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又是沖她微微一笑,把披風(fēng)往旁邊一挑,邁步跟上林明慧去了。 兩人去了之后,敏麗兀自站在原地,無法回神,滿心滿腦竟都是方才凌景深那個笑……正發(fā)呆中,卻聽耳畔有人問:“你怎么還站在這里,豈不是凍壞了?” 敏麗慌慌張張?zhí)ь^,才見是小唐走了過來。她左右一看,見凌景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心中悵然,想到那俊美笑容,又微泛出甜意來,卻因看見小唐面色淡淡,便咳嗽了聲,問道:“哥哥,方才明慧jiejie對你說什么了?” 小唐一笑道:“沒什么?!?/br> 敏麗停了停,終于問道:“哥哥,你回來后,當(dāng)真會跟明慧jiejie定親?” 小唐無言,片刻后才說:“若無意外,應(yīng)該是了?!?/br> 敏麗聽了,幽幽地說:“也罷。” 小唐見她臉上發(fā)紅,又有些神不守舍,怕她冷著,便陪著她緩步回房去了。 且說林明慧匆匆往外,因心中仍是有些意亂,從廊下轉(zhuǎn)過的時候被一株斜出的梅花勾住了披風(fēng),拽的她往后仰倒,幸好凌景深緊跟在后,見狀搶上前來,將她攔腰抱住。 林明慧站穩(wěn)腳,兀自驚魂未定,忽然看見凌景深抱著自己,頓時想也不想,舉起手來,“啪”地一個耳光打了下去。 凌景深正緩緩松手,不妨臉上吃了一記,那雪白的臉頰上頓時浮出淡紅色指印。 林明慧一掌打下,手也微微發(fā)麻,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不由也怔了。 兩人四目相對,林明慧只見凌景深雙眸烏黑微冷,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凌景深卻后退一步,低頭垂眉道:“是我失禮了?!?/br> 林明慧見他如此,才也整了整神情,轉(zhuǎn)開頭冷道:“下次不必了?!毙睦飸嵑蓿阌痔吡艘荒_那梅枝,才往前去了。 ☆、第 53 章 年底事多,今年京內(nèi)諸事尤其繁雜。 科考放榜之后,郭建儀赫然中了一甲第二名的榜眼,皇帝知他家是大司農(nóng)的后代,想到郭司農(nóng)為民cao勞一生、積勞成疾,格外嘆息了一番,且見郭建儀生得這樣金玉之質(zhì),便把對忠誠老臣的一腔念顧加在他的身上,竟直接便挑了他去工部,擔(dān)任屯田主事一職,也算是讓他繼承先祖之志,繼續(xù)為朝廷效力之意。 因此這幾日郭建儀亦忙的不可開交,許許多多新舊親戚,自來京后交往的眾人爭相延請,個個想與他交往。 其實郭建儀在未中舉面圣之前,人面已經(jīng)極廣了,凡是見過他的眾人,無不愛他溫和的性情,恭謹?shù)臑槿?,雖然是大家子弟,卻毫無驕奢傲慢之態(tài),總是一派的謙和周到,因此人人樂于結(jié)交。 如今更加中了舉,得了皇上青眼,頓時之間更是錦上添花、炙手可熱起來。 這一日郭建儀自外頭回來,先去見過了他母親郭夫人,正好見郭夫人在同他的妹子郭白露在炕上對坐著,做針線說話,見他進來,郭夫人便放下手中針線,問道:“今日又去了哪里?” 郭建儀一一說了,郭夫人道:“應(yīng)公府里你二表哥明日就要出京了,你不要忙的忘了,且記得去看看?!?/br> 郭建儀便道:“孩兒記得呢,故而下午跟晚上都騰了空出來,必然要去府里走一遭兒的?!?/br> 郭夫人點頭說道:“你能想到我就放心了,如今你得了官職,你二表哥也被派了這樣能實干的官兒,你們又都在工部,以后互相幫攜,必然更好辦事了。如今皇恩浩蕩,若是你爭氣,再做出一番事業(yè)來,重振郭家的聲望,以后我去了……也好有顏面見郭家的先人們。” 郭白露在旁聽了,便微笑道:“哥哥大好的日子里,母親怎么竟說那些呢?以哥哥的才學(xué),既然出仕,必然大有一番作為,母親只管放心就是了?!?/br> 郭夫人笑道:“說的也是,不過我是我老了,愛多cao心……就說前些日子,我看他也并不怎么專心在讀書上頭,我還暗暗著急,覺著他不肯上進、不把科考功名放在心上呢,心里不免責(zé)怪。竟是做夢也料不到最后他竟然考中了榜眼,爭了這么大顏面回來的……”說著,便落下淚來 郭建儀眼圈微微發(fā)紅,忙奉上帕子勸母親止淚。 