍不住皺了眉頭,女子每走一步,那血水,便順著衣物滴落而下。 她自是沒什么強(qiáng)大得多少的體魄,明白人一看,便知這女子是拼著那常人少有的強(qiáng)大精神力在支撐著不倒下去…… 此時(shí),帳外,云舒早已得了師父的暗中傳信,跟著穆錦年拿著一瓶藥在外候著,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他早市猜出了個(gè)七七八八,卻是在見到滿身是血的顧雪舞時(shí),還是忍不住驚了一驚……這丫頭…… “小師妹!” 麻木著臉的人一把打開不知是誰伸出來要扶著她的手:“我還有力氣站著,自是……不需要,別人來扶……” 除非死,她是不會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里的。 此時(shí),早已聽到消息,有不少過來看熱鬧的弟子,擠擠堆堆地圍了了大帳外面,一眾的人看著那血rou模糊一片,根本無一處完好的,也不禁咂了咂舌,尤其是天劍門的弟子,自是聽說過那九藤鞭的威力的,吃過那鞭子苦頭的人自是看著顧雪舞那模樣也跟著白了臉色。 “沒看過受刑的?”已是被背后的痛覺折磨得扯不出多余表情的人麻木著神色掃了周圍的人一眼,模糊的視線突然落在那不遠(yuǎn)處堆著的酒壇子上,便是艱難地移動著步子向著那處走去,一彎腰,將那酒壇子提起,去了壇蓋在眾人瞪大著眼珠子滿臉驚詫的眼神中,將那整整一壇子酒水盡數(shù)淋在了身上…… 這世上,也只有這么個(gè)怪胎對自己這般狠了……明明這般血rou模糊,她居然敢整壇子酒水都往身上倒,這一個(gè)小傷口下去,沾點(diǎn)酒水都是痛的人一抽一抽的,這家伙…… 那痛,的確是痛,讓人覺得,上刀山,下火海,在地獄十八層走一遭也不過如此了,痛,卻是讓她腦子清醒了許多,那繃緊的神經(jīng),始終沒斷徹底。 剔骨削rou的痛,怕也不過如此,她記住了,這痛,她今日對自己這般狠,來日必將加倍奉還。她就是受不住這天下的妖邪,她就是看不得,想除個(gè)干干凈凈。 “這丫頭,到底生得是怎般的硬骨頭,我云舒這輩子就沒遇到這么倔的一個(gè)人?!毙液迷剖嫜奂彩挚?,將那終于撐不過去的人接住在懷,跟著容色全然復(fù)雜的穆錦年將人抱走。 若是不及時(shí)治療,這死丫頭內(nèi)傷加外傷,怕?lián)尾贿^幾日就會一命嗚呼。 ☆、第098章 活個(gè)骨氣 不出一日的功夫,顧雪舞在望鄉(xiāng)城的名聲便是與以一人之力擋下萬千魔軍的紫幻有并駕齊驅(qū)之勢,上到達(dá)官貴人,下到黎民百姓,飯后茶余無不是在說那扛住了一百鞭九藤鞭的女子,那一番勝過好多男兒的硬氣,教人折服不已。 軍中更是多熱血男兒,一杯燒刀子下喉,那些個(gè)軍士便再是沒個(gè)顧及,盡數(shù)將心中想法抖出,大贊其有骨氣,一柔弱女子在出竅氣的大能面前都無半分懼怕,他一眾硬骨男兒,又何須再懼怕他一“小小”魔族?是以,連軍營中的士氣,都一下莫名提高了許多,倒是較一眾的將領(lǐng)驚詫連連,若非顧及他歐陽城的面子,怕是有不少人要提著上好的傷藥補(bǔ)品去顧雪舞養(yǎng)傷的營帳好好慰問一番。 但是,雖然明面上大家沒什么表示,暗地里卻還是有不少的人或直接或間接地送來了不少的傷藥和補(bǔ)品,那各派來探病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什么補(bǔ)品丹藥幾乎要堆了半個(gè)營帳,若非紫幻被擾得煩了下令不許探病,怕是整個(gè)軍帳一直都不得清凈。 只是,帳中的人卻是一連昏睡了幾日都未見有好轉(zhuǎn)的跡象,那帳中不斷傳出的濃重藥味更是讓不少掛念的人揪心,若這丫頭就這般隕落了,還真真是可惜得不得了。 不過,真正的情況也只有那每日照顧顧雪舞的紫幻和云舒知道個(gè)中詳細(xì),其實(shí),以著顧雪舞那草草般的頑強(qiáng)生命力,這幾日,那最后的一根弦并未曾斷過,這區(qū)區(qū)皮rou傷和內(nèi)傷她挺得過來的,比起以前青陽真人那老家伙訓(xùn)練她的各種折騰要好不少的,她這幾日不醒,只是被紫幻給折騰的。 