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凈靈體的修煉速度極慢,所以除了作為鼎爐外沒有任何的價值,不過在某些人眼中,單單只是作為鼎爐,也足夠令他們垂涎萬分、不擇手段了。 最初,蕭銘并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是打著這樣的算盤,畢竟他雖然被圈養(yǎng)得不問世事,也懂得鼎爐意味著什么。只是,在幾番偷偷探查下,蕭銘終于打消了這種慶幸,他開始謀劃著如何逃跑。 盡管蕭銘的確曾經(jīng)感激自己的“師父”,卻并不意味著他愿意成為“師父”的鼎爐。蕭銘是自私的,就算他愿意報答“師父”將自己領(lǐng)入修真界的恩情,但那卻是以自己能夠活下來、并活得更好為前提。 經(jīng)過漫長的醞釀和謀劃,蕭銘最終成功了,成功地相當(dāng)慘烈。而接下來,他便在自己的“師父”的追捕下如喪家之犬般地東躲西藏,其中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的艱難險阻,看透了多少人情世故。 被拋棄、被背叛,不過是人之常情,人只能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所謂的朋友、戀人、親人,不過都是一場笑談。 大約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蕭銘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他誤入了一位前輩的洞府,而進(jìn)入洞府的條件——便是凈靈體。 在這一刻,蕭銘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從前輩留存下的記錄中,蕭銘得知他來自于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這位前輩在另一個世界死亡,靈魂卻奪舍了這個世界的一位凈靈體少年,死而復(fù)生。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前輩也經(jīng)歷了一系列與蕭銘相仿的遭遇,不過因為……什么“主角光環(huán)”的影響,前輩的氣運頗為不錯,逐漸擺脫了東躲西藏的處境,甚至開宗立派,……后宮三千? 前輩的敘述格外率性,用了不少蕭銘無法理解的詞匯,不過所幸大意還是能夠了解的。正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現(xiàn)”,蕭銘一直將前輩所留下的玉簡貼身收藏,時不時拿出來拜讀一番,一來二去,懂得的內(nèi)容便也就越來越多了。 除了玉簡以外,前輩也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法陣、符篆、法器、丹藥……只是前輩的境界太高,蕭銘一時都用不上,也只有偶爾拿一些丹藥應(yīng)應(yīng)急,比如這次治療玄鉞劍氣的丹藥,就是來自于這里。 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前輩留下的功法和一只蠱蟲。 功法是適合凈靈體的雙。修功法,可以只是單純的掠奪靈力,也同樣可以互利互惠,當(dāng)然,前者的靈力增長速度會更高,而后者只不過比打坐入定稍好一點。至于蠱蟲,蕭銘就更不明白了,甚至,他完全不懂為何過了那么久,這只蠱蟲竟然仍舊活著。 除了這個槽點以外,這只蠱蟲的功能相當(dāng)強大,它能夠讓被下蠱之人狂熱地愛上控蠱者,除非控蠱者以損傷自己根本的方法殺掉蠱蟲,否則終身不可能擺脫。 據(jù)前輩所言,他曾數(shù)次被道侶背叛,所以勵志要創(chuàng)造一位永不會背離自己的道侶,只是后來他卻逐漸不再在乎這些情情愛愛、反而廣開后宮,便將這個誓言丟之腦后。只是,蠱蟲卻是他的一種執(zhí)念,即使放棄誓言也從未停止過研究,最終達(dá)成了夙愿。 當(dāng)拿到蠱蟲的一剎那,蕭銘便下了一個決定,他也是有野心、有欲。望的,他不甘心自己一輩子都只能為了不成為別人的鼎爐而東躲西藏,他希望像那位前輩一般,成為令人仰望的存在。 所以,在真正強大之前,他要找一個庇護(hù)者,一個適合的“雙。修道侶”,蠱蟲的存在讓他不必?fù)?dān)心自己會被道侶背叛,至于那位“道侶”是否愿意,蕭銘一點都不在乎。 