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應蘭風聞言不免意外……他唐府聲名煊赫,家大人多,若要召一個人,只怕會有一千個精細能干的人想鉆進內,哪里會缺這樣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家伙? 然而又聽小唐說起懷真,應蘭風才失笑道:“我當是呢……若是叫他去,倒也無妨,只不過我怕他年老記性差,做事也不利落,過去了反而會添些麻煩?!?/br> 小唐道:“只是有份差事罷了,自然不會正經辛苦做起來。” 應蘭風便道:“既然如此,我回頭跟他說一聲兒?!?/br> 兩個人信馬由韁,走到半路,應蘭風忽然記起一事來,便又對小唐道:“佩兒已經訂了人家了,你也聽說了罷?” 小唐道:“前些日子聽聞,是相中了武威將軍家的女兒?” 應蘭風道:“正是。又擇了成親的黃道吉日,就定在五月里,不日你岳母就會親去府上告知再相請……我只先跟你說一聲兒呢?!?/br> 小唐笑道:“懷真還不知此事呢,待我回去告訴她,給她一個驚喜。” 應蘭風哈哈笑了兩聲,又問懷真可好,小唐一一都答了,應蘭風聽得安慰,半晌才又說道:“那夜肅王作亂……在宮內的那些事兒,我都也知道了,委實多虧了你照應著,不然又要釀出大禍了。” 小唐道:“岳父不必介懷,如今唐府跟應家,也是休戚相關的?!?/br> 應蘭風聽到“休戚相關”四字,轉頭看向小唐,半晌便點了點頭,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其他。 這一路上,兩個人不免又提起朝堂局勢等等,閑閑地說了會子,便進了城,正過十字街,要分別的時候,忽地聽聞前頭一陣吵嚷之聲。 因隔得深遠,應蘭風倒也罷了,并不理會。 小唐因耳力過人,便隱隱約約聽到有什么“應家”的字眼,小唐因留了心,便不忙回府,反而打馬往前而來。 應蘭風本正要走,見他舉止有異,略駐馬看了片刻,才終究也慢慢地趕了上來。 且說小唐打馬向前,卻見前頭圍著幾十人,不知在看什么熱鬧,小唐人在馬上,看的略清楚些,正見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抓著另一個人在廝打,口中胡亂厲聲叫嚷著。 場中也有四五個人正在混戰(zhàn),周圍那許多人就只圍著看,見是這般惡斗,無人敢上前一步。 此刻小唐因走到近前,不免聽見那些圍觀眾人議論紛紛,有人道:“這也忒不像了……不是仗勢欺人么?” 旁邊一個冷笑道:“你如今才知道仗勢欺人這話?滿京內誰人不知,應家如今如日中天,炙手可熱的,誰敢撩虎須呢?就算是他家的貓狗,也比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要尊貴些?!?/br> 此刻那跟隨小唐的兩個小廝便將眾人趕開,這些人本正抻著脖子看熱鬧,聽到有人呼喝,便轉頭來看,本不耐煩,忽地見馬上之人,頓時都愣怔起來。 小唐雖然名大,但他畢竟身份尊貴,又不是每日在市井廝混的,在場的這近百人,雖偶有認出他來的,卻更是有一多半不認得,可雖然不識,但見他風姿偉儀,金頭玉角的,仿佛天人之姿,頓時都目瞪口呆,紛紛讓路。 兩個小廝在前開道,小唐翻身下馬,便往內而行,那里頭的百姓們還都不知道,有人兀自低低議論說道:“忒也囂張,不像話了!要打死了人不成?” 也有人說道:“貴妃是他們家的,尚書也是他們家的,祖上又是國公爺,如今……一位二小姐更是嫁在東海王唐家里,連皇上見了都笑臉相對呢,打死一兩個人算什么?” 另有人道:“可了不得,聽聞熙王爺也跟唐府很是交好呢!” 說話的這當兒,里頭更是打的熱鬧起來,有人含糊不清地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也敢來跟你櫟大爺叫板!連宮內的公公們見了我都要給三分顏面呢,你算個什么狗東西,今日不把你打死,你也不知道我的厲害?!?/br> 那被打之人因有些瘦弱,又因知道他的身份,早就先膽怯三分,竟毫無還手之力,滿面鮮血,看來十分凄慘,同他一塊兒的兩三個人,也被那些惡奴打得滿地亂滾。 場中正亂作一團,忽地聽有個明朗中正的聲音說道:“你是哪府里的人,就敢這樣囂張?” 那櫟大爺因吃了酒,發(fā)了兇性,聞言便醉醺醺地轉過頭來,因雙眼有些昏昏,倒是看不清,只喝道:“又問什么?