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思緒回到耶路撒冷的舊市場,她跟在他身后,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為布朗家小小姐買蜜餅時,就那樣“蹭”的冒出來,一張臉氣鼓鼓的,一口吞著蜜餅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表情委屈得就像什么是的。 真是可愛至極,不是嗎?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兒的時候,現在是得把布朗家小小姐的名字想出來的時候。 揚起嘴角:我記得勞拉有一只很可愛的…… 她沒給他把話說全的機會,狠狠拿開他的手,“撲通”一聲往著浴池里去,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兒又亂吃醋了。 水花四處飛濺,她站在浴池里,浴池水剛剛及到她的胸前,奮力的朝著他潑水,一副“你敢靠近我我就把你頭按到水里去讓你喝幾口”的模樣,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幾下之后那件被他撕裂的禮服掉落在水面上,而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現在幾乎不著片縷,長長的頭發(fā)被水打濕,一縷一縷貼在她胸前,把她襯托得越發(fā)的雪白。 站在那里,像人魚。 真要命,撈起水中的禮服,禮服往浴池外丟,在四處飛濺的水花中牢牢抓住她的手,在水聲中、在尖聲抗議聲中把她往著浴池沿壓,讓她轉過身去,身體貼上她的身體,狠狠吮住她的耳垂,再放開。 喚:許戈? 被惹惱的人聲音很沖:不要叫我的名字。 “許戈,許戈。” “都說了,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用剛剛叫完別的女人的名字的聲音叫我的名字?!?/br> 不要用剛剛叫完別的女人的名字的聲音叫我的名字,多可愛。這是特屬于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兒的思維。 野蠻、固執(zhí)、長情。 被我咬了一口的蛋糕是我的,公園旁邊的野草莓昨天我給它澆了水是我的,“阿特”是我先開始叫的是我先開始喜歡的,他就是我的。 “許戈?!?/br> “都說了,不要叫我。” “許戈,你說得對,以前是你一直吃那些女人們的醋,現在是我一直吃那些男人們的醋。” 穿在你腳上被別的男人碰過的羅馬鞋要丟得遠遠的,你戴過的耳環(huán)一旦經過別的男人的手也要丟得遠遠的。 這是特屬于厲列儂的吃醋方式,也是你教會我的。 ☆、第99章 (想念) 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經過奈何橋,奈何橋上有讓人忘卻記憶的孟婆湯,來到奈何橋上的人都要喝上一碗孟婆湯,喝完了孟婆湯走完了奈何橋進入新的輪回。 這聽起來就像是流水線上的工程一樣,產品本身身不由己,但也有那么極小部分的人依然對前世念念不忘著,他們固執(zhí)的抓住那些記憶。 那都是一群倔強而長情的人們。 他們喝完孟婆湯走完了奈何橋,來到幽暗的隧道,緊緊拽在手掌心里的記憶卻被黑暗逐漸吞噬,支離破碎。 幽暗隧道的盡頭是光,是生命的源頭。 即使是閉著眼睛,但還是能感覺到周遭的環(huán)境。 無處不在的是光。 在那些光里頭有人的臉,那些臉都低垂著,周遭山一般靜默,那躺在床上的婦人眼睛緊閉眉目安詳。 輕輕的,輕輕的來到她跟前依偎在她懷里,觸到的身體宛如沉睡已久的冰川。 莫名其妙的一顆心揪了起來,當她還是極小的一點點時,明明很溫暖來著,溫暖得讓她迫不及待的想一天天變大。 周遭開始有了輕微的響動,思想瞬間一分為二。 一半迫不及待的聚攏進入到那個小小的軀體里,一半游離于身體之外,煥散而徒勞。 小小的軀體被托在掌心上,上升,一直在上升,光此時此刻來到極盛時刻。 也不知道是那個壞心眼的,手在她的屁股上一擰。 嬰兒的哭聲嘹亮且生機勃勃。 前塵往事如煙云般逝去。 世界混沌初開。 漫長的生命之旅在嬰兒的哭聲中拉開了帷幕,母親的汗水眼淚還凝固在眉梢眼角,但身體已經冰冷成一片。 最后的一縷思緒停留在站在床前的那個孩子明亮的眼眸里。 長情的人,一秒一眼一個瞬間就是長長的一生。 許戈總是對那個人說“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看到你?!?/br> 那個人總是安靜的傾聽著,和他大多數的時間一樣。 倒是爸爸會輕拍她頭頂:到一邊玩去,不要打擾你哥哥學習。 從懂事以來,許戈就覺得那個人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孩子在玩那個人在學習,別的孩子在打架那個人在學習,別的孩子山跑海跑那個人還是在學習。 許戈都不明白那個人學那么多東西要做什么。 那個人會講的外語種類她五個指頭都數不過來,那個人身手靈活精通射擊,那個人可以在一分鐘里完成所有設置的障礙,那個人還會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個人啊,真是全能型選手。 灰溜溜離開他的房間。 繞過那個墻角,躡手躡腳來到窗下,等待著從那個房間傳來那聲悶重的關門聲,嗯,爸爸走了。 房間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得意洋洋搬來木墩,腳踩在木墩上,伸手,打開窗戶。 手抓住窗欄,下巴擱在窗臺上:許醇,我覺得你以后肯定會當大人物。 這話是許戈從一位游方的相士口中聽來的,被她寶貝一般的揣著。 正在學習的人抬起頭看她。 春分時節(jié),那叫不出名字的樹、那開在枝頭的花、那滿山遍野的風、那屋檐底下嘮叨個不停的風鈴都叫做春光。 那坐在窗前的男孩是不是也叫做春光,不然怎么會明媚到讓她舍不得移開眼睛了。 瞅著,瞅著,張開嘴,就是忘了去說話。 假如記得開口了,肯定會是類似于“許醇,我覺得你以后肯定會當大人物”。 許戈都記不得了,對于那個人的崇拜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風箏掉落在樹上她苦著臉站在樹下無計可施,他就輕輕的一個跳躍,修長的身軀蓋過她的頭頂,一眨眼功夫風箏就牢牢掌控在他手上時? 還是無所事事的午后,她無意間來到爸爸一直警告她不可以涉及的所在地,看到從他手中□□精準擊落在空中晃得她眼花繚亂正在飛翔著的目標物? 很多諸如此類的事情之后,有什么在還很幼小的心靈上開始萌芽,仿佛那春天的枝椏。 眼看著他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課本上去了。 “許醇,不然你學那么多本事做什么?”她急急忙忙的問,心里貪戀著,多看他幾眼。 那么好看的一個人。 回應許戈的是—— 手慌忙離開窗臺,還說是她哥哥呢,要不是她手快,手指非得被夾到不可,再一次灰溜溜的離開。 沒有人相信許戈“信不信,我出生的那天就有看到你?!边@樣的話,這導致她心里很不快活。 然后,那一天梅阿姨問她“然后呢?” 然后…… 吶吶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哪有什么然后啊?就那樣啰。 許戈心里很苦惱,以后肯定更沒有人相信她的話了。 即使她什么也回答不出來,可梅姨還是給以她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容。 梅姨是mama的朋友,mama不在之后一直都是梅姨在照顧她,村里很多人都說梅姨也許會成為她的mama。 許戈是愛梅姨的,在別人都叫她許戈時就梅姨叫她小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