十?dāng)?shù)年的遭遇早已經(jīng)將蕭銘的心染黑了,除了自己,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會去做,良心是什么?那種東西他早就丟掉了! 于是,玄鉞便成為了被蕭銘盯上的目標(biāo)。 在流亡的一段時間內(nèi),蕭銘聽說了不少關(guān)于這位“天才”的事跡,而真正接觸后,蕭銘也確定對方是個極好的下手對象。 玄鉞實力強大,出身優(yōu)異,心性卻頗為直白。他自小被洛水宮悉心培養(yǎng),又一心撲在劍道上,沒有任何花花腸子,甚至,初次下山歷練的他對于陌生人也沒有太多的警惕之心,因為他強大,所以無所畏懼。 看著如此備受寵愛呵護(hù)的玄鉞,蕭銘羨慕,也同樣妒忌,他刻意接近對方,迷惑對方,然后成功地將蠱下在了玄鉞的身上。 蕭銘本以為玄鉞是那種為人冷漠、冷心冷清,除了自己的劍與劍道外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只是待到跟隨玄鉞回到洛水宮后,他才隱隱察覺自己的想法并不準(zhǔn)確。 玄鉞的確冷漠,但對他的態(tài)度卻緩和得多,否則蕭銘大約也不會這么順利地接近他,并取得他的信任。 當(dāng)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蕭銘的確是有些動搖的,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也許傷害了第一個對他表露出單純的善意的人,但是時至今日,就算后悔,蕭銘也不可能退卻。 蠱蟲一旦下了,就無法收回,除非蕭銘愿意讓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重新成為那個連引氣入體都無比困難的凡人。況且,當(dāng)解除蠱蟲后,恢復(fù)過來的玄鉞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報復(fù)他,甚至……殺掉他? 蕭銘不敢賭,他也賭不起,他沒有退路,只能將隱隱的后悔遺忘在一邊,咬著牙繼續(xù)往前走。 蕭銘不愿意接受玄鉞的饋贈,放棄了進(jìn)境更加迅速的采。補而選擇與對方雙。修,他盡可能地在其他方面幫助玄鉞,毫不吝嗇地將自己從前輩那里得到的傳承以不受人懷疑的方式交給玄鉞——這并不是補償,而是……一種自我滿足、自我慰藉。 蕭銘一直在提心吊膽,生怕什么時候玄鉞體內(nèi)的蠱蟲就給他掉鏈子,畢竟那位前輩雖然信誓旦旦,卻根本沒有試驗過,無論出現(xiàn)什么問題大約都不令人感到意外。 ——而如今,“意外”也的確發(fā)生了,蕭銘不知自己是傷心、失落,還是松一口氣,但最起碼,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個好覺,而不用擔(dān)心一睜開眼睛,枕邊人便發(fā)現(xiàn)真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妹子害怕虐,請看看本文的標(biāo)簽,我選擇的是【輕松】gt////lt其實,窩覺得按照窩的尿性,就算想寫虐也寫不出來,所以……咳咳咳,大家就不用擔(dān)心啦xd 第三章 雖然已經(jīng)離開了洛水宮的勢力范圍,但是蕭銘卻依然半點也不肯大意,在洛水宮呆了這么久,他自然知道這名副其實的第一宗門有何等的實力,就算遠(yuǎn)離了洛水宮,也有不少依附于洛水宮的宗門愿意為其驅(qū)使,正可謂眼線遍布整個修真界。 只是蕭銘的金丹將碎,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找一個方法,吸收大量的靈氣,以彌補自己金丹上的裂痕——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名鼎爐,然后按照前輩流傳下的功法進(jìn)行采補。 蕭銘暗自嗤笑,曾經(jīng)的他為了不成為鼎爐而奮起反抗,如今卻成為了主動索求鼎爐的那一方,真不知應(yīng)該算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還是徹底的墮落。 當(dāng)然,找尋鼎爐的第一步,是不能被人認(rèn)出來。 介于曾經(jīng)玄鉞的道侶身份,蕭銘真正的那張臉可謂是人盡皆知,一旦暴露了,那絕對就是人人喊打的節(jié)奏。