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一道道令人心神為之震撼的龍吟聲從藍光中傳來,一股強大的超乎想象的力量鄒然爆發(fā),以玄墨為中心,沖擊爆裂了整個天空,顛覆碾碎了山峰地面!剎時天昏地暗! 就像是天開了個洞,耳邊依舊是狂風呼嘯的聲音,眼前卻突然一暗,伸手不見五指,連神識都無法透出半寸。 接下來宛若時間靜止,所有的思維都停滯了,就在這黑暗中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橫掃而出,以摧枯拉朽的趨勢碾碎了一切黑暗,一束白光驟然亮起,呈弧線狀四散出片片白芒,很快席卷整個天地!耀眼的白光刺的人反射性閉上眼睛,又很快迫切的再次睜開。 所有人都急切的望向前方,然而就在這一閉一睜之間,一切都結(jié)束了,快的不可思議。 碧空萬里,已是難得的好天氣。 只除了玄墨的位置一片空洞,一條疤痕一般的扭曲空間,正蠕動著,不甘的緩緩合上。 方才已然撕裂了虛空。 幾滴鮮血從高空中墜下。 “墨梅劍圣,不過徒有虛名罷了?!眮碚呗曇羯硢?,自半空徐徐出現(xiàn)。 藍色飛劍在身邊旋轉(zhuǎn),顏色有些微微黯淡,雖然他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卻是神色倨傲。 “墨梅修煉不過百年,終究還是抵不過我原池真君,哈,哈哈哈哈哈!”他一步步踏出,終于是控制不住一般仰天長笑。笑聲回蕩在天地間,鼓動刺激著玄天宗等人的耳膜。 聽著他說的話語,看著他的神色,聯(lián)想到玄墨的消失,一種惶惶不安,驚疑不定的情緒無形中彌漫而出。 “‘四君’之一的原池真君,古池派的祖師,所有名門中,公認最年長的真君。你擊傷我?guī)煹苄烤故呛我猓??”玄寂真人澀聲道?/br> 弟子們噤若寒蟬,李染清心頭大震。 此人竟是與師父齊名之人,方才的攻擊只發(fā)生在一瞬,卻撼天動地,顛覆了李染清的認知。原來,竟真的有修真者能碎裂空間,劃破虛空。 那師父呢!究竟有沒有成功飛升?。侩m然李染清堅信師父的強大,但是對方是比師父還要年長,資歷還要深刻的齊名之人,會不會……這么一想,她不由得神色大變。 玄涯真人咬牙切齒道:“你來我玄天宗所作所為,究竟是何意!是要與我玄天宗對立么!?” “呵?!痹卣婢豢芍梅瘢恍Φ溃骸澳阈熳诜笔⒉贿^區(qū)區(qū)千年,沒了大乘高手,還能與我古池派對抗?小家伙,在我面前,還是乖巧點的好?!?/br> 他面目滄桑,態(tài)度沉著。然而他的行為卻完全沒有高手前輩該有的姿態(tài)。 掌門銘清沉著眸子,道:“前輩今天這一舉動,不怕傳出去丟真君的臉面么!” 原池真君巍然不動,只是一股威壓突如排山倒海之勢狂壓下來!幾名弟子抵擋不住紛紛跪下,甚至七竅出血!眾首座忙祭出法寶,聯(lián)手布出結(jié)界將弟子們籠罩起來,助弟子們一同對抗這股威視。 基于對弟子們性命的擔憂,以及原池真君背后的勢力,玄天宗這一方無人搶先出手,原池真君也只是淡淡的散發(fā)著威壓,場面一度僵持中。 然而銘清仔細斟酌后,神色一暗,突的沉聲問道“前輩是如何進入我方禁地,宗門禁制為何沒警報你!護山大陣呢?為何沒有啟動,你到底是如何進來的??!”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怔住了,望向銘清,他們沒注意到這點! 銘清眸子越發(fā)晦暗,他強行遏制住滿腔怒火,再次冷聲道:“你又是如何知曉玄墨師叔今日飛升的。” 話是對著那人,眼神卻掃向身后所有人,觸及到他眼神的人均是一顫,沒想到宛若傀儡掌門,聽從首座門指示的銘清,也會有這種眼神。 “誰是內(nèi)jian,站出來,我不想再多說一遍?!