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亦，你怎么又停下了！你這樣還算你們班班長嗎！”教官吵吵嚷嚷的聲音又從遠(yuǎn)處傳來，刺激著楚子亦敏感的神經(jīng)。

    楚子亦努力邁開腿又跑了起來，內(nèi)心里簡直想打爆教官的腦袋！這個教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處處針對她！自從軍訓(xùn)開始，他們?nèi)嗑捅焕搅耸锥几浇壠У牟傻V區(qū)，這個采礦區(qū)里居然有個訓(xùn)練基地，每天教官就沒日沒夜地折磨他們。

    教官是個黝黑的小伙兒，據(jù)說當(dāng)年沒考上特殊醫(yī)師專業(yè)，直接當(dāng)兵去了。他見面第一天就對全班三十人厲聲道，“在我面前，只有訓(xùn)練，沒有男女！現(xiàn)在，班長出列！”

    楚子亦和林易從隊伍中站出來，教官蔑視地打量了他們一眼，似乎看不過他們文弱的城市孩子樣兒。他高聲道，“現(xiàn)在，全體圍繞cao場跑十圈！班長翻倍！二十圈！”

    楚子亦、林易，“…………”

    楚子亦原來從不愛說臟話，這幾天也只感覺內(nèi)心里日了狗了。不管什么訓(xùn)練，班長全部翻倍。她還沒品味到班長的甜頭，就受盡了折磨。林易倒還好，他是個男生，而且似乎體能不錯，每天都能完成教官要求的訓(xùn)練量。

    楚子亦簡直快要瘋了，要知道她從小就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也不愛參加這種渾身流汗的活動。楚子亦的父親作為智能機器制造師，也常自傲道，“我們家的孩子智商都高，不在無用的體力工作上耗費時間！”

    家里大小體力活都有機器人來做，哪里會有那么大的運動量！楚子亦以前也參加過學(xué)校組織的軍訓(xùn)，跟特殊醫(yī)師班的這次相比，簡直就是去療養(yǎng)！別跟她提什么與特殊病人戰(zhàn)斗需要體能，戰(zhàn)斗機器人們難道都死了嗎！

    “楚子亦，你怎么又停下來了！站起來！不跑完今天你不許吃飯！”

    楚子亦一動不動地躺在熾熱的大地上挺尸，她真的跑不動了。

    教官毫不憐香惜玉地提起她的腳踝就往前拖著走，怒道，“起來！別裝死了！你怎么當(dāng)上你們班班長的！”

    楚子亦被拖著在地上摩擦得生疼，只得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頂嘴道，“就是這么當(dāng)上班長的！”

    教官極為不爽，“你們班第一名是誰！你這是什么身體素質(zhì)水平！虧你精神力都5級了！”

    “學(xué)生不才！班里第一名就是我！”

    “…………”

    一邊的林易見教官又要發(fā)火，忙過來打圓場道，“教官，一會兒我監(jiān)督她跑完吧，這么呆著也不是回事。”

    教官看了面容平靜的林易一眼，似乎考慮到林易這幾天高強度訓(xùn)練都沒有弄虛作假，還算是個誠實靠譜的人，便答應(yīng)了。他提醒道，“楚子亦，我可盯著你呢！你可別想偷懶！”

    等教官走后，林易看了一眼楚子亦躺在地上的賴皮樣子，挑眉道，“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家伙排名為什么會超過我？”

    “哼，可能星魂匹配測定系統(tǒng)當(dāng)時炸了吧?！背右嚅]著眼沒好氣地說道，林易看起來總是冷靜自持的樣子，其實一直對自己屈居于楚子亦之下耿耿于懷。他只有星魂匹配度比楚子亦低，其它兩科都是滿分。

    “起來，我還要監(jiān)督你跑完呢?！?/br>
    “別惹我，讓我再歇一會兒?！?/br>
    “你要是真不行了，精神力取向早就波動了，現(xiàn)在平靜得很，趕緊起來?！绷忠缀翢o人情味地說道。

    楚子亦不爽地翻身站起來，又慢慢悠悠地跑了起來。她真是后悔了，為什么自己會這么傻被夏博大師騙著報了特殊醫(yī)師，她老老實實當(dāng)個普通精神醫(yī)師不好嗎？在三十度的高溫下?lián)]汗如雨地跑圈，還談什么人生理想，談什么生命與精神力的意義，都是瞎扯的嘴炮！