所幸前輩的功法中也有一項易容術(shù),雖然不算頂尖,卻也頗為上成,好歹能解決蕭銘的燃眉之急。 心神微動,蕭銘將自己易容為一名頭發(fā)花白的年老修者——除非天賦卓絕、進(jìn)境迅速,否則大多數(shù)修士在結(jié)成金丹時都會顯露出些許的老態(tài),只有在真正碎丹成嬰后才能重塑身姿、恢復(fù)年輕時的外貌——所以這幅模樣應(yīng)當(dāng)是最為普通、尋常的。 由于功法原因,比蕭銘修為低、或是同修為的修者是看不出他的易容的,而修為比他高的雖然可以看得出來,卻也看不清他真實的容貌。外出歷練的修者易容一二是一件相當(dāng)常見的事情,除非出了大事,否則一般人就算發(fā)現(xiàn)也不以為意,這就大大降低了蕭銘暴露的幾率。 再三確定并無其他漏洞后,蕭銘施施然推開自己所居住的客棧的門,邁步走上熱鬧的街道——他需要打探一下關(guān)于洛水宮目前的情況,看看玄鉞到底打算怎么追捕自己,從而知己知彼。 果不其然,洛水宮的八卦可是人人都會好奇的,更不用說這個大八卦還涉及了玄鉞這名除了閉關(guān)潛修的老怪物們以外修為、戰(zhàn)力最高的元嬰大能,外加一對曾經(jīng)廣為稱羨的神仙眷侶。 蕭銘坐在茶館內(nèi),叫了一壺靈茶,將靈氣匯入耳朵,傾聽其他修者們的談?wù)?,只是聽著聽著,他的表情卻露出了幾分的微妙。 ——洛水宮玄鉞峰主的道侶被歹人掠走、玄鉞峰主沖冠一怒為藍(lán)顏是個什么鬼?!到底是他幻聽,還是他偷聽的方式不對?! 蕭銘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起身走向討論中的修者們,一甩袍袖,行了個禮:“諸位道友方才說……洛水宮玄鉞峰主的道侶竟然被人擄走?!” 雖然被打斷有些不悅,但是大多數(shù)修者的涵養(yǎng)還是頗好的,再加上蕭銘周身的氣質(zhì)溫和純凈,令人心生好感,又有金丹修為,幾位修者很快便放緩了表情,熱心地幫他把八卦重復(fù)了一遍。 蕭銘的表情更加微妙了:“玄鉞峰主堪稱修真界戰(zhàn)力第一人,一柄長劍無堅不摧、無人可敵,竟然……有人膽敢做出這等事情?!” “正是如此!”一位修者心有戚戚焉地贊同道,“那位歹人簡直是太過膽大妄為!不過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必那位蕭銘道友身上,必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也無怪玄鉞峰主與蕭銘道友的進(jìn)境如此迅速,一位即將化神,而另一位也已然順利結(jié)丹。” “但是就算好處再大,也要有命拿才是?!绷硪晃恍拚卟毁澩?fù)u了搖頭,“為了一場機緣而與洛水宮和玄鉞峰主為敵,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莫名其妙就被身懷異寶了的蕭銘:“……” 又與幾人閑聊幾句,套不出其他有用訊息的蕭銘告辭離開,轉(zhuǎn)身之后簡直滿心郁猝——這一招借刀殺人之計,玄鉞用得簡直太妙了,既保存了自己的顏面,沒有被他人得知自己被“騙婚”,也能夠讓蕭銘徹底在修真界混不下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倘若他一旦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先不說洛水宮會追殺他,就連其他修者也會因為眼紅他身上的“異寶”而窮追不舍??雌饋恚笆掋憽边@個身份,現(xiàn)在可無論如何都用不得了…… 蕭銘不由得有些失落,倒不是為了玄鉞的趕盡殺絕,而是感慨對方竟然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在蕭銘的心中,玄鉞一直是直白的,從來不喜勾心斗角、厭惡爾虞我詐。他厭煩一個人,只會一劍斬過去,不顧及任何后果、不使用任何手段,為此,蕭銘曾不止一次為他收拾過殘局,安撫那些被他狠狠打臉的修者。 如今,為了對付他,玄鉞竟然違背本性地做出這樣的舉動,可見……的確是恨他恨得緊了…… ——也罷,如果是他被如此欺騙的話,蕭銘一定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抽筋剝髓,然后取出魂魄狠狠折磨一番,將心比心,玄鉞這樣做也不是多么過分。 蕭銘一向?qū)ψ约旱母星楣苁鴺O其嚴(yán)格,就像是他與玄鉞溫存百年、如膠似漆,卻也從未真正將感情托付在對方的身上。