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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與花共眠(重生)在線閱讀 - 第299節(jié)

第299節(jié)

    小唐聽了應(yīng)蘭風(fēng)這句,略覺意外。

    這許多日過去了,小唐本以為此事便作罷了,卻想不到,竟有如此轉(zhuǎn)機(jī),當(dāng)下只含笑答應(yīng)罷了。

    頃刻醒酒湯來到,應(yīng)蘭風(fēng)因吃了一碗,酒力略消,便又起身出外應(yīng)酬賓客。

    小唐因惦記應(yīng)蘭風(fēng)要留宿的話,見外頭賓客少了好些,他便抽空入內(nèi),想同懷真商議。

    索性也不叫人傳話,攔了一個丫頭,打聽得懷真在東院跟趙燁說話,他自己便熟門熟路地往東院而來。

    應(yīng)公府的人都也知道他是新姑爺,且又上下敬愛的,因此無人阻攔。小唐一路來到東院,見門外并無丫鬟,他便咳嗽了聲,才邁步入內(nèi)。

    正一腳進(jìn)門,便聽得懷真的屋里有些動靜,小唐因笑道:“是我呢,如何門口連個丫頭也沒有?”

    小唐一邊兒說著,邊掀起簾子,才要入內(nèi),誰知一抬頭的功夫,卻見是個陌生的少女站在跟前兒……瞧著有幾分眼熟。

    小唐一怔,立即把簾子放下,抽身后退,斂容皺眉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懷真房中?”話一出口,心中卻早已反應(yīng)過來:這必然就是應(yīng)蘭風(fēng)所收的那兩個王家義女之一了。

    果然,便見眼前簾子一搭,那少女已經(jīng)走了出來,向著小唐行了個禮,垂頭說道:“小女王浣溪,見過唐侍郎?!?/br>
    小唐見果然是她,便只垂眸問道:“可知唐三少奶奶何在?”

    王浣溪道:“jiejie方才相送世子爺去了?!?/br>
    小唐聽了踏實(shí),便不再說話,一點(diǎn)頭,轉(zhuǎn)身自往外而行。

    誰知還未出門,就見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回來,見了小唐,慌忙住腳,行禮道:“奴婢見過唐大人?!?/br>
    小唐又問道:“可見過你們姑娘?”

    丫鬟道:“姑娘在席上陪著二奶奶跟眾人,叫我回來跟浣溪小姐說聲兒,她一時不會回來,待抽空再跟小姐說話。” 原來因今日來的客人多,府內(nèi)人手不夠,這東院便只留下一個丫鬟,其他的都派出去伺候賓客了,這丫頭方才便是去給懷真?zhèn)餍艃旱摹?/br>
    小唐一點(diǎn)頭,拔腿便去了,那丫鬟自去稟明王浣溪不提。

    且不說小唐著急尋懷真,只說懷真送了趙燁出去,忽聽聞李賢淑被應(yīng)老太君傳問之事,便來至廳間,查看端地。

    李賢淑見她問起此事,便一笑說道:“不妨,只是小事罷了,且當(dāng)眾說開了?!?/br>
    懷真見此刻是個空兒,便又問起先前所提三千兩之情。

    李賢淑想了想,終究說道:“這些事兒,你爹本囑咐我,不可跟你提起……你爹如今雖然身居高位,只是俸祿也不過幾何,應(yīng)公府看著偌大一家子,怎奈這府里原本坐吃山空的,如今也不過看著架子大是了,這些年自從我接手了,暗中行了許多節(jié)儉的法子,只不過也是所謂的治標(biāo)不治本罷了,偏偏花錢的事兒倒是一宗接一宗的,這一次你哥哥的事兒,我跟你爹自然是務(wù)必要打理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務(wù)必要萬分體面才是……然而賬面上的銀子理了理,一時竟拿不出那許多來?!?/br>
    懷真自打經(jīng)手唐府的日常賬務(wù)等,才知道這其中的錢銀用度,她雖然也隱隱知道應(yīng)公府的賬目雜亂,暗地有些擔(dān)憂,但李賢淑素來好強(qiáng),竟是一聲也沒有提起過,懷真也曾私下里問了兩句,李賢淑也只說無礙。

    懷真聞聽此言,便嘆了口氣。

    李賢淑道:“你別怪娘不跟你說實(shí)話,是你爹不愿意你知道這些的……只我們暗地想法兒便是,誰知道……姑爺不知打哪里聽了風(fēng)兒,不聲不響地竟送了三千兩銀子來救急,我跟你爹自然是不能要,然而姑爺說,這銀子是你有份兒得的,用在佩兒身上,也算是你的心意,你也必然高興……因此我們才留了。”