    楚子亦終于跑完，但是也早就趕不上吃飯的時間了。訓(xùn)練基地的食堂都是到點就收，從來不會等任何一個人。她干脆沒去食堂，走回宿舍一頭栽倒在下鋪的床上。

    這里的軍訓(xùn)宿舍也是兩人一間，但是條件比學(xué)校不知道差了多少倍。房間里就一張上下鋪的架子床和一張桌子，一個老古董一樣的破熱水瓶，地上是厚厚的灰塵，夜晚還有煩人的蚊蟲。

    宿舍里的溫度相比外面也不低，訓(xùn)練基地里極少見電子產(chǎn)品，簡直像是舊時代的遺址。他們這些受訓(xùn)的學(xué)生身上所有的電子產(chǎn)品也被全部沒收，每人就發(fā)了一個老古董一樣的通訊腕表，除了發(fā)布消息和查看時間、精神力外，沒有任何其它功能。

    甘草回到宿舍，看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楚子亦，揮了揮手里還帶著水滴的梨子，“子亦，我?guī)湍懔麸埩?，還在那邊半山坡上摘了點野梨。我們?nèi)サV洞那邊吃吧，那里涼快?！?/br>
    ☆、第十四章

    甘草是班里女生中極少數(shù)還活蹦亂跳的家伙，穆紅珊等人早就叫苦不迭了，只有甘草每天還興高采烈的在山里蹦跶，到處摘草玩兒。楚子亦十分疑惑地詢問甘草累不累，結(jié)果甘草告訴楚子亦，她從小就愛在山里跑，這點運動量對她不算什么。

    宿舍樓旁邊有個廢棄的礦洞，早就沒有人開采了，老舊的礦車就隨意地丟棄在洞口。不時有涼風(fēng)嗖嗖從洞底冒出，楚子亦和甘草呆在洞邊只感覺一陣愜意。楚子亦開始慢悠悠地享用晚飯，甘草則又不知道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什么，開始撥弄洞口的花花草草。

    甘草曾經(jīng)說這片采礦區(qū)雖然偏僻，但是奇珍異草不少。楚子亦并不懂植物學(xué)，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懵懵懂懂地看著甘草折騰。

    吃完晚飯，楚子亦嘗了兩口甘草摘來的野梨，只覺得酸得牙疼。她百無聊賴地在礦洞口溜達著吃梨，在墻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細(xì)碎的晶石，有些好奇地湊近掰了一些細(xì)末兒下來。

    “甘草，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楚子亦弄下來的晶石都碎的像沙子一樣，在手里亮晶晶的。

    甘草正低頭拔著草，抬頭看了一眼，見怪不怪地擺擺手，“這是星魂石的碎屑而已。子亦，別想啦，這邊的星魂石早就被挖空了，你撿不到什么的?！?/br>
    星魂石是一種具有極高能量的礦石，許多高等的智能機器人都以此為動力核心制造。除此之外，星魂石與精神力還有極高的共鳴度，可以完美傳感精神力，以星魂石為原料制造出的精神力星魂器，是特殊醫(yī)師的必殺武器，市場上數(shù)量稀少，威力巨大。

    楚子亦看了看旁邊破破爛爛的礦車，疑惑道，“星魂石怎么會用這樣的礦車開采？難道不用采礦機器人嗎？”

    “子亦你真是天真，可以在星魂石礦旁邊工作的機器人得有多高級啊，礦主成本回不來的！現(xiàn)在好多地方都用人力，才不會用機器人呢……”

    星魂石對于不少低級機器人都有干擾作用，能用于開采星魂石的機器人很少。

    “人力也很貴??？”目前的時代與舊時代不同，人力價格普遍偏貴。

    “用那些精神力殘疾的人啊！采礦又不是什么需要精神力的高技術(shù)工作！好啦，別說這些啦，快幫我把這株植物收起來，我原來還沒見過呢！”甘草高興地捧著一株還帶土的奇怪植物沖向楚子亦，她滿頭是汗，臉上還沾滿泥污。