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蕭銘不屑為了虛假的感情所沉淪,更擔(dān)憂一旦事跡敗露,便無法瀟灑抽身。況且,他曾經(jīng)的感情早已在十?dāng)?shù)年的顛沛流離中抹殺得七七八八,如今雖然有些失落,卻也很快擺脫出來,振作起精神思考自己的后路。 修真界雖然披著一層道貌岸然的面紗,但實際上卻依然奉行弱rou強食的本質(zhì),雖說他目前的金丹修為已屬上乘,就算在門派中也能混個長老供奉的位置,但實際上卻是個空架子——金丹上的裂紋一日不除,他便一日無法真正使出金丹期應(yīng)有的戰(zhàn)力,萬一遇到不懼他金丹修為的不軌者,那可絕對要完蛋! 所以,最重要的,是找個鼎爐。 蕭銘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心中格外犯難。他是凈靈體,所以對于鼎爐的要求格外嚴(yán)格,靈根太過繁雜會導(dǎo)致體內(nèi)的靈氣也格外混雜,就算采補,對蕭銘而言也有害無益——故而蕭銘要找的,最好是如玄鉞那般的單靈根,最糟,也應(yīng)該是雙靈根。 只是,單靈根和雙靈根可絕不是什么爛大街的貨色,前者就連洛水宮這等的大門派都哄著供著、寄予厚望,而后者也會進(jìn)入內(nèi)門,能成為某位金丹長老的親傳弟子。 這樣的家伙,蕭銘現(xiàn)在實在是惹不起,小輩們倒是順手就能擄走,但就怕抓了小的來了老的,那蕭銘可就真要給跪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像自己的“師父”那樣,從人跡罕至的小山村里找一位什么都不懂的少年玩養(yǎng)成,可這樣的機會也可遇而不可求,只能碰運氣,刷人品。 ——而素來,蕭銘就不認(rèn)為自己的運氣和人品有多么靠譜…… 就在蕭銘為了自己渺茫的前途而唉聲嘆氣的時候,他只聽周圍的人一片嘩然,“洛水宮”三個字讓他瞬時間警醒過來,順著眾人的目光抬頭朝空中望去。 一般的修真城鎮(zhèn),理應(yīng)是不允許修者在空中御劍的,只不過規(guī)矩這種東西,素來都會被更強大的人打破。膽敢在城中御劍者,不是身份尊貴,就是實力強悍,當(dāng)然,更多的時候,是二者兼?zhèn)洹?/br> 蕭銘剛一抬頭,面孔便不由得一僵,暗罵一聲自己簡直點兒背到極點。 他連忙收回視線,匆匆觀察一圈四周,隨后趁著其他人都在圍觀空中御劍的修者時翻入了一側(cè)的墻壁,將自己的身形隱沒在隔壁宅邸院內(nèi)的綠茵之中。 與此同時,空中御劍修者的領(lǐng)頭人也猛地停了下來,寒冰般銳利的目光在自己下方的街道處掃過,一雙斜飛入鬢的俊眉微微蹙起。 “……師叔?”隨著那人停下,其余修者也紛紛止住足下的飛劍,疑惑地望向那人,其中一名修為較高的女修恭敬地輕聲問了一句,“玄鉞師叔,是否發(fā)現(xiàn)了有何不對之處?” “……無事?!背聊季煤?,玄鉞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不甘與焦躁,隨即又消散全無,重新催動足下的飛劍,朝前掠去。 看著空中眾人終于消失了身影,隱藏在樹叢中的蕭銘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間冒出的冷汗。 他并不清楚玄鉞為何突然停下,但極有可能是感應(yīng)到了他的氣息,雖然外貌換了,但蕭銘周身異常清澈的靈氣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也許他人并不會輕易感受出其中的差別,但曾經(jīng)與他朝夕相處近百年的玄鉞卻未必感受不出。 ……這簡直是一見面就要被拆穿的節(jié)奏。 蕭銘暗咒了一聲,剛要撥開樹叢鉆出去,便聽到院中傳來一陣少年孩童的嬉笑怒罵聲。雖然可以做到不驚動其他人的離開,但為了保險起見,蕭銘還是選擇了隱匿身形、安靜地等待,畢竟玄鉞就在不遠(yuǎn)處,他可一點都不想驚動對方。 然后,他便見到了一出孩子們之間欺凌弱小的“好戲”。 第四章 世人都道人性本善,但蕭銘卻認(rèn)為人性為惡——或者說,正因為孩童太過純粹、不辨善惡,才更容易被染上黑色,成年人的一點負(fù)面情緒,便會在孩童身上無限的放大。 