當(dāng)然,知道個(gè)中詳情的云舒對于眾人的問題諱莫如深,他可不敢隨便惹了自家脾氣古怪的師尊生氣,雖然可憐小師妹,卻也只敢在師尊不在時(shí)仔細(xì)照顧一番,免得這丫頭被折騰得最后一口氣都不剩了。 好說歹說,經(jīng)過幾日醫(yī)治,至少顧雪舞悲傷原本血rou模糊的傷基本被那些上好的傷藥醫(yī)好了八成,就只等著脫痂后敷些去疤的藥。 * 本來受了重傷的人該是在床上靜養(yǎng)的,這行事古怪的紫幻卻是來了癮一般,每日各種丹藥不折騰得床上的人一番死去活來是不罷手的,看得一旁伺候的云舒一陣心驚rou跳,生怕這可憐的小師妹一個(gè)不小心就這么去了。 “師尊……”看著紫幻師尊又要將一枚丹藥塞進(jìn)眼眸緊閉的人嘴里,他終于忍不住道,“如今小師妹這身子怕是經(jīng)不住,這藥……” 這藥的確是難得的療傷圣品,天劍門每年也只出那么三粒,一粒下去幾乎可媲美生死人、rou白骨的奇效,只要不是受了致命傷或是廢了丹田和筋骨,其他的傷全不在話下,幾日便可全好,如此奇效之下,求藥之人卻是少之又少。因?yàn)樘煜旅腊讈淼奈绮?,欲速則代價(jià)莫大,這藥一下肚那便是比千刀萬剮還是痛楚,雖能用幾日的時(shí)間將幾月甚至幾年才能養(yǎng)好的傷除去,這萬蟻噬骨、千刀削rou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本來傷重之人便是經(jīng)不住幾番折騰,傷沒養(yǎng)好卻被活活痛死的大有人在。 而且,對于一般的傷來說,本就有不少的療傷圣藥是可以取代的,正常人可是沒一個(gè)愿意吃撐了去找這番要命的罪受的,是以,這藥雖是稀少,卻也差不多算雞肋,上紫幻那里求這種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連紫幻自己,也是無聊的時(shí)候連這么一兩粒隨便丟在個(gè)小瓶子里積灰的。這次不知是為何原因,秉承“不浪費(fèi)”的原則,硬是將所有的丹藥都帶了出來,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忘顧雪舞身上用。 被折騰得人模狗樣的顧雪舞能醒來,那還真就是逆天了。 是以,幾日下來,云舒硬是不懂,紫幻師尊到底是為小師妹好,還是與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說好呢,他何必這么折騰,要有仇呢,憑他那出竅氣的修為境界,要小師妹的命動一個(gè)手指頭的事…… 他總覺得,這師尊久只是喜歡看到小師妹痛苦的樣子,似一孩子般,就只是想讓小師妹嘗嘗生不能,死不成的痛苦,瞧她各種痛苦,他面上便是灰露出少有的得瑟,雖然不易察覺,但是,在一旁看得久了的人,就是看出來了……瞧那解氣的眼神兒…… 而且,師尊從來是聽不得別人說這丫頭半分好,今日聽著他這么一說,原本沒表情的面容硬是唰的一下冷了半截,凍得他心都拔涼拔涼的,他這才恍然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不是在催小師妹的命么?卻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尊面上起一層凍死人的冰霜。 “如此死了最好?” 紫幻冷冷斜了他一眼,手上一翻,將少許靈力隔空打入顧雪舞的體內(nèi),幫助藥效盡快在體內(nèi)發(fā)揮作用,看著床上的人撐著最后一口氣與這不亞于鞭刑的痛楚對抗,面上全是譏誚冷漠,“既是這般痛楚,咽了這口氣才是,這樣也算是將你欠了鳶兒的那諸多孽債還清,如此,本座自然以后再不會與你為難,不然,就算你僥幸活了下來本座也不會讓你好過”。 