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好一會兒,安安才把那口氣順過來,她轉(zhuǎn)頭,目光驚詫地在陳銳笙和朱瑩瑩面上掃視,驚魂不定道:“我去,你們倆怎么不聲不響的想嚇死誰啊?” 陳銳笙扯起唇角勾起個陰惻惻的笑容,上前兩步,一把拉開朱瑩瑩,長臂“啪”的一聲撐在了田安安背后的墻壁上,擺出個標準的壁咚pose。 安安被gay蜜185的個頭唬了跳,緊貼著墻,一副驚恐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又是在裝什么福?” 陳銳笙冷哼了一聲,半瞇了眸子居高臨下地覷她,“田安安,今兒個你不老實招了,老子們對你大刑伺候?!?/br> “招、招啥?”她有些結(jié)巴。 朱瑩瑩這時也在邊兒上煽風(fēng)點火,她皺起眉,滿臉痛心疾首的表情,“田安安,我一直把你當老實人,沒想到你丫兒藏得這么深。陳哥什么都告訴我了,如果他不說,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這什么跟什么?。克l(fā)地茫然,“能說人話不?” “得了吧,還跟咱們裝傻呢?”陳哥一嗤,精心描畫的飛眉高高一挑,朝她拋了個媚眼,“說吧,你和封總進展到哪一步了?” 田安安一哽,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們在逼問自己什么。0.5秒后,那張俏麗的臉蛋神色大變。 果然,紙是包不住火的,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封霄有關(guān)系,偏偏天不遂人愿。她很無語,沒想到陳銳笙的嘴會這么大,竟然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朱瑩瑩。說好的保密么?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安安覺得自己受到了背叛,暗自感嘆了會兒人情冷暖,這才癟著嘴支支吾吾道:“你們不是都知道了么,那還問什么?” 陳銳笙皺起眉,壓著嗓子朝她問道:“我當然你們知道你們rou體的情誼已經(jīng)升華到極致了,我們關(guān)心的不是那種膚淺的層次。我們的意思是……你和封總在精神上,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發(fā)展不發(fā)展的,陳哥,你腦子抽了么?”她面上很是莫名其妙的樣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困頓不已。 朱瑩瑩有些狐疑,湊近幾步問道:“什么意思?難道你們沒談?” “這不是廢話么?”她靠在墻上沖口而出,“當然沒談,也不可能談!” 聽田安安說完,陳哥一向吊兒郎當?shù)目∧槾藭r卻極其嚴肅,他撫著下巴打量自己姐們兒一會兒,面上的神情變得困惑,“不對吧,我看封總那樣子,好像挺喜歡你的?!?/br> “……”那你還真是瞎了狗眼。 安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端起咖啡杯就一股腦地往外沖,隱約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沒什么事的話,我準備收拾東西下班了,拜拜?!?/br> 兩人看著那道背影愣了下,朱瑩瑩皺著眉頭沒有吭聲,忽地,倚在一旁的陳銳笙卻開了口,面色有些凝重,“咱仨之間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你今天交個底,省得往后我們倆成天都替你擔心?!?/br> 那嬌小的身影步子頓了下,回首問道:“什么底?” 陳哥斟酌了會兒字句,遲疑道,“你對封總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話音落地,田安安面上的神情有剎那的僵滯,下一瞬,她用關(guān)愛傻孢子的眼神看向她提出這個奇葩問題的大高個兒男人,“你這不是廢話么?我和他能認真么?”尼瑪,說話之前過過腦子好么? 話音落地,兩個面貌出眾的年輕男女都陷入了少時的沉默。未幾,陳銳笙點了點頭,勾起唇朝她豎起大拇指,一副欽佩至極的神情,“姐們兒,認識你這么多年,我第一次這么佩服你。