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正要轉(zhuǎn)身離去的人還未走幾步,就又被縣太爺給叫住了。 “那,那人現(xiàn)在在哪里?” “回大人,兩位道長已經(jīng)將她押送到大牢了?!?/br> “那……”說到這里,縣太爺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zhàn),“那兩位道長,她們,她們今晚可是會守在在這里?” “大人放心,有道長的捆仙繩在,那家伙跑不了?!?/br> “哦哦,這就好,這就好。”聽到這里,縣太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壓了壓驚,這才對著蔡捕快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回來后記得多與兩位道長送些吃食過去,這花銷就當公賬報了,盡量將她們留在衙門過夜”。 “屬下遵命,那小的先行告辭?!?/br> 看著蔡捕快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一旁的師爺這才轉(zhuǎn)頭,看著縣太爺問道:“大人,您要先去牢里問問情況嗎?” “……不了不了?!笨h太爺猶豫了一瞬,終是搖了搖頭,那鬼東西,她可不想多看上一眼,如此殺人手段,定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家伙。 …… 此時,這縣太爺口中的“邪魔”也剛好“游街示眾”回來,頂了一身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若不是兩個捕快在一旁維持秩序,怕是早就被那些大人小孩用石頭砸了一身的血包了。 花朵腳沒缺,手沒斷平安走到縣衙大牢,實屬不易。 坐在只有發(fā)霉的谷草鋪就的石床上,她無奈地抬眼,看著從額頭上搭下來的爛菜葉子,那個心情啊,簡直是復雜莫測…… 抬眉,再動動右額上的血包,“咝~”,這痛得銷魂。 這電視劇里的游街示眾,時隔一世,她終于自己也體會了一把,嘖嘖,滋味不錯,不錯,她覺得,這游街示眾的活動,該在全國人民中推廣,絕對鍛煉身心。 再動動背,哎喲媽呀,“疼疼疼疼疼……” 她就郁悶了,這古代的捕快,怎的這么不稱職?開始有人問起她們還說是“殺人嫌疑犯”,后來尼瑪說著說著就成了“殺人兇手”……中間要不是她閃得快,不知她大爺?shù)哪膫€一釘耙下來,差點讓她腦袋開花,這尼瑪?shù)奶@悚了,她想過千千萬萬的死法,就沒想過這種,一想著,她腦殼就疼。 要不是中間還有白狼暗中把那些石頭的力道卸了……現(xiàn)在,她頭上也就不是血包了…… 斜眼瞅見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某狼,她不想都知道自己如今模樣是多么邋遢,隨即嘴角一撇,一腳便是毫不客氣地踢了過去,某隱形白狼直接飛到滿是灰塵的墻上趴起。 沒了白狼那萬惡的笑聲,花朵這才郁卒地仰躺在石床上閉目休息,沒事,雞蛋清敷面,養(yǎng)顏,她來這世界還沒這么奢侈一回呢。 “喂,女人,要不要本大爺幫忙?” 難得看到花朵吃癟,白狼說的幸災樂禍。 “你幫啥忙?” 閉目養(yǎng)神的人睜開一條眼縫,斜睨了白狼一眼。 白狼身子一躍,便是也上了石床,趴在一邊,抬眼看著將花朵捆得死緊的繩子,說道:“被這東西捆了這么久,你也不覺得不舒服?” “不舒服又怎的?”花朵白了它一眼,“要是拆了它,那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綁著睡一晚又不會死”。 “哼,自找罪受的蠢女人?!卑桌菦]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便是枕著前爪閉目養(yǎng)神去了,懶得再理她。 卻是過了沒多久,花朵突然有話題要聊了,用著能動的手指扯了扯白狼皮毛,不解地問道:“你不是最是受不得這種地方嗎,跑來跟我擠一床干嘛?” 她倒覺得這白狼今日是撞頭了,你說平日它連家里那土炕都不愿沾,今日這又悶又臭的牢獄,它倒是不避了。 哪想人家風輕云淡地來了一句,直接堵得她沒話說了,“本大爺愛咋咋咋的,管你屁事!” “……” 熏不死你個!花朵氣得扭頭不理之。 一人一狼,這下,都安靜了。 外面的日頭,也終于走完了白日的路,落了滿山的晚霞。 這牢房是建在地下的,夏熱冬冷,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一直沒怎么動過的花朵,已是熱得出了一身得臭汗,似水里撈起來的,加上身上爛菜葉子、臭雞蛋的一大堆,她不用呼吸,都能聞到一股被自己發(fā)酵出來的臭味。 