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有事業(yè),經(jīng)濟(jì)獨立,由內(nèi)而外的自信。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遲疑道,“他時常送我東西,還不能不收?!?/br> 嗯,還有卡上的那筆錢。不過考慮到她媽的承受能力,安安決定閉口不提。 “一個男人舍得為你花錢是好事,不過你得還禮,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知道么?”田媽說得很誠懇,她家丫頭從小到大一個朋友都沒談過,要教的東西還多得很。忖度了瞬,復(fù)又十分鄭重道:“還有,交往期間得注意把握分寸,聽說美國人比較開放,你得注意一點,以后分手了才不吃虧,咱們家很保守的。” “……”明明是來征求意見的,怎么就開始傳授處對象心得了? 安安糊里糊涂地將還禮這一項記了下來,隨之就別后頭那番話結(jié)結(jié)實實地震住了。美國人的確很開放,如果被她媽知道,自己和封霄的革命感情已經(jīng)升華到了最高點,估計會提把刀直接砍死她…… 田安安臉色瞬間僵硬。 田媽注意到了,頓時警覺起來,半瞇了眸子沉聲道:“安安,你和那位封先生,沒怎么樣吧?” “沒、沒有啊……”她干笑,舉起杯子就往嘴里灌了口她媽泡的枸杞茶,“什么都沒有,沒有沒有?!?/br> “沒有就好,我……” 田媽話音未落,家里的座機(jī)就就響了起來,她一怔,連忙起身去接電話。安安見狀大松一口氣,暗道這通電話打得真是時候,不然以她媽對她的了解程度,估計再拷問個幾句就全部得和盤托出。 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那頭田安安猶自情形,這邊田媽已經(jīng)走到了座機(jī)旁。垂眼一瞧,來電顯示是一串很陌生的號碼,她狐疑地蹙眉,伸手接起電話,試探道:“喂?” 聽筒里傳出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語調(diào)恭謙,彬彬有禮,淡淡道:“伯母您好,我是封霄,是安安的男朋友,她應(yīng)該跟您提起過。” “……”田媽的面部表情剎那間凝固。她有些回不過神,舉著電話看了眼正窩在沙發(fā)上啃雞爪的閨女,艱難地哦了一聲,盡量使語調(diào)平緩,“你好,請問有什么事么?封先生?!?/br> 聽見那個稱謂,田安安叼著雞爪瞬間石化。 臥槽臥槽臥槽,神不知鬼不覺的,泰迪精居然都把她家的座機(jī)號查出來了?還特么的在跟她mama講電話?omg,天還沒黑完呢演什么恐怖片! 她嚇了一大跳,慌亂了片刻后連忙包著雞爪沖過去搶電話,卻被田媽一道凌厲的眼神制止。 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仍然十分清晰,語調(diào)淡漠卻柔和道,“安安的手機(jī)關(guān)機(jī),只能打到家里來,抱歉伯母,打擾了?!?/br> 田安安嘴角猛烈抽搐。 這么清風(fēng)朗月又溫文爾雅的語氣,尼瑪真的和她認(rèn)識的是一個人?一個人? 很顯然,田媽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年輕男子印象不差,她笑了笑,語氣比之前柔和了許多,“沒有打擾沒有打擾,封先生太客氣了。我們丫頭平時糊里糊涂的,手機(jī)可能沒電了?!比缓笮α讼?,“我把電話給她,你們聊吧?!?/br> 說完,田媽把電話遞給了已經(jīng)目瞪狗呆的女兒。 田安安神游天外。 她媽一個眼刀掃過來,她嗖的一下回魂兒。清了清嗓子活動活動筋骨,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接過了這通仿佛跨越了一個厚厚次元壁的電話。 “……喂?”話音出口,安安的聲音有些跑調(diào)。 田媽暗搓搓地湊上去,豎起兩只耳朵聽得極其認(rèn)真專注。 “你的耳環(huán)找到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清冷,靜靜傳出,“在臥室的床下,菲利亞打掃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我先幫你保管?!?/br> “……” 一陣風(fēng)吹過,田安安已經(jīng)震驚得話都不會說了。 她的第一個念頭:耳環(huán)……什么鬼?她什么時候讓他幫著找過耳環(huán)?這只泰迪精又在發(fā)什么瘋? 她的第二個念頭:完了。 一寸一寸地轉(zhuǎn)頭九十度,田媽原本陽光燦爛的臉色,已經(jīng)快速晴轉(zhuǎn)多云,多云轉(zhuǎn)雨,雨轉(zhuǎn)大海上的暴風(fēng)雨。 