郭白露也勸慰道:“才說著是哥哥的好日子里,怎么又哭了呢?哥哥原本跟那些庸庸碌碌之輩是不一樣的,他天資過人,只需拿出三分聰明來便頂用呢,還不是母親自小教養(yǎng)的好?如今卻還來哭,那些考不中的家里可又怎么辦呢?” 郭夫人聽了這話,這才轉(zhuǎn)了喜色,拭干了淚,笑道:“我這也是喜極而泣了,只是因著咱們娘兒們終于熬出了頭來,才一時忍不住,罷了罷了,不說了?!?/br> 郭白露見狀,就叫小丫頭打水上來,給母親洗臉,自己對郭建儀道:“哥哥你來,我有話跟你說?!?/br> 兩個人到了里間,郭白露便道:“哥哥可知道我要問你什么?” 郭建儀心中已經(jīng)猜到,只裝不知,反問道:“莫非是看上什么新樣兒的頭花要我給你買?” 郭白露嗔道:“別又來打混,那件事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總是跟我支支唔唔的,如今各家進宮的人選都陸陸續(xù)續(xù)出了,怎么我一直都沒有信兒呢?如今你更是高中了,從中打聽打聽,疏通疏通都是便宜的,總不至于一點兒也不知道?” 原來先前宮內(nèi)選秀,郭家因也是官宦世家,郭白露年紀(jì)雖略小些,卻也在應(yīng)選之列,不料眼看日子一天天耽擱了,郭家究竟沒接著消息。 郭白露暗暗著急,問過郭建儀數(shù)次,郭建儀只說已經(jīng)報上名去了……只等消息罷了,總是這樣說辭,今日郭白露按捺不住,便又來問。 郭建儀聽他妹子這樣說,半晌無言,郭白露凝視著他,若有所思,問道:“哥哥總不會……瞞著我什么罷?” 郭建儀聽了,微微嘆了聲,說道:“我原本同你說過,那宮內(nèi)又是什么好去處了?進了宮,步步兇險,誰知會遇上什么?所以我從來不主張你選秀?!?/br> 郭白露聞言驚道:“你、你莫非……哥哥,你快跟我說實話!” 郭建儀把心一橫,便道:“我并沒有給你報名,他們倒是問起來過,我只推說你年紀(jì)小,已經(jīng)給搪塞過去了?!?/br> 郭白露聽了這話,著實震驚,又是失望,緩緩倒退一步,雙眉緊皺,半晌,手拿著帕子掩住口,一轉(zhuǎn)頭,眼中便掉下淚來。 郭建儀見她傷心,心里不安,上前去輕聲喚道:“meimei……” 郭白露將他一推,礙于母親在外不敢高聲,只忍著淚道:“哥哥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怎么這點上竟想不通起來,我其實早就料到你必然會在科考上嶄露頭角,故而我想著要進宮去,將來為妃為嬪,好歹也算是郭家在后宮里有人……以哥哥的才干,再有我相助,將來何愁不青云直上?哥哥如今卻這樣……叫我說什么!” 郭建儀聽了這話,驚心之余,眼中也見了淚,片刻才道:“我也知道你一心想進宮,并非只是為了自己如何,然而你想助我,難道我就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妹子進到那個地方去?你雖有主見,到底年紀(jì)還小,雖然聰明,可是比起那些習(xí)慣鉤心斗角手段狠辣的人,卻仍是青澀的很,我怎么能送你入虎口似的?畢竟我是郭家的男人,好歹一切都得我來擔(dān)著,若真送你去了那里,一家子等閑連面兒都見不上,稍有差池,又叫我置身何地?” 郭白露擦了擦淚,聽了這話,過了會兒,才點點頭道:“罷了,既然這件事已經(jīng)是不能成的,又何必再徒增傷心,哥哥既然主意已定,我少不得就聽哥哥的?!?/br> 郭建儀道:“meimei可生我的氣了?” 郭白露道:“你我是兄妹,至親骨rou,我心知你如此只是為了我好,哪里會生氣呢?” 郭建儀見她露出笑意,看看門口并無人在,才又道:“meimei,你也別惱我,我之所以不肯你入宮,一來是因為怕那個地方太兇險,二來,現(xiàn)成的一樁好姻緣在你跟前,怎么偏不要呢?” 郭白露一聽,緩緩轉(zhuǎn)身,道:“你說的又是凌家的那個二公子么?” 郭建儀笑道:“可不正是小絕,上回我領(lǐng)他來家,你不是也見過了的?母親也是贊不絕口的,你見小絕的人物何等之好,更兼他年紀(jì)雖小,文采風(fēng)流叫人驚嘖,若等再過幾年,必然會蟾宮折桂,獨占鰲頭?!?