    懷真點(diǎn)頭道:“給是應(yīng)當(dāng)?shù)?,他既然送了,爹娘只管收下就是,橫豎不是外人。只是這‘我也有份兒得’的話,我卻不知道了?!睉颜嬉?qū)に剂藭海龅乇阆氲角靶┤兆幽秋L(fēng)靡一時的蓮花香囊,然而只是心里猜測,卻并未說出來。

    李賢淑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跟懷真多說。

    若只是府內(nèi)周旋不開,倒也怪不得別人,橫豎都是一家子罷了,然而最讓李賢淑動惱的,卻是在應(yīng)佩成親前些天,伺候老太君的安品偷偷地同她透了個消息:原來老太君把她體己的一箱子金銀器皿叫人送給長房去了。

    這幾年,李賢淑自也看的清楚,應(yīng)蘭風(fēng)雖然官兒越做越大,然而應(yīng)老太君的心意,卻始終都在應(yīng)梅夫的身上,疼愛春暉自然更甚于疼愛應(yīng)佩,因春暉過于挑剔,至此尚未成親,偏是應(yīng)佩先成親了,只怕老太君心里不受用,才故意行這一招兒。

    然而老人家偏心兒子,別人也沒有話說。李賢淑只暗中不忿便是,曾也跟應(yīng)蘭風(fēng)說過分出去另尋地方住的話,只不過如今應(yīng)蘭風(fēng)官至尚書,若此刻分家,叫人覺著像是翅膀硬了,故而才離開公府之意,倒仍是不太妥當(dāng),何況就算出去別住,倘若應(yīng)佩今日成親之舉,周旋錢銀,也自另有一番難處,除非不是這般大cao大辦而已。

    懷真聽李賢淑說了一回,只得安撫,李賢淑卻又笑道:“你很不必為娘擔(dān)心,先前少了銀子,你跟毅兒便送了來,方才娘被老太君斥責(zé),卻是浣紗那孩子替我擋了,我瞧那孩子的干練聰明,是個難得的,有她在跟前兒,你也放心罷了?!?/br>
    懷真先前也隱約聽聞,見李賢淑夸贊王浣紗,就也笑說:“果然爹這個義女認(rèn)的值呢。”

    李賢淑點(diǎn)頭道:“當(dāng)初你爹認(rèn)了義女,其實(shí)我心里是不大喜歡的……畢竟這認(rèn)了罷了,竟還要給她們尋兩個合適的佳婿,到時候行事,又是兩宗開支了,又不能格外儉省,不然叫人覺著是薄待了她們,因此我一向頭疼著呢,然而今日看這丫頭這般相待,倒是果然要給她們好生地打點(diǎn)打點(diǎn)了?!?/br>
    懷真聞言,也覺著有幾分憂愁,道:“偏又沒有什么生錢的法兒,只怕又要為難娘了?!?/br>
    李賢淑卻不愿意懷真替自己擔(dān)憂,當(dāng)即打起精神來,反而笑說道:“不打緊,娘會想法子……橫豎是不會活生生給難死的,人這一輩子,總要千方百計地過活罷了?!?/br>
    懷真見她這般,才也笑道:“娘真是……說的也是,在泰州那般苦的日子也是過來了,多虧了娘?!睉颜嬲f著,觸動心緒,便靠在李賢淑肩頭,百般依賴,不肯離開。

    李賢淑拍拍她的手臂,忽地又想到一事,便說:“今兒晚上可別回府了,就在家里住一夜可好?”

    懷真便道:“我自然是樂意的,只不過要問過唐叔叔……”說到這里,又有些擔(dān)憂敏麗。

    李賢淑道:“不打緊,你們?nèi)ド套h罷了?!闭f著,便又給懷真把鬢發(fā)抿了抿,道:“好孩子,娘先去忙了,晚上咱們再說話?!?/br>
    懷真知道外頭缺不了她,只得放開李賢淑的手臂,又讓她去了。

    李賢淑去后,懷真自起身,才要出門,卻見應(yīng)玉抱了狗娃來到,因問說:“晚上你可要留下來么?我方才跟土娃商議過了,要留在府內(nèi)住下,明兒再家去?!?/br>
    懷真道:“我正也要跟……三郎商議。”

    應(yīng)玉“噗嗤”一笑,道:“怎么不說是你的‘唐叔叔’了?”