    楚子亦的父親給她做了一個具有干擾器的折疊空間媒介器，楚子亦一直是貼身帶著的，軍訓(xùn)要求上交電子產(chǎn)品時，這件空間媒介器沒有被掃描出來。不過折疊空間里東西不多，楚子亦原來都是放些貴重物品，責(zé)任特權(quán)卡、證件、錢等等，訓(xùn)練基地里錢也沒用，完全改善不了生活。

    結(jié)果甘草知道以后，每天都會挖些奇奇怪怪的花草，求著楚子亦放進折疊空間，等軍訓(xùn)結(jié)束后她再取走。楚子亦都不知道幫甘草保存了多少株植物了，她感覺整座山的奇花異草都快被甘草挖沒了。

    另一邊，距離訓(xùn)練基地不遠(yuǎn)處的星魂石礦洞。

    “大哥，怎么辦？小武已經(jīng)發(fā)燒整整兩天了，至今都沒有退燒?！笔箲]地看著躺在地上、雙頰赤紅的小武，小武似乎都燒得糊涂了，嘴里嘟囔著什么。

    程灰有些焦躁地在礦洞里走來走去，手指不斷摩擦著手里的星魂石，他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我去找礦主，讓他盡快為小武治療?！?/br>
    “大哥！別開玩笑了！礦主怎么可能管我們這些精神力殘疾的人死活，我們不過是幫他挖礦的機器罷了！估計都沒有外面的監(jiān)管機器人值錢吧！”石柱覺得程灰簡直是異想天開，從他出生那刻起被檢測出終身精神力殘疾，他就明白他的這輩子都不太有出路了。

    精神力殘疾的人，終身都只能是從事低等體力勞作的下等人。他們甚至很少能踏足首都的市區(qū)，工作地點都極為偏遠(yuǎn)，而沒有工作能力的殘疾者只有死亡這唯一的解脫之路。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小武再這么燒下去會沒命的！”程灰攥緊手里的星魂石，這塊星魂石有拳頭大小，是他以前采礦時偷偷扣下的。其實他拿著星魂石并沒有用，因為精神力殘疾者根本無法與星魂石產(chǎn)生共鳴，但是程灰堅信這塊星魂石絕對與眾不同！

    這塊礦石不是在大面積采礦區(qū)內(nèi)采出的，而是程灰在礦洞的邊角處偶然發(fā)現(xiàn)。它獨自靜靜地沉睡在石層之中，在黑暗中散發(fā)出淡淡的熒光。在它的周圍，沒有任何同類，程灰甚至都想不出它是如何單獨形成的。

    現(xiàn)在他打算用這塊星魂石去跟礦主談判，哪怕只是換取一些低等藥品都可以！大多數(shù)精神力殘疾者都沒有醫(yī)療的機會，因為會有源源不斷的勞動力被送入礦區(qū)，少一兩個人毫無關(guān)系。只要這個世界的精神力系統(tǒng)沒有被破壞，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高精神力人才和精神力殘疾者。

    程灰握著星魂石走出礦洞，將安全帽隨手丟到地上。不遠(yuǎn)處的監(jiān)管機器人走了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礦工，請回到你的工作位置，今日工作量還未達標(biāo)。】

    程灰用力想將機器人推到一邊，可是機器人不動如山，他大嚷道，“放開我！我要去見礦主！礦里有人生病了！”

    監(jiān)管機器人似乎沒有被輸入這類回答的反應(yīng)程序，只是機械地將程灰推了回去，【礦工，請回到你的工作位置，今日工作量還未達標(biāo)。】

    “還管什么工作?。∮腥艘懒?！你快讓開！”程灰對著機器人又推又踹，掙扎地想要跑開。

    監(jiān)管機器人似乎對于他的粗暴行為有了反應(yīng)，它露出手中的微型激光槍，將槍口對準(zhǔn)程灰，【礦工，請回到你的工作位置，今日工作量還未達標(biāo)?！?/br>
    程灰怔怔地看著冰冷的槍口，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為什么？就因為我們天生精神力低下，是殘疾者嗎？我們也不想這樣的……”

    “…………因為殘疾，就沒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了嗎？”

    訓(xùn)練基地。

    “在座的同學(xué)們都應(yīng)該感覺到幸運！自己天生就能得到比普通人偏高的精神力！雖然誅心，但是我不得不說句實話，精神力殘疾的人連活下去的意義都沒有嘛！”坐在講臺上的導(dǎo)師唾沫飛濺地說道，臺下的同學(xué)們昏昏欲睡，全班三十人呆在一個封閉的小教室里聽課，簡直要熱炸了。