蓖回5模懬逶俅伟l(fā)話,他冷靜的聲音甚至有些冷酷。然而那語氣又是如此篤定,甚至沒有一個首座想要提出反對與質(zhì)疑。 滿堂寂靜,一句內(nèi)jian出口,玄天宗內(nèi)部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br> “行了行了,什么內(nèi)jian不內(nèi)jian,什么宗門對立,原池真君是我們請來的客人。你們怎么能這么對待,與玄墨師弟并排的前輩呢?” 沒有想到是玄陽站了出來,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而隨著他站出來,后面還跟著玄谷真人與玄離真人。 倒吸的抽氣聲響起,幾位首座看向玄陽三人的臉都變了!但是他們這次卻再也不能說什么,玄陽給了原池真君來這里的緣由,而且玄陽后面一句更是提醒他們,玄墨已經(jīng)飛升,這里,沒有一個人能單獨對抗原池真君,尤其這里又是玄天宗內(nèi)部,為了門根基的安危,為了首座間的團結(jié),謹防外人,實在不便就此開戰(zhàn)。 “玄陽,你請他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不會僅僅是為了,‘飛升’一事吧?!毙疵嫔铣爸S,眼中深深的失望。 其余首座也是防備的看著他。 看到這陣勢,玄陽確實心里有些難受,但是一想到自己想要達成的愿望,他也就狠下心:“自然,原池真君曾與玄墨師弟有過比試約定,但是玄墨卻獨自飛升,擅自違約,我怕玄墨沾染因果,這才請了圣人來替他了卻這一約定。” “不過,現(xiàn)在約定完成,我便也放心了?!?/br> 一片冷凝。有人甚至冷笑起來,一片嘲諷之色。 “還有一件事便是,玄墨已走,他之一脈還要傳承,怎奈其弟子修為太低,無法做首座,自然要交出墨梅劍訣,以做傳承?!毙栆慌烧?。 然而首座們都明白,他是覬覦玄墨的功法了。 因為玄墨的名氣,玄墨的修煉速度,玄墨的實力,墨梅劍訣早已列為修真界至寶之一。據(jù)說,得墨梅劍訣,便等同于第二個玄墨。 這修真界中想要得到墨梅劍訣的太多了,如過江之鯽,比比皆是,但是從未有人敢搶,或者說有這種人,但是都已經(jīng)死了。 弟子們的視線下意識飄向李染清——現(xiàn)在修真界唯一知道墨梅劍訣的人。 能得到墨梅劍訣,對整個玄天宗都是好的,玄陽這樣,弄出了許多宗內(nèi)人的心聲,只是…… “怎樣?”玄陽擺出為宗門好的樣子道,那行為卻透漏出一絲急切。 “這是宗內(nèi)事物,還請真君大人先走吧?!庇腥说?,原池真君冷然道:“自然?!?/br> 他一揮衣袖,竟真的就這么消失了蹤影。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走,除了好似傷了玄墨,又彰顯了自己的強大,他便沒有了更多的動作。實在讓人無法理解。 然而能這么干脆的離開,所有人都感覺松了一口氣。感受到那浩蕩的氣息確實消失,銘清這才轉(zhuǎn)過頭。 現(xiàn)在所有視線回歸李染清。 李染清紋絲不動,也未曾言語,她看著眼前這些人——有渴望,有猶豫,有掙扎。 玄墨的功法,這一吸引力太大太大。所以,現(xiàn)在是輪到她了么?她心中漸漸泛起涼意,這就是她的宗門?為了一個功法?這就是師父的師兄弟們?都說修真者性薄涼,可是,竟然會如此么?之前對她的莫非都是假的?這幾百年的生活歷歷在目,莫非離了玄墨,所有的一切便抵不開利益二字? 李染清捏住了拳,站的挺直,宛若標槍,她靜靜的望向那些同門,仿佛在等最后的審判。人心的浮動,氣氛的緊繃,她的內(nèi)心也一點點沉下去。 “李染清,自現(xiàn)在起,便為靈劍峰首座,繼玄墨之位,號李清,享一切首座權(quán)利!”