嚇得打擺子,這句話用以形容此刻的田安安,絲毫都不夸張。 這時掀起狂風(fēng)驟雨的男人仍舊十分平靜,他沉聲道,“還有別的事么?” 想砍死你咬死你掐死你,算事么?可以么? “沒有?!彼袣鉄o力地回答。 “再見。”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淡淡傳出,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徒留安安舉著傳來盲音的電話cos狼牙山壯士。 大眼瞪小眼,半晌無言。田安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她媽,屏息凝神,仿佛犯了重罪在等待法官宣判結(jié)局。顯然,她媽就是那個拉著臉子無比可怖的法官。 過了不知多久,田mama終于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找個日子,把人給我?guī)Щ貋硪娒?,再選個日子去民政局扯證!” “……” 被她媽下了死命令,田安安根本無力抗?fàn)?。而直到她看見根本沒有關(guān)機(jī)的小手機(jī)時,她才徹底頓悟,自己再一次陷入了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圈套。讓迪妃送她回家,對她進(jìn)行思想靈魂上的循循善誘,讓她主動跟她媽坦白從寬。 而最后的那通電話,就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天底下但凡長得好看的妖孽,全都是禍水。狐貍精如是,泰迪精,更是如是中的如是。 她琢磨著吧,自己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路,大概,就是封霄設(shè)下的套路。 臥!槽!太尼瑪陰險了! 頂著成千上萬牛的壓力,安安在當(dāng)天晚上和家中的三位長輩進(jìn)行了一次很長時間的靈魂對話。田mama威逼利誘,硬是逼著她將和封霄的所有事全都講了一遍。 當(dāng)然,安安還是有理智的。該講的講,不該講的,她一個字都沒提。溝通完靈魂已經(jīng)到了深夜,她給自己和咖啡洗了澡,接著就進(jìn)臥室上床睡覺。 家里的被褥淺色的小碎花,與封宅主臥里的十分不同,讓人覺得溫暖又愜意。她裹著被子翻來覆去,愣是半天也沒睡著,反而越想越氣。 最后實在忍不住了,她掏出手機(jī)打開通訊錄,把那個“只和我聯(lián)系的泰迪”改成了“坑死我的泰迪精”,然后發(fā)短信:凸凸凸凸凸凸凸! 幾分鐘后,對方回復(fù)過來:? 她冷哼了一聲,摁九宮格的手指極其用力,宣泄一般:氣得睡不著,如果你在我面前,我一定砍死你:)。 對話框里很快多了個氣泡:是么? 她皺眉,正要回復(fù),一個氣泡又冒了出來:miss u so much,too. 大腦自動翻譯了一下這句話,安安雙頰驀地緋紅。前面也就算了,后面加個too做什么?那位大哥對中文的理解能力著實是堪憂。 她癟嘴,也沒回復(fù),只是拉高被子蒙住頭,閉上眼睛認(rèn)認(rèn)真真地數(shù)羊。忽然下腹處傳來異樣,她變了臉色,趕忙去洗手間里處理。 一個月一度親戚終于來了。 安安心中忽然感到……很欣慰,因為這樣的話,她至少有一周左右的時間不用賣命。懷抱著前所未有的愉悅心情,她窩回被子里繼續(xù)數(shù)羊。 過了不知多久,一陣刺耳的手機(jī)鈴聲從枕頭底下傳出,瞬間將田安安從周公身邊拉了回來。 她皺緊眉頭摸出手機(jī),迷蒙的視線往屏幕上一掃,指頭微動滑開接聽鍵,迷迷糊糊道:“大哥,這么晚了有何貴干?” “下樓?!毖院喴赓W的兩個字。 安安起先沒回過神,后來驀地一驚,什么瞌睡都沒了。幾步上前拉開窗簾,一抹筆挺的身影幾乎與背后濃厚的夜色融為一體。 她無言以對,頓了頓才道,“等等。”然后掛了電話。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yuǎn)不會按常理出牌,大晚上跑到她們家樓下來,這也太……紆尊降貴了。 田爸田媽和田奶奶都睡著了,整個屋子里雅雀無聲,田安安穿著睡衣披了件外套,拿起鑰匙便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今晚云層很厚,沒有月亮,小區(qū)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盞黯淡的路燈發(fā)出幾絲昏黃的光。 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陰暗處,安安試探著走近,只見夜色在他身后形成漆黑暗沉的背景。