我是應國公府里當差的,我們爺是堂堂的工部尚書,現今的貴妃娘娘是我們家小姐,唐家三爺是我們家姑爺……你可聽清楚了?”說著,便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這一會兒,應蘭風也趕了過來,聽了這話,氣得臉色發(fā)青,才要發(fā)作,小唐將他一攔,冷笑問道:“你既然在應公府當差,如何不認得我是誰?” 櫟大爺覷瞇著眼,仔細看了小唐半晌,雖覺得眼熟,卻記不得哪里見過,因不放在心上,又因應蘭風沒出聲,他就不曾留意,只仍氣焰囂張地叫道:“隨你是誰,你也攔不得我!” 這會兒,隨在這櫟大爺身邊兒的那些小廝,有的卻是認出了小唐,又且因見到應蘭風也在跟前兒,早就嚇得心中不安,便遲疑著上前跪地行禮,口稱:“小的們見過二爺,見過唐三爺……” 而櫟大爺兀自沒有酒醒,笑道:“你們又在跪什么?既然有送死的過來……且讓他們也知道咱們的厲害!”說著,便歪歪扭扭上前,一拳向著小唐揮來。 小唐動也不動,他身邊兒的小廝唐升早就上前來,一把攥住櫟大爺的拳頭,復抬起腿來,向著腰間只一踹,正中小腹,那櫟大爺往后跌了出去,在地上哀叫不停。 這一刻,那些圍觀百姓們卻都也聽見了,這才知道這在場的人,便是唐毅跟應蘭風兩人,頓時都紛紛驚呼起來,有些人便想擠上前來仔細看個究竟,又有一些人,見他兩人如此出眾的相貌氣質,想上前而不敢近身兒。 眾人又見行兇的被打,頓時又叫好起來。 那些跪倒的小廝們見勢不妙,暗暗叫苦,小唐掃視他們一眼,復冷道:“且不必忙著跪倒,你們是不是在應公府當差,還有待查證呢,然而這當街斗毆,卻是有目共睹的?!?/br> 小唐說到這里,就轉身對著應蘭風,舉起手來畢恭畢敬地做了個揖,正色問道:“岳父大人,這些人自稱是應公府的奴仆,當街行兇,岳父大人覺著該如何料理?” 應蘭風見他如此,又看滿地百姓,眾目睽睽地,他因也有些知曉小唐的意思。 應蘭風上前看了兩眼,對著櫟大爺冷笑道:“我認得你,你是素日里跟隨三爺的,如何吃多兩杯酒,就敢當街仗勢行兇起來?你們若不是府里的人,就拿你個招搖撞騙外加行兇,然而果然是府內的人,便越發(fā)罪加一等了,公府蒙受皇恩,你們就也該體沐皇恩,顧惜百姓才對,如何做出這種知法犯法的惡事!——且府內好好的名聲,都給你們敗壞了,今日給我遇見,又怎能放過你們?” 恰好這會子京兆尹的巡捕們聞訊趕來,忽地見應蘭風跟小唐在場,都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拜見。 小唐依舊一言不發(fā)。應蘭風正色道:“這幾個人的確是應家的家奴,然而他們當街行兇,罪無可赦,勞煩各位將他們帶回衙門,仔細審問,務必論罪嚴懲,不可輕放!本官會留意此事,倘若有徇私之意,本官第一個不饒,在場百姓都是見證?!?/br> 這些捕快們忙領命,就把在場眾人一塊兒都捆綁了,自拉回衙門審問。 百姓們見狀,鴉雀無聲,小唐仍看著應蘭風,應蘭風同他目光相對,微微點頭,當下舉手向著在場眾人團團地做了個揖,揚聲說道:“我應蘭風,自七品知縣做起,一路至此,自問為國為民,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之事,蒼天可鑒!今日之事,這些行兇之人自不會輕易放過,然而他們敢如此,自然也是公府內制下不力所致,我應蘭風難辭其咎,很對不住各位!”說著,便向著眾人,舉手躬身,團團行了禮。 百姓們都知道他身居高位,本以為必然是個傲慢之人,先前又見到那些家奴行兇,自然又認定他性情亦是兇惡,如今先見是這樣斯文瀟灑的相貌氣質,且說的話字字動聽,又這般謙遜溫和,竟不惜低頭向著眾人行禮,頓時人人動容,有人便道:“不敢當不敢當……” 有那些知禮的人,竟也紛紛還禮。 小唐在后看著應蘭風如此,又見百姓們一改先前義憤填膺之色,紛紛看著應蘭風,面露笑容地,又有些人湊上前來,同他攀談……小唐便也一笑,順勢后退兩步。 應蘭風被許多人圍在中間兒,無法脫身,因眾百姓們也都聽聞過應蘭風的傳奇故事,知道他在泰州數年,回京后又外放數年,乃是個一步一拜才上高位的尚書,只不知其人到底如何,如今見了真人相貌,均都十分愛慕。 且應蘭風因是從小官兒做起的,練就的一股平和氣息,如今跟百姓們相處,不由想起在泰州與民同樂與民同苦的時候一般,觸動心事,便笑著跟眾人說話,眾百姓們見他這般溫和,越發(fā)喜歡,竟圍著不放。 