/br> 郭白露微微一笑,回頭啐了聲,道:“我知道你跟他玩得好,竟把他夸到天上去了,凌家如今已經(jīng)是式微了,就算他得了狀元,重振家聲也不能cao之過急,對我們竟有什么相助?” 郭建儀見她如此說,便道:“何必事事都想的這樣深遠?若真的你同他結(jié)了緣,你們兩個夫唱婦隨,如神仙一般,何必再想其他?” 郭白露越發(fā)紅了臉,便道:“怎么越說越不像話了?!?/br> 郭建儀道:“我只是為你著想才肯說這些,何況這不過是實話,母親也曾親口說過,當(dāng)初跟他家曾經(jīng)有過口頭約定,——說是你們兩個長大了后就結(jié)為夫婦呢,莫非你忘了?” 郭白露道:“你也知道是口頭上說的,或許人家也早忘了。你巴巴地記著做什么,莫非我將來就沒人要了,非得給他們家?”說著臉又紅了,便回過身去。 郭建儀笑道:“上回我旁敲側(cè)擊地問過小絕,聽他的口風(fēng),他倒似知道這件事,所以我說你且安心……這現(xiàn)成的大好姻緣在呢?!?/br> 郭白露看著郭建儀,只是淡淡一笑。 傍晚時分郭建儀便自去了應(yīng)公府,同應(yīng)蘭風(fēng)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了。 次日一早,郭建儀早早地便又來,此刻天還是黑的,小廝在前引路,遠遠地就見應(yīng)公府大門口燈火通明,正是下人們在準(zhǔn)備車馬遠行等物。 郭建儀忽地看到中間有個人跟別個兒不同,正仔細打量,那人眼神著實厲害,便看過來,見是他,就笑著迎過來作揖,道:“原來是郭大人來了?!?/br> 郭建儀向來心細,但凡見過的人都會留意,心中一轉(zhuǎn),便記起來,道:“這位不是大理寺的張大哥么?” 張珉笑道:“大人真好記性,我只跟大人見過一面兒,大人就記住了賤名,真真榮幸?!?/br> 郭建儀忙道:“哥哥委實客套,不知今日為何在此?” 張珉道:“應(yīng)大人此次南下,兄弟受命隨行保護。” 郭建儀這才恍然,心想這張珉原本是小唐手底下得力的人,如今竟舍得給了應(yīng)蘭風(fēng),可見兩個的交情也是不一般的,也難得小唐的深情厚誼至此……兩個便又寒暄了數(shù)句。 頃刻間應(yīng)公府諸人相繼出來送行,在門口依依惜別,其他人便留下了,只有郭建儀,應(yīng)竹韻,應(yīng)佩跟李賢淑仍陪著出京而去。 應(yīng)蘭風(fēng)最不舍得應(yīng)懷真,便抱了她同李賢淑坐在車內(nèi),應(yīng)竹韻郭建儀兩個人騎馬,其他小廝隨從們或者坐車,或者騎馬跟隨。 行到外間的宣和大道上,驀地看到兩邊衛(wèi)士森嚴(yán),也是一應(yīng)地挑著燈籠……應(yīng)竹韻便對郭建儀道:“我差點兒倒忘了,今日是公主和親出發(fā)的日子,可巧竟跟哥哥啟程是一天?!?/br> 郭建儀也道:“聽說是唐大人做賜婚使,這一去山重水遠,都不知幾時回還?!?/br> 因宣和大道被封了,他們便特意饒路而行,從朱雀門出城,直到城外八里,李賢淑兀自不肯回去,又不敢太過露出悲容來,然而那淚忍了又落,竟沒有休止。 應(yīng)懷真心中也十分難受,此刻任憑她再懂事,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便只緊緊地抱著應(yīng)蘭風(fēng)的脖子,不肯撒手。想到前生種種,更是淚如雨下,只差嚎啕大哭了。 還是郭建儀進來勸說了一會兒,好歹把應(yīng)懷真抱了過去,應(yīng)竹韻也勸李賢淑,應(yīng)蘭風(fēng)狠了狠心,就跳下馬車。 應(yīng)懷真被郭建儀抱著,回頭看一眼應(yīng)蘭風(fēng),眼睛即刻又模糊了,只拼命地叫:“爹!爹!”應(yīng)佩見狀,不由也落淚不止。 應(yīng)蘭風(fēng)才走兩步,聽了這聲音又忍不住,便跑回來又把她抱住,在小臉上用力親了幾下,道:“真兒別哭,爹會早點回來跟你和你娘相見的。” 應(yīng)懷真只顧著哭,聽了這話,卻還拼命點了點頭,道:“爹要好好地保重……”話未說完,又哭的難以自制。 