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臉色蒼白、精神疲憊，眼神冷淡，想必這樣的一個夜晚也讓他夠嗆。

    看了她一眼，他在人群中張望著，叫了一聲高云雙，高云雙來到他面前，目光重新回到那輛救護車上，他說：“你先回去。”

    “阿特——”潤了潤唇瓣。

    還沒等她說出后面的話。

    “高云雙?！眳柫袃z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阿特你聽我說?！本筒顩]有去抓住他的手哀求他了。

    往著她這個方位，他的唇湊到她耳畔：“許戈，半個鐘頭后警方將會接手現(xiàn)場?！?/br>
    “所以呢？”腦子又開始有嗡嗡嗡的聲音了。

    一顆心發(fā)懵發(fā)冷。

    不需要她開口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可是，這個人她愛了那么長久的時間，她真的不甘心。

    喃喃說阿特我沒有。

    “高云——”

    伸手，拽住他的手：阿特求你了，給我五分鐘，就給我五分鐘時間。

    眼巴巴的，可憐兮兮的看著那張臉。

    直到他反拽住她的手。

    她被他拽離到距離車輛十幾步左右的地方，一邊是老舊的修道院，另外一邊是丘陵和丘陵間的裂口。

    裂口處是川流的河水。

    站停，四目相對。

    短短不過數(shù)秒間，許戈就在厲列儂的那道目光中敗下陣來。

    蠕動著嘴，之前那些她好不容易想出來說服他的話一一不見蹤影。

    倒是他思路清晰。

    “在警方接手現(xiàn)場之前，我會讓人一一消除你在現(xiàn)場所留下來的痕跡。”他說：“許戈，那已經(jīng)是我的局限了。”

    看著眼前的這張臉，這是她愛了那么久的男人嘛？

    是的，是的，當(dāng)然是。

    呼出一口氣，說。

    “厲列儂，我沒做過那些事情，我沒那么壞。”

    “許戈，你知道嗎？從她在她房間里留下信、到她在布拉格機場買了車票我都知道，但我假裝不知道，因為我不想和你的關(guān)系變得糟糕?！?/br>
    “厲列儂，比耳朵聾了嗎？你沒聽見我和你說的話嗎？我沒那么壞！為什么方為其相信我的話，可作為我丈夫的人卻不相信我說的話?！?/br>
    “那是因為方為其沒有聽到你說的那句‘如果你真的執(zhí)意想要我回去的話，日后那位南加州小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你可不能怪我’?！眳柫袃z大聲說出：“這句話帶著典型的許戈風(fēng)格，如果她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我就不客氣了?！?/br>
    腳步踉蹌往后——

    是啊，的確她說過那樣的話，距離說那句話的時間也不過是幾十個小時時間而已。

    腳步踉蹌中，來自于背后漩渦式的風(fēng)把許戈的脊梁刺得生冷，轉(zhuǎn)過頭，她看到處于丘陵中間的河水。

    河水很急。

    一只手拉住她。

    她在他眼中讀出了痛楚，悲傷，以及很深沉的無奈。

    連翹，那只終極怪獸，此時此刻一定睜著那雙猩紅的眼睛。

    不，不，不能如她的愿。

    她不能讓她愛的男人在自責(zé)和懊悔中度過長長歲月。

    緊緊抓住他的手：

    “阿特，你就和我說一句我相信你，可以嗎？”

    可以嗎？

    可以嗎？！她不能在接下來的長長歲月里處于對他的怨恨當(dāng)中度過，她害怕，她現(xiàn)在內(nèi)心里已經(jīng)在因為他的不信任開始恨他了。

    很恨很恨了。

    “要說出那句話很難嗎？”

    一秒、兩秒、三秒。

    絕望的淚水刺痛她眼眶，憤怒的聲音蓋過河水川流的聲音：

    “厲列儂，要說出那些話有那么難嗎？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么熬過來的，厲列儂我不想恨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