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說過不許請假?！?/br>
    “我是城主?！?/br>
    簡言之，規(guī)則是他制定，沒有什么不可能。

    秦寧無語。

    這是第幾次了？

    如此理直氣壯使用特權(quán)，真的好嗎？

    “如果可以離校，我想去?！?/br>
    先是鹓鶵的隕星帶，后是青鸞的原始星，很快又將見到朱雀遺跡。冥冥中，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牽引他不斷前進(jìn)。

    回到火山口，鴻鵠們正準(zhǔn)備晚宴。

    信天翁高鳴，盤旋兩周，落到湖心。白珝躍下鳥背，隨即將秦寧抱下。

    如預(yù)料之中，秦某人被投喂一路，打著飽嗝，撐得肚圓。

    “待會見！”

    兩只小鴻鵠向秦寧擺手。雖然也是打著飽嗝，卻對晚宴十分期待。

    三人處于生長期，身高和體力都在不斷攀升，胃口同樣隨之增大。別看現(xiàn)在打飽嗝，用不了一個小時，吃下去的烤rou都會消化干凈。

    走進(jìn)家門，圓筒機(jī)器人立刻迎上。金屬手臂高舉，托盤上滿是魚rou和谷物，還有新榨的果汁。

    秦寧端起一杯，圓筒頭頂閃爍橘光，當(dāng)場轉(zhuǎn)起圈圈。

    很明顯，這是在表達(dá)喜悅。

    “他們升級系統(tǒng)了？”

    “是的?！?/br>
    “誰設(shè)計(jì)的？”

    “鵟雕。怎么了？”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br>
    這真是家政機(jī)器人？

    怎么看都像改變形狀的黑域章魚。

    走上二樓，圓筒始終跟隨，烤rou燉魚不停送上。坐到鋪著羽毛的床上，秦寧又開始打飽嗝。

    “不成，不能再吃了?！?/br>
    秦寧抬起手，比劃到胸口，道：“我吃得太飽，需要歇歇。”

    橘光閃了兩閃，圓筒滑回墻邊。降低高度，金屬手臂收起，怎么看怎么像在沮喪。

    真成精了？

    秦寧晃晃腦袋，移開視線。

    白珝靠在床邊，取出一只木盒。方形的盒身，褐色的木紋，沒有經(jīng)過太多人工雕琢，古樸天然。

    “打開看看?！?/br>
    “里面是什么？”

    難不成是離開前說過的禮物？

    “不是?！卑撰嵎穸?，單手捏了捏秦寧的后頸，道，“禮物會送你，但不是現(xiàn)在。要等我們從王城回來?！?/br>
    那至少還需要一個月。

    “不會讓你失望。”白珝俯身，吻落在秦寧額角，“我確信你會喜歡。”

    好吧。

    壓下對禮物的好奇，秦寧接過木盒，翻開盒蓋。

    幾片瑩白的蛋殼，瞬間闖入眼簾。

    “這是……蛋殼？”

    不怪他吃驚。

    當(dāng)初在荒島，他吃下過類似的東西。全部屬于他自己，蘊(yùn)含不少能量。

    這幾片外形類似，卻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氣息。

    “這些蛋殼，原本藏在王城火山下。被一只白隼發(fā)現(xiàn)后，帶出了火山口?！?/br>
    白珝拿起一枚蛋殼，放到秦寧掌心。

    “感覺到了嗎？”

    “什么？”

    “血脈牽系?！?/br>
    看看白珝，又低頭看向蛋殼，秦寧不禁皺眉，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br>
    “是嗎？”

    白珝沒有失望，而是翻過掌心，覆上蛋殼另一面。

    指縫間溢出微亮。

    白金色的光芒中，融合幾不可見的赤紅。

    溫?zé)崃魈试谑种?，秦寧驚奇的瞪大雙眼。

    “這是什么？”

    “血脈的力量?！?/br>
    話落，白珝收回手。

    蛋殼形狀未變，表面卻已經(jīng)失去光澤。

    “鳳凰本屬同一種群，其后分化為五族。經(jīng)過億萬年歲月，血脈中仍存有祖先遺留的維系。無論如何切割不斷，也永遠(yuǎn)不會消失?！?/br>
    仿佛為驗(yàn)證白珝的話，秦寧收攏五指，握在手中的蛋殼再度發(fā)熱。只是持續(xù)時間很短，也沒有任何光芒溢出。

    攤開掌心，堅(jiān)硬的殼身剎那粉碎，化成一小撮齏粉。

    秦寧嚇了一跳。

    他不是故意的！

    “無礙。”白珝撫過他的發(fā)尾，聲音愈發(fā)柔和。

    “蛋殼既然在這里，雛鳥呢？”

    “這枚朱雀蛋沒有成功孵化?！?/br>
    “沒有孵化？”

    “是的。你感受到的力量，是源自于鳳凰血脈，并非來自雛鳥的生命。”

    也就是說，蛋殼沒能保護(hù)雛鳥?？赡艽嬖诘纳缭诤芫弥?，就毀滅在未知的災(zāi)難中。

    “是天災(zāi)嗎？”

    “或許?！?/br>
    “或許？”

    “還有另一種可能。”

    “是什么？”秦寧有些不明白。

    “這個。”

    白珝放低視線，握住秦寧手腕，指腹擦過黑鐲表面。

    “據(jù)我推測，交易器吸收生物能量，可能是為保護(hù)鳳凰留存的血脈?！?/br>
    蛋殼之所以破碎，估計(jì)是能量不足，無法維系雛鳥的生命。

    “時隔萬年，你能從荒島出生，大概也有這個原因?！?/br>
    “是嗎？”

    回憶醒來所見，聯(lián)系地下暗河，以及交易器發(fā)現(xiàn)的經(jīng)過，秦寧心中隱約有了推測。

    不知什么原因，或許是地下爆發(fā)洪水，破壞林立的石筍。

    失去保護(hù)，交易器和一枚蛋順?biāo)髯?，剩下的一枚則因失去力量，很快石化。

    那之后，交易器釋放所有力量，保護(hù)最后一枚鸑鷟蛋，直到雛鳥破殼。隨即流進(jìn)大海，被月光蟹吞入腹中。

    原始生物會被力量吸引，噬人鯊如此，月光蟹亦然。

    更多的關(guān)鍵點(diǎn)聯(lián)系在一起，模糊的記憶慢慢回籠，逐漸變得清晰。

    單手捏著額心，秦寧能夠記起，第一眼看到陽光，第一次聞到海風(fēng)的咸味，第一次感受到沙灘的熱度……

    “我想起來了?！?/br>
    握住腕上的黑鐲，秦寧垂下雙眸。

    “我一切都想起來了。”

    他的靈魂本就屬于這個世界。

    九世經(jīng)歷更像一場幻夢。

    到最后，他仍要回到這里，作為一只鸑鷟存活下去。

    將秦寧攬進(jìn)懷中，白珝沒有出聲。

    順過烏黑的發(fā)，輕吻落在發(fā)間，安撫著輕輕顫抖的雛鳥。

    “我要去王城。”

    埋進(jìn)白金色的發(fā)間，秦寧閉上雙眼。被熟悉的氣息包裹，喃喃道：“如果我能活下來，朱雀肯定也能。還有青鸞，鹓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