連封霄都敢玩兒,你厲害。” “……”她額頭刷刷滑下幾道黑線,干笑著呵呵,打算將自己認識封泰迪的前因后果,以及之后被迫賣命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跟這兩人交代一番,以證自己的清白:“其實,我想你們好像有點誤會……” 然而陳銳笙比出個手掌將她打斷了。 “好了,你不用說了。”他垂著頭嘆了口氣,上前幾步拍拍她瘦弱的小肩,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道:“都是成年人,我懂。封總一看就很猛,你年輕氣盛沉迷一段時間,我理解?!?/br> “……” ……你懂個屁!這話完全說反了吧! 安安相當無語地靜默了幾秒,正要開口反駁,陳哥又說話了,這回倒全是肺腑之言:“我勸你還是早點跟封先生說清楚,不然拉豁之后絕對會有麻煩,大.麻煩。說白了,你跟那種男人有牽扯,我們都怕你會引火自焚?!?/br> “……”怎么自焚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到底是在勸她還是在咒她…… 在田安安無比消沉的情緒中,gay閨雙蜜揮揮衣袖,施施然地飄出了茶水間。她翻個了白眼,回到座位上邊吃糖邊偷偷摸摸看韓劇,半個多小時很快便從指縫間溜走了,公司里的同事都各自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安安去了趟洗手間,然后就顛顛兒地抱著小包包沖入電梯下樓。走出大廈抬眼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附近,仿佛已經(jīng)等候多時。她深吸一口氣定定神,這才提步往那輛車走去。 拉開車門,駕駛室里的英俊青年微微回頭,有些不耐地掃了她一眼,隨之發(fā)動了汽車。 田安安:“……” 自打封霄開始讓人接她下班,駕車的老司機就一變再變,從李昕,到迪妃,再到現(xiàn)在的羅文,掐指一算,加上她自己,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 她胡亂思忖著,終于還是朝前頭那個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桀驁不羈的男人揮了揮小手,打招呼道:“羅文先生你好。” 羅文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開口,“你好,田小姐?!?/br> 她禮貌地點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挑眉道,“之前我上班,都是李昕來接我,說起來也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他大概什么時候能回國?” “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晚上的飛機,明天上午就能到b市。”羅文一邊兒駕車,一邊兒習(xí)慣性地摸了摸唇環(huán),笑了笑,糾正她的說法,“不是回國,是來中國。” “……”田安安怔了怔,隨之才想起他們和自己國籍不同。她思索了會兒,忽然眼睛一亮,試探道,“羅文先生,你知不知道,封先生大概什么時候會回美國?” 羅文搖頭,“不清楚,我之前都在a城,才被調(diào)過來?!?/br> “他這次來中國,只是為了投資一部電影么?”安安覺得很不能理解,那么大一領(lǐng)導(dǎo),沒必要事事都親力親為吧,這么大老遠的跑一趟不嫌累么? 羅文面上露出幾分不耐,從后視鏡里掃了她一眼,道,“這些話田小姐完全可以直接問先生,不是么?” “……哦。” 顯然,羅文不想和她多說話。田安安識趣,聞言笑了笑,接著便安安靜靜地不再多言,只是坐在后座上埋頭玩兒手機游戲。 其實說話只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得不承認,她十分地緊張,甚至有些無法控制。然而她卻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這種情緒了,或許很正常,畢竟對方,是被無數(shù)人都忌憚并敬畏的封霄。 一路緘默,直到黑色轎車駛?cè)敕庹鈬蔫F門,安安的目光才從消消樂上離開,轉(zhuǎn)而望向了這個修筑于青山之中的浩然大宅。 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同。 