    體力訓(xùn)練了一段時間以后，訓(xùn)練基地為特殊醫(yī)師班開設(shè)了星魂理論課。上課的人是個輕微禿頂?shù)闹心昴腥?，是這里駐地的宣傳部長，官位比楚子亦他們的教官大。楚子亦不止一次看到他趾高氣昂地指揮教官，而一向心高氣傲的教官居然也只是默默做事，只是眉宇間偶爾露出對他的嫌惡。

    這位宣傳部長別的都不擅長，最擅長大發(fā)厥詞，在課上發(fā)表一些自以為聰明的高見，讓楚子亦十分受不了。她很好奇為什么教官不反抗他，畢竟宣傳部長精神力才6級，教官的精神力應(yīng)該有7級了，難道真是官高一級壓死人？

    “你們不要不以為然！在這個時代，沒有精神力，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啊！”宣傳部長看著臺下一臉困倦的同學(xué)們，不滿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楚子亦耳朵被震得發(fā)麻，皺了皺眉，也許是表情太過明顯，也許是剛好被宣傳部長看見。他坐在講臺后，遙遙地一點坐在前排的楚子亦，“這位女同學(xué)，我看你剛剛皺眉頭，好像有點兒不同意嘛?！?/br>
    楚子亦躺著也中槍，真是醉了。班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個睡著的同學(xué)似乎也被這個變故弄醒了。楚子亦很平靜地直視宣傳部長，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報告教官，不是有點兒不同意，是非常不同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燥熱的教室里，原本睡眼朦朧的同學(xué)們哄堂大笑。

    宣傳部長一挑眉，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小姑娘上來就頂嘴。站在門口旁聽的教官微微抿了抿嘴角，幸好他皮膚黝黑，比較容易掩蓋住他偷笑的表情。天知道教官有多高興，這個煩人的宣傳部長挑了班里的刺頭兒楚子亦硬杠，教官估摸著有好戲看了。

    教官通過這幾天的訓(xùn)練，早就知道楚子亦屬于自我意識過強的類型，就是常言說的“不聽話”。她太有主見，而且經(jīng)常我行我素，如果當(dāng)兵的話估計非常不好管理。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宣傳部長拍拍手，強行壓制住躁動的班集體，他不滿地挑了挑眉，“你哪里不同意??？”

    “哪里都不同意，精神力殘疾什么都做不了，就應(yīng)該去死。教官這話要是讓純粹協(xié)會的聽到，不怕他們上街抗議嗎？”

    純粹協(xié)會是一個要求關(guān)愛和維護精神力低下和殘疾者的組織，常年向首府院提出建議，要求給予精神力殘疾者更多權(quán)益。

    “哼！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愛聽，但難道不是這樣嗎？純粹協(xié)會的高層也盡是些高精神力者，你見過里面有精神力殘疾者嗎？精神力殘疾者連給自己要求更多權(quán)益都做不到！他們生下來就只能干些低等勞動工作，即使在舊時代也是些下等人，而新時代更殘忍的就是他們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因為精神力殘疾是終身無法修復(fù)的！”

    “所以就該去死嗎？那么我們所有人終有一天還會死亡呢，既然都會死還談什么意義，不如都自殺算了！”楚子亦嘲諷地笑了。

    宣傳部長臉氣得通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那能一樣嘛！正常精神力的人比殘疾者可以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人生價值！好好珍惜你們天賜的精神力吧！殘疾者的一生注定是灰暗的，我不是說他們該死，而是說他們活著也不會幸福，還不如……”

    “教官你沒有體會過死亡吧？甚至就連它靠近的感覺都沒有過？”楚子亦冷靜地一字一句說道，她想起了當(dāng)她被神婆襲擊時，聆聽到死神的腳步。她從來不知道她降生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么，但是在那一刻，她不想死。

    她直視宣傳部長，“那是一種強大的、無法抗拒的、令人心生畏懼的力量，它才不會管你的人生有沒有意義，你的精神力有多高呢，再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的人遇到它也可能會哭著求饒、害怕發(fā)抖！那個時候，就算是平時再不想茍活的人，都會想要抓住一線生機！它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這正是它的殘忍之處！”