相比之下,卻無人靠近小唐身邊……雖是看他的人多,但卻少有敢近身的,這自是因為小唐通身的氣質跟應蘭風大是不同,眾人雖愛慕他,可一見其人其貌其質,心底只顧敬畏懾服去了,竟無一個敢靠前兒。 因此小唐淺笑了兩聲,只叫小廝們留神看著應蘭風,自個兒卻退了出來,負手站在馬兒旁邊看。 眼見百姓們這種歡喜情形,小唐心中卻仍盤算,不免想到:“上回懷真跟我說……前世岳父落難之事,我心想岳父的為人不至于真的做出許多jian惡事跡的,恐怕有底下人的行徑在內,沒想到果然竟遇上了……” 小唐想到這里,笑意微微收斂,想到應公府的情形……委實地盤根錯節(jié),只怕這樣的惡奴不是一兩個的,若是放任如此,只怕遲早出事。 小唐點了點頭,便打定主意要就此事跟應蘭風正經叮囑兩句才好,然而因眾人一傳十,十傳百,都說是應尚書在此,一時半條街上的人都似涌了來,應蘭風一時竟無法分身。 小唐只是含笑看著,心底暗自盤算,忽在此刻,若有所覺,小唐轉頭向著身側看去,一看之下,卻見有一輛馬車停在身旁不遠處,車門處,有個看似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正探出半個身子,好奇地往這邊看來。 目光相對,那小丫頭瞪大眼睛看著他,忽地臉上略略一紅,此刻車內便探出一只纖纖手兒,把那丫頭拉了一把,那丫頭便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小唐不以為意,便仍抬頭看向前頭,卻見應蘭風已經邊作揖邊走了出來,眾百姓雖然不舍,卻畢竟不敢強留,又見小唐在等候著,自然更加不敢跟隨過來了,于是都止了步。 應蘭風回來,因見無人跟上來,才定了定神,對他說道:“虧得你知機,不然的話……我竟還被蒙在鼓里,任憑這般惡奴如此,遲早便弄出心腹禍患來。” 小唐安撫道:“不礙事,也是岳父處置的妥當。才讓百姓們心安,只不過應公府……”小唐正欲說,忽地一個人跑了上前來,跪地道:“原來真是二爺在這兒?給二爺請安!” ☆、第 244 章 原來這上前行禮的,正是應府的小廝進寶兒,又忙忙地對小唐見了禮,才道:“方才聽見大家說二爺在這兒,奴才還不信呢?!?/br> 應蘭風見是他,很是意外,原來先前因凌絕說起王克洵家里出事,應蘭風便命進寶去了泰州,叫他務必要保住王克洵的兒女,此刻見進寶在此,應蘭風忙叫起身,又問道:“你是幾時回來的?” 進寶兒道:“小人今兒才進城,已經派了人回府報信兒,只是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二爺?!?/br> 應蘭風問道:“那王大人家的后人呢?” 進寶兒往旁邊一指,道:“兩位姑娘都在車里,在車邊的是王公子?!?/br> 此刻,那位王公子因見進寶行禮,知道必然是應蘭風了,便也忙上前來,跪地行禮道:“恩公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應蘭風見他當眾行如此大禮,忙俯身把他扶起來,道:“何必多禮?”上下一打量,卻見這王公子生得目正眉清,可謂一表人才,便暗暗點頭。 這王公子眼圈微紅,眼中已經見了淚,道:“若不是大人派人相救,此刻小侄跟meimei們早不知淪落何處,為奴為婢去了……” 這會兒,那些百姓們雖不敢靠前,卻也都看見了這一幕,因不知究竟,故而都在打聽,有人便問那應公府趕車的小廝。 那小廝嘴快,不免便說了,眾人聽了端倪,才知道是王克洵落難,應大人因念在昔日之情,故而救了他的兒女們…… 眾百姓聽了,不由都感念應蘭風情深義重,此事竟由此傳了開去,別人倒也是罷了,尤其是那些朝中為官的眾人,雖然今日風光,可誰能料到下一刻發(fā)生什么?倘若有朝一日也似王克洵一般倒下了,更且連累兒女,那又是何等的凄惶?難得似應蘭風這人,竟不避嫌疑,十分深情……因此文武百官們感念此情,暗中對應蘭風更是另眼相看、無端多了幾分敬重。 應蘭風因見是當街,不便多說,便溫聲道:“賢侄不必如此,我先前在泰州為縣令之時,多蒙王大人照顧,如今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的,且隨我回府去,安頓下再說。”當下便挽著手,送到了馬車邊上。 小唐在旁見狀,……雖也有些耳聞此事,但親眼見了,心境更是不同,心底也暗自稱道的。因又見應蘭風要陪著王公子,他便不欲打擾,當下便同應蘭風辭別。 應蘭風也不挽留,便許他去了,小唐翻身上馬,自回唐府。 