田安安挑眉,留意到了許多沒有見過的車輛,而宅院中沉默站立的黑衣男人,也比往常多了很多陌生臉孔。她從后視鏡里觀察羅文的神情,卻見他面色如常,并沒有什么異樣,心中才稍稍安定幾分。 車停穩(wěn)后,有高大的黑衣男人上前開車門,恭恭敬敬地請她下車。田安安有些不自在,這種禮遇向來只見封霄享受過,驟然落到自己頭上,她很有幾分承受不住。 心頭尷尬,可是面上不能表現(xiàn)出來,安安唇角的笑容不減,款款下車。迪妃立在別墅門前等候,看見她,那張清艷美麗的面龐上勾勒出一絲微笑,上前道,“田小姐。” 比起另外幾個人,迪妃給她的感覺要親切許多。她稍稍放松幾分,跟在迪妃身后進別墅,遲疑道,“外面有五輛不認識的車,和大約九個陌生人?!?/br> 話音落地,迪妃的眼中急速地掠過一絲異光,顯然,她沒有料到這個平日里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有這種觀察力。她的目光落在田安安身上,不禁想起昨天,她面對那種情景時,平靜得有些冷漠的反應(yīng)。 看來,他們都小看了這個年輕女孩。 迪妃輕笑,引領(lǐng)著她往前走,“小姐的眼神很好,的確,今天有客人在?!?/br> “客人?”田安安怔了怔,腳下的步子瞬間便頓住了,“那我……我需要在什么地方等封先生?” “先生交代我直接帶你過去,”迪妃道,“請這邊走?!闭f完右手微抬,禮貌地指向偌大的會客廳方向。 封霄要帶她一起見客人? 田安安被震住了,幾乎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抬起眼,視線對上迪妃含笑卻堅定的目光,她心頭一沉,已經(jīng)明白自己沒有選擇了。只能微微點頭,跟隨著美艷高挑的黑衣姑娘走近了會客廳。 封宅的會客廳是安安不曾涉足過的領(lǐng)域,提步邁入,開闊的空間令人有種天清氣朗的感受。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流水落地窗,潺潺波紋之后,群山起伏的輪廓都能被一一收入眼中。她的目光從客廳中擺設(shè)的假山巨石上掃過,望向中部的黑色沙發(fā)。 左右兩側(cè)都坐著穿西裝的青年,除了徐梁之外,另幾個對她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面孔。正中央的長沙發(fā)上坐著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純色的黑襯衣與黑西裝,神色冷漠,渾身上下都透出極致冰冷的疏離。 她穿著高跟鞋,鞋跟落地發(fā)出的聲響有些突兀,幾個男人停止了原本的交談,紛紛抬眼,視線投射了過來。 “先生,田小姐來了?!钡襄Φ溃S之便朝田安安遞了個眼色,示意她過去。 “……”如果不是她臉皮繃得緊,估計現(xiàn)在都要開始抽筋了。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單肩包的肩帶,朝眾人的注目還以禮貌有度的笑容。 封霄抬眼,視線在她身上靜靜停留了幾秒鐘,然后淡淡道,“坐。” 田安安笑了笑,硬著頭皮邁出最端莊的步伐,視線掃過,悲哀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空余的沙發(fā)了。無可奈何,她只能屏息凝神坐到封霄身邊的位置。 撫平裙擺施施然落座,她保持微笑,心頭暗暗罵了一聲娘。 他似乎不打算將其它人介紹給她認識,也不打算將她介紹給其他人,這令田安安稍微安心了幾分。畢竟和他往來的,應(yīng)該都不會是什么好人,她不想認識這些人,也不想這些人記住她。 可是她不知道,昨晚在秦家的拍賣場上,田安安這三個字已經(jīng)十分出名。 出名到不需要問,也不需要介紹,所有人就都心知肚明,她就是脖子上刻著封霄姓氏的女人。 短暫的中斷之后,交談繼續(xù),封霄是聆聽者,他安靜而淡漠,其余幾個男人則依次開口,神色恭謹?shù)馗f著什么。田安安坐在旁邊微微垂著頭,自動忽略那些口音各異的英語,眼觀鼻鼻觀心,只一味思索著等會兒要怎么和他交談自己想了很久的問題。 半個小時之后,這場會客結(jié)束,其余幾個男人站起身,準備離去。封霄坐著沒有動,面容甚至沒有一絲表情,只是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田安安渾身別扭,沒辦法像他一樣氣定神閑,于是含笑站起身來送客。 