    懷真啐道:“都是當(dāng)娘的人了,這口沒遮攔的如何是好,將來只怕教壞了小狗娃兒?!睓M了應(yīng)玉一眼,便出門去叫丫鬟尋小唐來。

    他們兩個你尋我,我找你……竟是兩下里錯開了,半晌好歹地才碰了面,懷真便拉了小唐進(jìn)房內(nèi),因悄聲埋怨道:“跑到哪里去了,找了你半日,嚇得我以為你又喝醉了?!?/br>
    小唐說道:“可知我也正在找你呢?先前去東院,你竟不在,偏岳父的那個義女在?!?/br>
    懷真道:“是……浣溪meimei?是了,我聽丫鬟說她去找我說話兒,因我沒空兒,就叫人回去傳信了?!?/br>
    小唐點(diǎn)頭道:“我走的時候正也遇見那傳信的丫頭……是了,你找我是為什么?”

    懷真便把留宿的話同小唐說了,又問:“住下可使得?我倒是擔(dān)心家里,敏麗jiejie一個人在家?!?/br>
    小唐道:“不妨事,先前母親早一步回府了,只叫母親陪著敏麗,不過是一晚上的光景。你且放心就是?!?/br>
    懷真聽他安慰,才定了心,忽又記起那銀子的事兒,因又問:“你哪里弄來的銀子給爹娘?還說什么有我的份兒?”

    小唐見瞞不過,便把造那蓮花香囊的買賣同懷真說了,一發(fā)把捐給戶部的五千兩也都說了,因道:“這三千兩,是后來又進(jìn)賬的,我因覺著咱們家里用不著這些,索性就給你哥哥的親事加上點(diǎn)罷了?!?/br>
    懷真聽了這一通話,嘆了幾聲,知道他先前不跟自己說此事,是怕她又多想罷了,自另有一番體貼之情。

    懷真抬眸看他,問道:“你怎么又知道公府里缺這銀兩呢?”

    小唐笑道:“岳父雖然身居高位,然而俸祿不過幾何,這京城內(nèi)似應(yīng)公府一般的家族情形,我也略是知道的……幾件大事折騰下來,便自有些難為的?!?/br>
    懷真便點(diǎn)頭,笑看著小唐嘆說:“唐叔叔真真兒的無所不能……敢問這世間還有什么是你想不到猜不著的?”

    小唐見她含情帶笑,便悄然說道:“我想不到的,便是娘子何其之美好,我猜不著的,便是娘子心底愛我?guī)咨?。?/br>
    懷真想不到自己一句打趣,竟引得他又說出這一句來……這般甜言蜜語,委實(shí)是聞所未聞,想也不能及的,難得他竟這般心平氣和,泰然自若地說了出來。

    懷真頓時便紅了臉,雖有三分羞,卻更有無限之歡喜,便輕聲啐道:“正經(jīng)兒胡說……”

    小唐索性將她摟入懷中,在臉上親了兩下,懷真忙推開他,道:“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此刻房門半掩,外頭人來人往,時不時有腳步聲傳來。

    小唐卻仍是抱著她,到底廝磨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放開,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出去了?!?/br>
    懷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地道:“且慢,等會兒。”

    小唐因站住了,不知如何。

    懷真端詳著他的臉,忍著笑,點(diǎn)頭嘆道:“你這般出去,以后也不用做人了?!?/br>
    小唐不解,只挑了挑眉,懷真便掏出手帕子,輕輕地在他唇角腮邊上揩拭了一番。

    原來今兒懷真因著誥命大妝,面上自也上了胭脂口脂等,小唐因不避忌,方才耳鬢廝磨的……竟蹭了些紅在臉上。

    虧得懷真眼尖看見,便一一地給他擦拭干凈,才又取笑道:“你瞧瞧這帕子上頭,以后可還敢不敢了?只顧混鬧,倘若我沒看見,就這般出去了,豈不是被人笑死呢?!?/br>
    小唐笑道:“怕什么?我不怕他們笑死,倒是怕他們會眼紅死呢!”

    懷真見他這般憊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似的,便笑著搖頭道:“罷了罷了,禮部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你快離了我這眼前兒!”