這股氣,那是熏得她…… 斜眼,看了看旁邊閉目似是全然無事的白狼,她想了想,終是抬腳,踢了踢身旁的某只,“敖大人”。 “干嘛?” 似乎是早就睡熟了的白狼,睜開眼睛,斜睨過來。 “沒事。” “……”白狼正要閉上的眼睛,又慢慢睜開,抬頭,看著女人滿臉的汗水,和逐漸加重的呼吸,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女人,為什么不自己給自己弄個結(jié)界?” “沒符紙?!北贿@捆仙繩綁得死死的,她哪里去弄符紙? “那你……” 白狼正是要要說下去,卻是突然聽著牢外遠處傳來的腳步聲,眉頭一蹙,立馬閉了嘴,轉(zhuǎn)頭看向牢門之處。 聞著腳步聲的花朵,也坐起了身子,瞇著眼睛看著很快出現(xiàn)在牢房外面的兩人,正是綁她來的修道之人。 兩人一身渺渺白衣,仙姿魅影,若九天下凡,一身清凡脫俗,與這簡陋破敗的牢獄格格不入。 “你就是被這碧水國的五皇子看上的花家村人吧?”其中一人,滿眼嫌棄地看了一眼石床上一身邋遢的女子,從袖中取出一張錦帕,皺眉捂住了鼻子。 花家村?聽著這三字的花朵暗自皺了眉頭,不語。 看著沉默的女人,那人只是嗤笑一聲:“能和我說說,你和他在做什么交易嗎?” 交易?花朵挑眉,“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么,我沒讀過書,可聽不懂你們這些人的彎彎角角”。 “哦?聽不懂?”那人挑眉,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的模樣,“難不成姑娘真以為這堂堂的碧水國皇子,是看上了你這粗鄙鄉(xiāng)野村姑,一心想來與你過日子的?” “你們認識墨傾城?” “這么多年來,他第一個成功進了那怨鬼林,我們不想認識他都難呢?!?/br> ☆、第026章 道高一丈 第一個…… 恍惚之間,腦海里突然憶起,那日,陰沉的天光下,一身火紅衣衫的人,俊美得讓整個天地失色,那一雙傾城瀲滟的雙眸,染了妖嬈霧色,生生一眼讓她差點失了神魂。 有此一人,天地他處都只是荒蕪罷了,她當時,這樣想。 在那個怨鬼橫行的林子,他踉蹌著步伐,轉(zhuǎn)角看到她時,當下,也愣了許久,那一雙眼眸,明暗交雜,一瞬滄海桑田。 墨傾城,這個突然闖入她的世界的人,攪亂了她心里沉寂的死水,不過,死水終歸只是死水,平靜有時,現(xiàn)在,她也只是在享受那好不容易驚起的微瀾。 沉默了片刻的人微微蹙眉,夜色般的眼眸劃過一抹思量,面上黯然神色一閃而過。 花朵重重呼了一口氣,平復了心緒,這才又抬頭,面上神色突然一轉(zhuǎn),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外面兩人,痞色十足地道:“我說你們兩個死婆娘在山里當野人當久了寂寞了?沒事跑來瞅老子的男人做啥?老子男人就是看上了老子這個窮要飯的咋了?羨慕嫉妒恨了?” 石床上的人,那rou樣,簡直炸了天。 被這么幾句話一轟炸,旁邊站著的年齡看似就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一下就來了氣,滿臉鄙夷地看著她道:“你個死女人嘴巴給我放干凈點,誰羨慕你了?你們碧水國的男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我看著都惡心!” “惡心?我看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 說著,花朵又滿是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似乎不經(jīng)世事的小meimei,嘴巴一撇,滿是嫌棄道:“前不凸,后不翹,床上不會sao,聲音像雞叫,怪不得沒男人喜歡!” 從來在山上靜修仙道的小女人哪里聽過這般粗鄙的話,一下子漲紅了一張臉,又是羞,又是氣,“你找死!” 話語還沒說完,已是一抬手,隔空一巴掌便是狠狠地扇了過去,一個不妨的人就生生受了下來,“啪”的一耳刮子,整個牢獄里都聽得清清楚楚。 哪想,隨著這聲響,那人整個人也被扇倒在了石床上,跟著“噗”的一口,一大灘的血已是落了一石床,點點血色,甚是嫣紅。 “……” 那牢外的兩人,驀地愣在當場,剛才出手的人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一愣,滿上疑惑一閃而過,怎么這一巴掌下去,這血飛成這樣? “師妹,你是打算這一巴掌將她打死不成?”