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哎呀呀,他家的丫頭……好好,心情越壞越好,以后就天天跟他在一起最好,他會把他擁有的所有的,所有的,都給丫頭,他要讓他的丫頭天天都快樂,天天都幸福,他要把他的丫頭,捧在手心里好好地寵著,在他的面前,誰都再不能欺負(fù)丫頭半點…… 嗯嗯,就這樣,就這樣。 這樣,丫頭,才會離他近些,近到觸手可及。他就不用每日坐在那里等待,觀望,月落日升,日落月升……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搜尋那抹唯一耀眼的存在。 眉眼彎彎的鬼物瞅著前面那小小的身影,紅影一閃,便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丫頭等等我。” * 鏡湖邊,安安靜靜地?fù)晤^坐在桌邊,正抬手有一搭沒一搭挑著燈芯的人,看著滿臉哈欠地被趕回來的白狼,眉頭不易覺察地皺了起來。 “離家出走?” 挑著燈芯的手驀然頓住,然后轉(zhuǎn)了方向,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深邃狹長的黑眸看向門外…… 聽著椅子被輕輕挪開的聲音,吃飽喝足的白狼不耐煩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地看著剛才還坐在桌邊的白衣人從自己面前走過,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又轉(zhuǎn)頭繼續(xù)睡去了。 哼! 他才懶得管這些人的事情呢,剛才他可是夢到他的初戀情人了,那個他重來沒見過的,卻是被他自作主張地當(dāng)作初戀情人的人,兩人正在你儂我儂地溫存著呢,他才沒那個閑心去管那個死丫頭的閑事……哼,自己不告訴我,本少爺才懶得管你呢…… 本少爺要關(guān)心的,就一個顧雪舞…… 怨鬼林里,一抹燭火在陰暗的林子里飄搖,陌生的氣息惹得周圍的鬼物蠢蠢欲動。 纖長素手提著燈籠的白衣人踩著滿地的落葉向著樹林外走去,對著身旁不時飄過的滿眼好奇地打量著他的鬼物視若無睹。 “你們看,這就是姑娘的夫郎呢,長得真是標(biāo)致,和青鋒大人簡直是不相上下呢。” “對哦,對哦,青鋒大人這次是遇到對手了?!?/br> 不知是誰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個鬼物身上,啐道:“你懂個屁!這個男人區(qū)區(qū)一介凡人,哪里比得上我們青鋒大人半點?長得漂亮又怎樣?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肯定就去地府輪回了,你說到時候姑娘是誰的人?” “對對對,你說的對?!?/br> …… 滿林子都是一眾鬼物們的竊竊私語,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 “哎呀,現(xiàn)在姑娘的心思可是在我們青鋒大人身上呢,我剛才還瞧見了,人家正是在什么‘花前月下’,‘雙宿雙飛’呢,哦呵呵……” 有鬼物對著指頭,笑得一臉的jian詐…… “哦呀,真的嗎?” “哎哎,好像我剛才也看見了呢?!?/br> 慢悠悠地在鬼林子里走著的人步子一頓。 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說得唾沫星子橫飛的鬼物突然覺得脊背一涼,猛地打了個寒戰(zhàn),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哎呀,嚇?biāo)廊肆??!边@男人是鬼么?這么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人家身后是會嚇?biāo)廊说模?/br> “請問閣下剛才說了什么?”朦朧的燈光下,面容平靜的人半彎著眼眸看著剛才似乎“口出了狂言的”家伙,嘴角勾起的笑容硬是滲得那鬼物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來。 “什么叫‘花前月下’、‘雙宿雙飛’,嗯?”明明看著無害,卻是又讓人恐懼的男人,重復(fù)道。 “那……那個……”那突然被這男人一身強大的氣勢給壓住了的小鬼,心驚膽戰(zhàn)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不知道該說些啥,“他……他們……在,在槐,槐樹上,排排坐……那個……” “排排坐?”哦,原來這就叫花前月下? 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男人再是不看被嚇得變了臉色的鬼物一眼,轉(zhuǎn)身向著外面走去。 待他走了好久,周圍屏氣凝神的鬼物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們怎么覺得,這個漂亮的凡人怎么比青峰大人還可怕? 那廂,正是無聊地坐在槐樹上賞著天上月色的人,聽著旁邊的鬼物不知道在嘰嘰喳喳說的什么,偶爾無精打采地“嗯”上一聲,便是又游離著心思去看那天上的銀輪去了。 一旁試圖想轉(zhuǎn)移她注意力的鬼物停了話語,一雙桃花眼滿是探究地看著她。 這丫頭,分明就是有心事。 青鋒有些氣餒地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跟你丫頭有了這么近距離的相處,丫頭的心思卻是不在自己身上,真真是讓人傷心的…… 可是,看著丫頭這般模樣,他卻是也開心不起來。 