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木然的,一動也不動的,唯一在動的是從額頭處滑落下來汗水,一滴,一滴。 毛骨悚然的聲音咯咯開來: “膽小鬼,永遠只會裝模作樣,虛張聲勢。” 手往前,黑色布料輕輕飄飄落在地面上,也不知道在她和她之間是誰扯下黑色紗布的。 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一面鏡子,鏡子里印著的是她的臉和她的臉。 兩張臉的眼睛都在看著鏡子,鏡子里的兩張臉有著一模一樣的眼睛。 那是兩雙愛笑的眼睛,眼角仿佛下一秒隨時隨地往下彎。 漸漸的,淚水慢上了其中的一雙眼眸,而另外一雙眼眸眼角則是往下,笑開。 笑開的人在說著:看到?jīng)]有?那就是安娜,本來應該躲在鏡子里另一個費羅尼卡。 眼眶裝不住那淚水,淚水沿著眼角,喃喃述說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笑開的人無視于她的述說,咯咯笑著,咯咯說著: “親愛的阿曼達小姐,你今天可是把我嚇一跳,嬌滴滴的阿曼達小姐居然會格斗術,而且,那一下把我摔得現(xiàn)在屁股上還火辣辣疼著呢,親愛的,我很好奇你的格斗術都在哪里學到的,那樣的身手應該練了不少的年頭吧?嗯?” 燒開了的水蒸汽越聚越多,伴隨著從眼眶里滴落下的淚水,喉嚨就像是被人用刀片抵住,刀片鋒利極了,只要一開口的話,鮮艷的血就會沒完沒了。 染紅大片天空。 “阿曼達小姐,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也是?!甭暰€輕輕拍打在她鬢發(fā)上:“對了,你不是很好奇我的長相嗎?你想知道面紗下到底隱藏著的一張什么樣的臉嗎?” 搖頭。拼命的搖頭,不能開口,絕對不能開口,如果開口了,那就糟糕了。 “對了,很巧的我也叫做海倫,接下來,就是證明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海倫是不是故事里的海倫了。” 那張黑色的網(wǎng)又開始出現(xiàn)了。 就像是那下雨天,頭頂上遍布著厚厚黑色云朵,她站在天空底下,因為出門太匆忙忘了打傘。 傻傻站在那里,看著頭頂上的烏云,不知道該如何去躲避,心里害怕極了。 其實她膽子很小。 在她以為將會被黑色云層吞噬時,她看到了那把傘,那把傘結結實實的遮擋住頭頂上密布的烏云。 安全了,撐傘的人站在光亮處,不需要她睜大眼睛去分辨,她就知道那是她摯愛的人。 他站在很近的距離,走了過去,頭靠在他胸腔上,手去環(huán)住他。 他親吻著她的鬢角,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語氣無奈: “厲太太倒霉透了,居然被瘋子纏上了?!?/br> 瘋子? 仿佛在回應他的話一樣,原本很安靜的周遭忽然變得十分喧鬧,有一個聽著很耳熟的聲音在尖叫說些什么,那聲線十分沙澀。 那并不是很好聽的聲音,而且聽著十分的嘶聲揭底。 那只手臂橫過她的眼前,手指指向了一個方向。 她耳邊的聲音溫柔到讓人心碎。 “看到?jīng)]有,那個就是瘋子。” 順著他的手指,她看到一大群人,那一群人在移動著,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好在,他把現(xiàn)場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看到那些穿白衣服的人沒有?” 點頭。 “那些是精神科的醫(yī)護人員,他們是來帶走從醫(yī)院逃走的病人?!?/br> 點頭。 “看到那些穿制服的人沒有?” 點頭。 “那是機場的海關人員,這名精神病患是因為他們管理疏漏,現(xiàn)在不得不硬著頭皮幫忙?!绷晳T性的頓了頓,似乎在做著思考:“有一類精神病患,自認腦子比一般病患好使,這類病患很容易走極端,這類一般被稱之為危險患者?!?/br> 怪不得,現(xiàn)場看著好像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情一樣。 “這名精神病患盜用了一名叫做海倫的英國女孩的身份?!?/br>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位穆斯林女孩做的那些事情看起來奇怪極了,她差點就上了她的當了。 幸虧,厲列儂來了。 不再關注那些,抬起頭看著厲列儂,此時此刻,厲列儂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扯了扯他的衣服,他低頭看了她一眼。 “厲太太這陣子被這名瘋子折騰得都睡不著覺了吧?” 點頭。 又在做思考狀了:“這可不行,厲先生得代替厲太太給她一點教訓。” 歪著頭,微微斂眉。 他嘴角有著若有若無的漂亮笑容:“別擔心,我就小小的嚇唬她一下,類似于把用膠水把她的鼻子粘成小豬鼻子模樣。” 用膠水把人的鼻子粘成小豬鼻子模樣,想想就有趣,笑了笑。 他唇觸了觸她的額頭:“妮娜的事情一定讓厲太太累壞了,現(xiàn)在她需要休息,你先回家?!?/br> 的確是,點頭。 高云雙和陳丹妮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 陳丹妮走在前面,她走在中間,高云雙走在后面,一行三人往著出口處走去,走著走著腳步變得緩慢了起來,來到出口處時幾乎是停滯不前。 停在那里,下意識間,視線想去找尋。 還沒有等她回頭,身后就傳來了高云雙機械式的。 “厲太太。” 點頭,腳步往前,一張臉淌在從落地玻璃滲透進來的光源中,那個自始至終在她背后沙澀的聲音消失不見。 目送著那三個身影消失在出口處。 回過頭來,厲列儂一步一步往著中央中心走去。 穿著白色制服的醫(yī)護人員、佩戴警棒的機場保全人員、連同渾身被包裹在黑色長袍的女人被濃縮在差不多三百坪空間的中央地帶。 目光越過醫(yī)護人員、安保人員、最終落在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身上。 那真是被寵壞了的任性女人。 讓他想想,他都有多少年沒有見到她了,兩年?三年? 具體幾年他也不記得了,印象里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她。 大致上,他就隱隱約約記得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位年輕姑娘,這位年輕姑娘身上匯聚了編劇們、觀眾們所鐘愛的特征。 就那樣在某一天從屏幕上、文字上走了出來。 人們一般把類似于這一款稱之為“陽光女孩”。 ☆、第82章 /(海倫) 海倫目送著那三抹身影往著出口處走去,當走在中間的身影有一半已經(jīng)置身于門口的光源處時,從喉嚨發(fā)出的聲音來到了極盛時段。 尖銳,嘶啞,恨不得化作利刃。 睜大眼睛,快回過頭來,快回過頭來。 那個膽小鬼最終還是沒回頭。 連走在最后的身影也被走道的光吞噬。 就差最后一步,真的就差最后一步了。 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把許戈拉下地獄了,她曾經(jīng)花很多時間去觀察那些終日在圍墻內游蕩、穿著條紋制服、一張臉慘兮兮的、自己哭自己笑、自己和自己說話的精神病患。 她無比希望著許戈有一天也變成其中一員。 此時此刻,她的身體被那些忽然冒出來的人框固住。 他們里一層外一層把她包圍住,期間,還有一位穿著機場海關制服的男人趁機偷偷摸了她的胸。 大聲對他們說出“滾”,也許是她的歇斯底里嚇到那些人,框固她的手松開,里一層外一層所形成的包圍圈也散開了。 在散開的那個裂口處,她看到她所朝思暮想的男人。 第一時間去整理衣服,衣服之后自然而然的手落在頭上,手指觸到頭巾時她才想沒必要,頭發(fā)被包裹在頭巾里,連同大半張臉。 這也是她心里最為遺憾的地方,本來應該是由許戈來揭開她臉上的面紗,天知道她是多么期盼那個時候。 到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許戈臉上會出現(xiàn)何種表情。 站在那里,看著厲列儂一步一步朝著她走進,那些人在他往著她走近時,往著出口處。 厲列儂停在她面前,出口處傳來關門聲,他抬起手,手朝她的臉。 面紗從臉上滑落。 隨著面紗的滑落,眼前的視野更加開闊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發(fā)型整齊,黑色正裝,冷駿的面容讓他宛如等待加冕的國王。 目光死死落在那張臉上,心里想著:看吶,我看上的男人舉世無雙。 不管從前還是現(xiàn)在,她總是在想著,這一輩子,恐怕她再也無法遇到像厲列儂這樣出色的男人了。 較為遺憾的是這男人是別人的,別的女人的。 為什么?!更讓人氣憤的是,得到這個男人的女人和她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漸漸的,一種想法就這樣產(chǎn)生了,會不會那是姻緣冊上的錯賬,就像標錯地址的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