一道聲音,宛若雷霆,炸響在門派上空,響徹玄天宗。瞬間整個玄天宗喧鬧起來! 是掌門——銘清。 李染清宛若雷劈般,呆立在原地,接著眼睛睜大,不敢置信一般。她望向銘清,還有旁邊之人,那些長輩也都是一派安然之色。 怎么,是這樣的?靈力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她甚至做好發(fā)動蔽天塔離開的準備,但是,竟然是這樣一番話? “李清,現(xiàn)在起,你便是我們首座之一了,還不快站過來?”微笑著,玄欣真人招手,挪開一個位置,讓李染清過來。 首座們……李染清微微張嘴,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然而有人仿佛明白她的話一樣:“玄墨師弟功法乃自創(chuàng),本就屬于其自己之道,哪有分予全宗之理?若真那么說,豈不是要我們所有首座分享出自己的獨門絕技?我看,便是有人不服氣你繼位,故意挑事?!本谷皇巧跎匍_口的玄鵬真人。 “你是玄墨師弟看著長大的弟子,你的心智能耐我們都知道,自然可繼承著首座之位。至于那些要求為宗門貢獻的話語,你為首座,本就有權(quán)拒絕這些!”玄和也接口道。這位真人,李染清甚至只見過他幾面! 李染清愣愣的望著這幾人。若不是真正經(jīng)歷,根本無法理解她的心情。宛若浸入黑暗卻突然見到拂曉的日光!無法道明,無法表達。 “先前有外人在,不便說這些。他人不知道,我還看不出,他也不過是貪婪墨梅劍訣之一的人罷了。這種人太多太多,玄墨師弟太過強橫,實力在這幾人中也是拔尖的,以至于其功法引來更多強大人的覬覦。”是玄重,與前掌門關(guān)系最近,也是年紀最大的一位。 李染清抬手,一個印章飛起而來落在她手上,白光乍起,一套絹絲白袍出現(xiàn)在她手上,靈力蕩漾,這是一件寶衣。銘清道:“此乃靈劍峰首座印章,衣服為首座御衣,改日,我們再進行繼承大典?!?/br> 含笑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除了玄陽三人,其余首座均是以信任鼓勵的態(tài)度望著她。 然而李染清深吸一口氣,面上大定,她退后一步,微微鞠躬道:“還請掌門收下,弟子,知弟子實力并不出眾,心智也還需歷練,還請退還!” “李清!還不快快收下!這是掌門的命令。” 李染清堅持保持著動作,一動不動!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的修為與身上的東西,都是最顯眼的靶子,但是若事事都依仗他人,靠著宗門的勢力,她也不用修劍了,更加不配做玄墨的弟子! “你……” “你快收下,玄墨師弟飛升,消息傳開,你會被很多人盯上,若你為首座,有玄天宗在身后,想要動你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首座之權(quán)可助你遠離那些糾纏。不管如何,我玄天宗都不會任由弟子自行面對危機!”有位首座傳音道。 李染清立刻明白這是諸位首座協(xié)商的保護之措,并不僅僅因為她是玄墨的弟子,也是因為她是玄天宗的弟子。 “我不同意!”玄陽突兀開口,他面色冷淡?!笆鬃鶅苑?,自然需要幾峰主脈贊同方可。” 所有人都是冷冷的看著他。 唯有他帶來的些個親近的弟子一言不發(fā),面露茫然與掙扎之色。 “而且,我助玄墨了卻約是有要求。原池真君,也要那墨梅劍訣?!?/br> 玄陽盯著李染清:“為了門派,你還是交出墨梅劍訣吧,我們現(xiàn)在是抵擋不住原池真君,更別提還有整個古池派?!?/br> “你!” ‘轟’!??! 遠遠的靈劍峰,藍光自天而降,若流星雨般砸下來!四散而下的藍光撞擊在靈劍峰,被一道透明粉禁制攔的一頓,泛起大量的漣漪。