    小唐哈哈一笑,見她“老氣橫秋”似的嘆息搖頭,他偏又靠前來,飛快地低下頭去,到底在唇上又親了一回。

    懷真躲閃不及,一時又是害怕被人看見,又是惱他胡作非為屢教不改的,然而心底卻怦怦亂跳,仿佛有一萬朵花兒都開了似的,隱隱地香氣醺醺然,竟叫人也顧不上理會周遭了。

    如此,小唐許久才放開懷真,早已經(jīng)把她唇上的胭脂膏子都吃得一干二凈,卻偏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道:“我唇上可還沾著有呢?”

    懷真雙眸似要滴出水來,按捺著羞又看了一眼,小唐溫聲道:“若還有……娘子給我親了去罷?”

    懷真聞言,按羞忍惱,嗔道:“你再瞎鬧,我真的惱了?!?/br>
    小唐忽又低頭,飛快地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這才笑著轉(zhuǎn)身往外。

    懷真一怔,卻到底是顧惜他的體面,忙道:“你自己擦一擦……那嘴唇上、還有些兒……”

    小唐走到門口,回頭笑看她一眼,明艷之中,卻帶著三分的促狹,輕聲道:“誰叫你不肯替我親的?偏不擦,定要讓眾人都看見……”

    懷真見他這般使壞,卻竟不知他此話幾分真假,若說辦事牢靠沉穩(wěn),這人自然是最無可挑揀的,但若是脾氣上來,那等任意妄為的情形,也自叫人急得冒火。

    懷真咬唇恨恨的功夫,小唐大笑一聲,出門自去。

    如此入了夜,眾人又吃了一席酒,出府的自也去了,應(yīng)公府內(nèi)的諸人便都一一安歇,獨(dú)李賢淑仍支撐著,督促著底下諸人,到底把余下諸事都處置妥當(dāng)。

    是夜,應(yīng)蘭風(fēng)因吃多了幾杯,便早早兒地睡下了。

    懷真跟李賢淑徐姥姥又說了半宿話,才自回房去睡,原來本朝的規(guī)矩,若是出嫁的女孩兒回娘家住,姑爺跟隨的話,兩人是不能同床的,因此小唐另有地方安歇。

    且說是夜,懷真自洗漱安歇,此刻卻已過了子時。

    懷真坐在窗戶旁邊,捧腮看著外頭一輪月色,聽外頭鼓噪聲響也都漸漸消退,一剎萬籟俱寂起來,略有幾分寒涼之氣。

    丫鬟笑荷進(jìn)來催她安歇,懷真幽幽問道:“三爺這會兒睡了么?”

    笑荷跟夜雪對視一眼,夜雪忍著笑道:“大概早就睡了,要奴婢去看一眼么?”

    懷真道:“很不必,我不過隨口問一句罷了?!闭f著便自安寢,笑荷跟夜雪給她放下帳子,便自去外間睡了。

    懷真因也應(yīng)酬了整日,時候又是晚了,因此倒也極快便入了睡,只是雖然睡著,心思卻極清醒似的,恍惚間,耳畔聽到有孩子的笑聲。

    懷真想道:“莫非是狗娃兒在笑?”一念動,便又想道:“不對,不是狗娃兒,這笑更響亮些。”

    一念之間,眼前忽地自黑夜翻做半日,懷真茫然四顧,忽地明白:“今夜我不是歇在公府內(nèi)么,如何又回到唐府了?”忽地聽那笑聲自前頭傳來,懷真聞聽,心中莫名竟覺一陣歡喜,卻見一個孩童向著自己跑來,懷真看這孩子生得,似是凌霄,卻又不是凌霄,然而心里卻極喜歡,忙俯身將他抱起,只顧笑道:“寶寶,好寶寶!”

    ☆、第 252 章

    次日晨起,懷真忽然記起昨晚上所做之夢,頓時之間,心里頭竟有些酸酸脹脹地,莫名涌動。想到夢中的孩兒,只記得是極為可愛的,那投入懷中相擁之感,也甚是真切,以至于醒來之后,竟無端覺著十分不舍。

    然而畢竟只是夢罷了,懷真便按捺心中涌動悵然之意,只又打起精神來出外看顧應(yīng)酬。

    這一場熱鬧,不知不覺又是一整日,及至午后,懷真才同小唐兩人自應(yīng)公府返回唐府,隨他們一塊兒的,竟還有招財。

    小唐早也抽空把招財要去唐府的事兒,同懷真略提過了。

    懷真聞聽,只說:“招財叔愿意來,可見他心中無事,你且同他好生說話才是?!?/br>
    小唐笑道:“知道了,必會好生相待?!?/br>
    如此回到府中,自有門上的人安置招財,小唐且同懷真入內(nèi),先去見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