而那雙注視著她走近的眼睛,卻比墨色的天空更加幽深。 她忽然有些緊張,走近后仰高脖子看她,夜風(fēng)吹得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詫異道:“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注意到她細(xì)微的舉動,封霄將她纖細(xì)的嬌軀用力抱進(jìn)懷里,低下頭,埋首在她柔軟的長發(fā)間,低啞道:“你好香?!?/br> 身上被他難得的溫?zé)狍w溫熨暖,她耳根子微微一熱,“因為剛剛洗了澡?!?/br> 他沉默了會兒,忽然一把抱起她就往停在一旁的黑色轎車走,田安安驚呆了,沒料到這位大哥會大半夜直接把她從家里劫出去,頓時瞠目結(jié)舌,掙扎道:“等等!封先生!有件事很重要!” 封霄微蹙眉,清冷俊美的面龐在也色中有些暗沉,“什么?” “我這幾天真的不能去你家……”她小手捉著他的前襟聲若蚊蚋,一張俏臉快滴出血來一般,“例、例假……” ☆、chapter39 手給我 田安安的聲音很小,最后兩個字音拖出喉頭,聲帶幾乎在發(fā)顫,不難看出,她很緊張也很慌亂,更多的是難以遮掩的羞澀。 那雙墨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依舊幽深而明亮,封霄步子頓住了,視線仍舊牢牢鎖在她緋紅的小臉上,半晌開口,清冷的嗓音十分平穩(wěn),“這不妨礙我抱著你睡覺?!?/br> 安安怔住了。下一刻,她渾身都像被火點燃一般微燙。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回答。 她知道他的精力比正常人旺盛許多,或許是因為過去不喜歡和女性接觸,所以爆發(fā)起來尤其驚人。而自己對他有著怎樣的影響力,安安當(dāng)然再清楚不過。很多時候,她不經(jīng)意的一個動作,眼神,甚至只是發(fā)呆的表情,都會毫無預(yù)警地觸雷。 對此,安安格外地嬌羞,也非常地……無語以及無奈。 和封霄在一起,她的精神無時無刻不處于緊張緊繃狀態(tài),必須隨時提防他把她抱起來往床上摁的壯舉。 這是一只隨時出于發(fā)情狀態(tài)的泰迪精,只是抱著她睡覺?這不是給他自己添堵么? 田安安默了會兒,俏生生的小紅臉上擠出個干笑,望著他悻悻道:“封先生,還是算了吧,我出來都沒跟爸媽打招呼,就這么走了,他們起來看不到我,會擔(dān)心?!?/br> “是么?”他漆黑的眼底一片暗沉,垂眸看她,平靜地陳述道:“我似乎記得,你的上班時間比你父母都晚,通常他們出門后你才會起床,而在這幾個小時里,他們沒有打擾你睡覺的習(xí)慣?!?/br> 安安霎時呆若木雞。緊接著,她背上的寒毛再次紛紛抬起了頭。 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竟然已經(jīng)掌握了她全家人的生活作息規(guī)律,甚至連她爹媽的上班時間都一清二楚,這是一個什么概念?這意味著……她以后如果想對他說謊,那下場必定無比慘烈。 在她震驚的目光中,封霄面容沉靜地下了個結(jié)論,“所以你現(xiàn)在跟我離開,不出意外,沒有人會察覺?!?/br> “可是……”她嘴角狂抽,兩只小細(xì)胳膊習(xí)慣性地勾住他的脖子,一副極其為難的眼神,“明天要上班,我出門匆忙什么都沒準(zhǔn)備,怎么去公司?所以還是算了吧,等再過幾天我給你打電話?!?/br> 一口氣將這番話說完,安安停頓了下,看他的目光帶上些試探的味道,“你覺得,這提議怎么樣?” 封霄清冷的眉目在夜景中顯得舒展而平和,英俊的側(cè)顏仿佛浮雕一般。他靜默了大約五秒鐘,似乎在認(rèn)真思考她的提議,然后給出了答案:“不好?!?/br> 安安陡然一囧。 剛剛看他想得那么認(rèn)真,還以為有戲……果然還是這么蠻不講理么!她心頭又有些不高興了,眉頭皺起來,小臉上浮起顯而易見的不悅。 然而下一刻,他低頭在她微撅的小嘴上啄了一口,嗓音低沉淡漠,“我很想你,并且睡不好,只有這一個解決辦法?!?/br> 這次的親吻和過去的每一回都不同,他的唇覆上來,蜻蜓點水一般觸碰了下,很快便離開了。她面色一滯,寫滿詫異的大眼睛將好對上他低垂下來的目光,深邃,暗沉,幽若古井,專注而認(rèn)真。 這種詞句如果是別人說出來,那必定是情意綿綿的甜言蜜語。 可是田安安對封霄有基本的了解,他從不會為了討她歡心而說情話,但凡從他嘴里說出來的,真實性毋庸置疑。 他只是安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卻瞬間令她的心跳快要突破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