一旁的女子反應過來,滿是責怪地看著她。 “師姐……我……我沒有……”她就是想給她個教訓,哪里知道……這么不經(jīng)打……以前她打那些地痞流氓時,最多嘴角破了皮……也沒見著吐血吐成這樣的…… “她就一個沒多少道行的凡人,你當她鐵打的?要是你今兒個真一巴掌把她命要了,怕是你四師兄要與你生氣了?!?/br> 一聽到自己師姐這么一說,女子一下就急了起來,拉著她的衣袖滿是祈求道:“師姐,你別告訴四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錯了?!?/br> 見了女子滿臉的祈求和隱隱的淚花,被她稱作師姐的人哪里又真打算與她生氣了,看著石床上的人還有好幾口氣在,也就不再為難她,拍拍她的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只是你以后出手,要有個輕重,不然,遲早要出事,咱們是修道之人,不應動不動就下殺手?!?/br> “對不起,師姐,我以后再不這樣了?!?/br> 見著小師妹低頭安靜了下來,女子這才轉(zhuǎn)頭,定定地瞧了石床上的人許久,眼里精光一閃而過,道:“今日我們把姑娘請來這里,本就不打算與姑娘繞彎子,還請姑娘也莫要跟我們打馬虎眼?!?/br> 倒在石床上的人,動了動被打麻了的左臉,抬眼,有些好笑地看著牢門外的美艷女人,滿是不解道:“我就是一鄉(xiāng)下種地的,姑娘要我怎樣?” “你少在那里給我裝瘋賣傻!”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她還在裝瘋賣傻,那人一下子也來了氣,面上神情瞬時冰冷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明明有了自由身,卻還愿意待在那個破地方,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打著什么主意?” 這話聽得花朵眸色里全是困惑,想了良久,才歪著頭,有些不確定地看著那女人道:“你意思是說……我是,被換了魂的?” 女人諷刺地看著她,她還道這人是要裝多久呢,“怎么,現(xiàn)在終于承認了?” 牢里的女人卻是突然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教外面兩人無法捉摸半分,那被稱作“師姐”的人,皺著眉頭看著里面的人,“你笑什么?!” 帶著些嘶啞的笑聲戛然而止,倒在石床上的人,身后的手指動了動,猛地一個起身,人便是從石床上坐了起來,面上全是了然的笑意,看著牢外的兩人,道:“你們今日誣陷我殺人,是想借此威脅我,好從我身上挖出些怨鬼道的秘密吧?” 女人突然的精明又直白的話,讓牢外的人微微蹙了眉頭,打量了里面人許久,卻終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良久,才沉聲開口,道:“是又怎樣?” “那我若是告訴你,我和墨傾城沒有任何交易,你們可相信?” “不相信。”不然那男人是見鬼了才會跟她個窮鬼過日子。 見著兩人面上全然不信,花朵無奈地聳聳肩,“今日你們就是把我給虐死,我也只有這句話,沒有就沒有,我可是不會編謊話的”。 “你和他有什么交易,我們本也沒興趣,我看姑娘是聰明人,當是懂得我們想與你做的交易才是?!?/br> 哦,這就攤牌了? “交易?先不說我對你們的交易感不感興趣,”花朵斜睨了一眼那女人,輕哧一聲,“先說說,你們有什么資格與我做交易?” 這交易,可是一種束縛,她最不喜歡這種束縛。 “資格?就憑我們手上捏著你的生死?!边@飄了幾百年的老鬼,果然是不好對付的,美艷女子開始皺起了眉頭。 “生死?”聽著這話的花朵,勾唇一笑,低眉瞧了瞧身上的捆仙繩,眉頭一挑,“怎么,今日我若是不答應,你們還要將我打殺了不成?” “殺你?我們還嫌臟了手呢!”一旁的“小師妹”早已沒了耐煩,轉(zhuǎn)身拉著自家?guī)熃愕氖值?,“師姐,我們今日先甭管她,看明日開堂公審她百口莫辯時怎個嘴硬,我就不信了,這么個鄉(xiāng)下女人,我們還治不了她!” “小meimei,話莫說大了,你這頂殺人的大帽子扣不扣的下都是問題。不過,反正我皮癢了,先看看你們打算怎么治我再說,那交易嘛……等我受不住了再說……” 真是破皮無賴!見著面前這硬石頭似乎不好啃,另一女子也不打算耗下去,轉(zhuǎn)頭看著牢里的人沉聲道:“你可好生再想想,若是你愿意帶我們進那鬼林子,我們定將厚報?!?/br> “你們給我如何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