那邊兒應蘭風跟王公子也自上馬,隨著馬車一塊兒往應公府而去。 馬車轉彎的當兒,車簾又被掀起來,先前那小丫頭便探頭出來,左顧右盼。 卻聞車內另一人道:“浣溪,你且消停些,如今不比當初了,雖然應大人不棄,可我們也畢竟是寄人籬下,更要謹慎行事才對,應公府乃是大族,你這般前往,恐怕落人恥笑……你倒是聽我一句呢?!?/br> 那叫浣溪的小丫頭便放下車簾子,回頭看向身邊之人,卻見身邊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生得倒是秀麗端莊,正是浣溪的jiejie,也是王克洵的長女,喚作浣紗。 王浣溪便低下頭去,手絞著衣帶,道:“我自然是聽著的,也并沒做什么,何況如今還沒進府呢,若進府了,我自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會落人褒貶。” 浣紗看著她不解憂愁之態(tài),嘆道:“你如今還是不改這性情,殊不知我這是金玉良言?這一次倘若不是應大人,你我……都不知要落到何處去了,何況父親生前,也跟別人結下過仇怨,那些人都盯著我們呢,只怕是我為魚rou,人為刀俎,是以應大人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艺f這些,只是為了叫你記在心底,且要懂得知恩圖報,是以你務必自多留心些,別讓應大人為難……” 浣溪聽了這話,才又默默地說道:“這一路上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都知道了,jiejie,你放心罷了……這輩子,大不了就給應大人做牛做馬都好,一定報答了他,你可放心了么?” 浣紗聞言,才不由一笑,道:“你仍是這樣口沒遮攔的,應大人又何須你做牛做馬?人家是堂堂的工部尚書,皇上跟前的紅人,只要咱們安安靜靜地不惹事,便是報答了?!?/br> 浣溪點了點頭,不再做聲,浣紗看了她半晌,才抬手將她摟入懷中,眼睛微紅,道:“父親已經去了,如今只咱們兄妹相依為命,世態(tài)炎涼的,多是錦上添花之輩,似應大人這般雪中送炭的能有幾個?咱們能得以存活,唯一的憑仗也便是應大人了……jiejie雖然有時候說你,但也是為了你好……你可懂得?” 浣溪怔了怔,才道:“我自然懂得,我又不是那無知無覺的傻子……”過了會兒,才問道:“方才我看見應大人,生得果然是體面的很……jiejie沒看見真真兒的可惜,不過……” 浣紗笑嘆道:“有何可惜的?待會兒不就見到了?倒是你方才忙著拋頭露面的……又不過個什么?” 浣溪想了會子,笑著說道:“方才他身邊兒的那個人,倒不知是誰,見他通身是那樣的氣派……” 浣紗笑道:“又說呆話了!” 浣溪忙道:“jiejie別不信……你是沒親眼見呢,就是那戴懿,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br> 浣紗聞言,臉色微微一沉。 原來這戴懿,乃是齊州知府之子,生得倒也極好,在齊州素有風流才子之稱,跟浣紗曾有過婚約的,先前兩家好的如蜜里調油,眾人都說浣紗跟戴公子乃是天作之合。 只因王克洵出事,王家本來指望著戴家相救,不料戴家果然反應極快,閃電迅雷似的就派人把退婚書送到了王府……此后王氏姊妹入獄,那戴家更是不聞不問,撇清的一干二凈。 因此此事對王浣紗而言,實在是心中之痛,此刻聽了浣溪提起,一時不樂。 浣溪自知失言,卻又不知如何補救,正在此刻,馬車緩緩停了,只聽外頭有人道:“二爺回來了!”王家姊妹都是一震,知道是應公府到了。 且不說應蘭風救了王克洵的子女、暫且安頓在應公府內,只說小唐回府,自給太太請安,不料卻不見懷真,一問之下,才知道去了平靖夫人府上。 原來平靖夫人這兩日身上不好,懷真本有心去陪兩日,怎奈唐府里也缺不了她,于是只白日里忙里偷閑,過去探望伺候罷了。 一直到了傍晚,小唐自部里回府,才又跟懷真相見了,因把白日里的事兒都說了一遭兒,并沒提自己跟招財動手之事,只說他跟應蘭風提過,要討招財過來看門兒。 懷真聽了,意外之余,不免笑道:“倘若招財叔真的是個身上有絕密之人,他又怎么肯來呢?他若不肯,父親自然不會為難他的?!?/br> 小唐道:“他若不肯來,我自也有法子擺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