    宣傳部長似乎被楚子亦冰冷的眼神震懾，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話來。

    “所以沒有感受過那樣的感覺，就別隨隨便便替別人做出‘活著不如去死’的決定。你沒有資格！確實，活著不一定幸福，但只要是人，就會本能地渴望活著！”

    ☆、第十五章

    楚子亦一戰(zhàn)成名，她把宣傳部長氣暈了。

    這個上課的小教室里又悶又熱，再加上楚子亦伶牙俐齒說的頭頭是道，宣傳部長居然怒極攻心一下子栽了過去。教官趕緊沖上臺扶著宣傳部長下來，然后難得仁慈地給大家放了半天假。雖然教官的表情關(guān)切，但是幾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心里在偷樂，他看不慣宣傳部長也很久了。

    班里的人也是第一次對于楚子亦有了如此鮮明的印象，要知道大多數(shù)人其實都還不熟，加上楚子亦和林易身為班長，總是被教官要求翻倍訓(xùn)練，所以和班里其他人相處的時間更少。

    坐在第一排的大塊頭是班里最高的石毅，他平時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思維不知道在哪里放空。這回他居然難得地認(rèn)真道，“這個人是要做大事的人?！?/br>
    “……”林易沉默了一會兒，“她只不過是比一般人有些自知之明罷了?！?/br>
    同學(xué)們?nèi)齼蓛傻卦赾ao場的林蔭處休息，享受著難得的半天空閑。穆紅珊像往常一樣，被班里其他女生包圍著，她倨傲地看了楚子亦和甘草一眼，帶著其他人離她們倆遠(yuǎn)遠(yuǎn)的，做出孤立之勢。

    甘草似乎對于穆紅珊帶頭孤立她們略有不滿，楚子亦淡淡道，“隨她吧，如果她覺得這種小把戲能讓她開心就好?！?/br>
    甘草一直很不理解楚子亦這種淡然的態(tài)度，似乎完全不在意被班里其他女生孤立，“子亦，你難道不覺得穆紅珊這樣很令人討厭嗎？”

    “不覺得啊，我還挺喜歡她的呢?！背右嗾ＵＱ郏拔揖拖矚g她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就像今天氣暈的那個宣傳部長一樣?！?/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簡直就是惡魔呢?！?/br>
    “我是來上大學(xué)的啊，又不是來拉幫結(jié)派的，這樣的友誼并沒有什么實際價值。”楚子亦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活動了一下身子。

    甘草總覺得楚子亦是個很神奇的人，外貌出眾、學(xué)霸光環(huán)在身、腦子里全是奇思怪想。她看起來并不好欺負(fù)，常常會做出驚人的舉動，比如和教官硬碰硬等等，但是另一方面對于穆紅珊的小把戲又顯得十分寬宏大量、毫不介意。

    她同時似乎不太喜歡和眾人玩在一起，與其說是穆紅珊故意孤立，不如說楚子亦順?biāo)浦圻h(yuǎn)離了大群體。甘草想到楚子亦剛剛的言論，難得有些擔(dān)心，“子亦你……不討厭目前的世界吧？就是現(xiàn)在的精神力系統(tǒng)？”

    甘草聽家里人說過許多高精神力者成為特殊病人的事情，他們大都天資出色，但是因為思想漸漸走上歧途，精神力產(chǎn)生了惡化。

    楚子亦看到甘草略微緊張的樣子，大概猜出了她的疑慮，輕輕地笑了，“你胡思亂想什么呢，我三觀很正的，精神力取向也很穩(wěn)定。我很喜歡精神力系統(tǒng)，也很喜歡現(xiàn)在的世界呢，畢竟我是受益者不是嗎？”

    她看著甘草擔(dān)憂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我明白你在擔(dān)心什么，精神力系統(tǒng)確實有漏洞，但是它也有益處。它確實有效區(qū)分了人們的水平和天賦，大家不用再窮其一生去尋找到底該做什么，精神力系統(tǒng)會根據(jù)你的精神力指數(shù)安排合適的工作項目……就像今天大放厥詞的宣傳部長一樣，他的精神力水平這輩子也就只是一個宣傳部長了吧，像這樣的人不會再往上爬，不正是精神力系統(tǒng)優(yōu)點的證明嗎？”楚子亦戲謔地說道。