因為禮儀道德和規(guī)范限制,成年人就算再厭惡他人,也大多只會在背地里做手腳,而孩童卻不會在乎這些,他們完全可以毫無顧忌地在自己所討厭的人身上發(fā)泄,甚至,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根本不懂得自己的做法將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蕭銘藏身在樹叢中,冷漠地看著一個瘦弱不堪的少年被其余幾名少年一邊嘲諷咒罵著一邊拳打腳踢,絲毫沒有動容。 這種場面蕭銘見得多了,甚至,他曾經(jīng)也像是那個少年一樣,掙扎著求生。沒有人能夠幫助他,最終能夠拯救他的也只有自己,這便是真理。 少年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對待,努力蜷縮著身子護(hù)住自己的要害,一聲不吭地任憑對方的拳腳落在自己身上。如此不反抗的懦弱姿態(tài)顯然讓施暴者深感無趣,最后踢了少年幾腳后,其余人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離開,尋找新的有趣的游戲。 而少年則趴在原地,等到周圍沒有了人后才緩緩爬起身,抬手抹掉嘴角處的血跡,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盡管這只是徒勞。 少年原本木然怯懦的眼神猛然一變,狠戾森然地宛若將要從地獄里爬上來的修羅。蕭銘原本打算離開的動作一頓,對這個少年提起了些許的興趣——如果少年當(dāng)真是之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性子,蕭銘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而如今這幅隱忍狠辣的模樣,卻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的自己。 暫時的隱忍,為的是今后的飛黃騰達(dá),只有蠢貨才會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貿(mào)然反抗,而真正的梟雄,能夠臥薪嘗膽、忍胯。下之辱。 在以神識確定周圍無人后,蕭銘拂開面前的灌木叢,邁步走向少年,雖然他目前的外表帶著老態(tài),但修道者清冽的靈氣卻讓他的一舉一動都頗為儒雅、道骨仙風(fēng)。 看到有人走向自己,少年下意識垂下頭,又恢復(fù)了之前懦弱的模樣,而蕭銘則頗有興致地在他面前蹲下。身,捏著少年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觀察著他臟兮兮的小臉。 少年的五官長得頗為俊秀,只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膚色蠟黃、瘦骨嶙峋,再加上被毆打所致的青紫紅腫,硬生生將原本能有七八分的姿色降到了三四分。 蕭銘看著少年在自己的面前瑟瑟發(fā)抖,惡劣地輕笑了一聲:“別裝了,我都看到了。明明是一只小狼崽,卻偏偏做出幼犬的模樣,你也不覺得惡心?” 少年畢竟年齡還小,就算本能的學(xué)會偽裝,經(jīng)歷的世事卻也不多,聞言不由得僵硬了一瞬:“我……我不知道仙師您在說什么……” 少年的聲音沙啞異常,似乎是聲帶出了問題,難聽地讓蕭銘微微蹙眉。 似乎察覺到他的嫌棄,少年難堪地再次垂下頭,眼角處卻流過一抹利光。 若論偽裝,少年在蕭銘面前完全是班門弄斧,他可曾經(jīng)是欺騙了自己朝夕共處的道侶、欺騙了洛水宮、乃至整個修真界的好演員,哪里識不破少年稚嫩拙劣的表演?蕭銘?zhàn)堄信d趣地側(cè)了側(cè)頭:“也罷,既然你演得開心,也沒什么不好,我看著也挺有趣的。” 少年的表情又是一僵,顯然因為自己被當(dāng)做了耍猴戲的小丑而憤怒,即使極力掩飾,也不由得將這種感覺露出了些許。 由于少年合了自己的眼緣,又用拙劣的表演取悅了自己,蕭銘的心情相當(dāng)好,就連剛才差點被玄鉞發(fā)現(xiàn)的糟心感也消散地七七八八,他轉(zhuǎn)手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粒靈丹,毫無預(yù)兆地塞進(jìn)少年的嘴里。 靈丹入口即化,讓少年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他終于神色大變,沒能再維持乖巧的假象,惡狠狠地瞪著蕭銘:“你給我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