應(yīng)懷真哭的頭都有些發(fā)暈,原來她先前回想前生,并不記得應(yīng)蘭風(fēng)曾被外派過,原本這是一件大事,縱然她再不留心政事也該有印象才對,奈何竟一點也不記得,可見并無此事。 如今雖然反復(fù)度量過,自忖這是件對應(yīng)蘭風(fēng)有益的好事,可到底不知吉兇如何,臨到生離,忽然心生恐懼,自然更是情難自禁了。 好不容易一家子才告了別,應(yīng)蘭風(fēng)上馬而去,漸漸地那身影就看不見了…… 應(yīng)懷真哭得氣短力竭,李賢淑反而漸漸鎮(zhèn)定下來,擦干了淚,正要叫應(yīng)懷真上馬車回轉(zhuǎn),忽然見城內(nèi)大旗招展,出來一列隊伍。 郭建儀跟應(yīng)竹韻回頭,知道是和親的隊伍,當(dāng)下忙讓車馬往后又退了些。 不多時,那和親的隊列便到了跟前,已經(jīng)出城八里,但后面的隊伍仍是綿延不絕,看來足幾千人馬。 應(yīng)懷真呆呆地看著,因方才哭過,眼睛鼻子還是紅紅地,臉上掛著淚。 隊伍終于走到三分之一,應(yīng)懷真才忽然看到隊列里一個熟悉的人影,著一身淺黃色刺金的吉服,頭戴鑲玉垂帶的進賢冠,端莊肅然地騎馬而行。 應(yīng)懷真看著那張毫無笑意的臉,嘴唇動了動,無聲喚道:“唐……叔叔……”看著那端莊無情的容顏,忽然打了個寒噤,眼前的小唐便跟她記憶中的唐毅合在一起,心底像是突然進了一股冰冷的寒流,令她牙齒也格格作響。 車隊行進間,馬上的小唐目光一轉(zhuǎn),看向這邊,當(dāng)他掃過眾人,看見應(yīng)懷真的時候,望著她淚痕狼藉被凍得像是花了似的臉,雙眸中微光流轉(zhuǎn),如詫異,如擔(dān)憂。 馬兒緩步往前,小唐只是微微轉(zhuǎn)頭看著這邊,良久,終于唇角微挑,沖著她輕輕頷首……瞬間,便仍轉(zhuǎn)過身去,一徑向前而去。 應(yīng)蘭風(fēng)跟小唐相繼離京之后,很快地便過了新年。 因老太君發(fā)了話,過了年后,應(yīng)懷真就跟應(yīng)翠應(yīng)玉等本族女孩兒一塊兒讀書識字,起初倒也相安無事,可漸漸地便有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應(yīng)懷真隱約聽了一二,卻只是不理,后來聽見眾人竊竊私語的厲害,便借機稱病,不去上學(xué)了。 如此在家里呆了數(shù)日,李賢淑不免憂慮,加上老太君那邊也問起她,聽說病在家里,只道:“快叫大夫給看一看,我隱約聽說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小孩子家頑皮,或者是借著裝病不去讀書知禮呢?” 又對李賢淑說道:“如今你家里的在外頭,你卻是很該把孩子照顧好才是,怎么叫她一直病著?聽說你最近又幫著老三家里的管事?也別在外頭太cao勞了些,反丟了家里?!?/br> 李賢淑聽了這話,疑心有人在老太君跟前碎嘴,畢竟她這一年來偕同許源管家,雖然她為人不似許源一樣鋒芒畢露,夸贊她的人也多,但畢竟她是新回來的,那些久居家里的都挨不上邊兒,卻叫她憑空管著,又見跟許源交好,怎能甘心? 李賢淑心里有刺,面上卻也只得應(yīng)承。 回來后李賢淑不免提起,猜究竟是誰在背后使壞。又問應(yīng)懷真:“我瞧你也不像是病著,是不是在學(xué)堂里有什么不好呢?若是受了委屈,一定別悶在心里才好?!?/br> 應(yīng)懷真道:“沒什么不好,只是我才去,不免有些不習(xí)慣,所以一時不愛去,既然老太君也說了,明兒我再去就是了。” 李賢淑摸著她的頭道:“你爹不在家,只剩咱們娘兒倆相依為命了,你可要好好的,別讓娘揪心?!?/br> 次日,應(yīng)翠應(yīng)玉便來叫她,應(yīng)懷真帶了吉祥,跟李賢淑說了聲,便出了門。 應(yīng)公府自有給男孩兒們所建的私塾,是在外頭,請了些大儒名流之類的教習(xí)。而府內(nèi)的女孩子們,便只在府中安置了一所小學(xué)塾,每日有飽讀詩書的先生教上幾頁書,下午便有些嬤嬤們教導(dǎo)禮儀之類,功課自然并不繁重,這些女孩子們都是應(yīng)家同族的,只當(dāng)是在一起玩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