他是答應(yīng)了墨離不殺她,可是,若是她自己撐不住痛死了,可不關(guān)他半點(diǎn)干系。 一旁的云舒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guī)熥鹜熋蒙砩洗蛉サ撵`力一下暴增了幾倍,依著小師妹的修為境界,又如何受得住這般藥力猛增?不出片刻功夫,便是見著她面上青筋暴突,膚表皮膚里的血管擴(kuò)張得幾乎要立馬爆破,整個(gè)面容都快扭曲,明明處于深度昏迷的人硬是被這巨大的痛楚弄得似有清醒之兆,嘴里全是痛苦□□,面上瞬時(shí)冷汗連連,緊張得他自己額角都出了不少毛毛汗。 “噗”的一口,脆弱的臟器終是經(jīng)不住這番折騰,緊閉眼眸的人噴了一大口血,嚇得云舒趕忙上去將兩人隔開,“師尊”。 “哼,這不是還沒死嗎?你急什么?”紫幻不悅地瞪著他,若是這人再攔他,保不準(zhǔn)他一掌給拍出去,免得破壞了他折騰人的興致。 “呃……不是,弟子不是這個(gè)意思”,云舒擦了一把冷汗,“我是說,這小師妹真真是可惡得緊,還不如一掌拍死她得了,也免得讓師尊看了心煩”。 這莫名其妙的話倒是惹了紫幻主意,他眉頭一挑,收了手上力道,唇角彎彎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你說這臭丫頭可惡?你倒是說說,她怎么個(gè)可惡法?” “目無尊長,狂妄自大,囂張跋扈……”缺點(diǎn)呢,還有哪些?卡了話的云舒焦得抓腦殼,“反正各種該死……受這種種也是活該,不值得半點(diǎn)同情……” “沒有了?” “其實(shí)還有很多,師尊要不坐下來喝口茶,讓弟子慢慢與你道來?” 紫幻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聲,轉(zhuǎn)眼看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的人,對他道:“喝茶就不用了,本座可沒那個(gè)清閑與你浪費(fèi),你只需記得,本座就是聽不得別人說她顧雪舞的好,越是說她好,本座就越覺得她哪里都不好,就越想好生折騰一番她,本座從來想聽的,就是她的種種不好。” 待到整個(gè)修界都說她的不好,那他不是有理由破了與墨離的誓言,眾望所歸,大義滅親,將那臭丫頭一番好送送到黃泉地獄去! “……弟子,謹(jǐn)遵師尊教誨?!?/br> 看著拂衣而去的人,云舒扯了扯嘴角,師尊果然是個(gè)脾氣古怪的人,帳中再是無他人,他這才轉(zhuǎn)身,眼神悲憫地看著床榻上的人,良久,同情地嘆道:“你這丫頭,才來幾年就惹了天劍門最不好相與的兩人,以后不死都得脫層皮?!?/br> 邊掐訣幫小師妹將一床的血跡清理干凈,他邊輸送了些靈力去與她調(diào)理筋脈,忍不住又憐惜道:“難得見著你這么個(gè)有趣的丫頭,要本少爺眼睜睜地看著你隕落在面前還真是有些可惜,反正這仙途也是漫長得可以,只要你一直這么有趣,倒也不妨常常如這般照顧你。本少爺想保住的命,就算是師尊也沒那么容易拿得去?!?/br> 他云家本就是制藥世家,想要吊住一人的命,也不是沒有手段的。 “那……以后就勞煩師兄……cao心了?!?/br> 聽著這么幽幽一句話,本是自言自語專心致志地輸送靈氣的人差點(diǎn)一個(gè)不妨岔了氣,驚得立馬收了手,越過前面人的肩膀,看著面色蒼白的人已是睜開了點(diǎn)眼縫,身子搖搖欲墜,急忙將人扶助,“小師妹你,你醒了?” 這丫頭到底是不是人,剛才那般折騰下,居然給他醒了……這大千世界的,你說一明明看著嬌滴滴的,本該被男人寵在手板心的漂亮丫頭,怎么就是個(gè)“變態(tài)”? “這幾日……我盡是受著……刀山火海般的刑罰煎熬,就差咽了那最后一口氣去見閻王……若是不抓緊機(jī)會好好認(rèn)識那與我有天大仇恨的人長的什么模樣,我一嗝屁就沒機(jī)會了……好歹讓我死個(gè)明白……” 說著,她轉(zhuǎn)頭,眼神幽幽地看著那早已無了人影的門口,盯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吐出兩字,“死變態(tài)……” 老子不整回來就不叫顧雪舞。 “云師兄,紫幻師尊是不是很愛干凈?” “啥?”被這突然的話語問得有些莫名,云舒不解地答道,“好,好像是的”。 若是有哪機(jī)會,她定是要潑他一臉的黑狗血霉死他娃娃!不,敷他一臉的人屎、狗屎、豬屎、各種屎,惡心死他!再給他茶水里扔粑粑…… 在心里想了無數(shù)解氣的報(bào)復(fù)方法后,顧雪舞才轉(zhuǎn)頭滿臉怨毒地看著他道:“師兄,我現(xiàn)在身子恢復(fù)到哪個(gè)程度了?” 看著小師妹那一臉的算計(jì),云舒忍不住一個(gè)寒戰(zhàn),摸摸鼻子,這小師妹貌似也不是好惹的…… “其實(shí),師尊那藥是有奇效的,雖是苦了你,但你如今已是無性命之憂?!睘榱藥熼T和諧,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為師尊說些好話的。 “哦,那還真是勞煩他費(fèi)心了?!?/br> 顧雪舞答得不置可否,本是這幾日繃著一根弦吊著一口氣很是疲累,轉(zhuǎn)眼幽幽看了一眼身下的床榻,卻是不敢再在這里睡下去,誰知道她再昏睡過去,那紫幻大變態(tài)又怎么折磨她?明知這里不能待還在這里等死,那她也是變態(tài)了…… 這尼瑪,你要醫(yī)治就安生醫(yī)治,吃多了撐著折磨我一個(gè)“嬌弱弱”的小女子,假男人,沒風(fēng)度! 怎么想她怎么覺得窩火,忍不住心中冒了幾句粗話,我擦,草泥馬,他媽的,他爹的,他爺爺?shù)?,他奶奶的,他外婆的,他外公的,他二叔他大伯的……泥煤,你爹,你娘,你各種親戚,你祖宗上上下下各代,你從頭發(fā)絲絲到腳趾丫丫…… 各種罵了后,她才稍覺解氣,心頭也沒那般郁結(jié)了,便眉頭舒展地勞煩云舒師兄將自己送回客棧修養(yǎng),并一再強(qiáng)調(diào)讓師兄把話帶到:“弟子已無恙,就不勞煩紫幻師尊‘折騰’了,大恩定不忘報(bào)……” 這最后一句話,云舒是怎么聽著怎么詭異,卻是看著小師妹實(shí)在是疲累,沾了客棧的床便是徹底睡了過去,便是不好打擾,只得老實(shí)地將原話帶到。 聽了這話的人,詭異地笑了笑,揮手讓他下去,“不用見外,懸壺濟(jì)世救人性命是本座分內(nèi)之事,不勞煩,不勞煩……” 醒來聽到這話的人,眼珠子瞪得都要冒火了,竟是忍不住當(dāng)著云舒的面火道:“濟(jì)你爹的世!” 那變態(tài)的話里意思明顯就是,他還會過來折騰她。 睡了沒兩天,她哪里再敢在被窩里眠著,一骨碌爬起來跟打了雞血似的在軍營里各種晃,逢人便說得了紫幻師尊大恩大德,從頭到尾各種好,莫說內(nèi)外傷,連掉了的汗毛毛都新長了出來,好得簡直是更換了一副骨頭似的…… 為這么個(gè)紫幻死變態(tài)去拼氣節(jié),她才沒吃那么多撐著。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病了這幾日的功夫,在軍營里,她的聲望一下提升了不少,凡是所到之處,識得她的軍士必是會滿臉恭謹(jǐn)?shù)嘏c她打招呼,讓她很是受寵若驚了一番,左右好生一番打聽,大抵也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人若光有一把硬骨頭,那也不中用。 * “丫頭在想什么?” 正是坐在城墻上看著城外一片荒涼原野的人瞇著眼眸,轉(zhuǎn)身便是見著不知何時(shí)悄悄坐在了自己身旁的大師兄穆錦年,靜靜地看了他許久,才幽幽道:“沒想什么?!?/br> 聽著此話的人,眼里不知為何,有些小小的失望,卻很快掩過,視線落在被羅衣包裹的背部,“傷處可是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