丫頭,還是開心才好,像著以前一樣。 抬頭,望向天上的銀輪,學(xué)著丫頭一般,一轉(zhuǎn)不轉(zhuǎn)地看著。真是漂亮呢。 就這樣陪著她也好,希望以后她有傷心事了都來這里。那些讓她傷心,讓她快樂的,他都想知道,想,再多些,再多些了解他的丫頭。 安靜的月色,安靜的世界。兩個人的風(fēng)景,兩個人的世界,仿佛一直,一直存在,直到歲月的盡頭。 有什么,踩著一地的落葉在慢慢地走過來。 坐在槐樹上的兩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那漆黑的樹林。 最先看清來人的青鋒皺了眉頭。那個男人…… “誰來了?” 分明聽清了這是人聲的花朵,轉(zhuǎn)頭不解地看向樹下,卻是在看清被那一抹昏黃的燈光照亮的熟悉面容時,微微愣了一愣。 在她愣住的那一瞬間,那人已是挑著燈籠站在了樹下,抬頭,眼波流轉(zhuǎn),滿眼溫柔地看著她,“妻主大人,我來接你回家了”。 槐樹的葉子,被夜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千千發(fā)絲被風(fēng)吹亂,迷了眼,花朵突然覺得,這陣風(fēng)里帶著的寒意讓她覺得有些冷了起來,而下面的人才是這世上最溫暖的存在。 溫暖到,溫暖到讓人眷戀不舍,仿佛夢幻。 沒有家,沒有小師叔的地方,哪里是家? “不回家?!被ǘ淦^,不看樹下的人一眼。 “為何?” “我生氣了。” “為何生氣?”樹下的人,耐心地問著。 “我要我小師叔?!被ǘ浣駜赫娴木褪欠道线€童了,幾百年沒耍過小性子,今兒是耍了個徹徹底底,倒是教一旁的青鋒都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丫頭耍起小性子來,倒是真真可愛得緊。 “跟我回去?!?/br> “我不?!睕]有小師叔的地方,就不是家。 樹下的男人,似乎真的對上面的像個娃娃般的女子沒轍了起來,低頭蹙眉思索了良久,這才又抬頭,話語溫柔地哄到:“跟我回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樹上的人眉頭一動,“什么秘密?” “你跟我回去,我就告訴你?!?/br> 秘密?坐在槐樹上的花朵,皺眉想了許久,也果真就是經(jīng)不住這番誘惑,看了一眼旁邊變得很是安靜的青鋒一眼,“我回去了”。 “我跳下來,你接住我?!?/br> 下面的人一愣,立馬將手上的燈籠放下,張開雙臂,“好”。 話語剛落,樹上的人已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像黑色的蝴蝶,翩翩落入懷中…… 好有小師叔的味道。 槐樹下,獨留一抹未滅的燭火。 良久,樹上的人才垂目看著那微微搖曳的火光,突然覺得自己這呆了好久的地方真真是寂寞得慌…… “丫頭。” * 所謂的秘密,就是。 沒有秘密。 “我要離家出走!” “不許?!?/br> “我就要!” “不行?!?/br> ……折騰了大半夜的花朵,終是被這男人給按在了懷中,乖乖地睡覺去了。 誰也沒看到,那一轉(zhuǎn)身的淚流滿面。 腦子里記不得了,是因為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你要怎么讓我不覺得你是小師叔? * 明明就是小師叔…… 天邊的第一抹曙光穿透灰暗的云層,打在有些蒼白的面上,露濕的睫毛,長長的似蝴蝶的翅膀一般沉重。 坐在屋頂?shù)幕ǘ?,一眨不眨地看著天邊露出的半個蛋黃一般的朝陽,面上被打上一層柔柔的光暈,那層光暈讓她的整個面龐的線條也跟著柔和了下來。 “我就是覺得,他是小師叔?!编脑捳Z,聽得一旁的白狼耳朵一動。 “什么?” “沒什么?!?/br> “……” “對了,那和尚的事情你這么輕易就放過他了?” “不急這一時,等我有空了自然會專門去找他的”,天邊的朝陽,已經(jīng)將整個頭探了出來,見著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花朵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往著回路走去,“現(xiàn)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家事,才是最重要的。 * 一大清早的,這原本安靜的偏僻小山村卻是被一陣吵鬧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習(xí)慣了圍觀熱鬧的村民又是三五成群地圍上了那老是怪事連連的花大熊家。 這一家子可是不得了,從一大早上開始就吵到現(xiàn)在,那狗子據(jù)說也是被打得沒了個人樣子。 “你個死男人,給老子滾!” 早就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嚇得快丟了魂的花大熊,現(xiàn)在怎么看這花大狗子都不順眼,她就覺得他是個克妻的不吉利人,要是再讓他待在這個家里,那肯定連她和大丫的命都會要去! 昨日從二丫被那個什么修道的宋庭帶走后,花大熊就一直在前前后后地想這二丫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這二丫打小她看在眼里就覺得跟平常的孩子很不一樣,從來不跟那些同齡的孩子玩兒,也不會多跟他們說幾句話,整天就自己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亂搗鼓去了,有時候看著真是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