然而突兀出現(xiàn)凌厲氣勁,凝結(jié)為一柄化虛為實的巨劍,悍然劈下,原本堅固,穩(wěn)定山脈的禁制,在這一擊之下就仿佛是劍穿過紙張,輕易碎裂。箭雨繼續(xù)瘋狂掃射而下。 靈劍峰玄淮真人見到此幕,目眥盡裂,飛身便去阻攔。然而另外幾名想要跟隨去阻擋的首座,被玄陽三人攔下。 一柄柄飛劍頃刻騰空而起,劃過道道光芒,隨之而來是靈劍峰大量的弟子,怒喝著,奮不顧身迎上箭雨,保護著靈劍峰,只聽一聲冷哼,密集的箭雨編織成一張大網(wǎng),攔住銷毀所有飛劍,一團一團的劍光爆出,終究還是無法攔住,靈劍峰在箭雨的攻勢下轟然倒塌! 而玄淮真人,在抵達靈劍峰的那刻,卻被封閉所有行動,連飛劍都未曾祭出,便直直從半空跌落。 “我想你記錯了,我要的,而非墨梅劍訣。面臨渡劫,墨梅劍訣無太大作用,我只想知道,劍魂,是什么?墨梅居所并無劍魂之法,現(xiàn)在唯有墨梅弟子,將她交給我?!痹卣婢穆曇麸h過來。 玄陽的臉色也變了。 沒有想到原池真君沒有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去搜尋了玄墨的居所,又對著普通弟子出手,封鎖住一名首座的行動,更是隨手毀滅了一座峰! “我沒有那么好的耐心?!痹卣婢乃俣群纹淇?,幾乎是在毀了靈劍峰之后,瞬間降臨到眾人面前:“從今起玄天宗便無靈劍峰。若是不將那弟子給我……”他沒有說接下來的話,但是天空中狂風乍起,旋轉(zhuǎn)形成一個漩渦,隱隱藍光翻騰,一道龍吟應和而出,天地變色,其中威脅的意味,所有人都懂。 如今的玄天宗,無法開啟陣法,又缺少了最大的助力,宗內(nèi)低階弟子無數(shù),面對原池真君這樣的高手,幾乎可以說是砧板之魚! 首座們不想放棄李染清,卻又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神色屈辱,或猙獰,亦或隱忍。很多時候,不是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尤其身居高位,更要考慮很多。 李染清看到這些,笑了,能有這樣的師門,她又何德何能? 既然掌門首座無法決定,那就她來決定了。 她踏前一步,揚聲道:“靈劍峰不肖弟子李染清,叛出玄天宗!從今日起,所做一切所做行為,均與玄天宗無關(guān)!” 這樣,是最好的方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身上有太多令人嫉妒爭搶的東西,只要離開玄天宗,便使他人無法明面上對玄天宗下手。今天不過是個開頭而已。 她做事,不考慮后果。如今離了玄天宗,可隨性而為,做出什么事,也無需玄天宗承擔侯后果。 ?!?/br> “你,可真敢?。 痹卣婢?,沒了玄天宗的庇護,他更是沒有了一絲顧忌。 然而李染清冷冷看著他:“今日之辱,你偷襲師父之事,來日,定會加倍回報。” “你還能嘴硬道什么地步!”原池真君怒喝一聲,極為看不慣李染清的樣子,他拂手一指,一道劍光從天際猛然劈下,凜冽的寒光宛若閃電。 李染清不閃不避,任由劍光閃過,抵住她的額頭,一縷血跡從鬢角緩緩劃下。 “你不敢殺我?!彼潇o道,偏過頭,腳步一轉(zhuǎn),躲開劍光,重新面對著原池真君。那副模樣,更加激怒了原池真君。 “你真當我不敢?。咳糇チ四悖槌瞿愕幕昶?,毀去你的rou身!你還能說什么?。?!”原池真君狂吼著,手一指,立即成百上千道藍色劍光閃爍不已,云層中隱隱霹靂聲翻滾,隨著袖袍卷動,劍光刺下,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讓人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