一個著鐵灰色西服的青年朝她露出禮貌地笑容,神態(tài)真誠道:“夫人,您十分美麗?!?/br> “……”田安安嘴角一抽,正要解釋,背后的人卻先她一步開了口,淡淡道,“感謝你的贊美?!?/br> 安安渾然石化。 幾個男人被迪妃和徐梁送出了會客廳,她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忽然發(fā)現(xiàn)這次的談話可能等不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回身,抬眼,田安安的目光首次毫無所懼地看向那個氣質(zhì)冷硬的男人,一貫輕柔的嗓音此時顯得有些低沉:“封先生,不知道你怎么看待這種誤會。至少我不喜歡被人這么誤會,并且非常非常不喜歡?!?/br> ☆、chapter35 你的 封霄靜靜注視著她。 此時站在他眼前的田安安,和躺在他懷里的時候非常不同。從最初認識到如今,她大多時候都是十分乖順的,沒有棱角也沒有尖刺,嬌柔得像只被豢養(yǎng)的貓咪,幾乎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目光。 困惑,憤怒,壓抑,更多的是倔強。 諸多交織的情緒點亮了這雙清澈的眸子,折射出一種比過去的溫順?gòu)趁母訆Z目的靈動,群山連綿的輪廓和透明涓細的水流都在她身后,她的神色鎮(zhèn)定而平靜,這是在面對他時前所未有的。 這是第一次,封霄覺得女人生氣的面容也十分美麗,也是第一次,他想看她更加憤怒并劍拔弩張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男人修長的五指摘下眼鏡,隨后便點燃了一只雪茄,帶著幾分探究意味地目光落在她象牙色的臉蛋上,他勾起唇角沉沉一笑,淡淡道:“不喜歡又怎么樣?” 不喜歡又怎么樣? 他問她不喜歡又怎么樣,以這種恣意而傲慢的神態(tài),以這種散漫而滿不在乎的語調(diào)。 安安心頭一沉,目光中憤怒的光芒卻愈發(fā)地熾烈。一直以來,她像只寵物一樣被這個男人禁錮在身邊,沒有話語權(quán),沒有反抗余地,在這個黑色的世界里,她根本就沒有自由也沒有最基本的人權(quán)。 她想,這種慫不拉幾的忍耐終于到達極限。 這只隨時出于發(fā)情狀態(tài)的美利堅泰迪,以絕對專橫的手段侵占了她的身體,臥槽,現(xiàn)在居然還變本加厲,試圖染指她偉大圣潔的社會主義小粉紅靈魂?做他的青天白日夢!耍她很好玩兒么,還特么什么男女朋友,下輩子都不可能! 田安安心中怒火翻涌,蹭蹭的怒氣直直沖向腦門兒,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也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她對上他深邃黯沉的雙眼,沒有躲閃也沒有逃避,坦然而鎮(zhèn)靜,“封先生,雖然我知道,在你面前要求地位平等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認為,起碼你還是要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吧?” 男人沉默了幾秒鐘,回答時的聲音極度平靜,“我當然會給予你尊重?!?/br> “……”so what?所以就是莫名其妙地讓人誤會她是你老婆?你這么不講理你媽知道么? “只是尊重的范圍和內(nèi)容,全部由我決定。”他繼續(xù)道, “……”握!草! 田安安已經(jīng)逼近抓狂的邊緣,她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怎么可以專斷強權(quán)到這種地步。這也再次有力地佐證了她的觀點,那就是她和他的價值觀差距實在太大了,這是民族文化和社會環(huán)境造成的結(jié)果,是人類和泰迪的種族間隔,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安安白皙纖細的雙手在身側(cè)用力握拳,竭力使自己冷靜冷靜,合了合眼重新睜開,她笑了一下,“封先生,我想我必須再這里跟你清楚明白地解釋解釋?!闭f著頓了頓,她步子微動走到左側(cè)的沙發(fā)前坐了下來。 封霄兩指間的雪茄安靜燃燒,他淡淡看著她,修長的左臂隨意地搭在沙發(fā)靠背上,從容不迫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